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暑期共读】7.27《李镇西：“中国的苏霍姆林斯基式教师”》

时小兰草有约共读

《一生用来做教师》共读14

　　李镇西是一位中学语文教师，语文教学功底深厚，是著名的中学特级教师。

李镇西是一位班主任，他的《爱心与教育》《做最好的教师》等著作记述了他和学生们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被苏霍姆林斯基的女儿赞誉为“中国的苏霍姆林斯基式教师”。

李镇西是一位中学校长，倡导平民教育，受到国务院总理高度赞誉。

　　李镇西是一位学者型的中学教师，致力于民主教育的研究实践，作为教育哲学博士，毕业论文《民主与教育》出版后受到好评。

李镇西是一位优秀的家长，教育女儿很有一套，出版了《做最好的家长》一书，受到众多家长的好评。

李镇西还是教育界的一位畅销书作者，已经出版了30多本书，不少书一版再版。他可以靠版税买房、买车、供孩子出国留学。

这就是李镇西，教育界的一位传奇人物。

　　李镇西，颇富激情。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学青年。

1977年恢复高考时，他在知青农场填报的志愿居然全是“中文系”，虽然前面都冠着“师范学院”，那也只不过是想享受录取时教师子弟“加分”的照顾，使自己早日离开农村而已。

在自己的书中，他说：从小学起便在学校大批判专栏上“发表”过大量“东风万里红旗飘”之类“诗歌”的他，自以为是“文学爱好者”，理应进“中文系”深造，而当老师，他是不情愿的。没想到，文学梦破灭，而“师范”二字才是他一生的归宿。

谁能想到，真正让他对教育充满向往和理想的竟是一本小说。大学毕业前夕，他偶然读到作家王蒙的长篇小说《青春万岁》，书中描绘的是20世纪50年代初期北京某女子中学一个班集体的生活。他回忆说：“书中洋溢的青春气息深深地感染了我。”至今，他仍然能背下小说扉页的诗序。没有更多理由，就这样，他想做一名人民教师。他甚至想：“我一定要把我带的班也建设成为《青春万岁》中所描绘的那样的班级！”

1982年春天，从川师大去乐山一中报到时，他的背包里有一本《青春万岁》。哪里想到，这份冲动使他对教育“痴迷”了30多年，甚至以此扬名立万。

李镇西爱学生是出了名的。

曾经有四名普通中学生给教育部长写信推荐一本好书，那就是李镇西的第一本著作—《爱心与教育》，这本曾再版印刷多次的书，记录了他教育实践中的大量故事，感动了许多人。

一天晚上，一位60多岁的老大爷敲开了李镇西的家门。他自我介绍说是一个退休工人，读了《爱心与教育》后非常感动，决定见见作者。除了向李老师表示感谢，还想请李老师为他做教师的侄女写几句话。过了几天他再次来到李镇西的家里，手里提着一袋猕猴桃，说：“礼物很薄，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此后，这位老人奔走在成都市内许多小学，义务宣传《爱心与教育》。关于这本书的故事有许多，李镇西甚至想写一本关于《爱心与教育》故事的书。

是什么使他这样爱学生？

　　李镇西曾对笔者说：“不是我爱学生，而是学生爱我。学生都是爱老师的，关键是老师能否感知学生的爱。”

1983年，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春天，他因劳累过度住院治疗，学生们知道后哭成一片！在住院的一个月里，孩子们分批地去看望他，为他哭、为他笑……他经常想：怎样才能报答学生对他的厚爱？学生家长给他提来一筐鸡蛋，让他补身子，他感到非常温暖，最后他煮熟鸡蛋“骗”那个家长的孩子一天一个吃没了。学生的爱、家长的爱，使他真正爱上了学生，并为他们做出很多。

如今，有许多青年教师问他，当班主任疲倦了怎么办？他的回答是：感受学生的爱，为了学生的爱尽自己的责任；把每一个工作日都当做创造日。

只有爱是不够的，还需要民主

李镇西认为：“爱不等于教育的全部，但教育不能没有爱。”他认为，爱不是迁就学生，不是放弃“严格要求和严肃的纪律”。

同时，李镇西也认识到，爱心超出一定的限度就成了“溺爱”，而有的爱心在体现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侵犯了学生的权利，这是“扭曲的爱”，甚至是“专制的爱”。

由此，他深切地感受到：教育只谈爱心是不够的，还需要民主，“民主教育应该是当今中国教育的时代主题”。

在班主任工作中，李镇西逐渐认识到，过去的班级管理模式实际上是“人治”。因为“人治”，教师很累，学生很苦；因为“人治”，教育不可避免地表现出较大的随意性；因为“人治”，班级成了班主任的影子；因为“人治”，师生关系成了“君臣关系”；因为“人治”，多年来提倡的建构平等互助的新型师生关系成了一句空话。

于是，从1987年9月乐山一中高中90级一班进校开始，李镇西尝试了一种崭新的班级管理模式：“法治”管理。

他和学生们一起制定了《班规》，共8个部分40条，每一部分中又有若干具体细则，基本上覆盖了班级管理的各个方面和各个环节。《班规》还专设“班主任”一项，对班主任作了许多制约规定。《班规》的每一条都写明了执行者，并对执“法”不严者作了明确的惩罚规定。

“法治”治班，民主治班，班主任带头遵守，所以班级氛围和风气非常好。李镇西说，班级的日常工作基本上不需要他操心，一切都交给“制度”。

当然，这只是他民主教育探索中的一个方面。

2000年，40多岁的李镇西考取了苏州大学教育学者朱永新的博士研究生。

　　说起这段师生缘，曾为苏州主管教育的副市长朱永新回忆道：一次，他托人把李镇西请到苏州给当地的名师班作报告。那天，朱永新坐在最后一排，准备随时出去处理公务。没有想到，在场的每个人都为李镇西的精彩报告所感动，听着他饱含真情而又如数家珍般地讲他与学生的故事，朱永新热泪盈眶。

在苏州读博士的三年里，李镇西阅读了大量的教育理论著作，并系统撰写了自己的民主教育思想成果。2003年“非典”期间，他通过电话进行了答辩。答辩通过后，作为导师的朱永新给他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希望他能够从民主教育的理论探索走向民主教育的实践追求，希望他成为教育史上有影响的、以民主教育为教育理想的教育家。朱永新已经开始推行其倡导的“新教育实验”，而李镇西也是实验的核心成员。

2004年3月，由李镇西的博士论文修改而成的教育专著《民主与教育》正式出版。在这本书的扉页上，印着李镇西的卷首题词：“唯有以培养独立人格、公民意识、创新能力为己任的民主教育，才能真正使亲爱的祖国走向伟大的复兴……”

　　　　“招聘教育局”

李镇西曾经在几所学校任教，包括乐山一中、成都市玉林中学、成都市石室中学等。在每所学校他都任语文教师，同时兼任班主任。

2003年博士毕业后，李镇西回到四川，在成都市教科所有过短暂供职，之后到新成立的成都市新教育实验中学（成都市盐道街中学外语学校）教语文兼任班主任，并任副校长，和他的同事一起继续实践他的民主教育思想及“新教育实验”。2006年，新教育实验中学转制为私立学校，李镇西离开了这所学校。

李镇西是个勤奋的人，从做教师起坚持每天写日记、写教育随笔，而他出版的著作，多是在这些素材的基础上整理出来的。李镇西性格活泼，语言生动，因此撰写文章很少论文气，文笔富于感情。他任“教育在线”网站上“李镇西之家”版主，在网上拥有众多粉丝，是国内众多教师和班主任学习的榜样，甚至有许多教师拜他为老师。他在网上既诙谐又不无认真地发过一个“招聘教育局启事”的帖子，他不解为什么都是教育局和学校招聘教师，作为教师也应该有权利招聘学校和教育局。

幸运的是，真的就有教育局长“应聘”。2006年8月10日，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教育局局长雷福民约见了李镇西。两人从晏阳初和陶行知谈起，一番话下来，两人明确了一条理想与现实相结合的路径，就是把“新教育实验”和乡村平民教育结合起来，与成都的城乡均衡教育实践结合起来。而开展实验的基地就定在武侯区的一所涉农学校武侯实验中学，离市区十多公里的原簇桥乡。李镇西去了一看，挺失望的，“校园太漂亮了”，不是想象中的农村学校。但他从此成了这所学校的校长，并兼任语文教师和班主任，与这所学校朴实的教师们一起，开始了他心目中的理想教育实践—“新教育实验”、民主教育和平民教育。

李镇西把自己的从教生涯分为三个阶段：乐山一中时期的“教育浪漫主义”、成都玉林中学和石室中学时期的“教育现实主义”，以及在武侯实验中学的“教育理想主义”。

一次，在和全体教师合影前，李镇西偶然拍到一张全校教师笑容满面的照片，他将其命名为《笑脸》，放大后张贴在学校门口，让全校师生每天来到学校第一眼就能看到这些亲切的笑容。

李镇西一直认为，教育应该是快乐的、幸福的。

　　　　给总理写信

2007年7月底，李镇西给温家宝总理写信，汇报了成都市武侯实验中学的办学思路和基本情况。

在信中，李镇西说，温总理在2006年3月14日人大会议闭幕后接受中外记者采访时，谈到要使教育成为面向平民的教育，从而使人人都能受到教育。正是总理的这次讲话，促使他走上乡村平民教育之路。

李镇西写道，武侯实验中学位于成都郊外，现有3000余名学生，80％以上是当地失地农民和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学校老师付出所有努力，就是要让这些孩子和城里孩子一样享受同样优质的教育。为此，他们主要做了三件事：提升教师，关爱孩子，影响家长。

7月31日，温家宝总理就李镇西校长的来信作出重要批示：“来信收读，甚为高兴。他走的乡村平民教育之路是正确的，他和同事们通过‘提升教师、关爱孩子和影响家长’三件事，让孩子们享受优质教育，富有创意，符合实际，抓住了素质教育的关键问题。他们所从事的事业是高尚的，我向他们表示敬意。”

经媒体报道，李镇西顿时成为新闻热点人物。李镇西也成了推进乡村平民教育的典型，新闻媒体、省市领导和社会各界纷纷给予关注和支持。李镇西承认，给总理写信并得到批示，对他们这所普通学校的发展确实起到了推进作用。

也有人质疑，倡导民主教育的名师李镇西，为什么要给总理写信？难道这种有邀功请赏嫌疑的汇报信没有臣民思想吗？

一个公民给总理写信需要理由吗？李镇西反问。给温总理写的那封信，他说只是公民与公民之间的一次通信。“我给总理写信是必然的，因为总理是个有平民情怀的人，我也是。”李镇西表现出清醒的姿态。他说：“总理重视这封信，不是因为李镇西，而是信里面‘平民教育’这四个字。”“这件事对四川省和成都市的平民教育事业都有一个推动。”李镇西有一点自喜：“我为广大从事平民教育的教师做了一件好事。”

李镇西说自己没有功利心，因为他早就“名利双收”。他是名满业界的中学语文教师，仅一本《爱心与教育》就发行几十万册，版税丰厚。他在乐山一中时的老校长罗永昌也说李镇西“重名而不逐利”，他要的是“把自己的事业铸进中国教育的历史”，成为像陶行知、叶圣陶和苏霍姆林斯基那样具有宗教情怀的教育人。“教师队伍就缺他这样的人。我喜欢他，但他老给我惹事。”

　　有独立见解的爱“惹事”教师

说李镇西总爱“惹事”，是指他的言论常常很激进。李镇西是一个爱思考、敢说话、有独立见解的人，更像是一位热心公共事务和国家民主进程的公共知识分子。

2000年7月，李镇西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长篇文章《教师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首先向大家指出“灵魂工程师”这个称号有毛病，用事实论述了“教师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他认为，“教师是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命题至少包含三点谬误：第一，教师的灵魂肯定比学生高尚；第二，学生的灵魂肯定不如教师；第三，学生的“灵魂”可以被“工程师”随心所欲地“塑造”。他进而提出，由做学生的“灵魂工程师”到“向学生学习”，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教育民主化不可缺少的思想革命。

李镇西批评德育中的假，认为假德育的具体表现为：一是脱离学生的心灵，二是形式主义猖獗，三是剥夺孩子的童年。除此之外，他还批评教育的假科研，批评教育中的形式主义，反对塑造出学生的双重人格，批评应试教育对教师和学生的危害等。

这些言论都给李镇西带来种种非议。他曾经的老校长罗永昌评价李镇西是个“说话、做人、写文章语不惊人誓不休的理想主义者”，有理想、有见解、有独立人格，但缺乏自保策略。李镇西对现实不满就往往发表言论，又往往被人传讹。

做校长是李镇西近几年的事，也多是受著名语文教师程红兵等人“教而优则校长”思想的激发，同时也是希望能够找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做一件志同道合的事。实际上，李镇西不是个“官迷”，时任成都市教育局局长杨伟说：“我欣赏李镇西，就因为李镇西没把校长当官做。”

当被问到将来想做一个怎样的校长时，他的回答很有标杆意义。他说他要做一个有人情味的校长，做一个率真的校长，希望自己在工作中能成为有创新精神的旗帜，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学者型的校长，而不是官僚型的校长。

在校长岗位上的李镇西，还在探求民主治校之道。2009年4月，李镇西在自己的博客上贴出了他参加成都市“校长大练兵活动”的结业论文，并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通过了答辩。文章很长，有一万八千余字。他说，希望通过力所能及的尝试，看一看今天的中国教育究竟有多大实施民主管理和民主教育的空间。

如今，李镇西身体力行，与学校的教师们一起开展“五个‘一’工程”，即“上好一堂课，每天至少找一个学生谈心或书面交流，每天思考一个教育问题，每天写一篇较有深度的教育随笔，读书不少于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