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梦呓抑或其它</h3><h3>我是父亲身体里的一座山,母亲血液里的一个浪</h3><h3>是大凉山苦荞花盛开时节藏在蜜蜂腹里的那口蜜</h3><h3>是大凉山飘雪的日子里舞到你掌心的那片雪</h3><h3>是一夜春风后金沙江两岸大片大片的那种绿</h3><h3>是夜深人静时寨子里一声犬吠带来的那种静</h3><h3>是胸脯上野兽出没的那种粗野</h3><h3>是耳根旁呢喃了一夜的那种温柔</h3><h3>是扯断脐带后头也不回的那种背离,</h3><h3>是含着热泪请求原谅的那种回归</h3><h3>是泡在水里三天三夜也不褪色的那种骨头</h3><h3>是含在嘴里吮吸一生也汁液饱满的那种母语</h3><h3>或者我只是毕摩发黄的经书上一个被删了又删改了又改的字符</h3><h3>或者我只是南飞的雁群掉落在大西南高原的一根羽毛</h3><h3>或者我只是匆忙北迁的先祖遗留在金沙江旁的一堆篝火</h3><h3>或者我是山巅上一棵冷杉,深谷里的一株苎麻</h3><h3>是捎在雁翅上的一夜思念,搭在箭簇上的几世爱恨</h3><h3>或者我只是一块沉默了千年的岩石,一句丧失了万年的山歌</h3><h3>但毫无疑问,我是马海阿才</h3><h3>一个出生时曾用露水清洗过眼睛的孩子</h3><h3>一个死去后将要熊熊燃烧的彝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