怀念父亲（原创纪实散文）

听香

写在文之前:疼爱我的父亲离开我们就要两年了，有人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双亲去，此生只剩归途，我深感如此。虽早过花甲，失去双亲还是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对父母的思念时常涌上心头，非常非常的不好受。早想写点寄托哀思的文字，粗文总是自己看着都不满意。是美篇四周年庆征文，鼓励了我将旧稿整理，只是了自己一个心意。

父亲离开我们就要二年了，但有关父亲的往事却像滔滔江河之水，一直在我的记忆里川流不息。我用思念的笔蘸着记意的水，写下这点滴的回忆。

父亲十六岁就参加了解放军，成为老医大四分校的学员战士，在辽沈战役中冒着抢林弹雨抢救伤员，两枚奖章是他九死一生换来的。见到两枚军功章还是我十多岁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与父亲的平静相比，我知道父亲参加过解放战争还得了奖章竞自豪不已，本想和小伙伴们炫耀，被父亲一顿训斥，再也没敢提

　　解放后转业的父亲一直行医，他响应毛主席指示，带着母亲来到农村，成为乡村卫生院最早的一批医生。那时农村缺医少药不通车，为了方便群众，父亲很少坐堂，大多时间都是往诊，在乡间小路乡亲们经常看到一个骑着旧自行车背着往诊箱的熟悉身影，那就是我高大帅气的父亲。他走遍了当地沟沟岔岔每一个村落防疫治病。不要说大人孩子，就是那些土狗们见了他都会撒着欢儿迎出老远。父亲下乡一转就是好几天，有时刚刚回家也经常是头脚进门，后脚就又被人请去看病，就是过年过节也常如此。那时候深夜患者家属叫门把我们一家吵醒的事经常发生，我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父亲不光下乡出诊勤，而且看病特认真。慢性病他都是定期巡诊，病情轻的会回访直到病好了，而遇到危重患者，他会几天几夜守在病人家里，直到脱离危险（那年代卫生院没有病床）。有的人因为没钱，病好一点就不想再治，父亲绝不答应，甚至发脾气逼着人家治，实在没钱的他给人买药吃，好在那时药不贵。父亲救了多少命，又解除了多少人的病痛没人统计过，大人孩子一声“先生”饱含着对父亲的亲切尊敬和感激。

父亲在医学界虽然名不见经传，医术却不低，更可贵的是他对患者的认真负责，对人民群众真挚的感情。在那没电没检验设备的年代，他凭着自己的临床医疗经验，更怀揣医者仁心，治愈了好多的病人。曾经有位病人脓痰堵的窒息没了呼吸，父亲拿过导尿管用口吸痰，因痰多危急，他都顾不上把吸出的痰吐出来，就那么直接一口口咽了下去。病人恢复了呼吸。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被救患者来我家亲口说出，父亲是不会告诉我们的。我是你爸爸救的！我这条命是你爸爸给的！没有你父亲，我活不到今天……多年之后的今天，还有很多人这样对我说。

为了救人父亲能咽得下脓痰，也舍得出命。大概是1969年，一个生产队蹦山出了意外，一块巨石一半悬在山坡上一半悬在碎石块上，一位社员则被困住巨石下无法挣脱，如果下面的碎石滑动，那人随时会被碾压丧生。当时村里有驻军，解放军们找来十个千斤顶支着大石，但那个社员依然无法出来。碎石会随时滑落，巨石也会随时砸下，被压的是个年轻社员，他恐惧的喊着救命，他的母亲一次次哭晕过去。正当人们人束手无策的危急时刻，父亲趴下仔细观察，发现是巨石的一边压住了那人胳膊，他毫不犹豫的脱下棉袄爬进那块还摇摇欲坠的大石缝下面，用剪子小心翼翼的剪开那位社员的棉衣袖子，轻轻的用手扒拉碎石，把他被压着的胳膊一点点拽出来，事后大家都说父亲是舍己为人不怕牺牲的好先生

　　上世纪七十年代，文革后第一次上调工资，僧多粥少指标只有百分之七十，也就是十个人才能有七个人能涨上。按理说父母之中必定有一个人可以轮到，院里这样安排，同事也都支持，可会上父亲第一个发言就表态他和我妈是双职工，要把指标让给单职工。很有涵养的母亲没驳他的面子，但是回家少不了一通埋怨——那时一级工资作用很大，可以明显改善生活。有人夸父亲像雷锋，父亲摇头说，我可比不了雷锋，但我也是当过兵的人，这点觉悟应该有。

两年来我虽知父亲确已走了，可不曾间断的思念，总感觉父亲一直活在我的脑海中活在我的记忆里。在梦里我也经常回到小时候，跑到春天的大门口等着出诊的父亲归来。

特别感谢编剧黄守东先生的润色指导

初稿于2018七月上旬

定稿于2019.07.28晨

图片 : 听香 煜辅 Huoyan 影子里的我摄影

文字 : 听香（原创）

制作 : 煜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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