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海，从向往到平淡

DAMA

七月随笔

看大海

许巍在《曾经的你》中有一句歌词很走心：“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很多次听到，总会有很多感触。对于一个不生活在海边的人，这句话多成了想象。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想独自去看一看大海。

读书的时候还没有见过大海，想象中总是美好的，湛蓝的海水，波澜起伏，和青春中的激情豪迈连在一起。那时候想象明天的美好多是草原的广阔，大海的波澜壮阔。

而我最先去海边多是和心情低落有关系，大海仿佛成了包容的存在，我需要去那里寻找安慰。

01

03年的冬天，我还在北京读书，寒假到来的时候，我却不愿意回故乡，而现实的生活又一塌糊涂，在贫瘠中不知所措，后来和在青岛工作的同学有了联系，那几年也一直在联系，算是关系比较好，就有了想去他那里的冲动。后来就去了，他在青岛下面的黄岛开发区，我记得从青岛过去要坐轮渡的，我第一次坐轮渡穿行在大海，海水湛蓝，海鸥在浪花上飞舞，一切都是想象，只是我心底被忧伤淹没，没有心情去领略大海的美好。

黄岛那时刚开发，有美丽的金沙滩，几公里长，沙滩是平坦的，海水是湛蓝的，我在那里待了一周，经常去沙滩闲逛，看海浪翻滚，看浪花的洁白，还有沙滩上的留下的脚印，只是那是冬天，我没有去感受海水的温度，但湿冷的空气里人在海边是瑟瑟发抖的。我在还夜晚去了海边，有月光，看月光下的浪花翻卷，也觉得很诗意和美好。那么长的海岸线，往往只有我一个人，我就那样站在岸边，看一望无际的海水，迎合我青春的感伤，仿佛淋漓尽致。

我当时去海边只是为了逃避生活，而多年后的回想才知道那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大海。沙滩、海水都是原始的美丽，洁净的沙滩上只有海星，我每天都去海边，在不同的时间，一个人的青春流放给了最原始的大海。那年春节前我还是回到了故乡，虽然大海并没有疏解我的伤感。

02

第二次去海边是深圳，十一国庆期间，本来是去一个城市看一位姑娘，未果，一个人踯躅在陌生城市的街头，心中又贮满了感伤，那是怎样的一种青春哟，怎么老是活在那样的情绪中，仿佛成了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我现在回想其都有点可怜那时的自己，但同时也很羡慕那时的自己。因为肆无忌惮的忧伤其实也很美，它只属于青春，是青春最质朴的底色。如果现在让我重回忧伤，我是缺少真诚的。

同学在深圳工作，联系上了就说去看看，恰好离得也不远，在那个城市听着阿杜的《离别》走了一夜的街道后就坐上了去深圳的火车。

还有两位同学也去了深圳玩，就聚在一起了，住在哪里都忘了，反正是待了几天，我还一个人去了深圳世界之窗。四个人一起相约去大梅沙游泳。大梅沙在郊外，要坐很长时间的汽车，三位男同学一位女同学。女同学当时也在深圳，女同学身材很棒，只是年龄大了，她是混社会的人。

大梅沙当时的海水质量很好，我们在海中游泳也很快乐，应该是下午的时间，一直玩到夜幕降临。胡同学当时应该是去深圳办事，那时我们都还没有毕业，只是很多人出来工作了。第二年5月我们又在北京的学校相聚，准备毕业论文的答辩，那之后才真正地毕业，然后各奔东西，想聚一次都不容易。后来的消息是胡同学考上了博士，留在北京的高校了，小毕还在深圳，对赌博很有研究，那位身材很好的女同学没有了消息。

几年前又去深圳和初中的同学相聚，十多年深圳的变化太大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没有和在深圳的小毕联系，好像弄丢了联系方式。初中同学在深圳和哥哥一起开公司，生活得不错。他没有带我们去大梅沙游泳，而是开车去了一个叫南澳的地方，我们在那里游泳了，那里海水也很好，据说是电影《美人鱼》的取景地，我们还租了一艘快艇在海面上飞驰，在浪尖上起舞，太刺激了，向深海走了很远，那里的海水真的可以用湛蓝形容，是一次特别的经历。回来又去海鲜市场买了很多海鲜，去饭店加工，吃了一顿奢侈的大餐。聚会的是初中5个同学，从全国各地飞到了深圳，除了我，都是事业有成，所以吃住行都比较享受。

03

几年前的春节，亲戚组织了一个十几人的亲友团去厦门度假，我也在其中，主要是负责带儿子。亲戚是海军部队服役的军官，住的地方很好，厦门海军的招待所，就在海边，对面就是鼓浪屿。那次经历很是特别。海军招待所不大，但很干净，房间的设施也很好，没有军队内部关系是住不进来的，不对外营业。而且进出大门都要查证。宾馆附近有十几株大榕树，海边停着两艘军舰，环境很安静，偶尔会有一声汽笛声。

厦门是一座旅游城市，名声在外，但我去后的感觉并不算好。因为那几天天空灰色，海水也是浑浊的，没有湛蓝的海水，风景会黯淡很多。去了传说中的厦门大学，拥挤的鼓浪屿，而且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陪小孩子无非就是给买吃的喝的，他们说没有意思就赶紧离开。如果说还有记忆的就是从鼓浪屿回来坐船几乎绕行了大半个厦门城市，在水上看厦门这座城市还是很特别的。还有就是在南普陀寺感觉到了文明的存在，免费取香，每人仅限三支，这种拜佛比较文明。这次在三亚南山寺看南海观音也是这样。

在厦门我没有单独游玩的时间，只是趁早晨去附近的街巷里吃了早点，传说中的沙茶面味道一般，一大家子人一起去吃海鲜、吃火锅还是很满足的，我还在商场里买了一件新百伦的T恤。

现在回忆厦门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招待所的经历，招待所就在军营中，能看见很多兵，他们的食堂、活动室就在附近，一次我带两个小朋友去外面的超市买芒果，刚走到一个路口就看见一辆军用卡车经过，十几个兵跳下来，带着枪埋伏在路边，他们正在进行实战演练，我们吓住了，那些兵拿着枪就在身边，我们不敢动了，他们有人示意我们过去，我们才胆战心惊地走过，事后儿子问我：“他们会不会开枪打人？”那种场面第一次经历，记忆犹新。

我上届高三有三位同学去了厦门大学读书，其中一个偶有联系，他去了一个学期竟没有去海边看看，只是说坐车看见了大海。可见，大学的学习氛围是紧张忙碌和充实的。

04

工作后对大海就少了向往，特别是单位去海南游玩之后。那次走遍全岛，去了很多地方，我现在还能回忆起来的是海口，因为出了机场就是一条风情大道，路很直，两边是更直的棕榈树和椰子树，第一次看见热带风情，很震撼。当晚就住在海口，我去吃了一份海鲜炒粉，味道不错。然后去了博鳌，就是经常开国际会议的那个地方，印象中有一条沙滩很长，两边都是海水，随时都要把它淹没的那种。后来住在兴隆，晚上去看了泰国人妖表演，男主持人很有魅力。后来又去餐馆了咖啡种植园，品尝了咖啡，有同事买了很多，后来去超市发现价格贵几倍。还去了热带植物园，看见长在树干上的水果。还看见了很多特别的树。

后来就住在三亚，酒店条件一般，吃的更是一般。住在三亚的大东海附近，我记得晚上我还去海里游泳，也去了亚龙湾，只给了几个小时，也抽空去海里游泳，很热很热，海水也很蓝很蓝。我当时的理想是早晨在海边散步，感受大海的宁静，晚上也在沙滩，最好有月亮，看月光下海浪的翻滚。

后来还去了几个岛上，一个是猴岛，坐缆车去的，岛上很多猴子，很野的，会抢游客的东西，小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还有一个岛全是玩项目的，我没有玩，就在小岛上走了一圈，那里的海水很干净，但也是热得要命。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回想也记不起什么了。那是第一次坐飞机，极大地满足了虚荣心。回来人晒得很黑，也照了几张相片，惨不忍睹。那次是单位的旅游团，都是同事，很多同事带着孩子，一晃十几年了，现在那些小朋友有的在读高中，有的已经读了大学。

05

最近两年暑假都要去海边走一趟，但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多是单位的暑期福利，旅游一定要在省内，就去了嵊泗列岛和南麂岛。也是跟旅行社去的，旅行社要赚钱，就在吃住上节俭，整个过程并不愉快，大海也失去了曾有的魅力。

去嵊泗列岛从上海坐船进去，海水是浑浊的，走着走着海水就好了一点，最奇观的是海中的一条交界线，一边是浑浊的水面，一边是湛蓝的海水，有一条很清晰的界线。以前只是在视频中见过，比如长江和鄱阳湖的交汇处，黄河入海的交汇处。

嵊泗列岛上住在民宿里，很单调的生活，天很热，天天闷在房间里吹空调，那里的海水并不纯净，游泳的沙滩海水也一般。最好的时候是黄昏，租一辆电瓶车沿着海岛骑行，在山上看波澜壮阔的大海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夕阳映红的天边的晚霞，整个海面也是燃烧的感觉。

还出过一次海，就是坐船到远一点的海面上，后面带个拖网，是一个旅游体验项目，最后会捞上来几只螃蟹，运气好的会有带鱼。

南麂岛很小，海水质量好一些。但岛上的条件更艰苦，晚上连空调都没有，吃一顿饭有一半人拉肚子，那次旅游的体验很糟糕。早晨被叫起来看日出，坐车去岛的边缘，等了半天也没有太阳，阴天，湿热的空气。

每一个岛上都有驻军，能看到他们训练的场景，很多人跳进海里向前游去。

一直有种想法，觉得浙江的海不算真正的大海，因为海水多是浑浊的。我曾在宁波海边的一个镇上住过两个月，站在山顶上就能看见大海，但是一片苍茫，没有一点海的样子。也在一年冬天去舟山中学出差，待了三天，车行驶在舟山的跨海大桥上，全是浑浊的海水。听说舟山深海处还有个东极岛，我没有去过，海水是原始的颜色，韩寒在那里拍过电影，那里的海水是蓝色的。

去年暑假我带家人去新加坡待了一周，那里的大海都是货轮，没有满足感。

06

见了很多次大海，湛蓝的、浑浊的，快乐的、感受的，人也远离了青春年少，心中也仿佛波澜不惊，对大海也觉得平淡。但父亲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我对大海又多了新的认识。去年和父亲在黄山，在见到了黄山瑰丽多姿的云海后，父亲说这辈子如果能再看一次大海，就没有向往了。我便记在了心里，并悄悄准备着，想带父亲去看一次大海，要去海南，看真正的大海。

去海南同时还可以满足父亲一个心愿，坐飞机出行，当母亲知道后，也有想去的愿望（母亲关节炎，不能多走路），这最好不过了，父母一向节俭，几年前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愿意去的，现在好像想明白了，再不出去，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父母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一辈子辛劳，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很想帮父母圆这个心愿。五月份我就在准备了，时间定在了七月，没有想到单位要补课，为了父母，我也韧性了一次，请假出行。

比较了多次，从合肥出发最好，我到合肥与父母会合，下午的飞机，飞到天上后就是美丽的云海，虽然飞机出行已成为寻常事，但对父母来说，这是人生的第一次，我是能感受到二老心情的悸动的。

也许是想让父母的旅行体验更好一些吧，酒店我选了万豪和皇冠假日，万豪在亚龙湾，皇冠假日在三亚湾。都是海景房，躺在床上就能看见大海。因为母亲行动不便，就坐在房间里看大海，我则带着父亲去了南海观音、去了天涯海角，算是带着父亲闯天涯吧。

行程都是在三亚，因为三亚的体验更好一些。十几年前的三亚行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我除了陪父母，还带着跑鞋去的三亚，因为从喜欢上跑步后，我想体验在不同地方跑步的感觉。在三亚满足了我这样的想象。在亚龙湾有一条网红路，我在抖音上看到过，电影《非诚勿扰》中也有它的画面，就是一条几公里的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榕树，遮天蔽日的。其实从机场去酒店就经过了那里，很震撼，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就去那里跑步了，一直跑了10公里，尽管三亚很湿热，有点闷，但跑步的感觉很好。

在三亚湾的时候我也去三亚湾的椰树长廊跑步，其中一段是在沙滩上，也很满足。三亚湾有15公里长，海水的质量没有亚龙湾好，但在那里散步还是很好的。而且三亚湾离市区进，吃东西很方便，且价廉物美。

去海南看海最好的体验就是在亚龙湾，特别是晴朗的天气里，中午后的海水一片湛蓝，站在酒店的阳台上看海天一色，美不胜收。在不同的时间看海，海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海天一色”不仅仅是指蓝色，天空是灰色的，海面也是灰色的。看过亚龙湾的海后，三亚湾的海是不要看的。

那几天是有月亮的，且是月圆之夜，我领略到了海上升明月的诗意，椰风阵阵，月光皎洁，大海涛声阵阵，真的别有一番风情。我还在夜里一个人去了海边，海边一个人也没有，我看见明月在空中，照亮了大海，海浪声很大，翻卷的浪花上也有月光，我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当一种向往实现后就觉得平淡了。但那样的夜晚的确很美，只是我不再是年少时光。如果时光再回溯20年，我想我会在那里多停留的。

亚龙湾适合看海，三亚湾适合生活。我在市区找到很多好吃的，比如后安粉就很美味，只要10块钱，还有虾饼，文昌鸡、清凉补，我都有品尝，当然，冰椰子也很爽口，我能一气喝完两个。我也带父母去第一海鲜市场吃了海鲜，只是感觉并不好，有种被坑的感觉。总之，很多都要体验一下，有美好，有失落。

人们对事物的向往，当实现的时候有一种高峰体验，比如在亚龙湾看到美丽的大海后，接下来就觉得大海的无聊了，特别是住三亚湾后，那样的海看都不要看了。只是酒店住得很舒服，酒店的游泳池也很大，游泳的感觉比在海水中好。

离开的时候真的对三亚没有了一点向往，恨不得早一点离开，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了，从向往到平淡。我是这样感觉，父母也是这样感觉。甚至于回来后，母亲说坐在自己家里猛一舒服。如果没有经历，是没有这样的感受的，这或许也是旅行的意义。

出行了一周，流放了心情，回来后没有想再出去的心。可能半年后，又想出行了，无尽的远方还有期待，然后再把向往变得平淡，一轮又一轮，走不出的人生宿命。

以后的人生里，我应该还会再去海边，熟悉的或是陌生的，国内的或是异国的，可能还会有不同的心情或是寄托，这都是人生的过程，有些在期待中，有些在不经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