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三垛“四大家族”

大学泗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戏说“四大家族”</b></h1><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卞学泗</h5><h3> 要说高邮的古镇,非临泽、三垛、界首莫属。每当提起三垛镇,人们不免脱口而出:“姜俞卞陆,四大家族”。在高邮境内或是高邮人面前,只要提起“姜、俞、卞、陆”之中的某一姓氏,对方会立即反问:“三垛人吧?!”似乎这“姜、俞、卞、陆”就是三垛独家专属名片,嘻嘻······</h3><h3> 曾经听长辈们说起过三垛的四大家族,这里面的故事还真不少呢。各位看官,请别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一)</b></font></h1><h3> 过去的三垛镇,人虽不多,其实姓氏却不少,中国的大姓“张、王、李、赵、刘、孙······”,居住在三垛镇的都不算少数,怎唯独“姜、俞、卞、陆”列为四大家族呢?</h3><h3> 传说过去的三垛镇,曾以居民姓氏人数排名,姜家是第一大姓,人数最多,姜姓为四大家族之首理所当然。依次为俞姓、李姓、陆姓,于是就有了“姜俞李陆,四大家族”之说。卞家仅是从江南迁徙至此,落户三垛仅有二、三百年历史。据说卞氏先人来到三垛,为了谋生,不得不干起了以杀猪为主业的“屠夫”职业,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若想在社会上争得一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据说后来李氏家族日趋衰退,大有“日落西山”之势,加上卞家出了个“卞五太爷”卞午桥(卞庶凝),在云南当了县官,卞家势力昂扬上升,于是乎卞家便替代了李家,三垛人们的口中便有了“姜俞卞陆,四大家族”之说。看官不要在意,此说是否成立,还有待一说呢。</h3><h3> 我的妈妈是“钟”姓人家之女,这“钟”姓在三垛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提起三垛的“木业、木行”,钟家当然的居高自傲,就连二沟的木行,也是三垛的“钟家”分支在把持。</h3><h3> 每当到老表家做客,闲聊时说起四大家族之事,钟氏表家兄弟总显得一脸的“不服气”。按照表家兄弟的说法,三垛应该是“姜俞卞陆钟”五大家族,说到“李家”,那就根本排不上“位”了。他说的理由很简单:第一,钟家在三垛的势力不算小,河南(前河以南)和镇北为钟家世代聚居,人多族旺;第二,旧时三垛镇仅存“祠堂”五座,分别为“姜、俞、卞、陆、钟”五家祠堂。我听后嫣然一笑,此说为大多数三垛人不容。</h3><h3> “姜俞卞陆,四大家族”已为三垛人公认,亦为高邮人默认,已成事实也。哈哈哈······</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二)</font></b></h1><h3> 这“姜俞卞陆”何为四大家族呢?起初众人总有一说,谓之为:“姜家的人,俞家的文。卞家的势,陆家的字”。从字面上不难解释,姜家的人口多,俞家的文人多,卞家的势力大,陆家的字漂亮。而且,上下句押韵,读起来倒也朗朗上口。</h3><h3> 姜家的人口众多,这个不用解释,当时的三垛镇,姜姓人口约占全镇人口的四分之一。</h3><h3> 俞家辈出文人,倒有此一说。清末民初时,三垛镇集市繁荣,滋生出许多文人墨客,其中俞姓就占了好几个。大名鼎鼎的诗人“俞琪”先生就是杰出代表。</h3><h3> 俞琪(1882年~1943年),字玉琪,号毓奇,高邮县三垛镇人。</h3><h3> “傲骨寒虽久,清名尚可闻”何香凝先生题词的一幅梅花中堂,一直悬挂在俞琪的家中。</h3><h3> 俞琪于清朝末年加入同盟会,且为南社及新南社社员。俞琪自幼聪慧,学而优,商而隐。其诗文携奇气,与柳亚子及各地诗友缔交甚广,诗文一鸣惊人,在诗友中广为传诵。且看:</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醉 春 词</h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俞 琪</h5><h3> 香馥馥,柳丝丝,今年春比去年迟。春早春迟谁主持?人生行乐须及时。南朝金粉,北地胭脂,一齐移聚沪江湄,管领春风知是谁。</h3><h3> 莺莺貌,燕燕姿,香车争向绮塍驰。钗光鬓影炫迷离,惹得游蜂浪蝶随。合欢宜酒,定情有诗,清狂薄幸莫轻嗤,绝顶风流杜牧之。</h3><h3> 见时妒,别后思,花月重逢会有期,韶光抛却悔何追。噫吁嘻,不合时,冷暖人间,饥饱肚皮,自家哀乐自家知。一年好景春为最,花满山居酒满卮。</h3><h3> 这首词,俞琪赴上海参加南社雅集时有感而作。吟花咏柳,抹风披月,觥筹交错,飘渺中透出香艳。俞琪先生诗作虽多,但存世极少,《醉春词》可能是现存为数不多的词作之一。</h3><h3> 俞琪不但工于诗画,其楹联亦为一绝。上海屈臣药房征联,俞琪应联云:“屈指抡才魁伯药,臣心似水藐长房。”将“屈臣药房”四字嵌于联中,深得屈臣老板青睐,荣获征联第一,名噪遐迩。</h3><h3> 抗战时期有位叫夏元湖的三垛人,在与日寇作战中,英勇顽强,光荣献身。三垛镇召开追悼夏元湖大会,俞琪献上挽联一幅:“英雄不问出处 只要舍种,牺牲得到代价 便是成功。”</h3><h3> 俞氏文人,除了俞琪,尚有俞少南、俞珙、俞抚琴、俞荻生、俞芷衡、俞洪······皆为能文善墨之辈,曾经在方圆名噪一时。</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三)</font></b></h1><h3> 三垛人说怪不怪,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较真。于是乎四大家族的另一个版本逐渐浮出水面:“姜家的钱,俞家的田。卞家的势,陆家的字。”</h3><h3> 你说姜家人多是不错,可是姜家在三垛成为大族,也不是单靠人多势众的呀。这不你瞧,姜家的“月大太爷”可是三垛的首富哎!</h3><h3>“月大太爷”名曰姜月梯,以放高利贷发家,旗下的“蜡烛坊”,更是与“同泰昌”、“公泰当典”,并称三垛商业三大巨头。这“月大太爷”真可谓家财万贯,虽说子孙香火不旺,倒也纳得张氏乘龙快婿,“蜡烛坊”在月大太爷“跨鹤西游”后,便成了妇孺皆知的“张家蜡烛坊”。说是姜家的钱理应当然。</h3><h3> 其实,三垛的姜氏家族经商的也不在少处,什么“南恒茂”、“同德生”、“大丰米厂”、“润昌米厂”等等,这些皆是姜氏家族的商号。</h3><h3> 姜家历代辈有人才出,姜献同(姜国琛)参加“秣陵关”起义,姜恩柱担任中英香港回归谈判中方代表、第十届全国人大外事委员会主任等等,皆被姜氏族人以及三垛人传为佳话。</h3><h3> 在三垛繁荣时期,姜氏文人也不少见。例如姜景伯,字仰山,三垛镇玄灵诗社成员,其诗《暮砧》、《宵析》二首,被《南社丛谈》收录。这里不再一一赘述。</h3><h3> 俞家的田,当然说的是俞氏家族地主多了。解放初期,不少俞姓人家因在农村拥有不菲的田地,而被划定为“大地主”的成分,后来也遭受了一些莫名的“罪”。说是“大地主”,其实也是“过头”的话。三垛镇有些业主,因为手头有了一些积累,就在附近农村买了些地,一般也就几十亩,多的也不过百十来亩,依靠放田收租度日。</h3><h3> 小时候,听父辈们讲故事,说起俞姓一地主“吃早茶”的趣事。该地主家中有些财产,于是在三垛大河南(北澄子河以南)置了些地,但他为人处世却谨小慎微,一个铜板的钱要掰成两半花。该地主养成了一个习俗,别人每天吃些干丝、包子、烧卖、蒸饺之类的点心。他可舍不得,每天早晨来到饮食店,做一个特制的、两文钱的“插酥烧饼”,一个人一杯茗品,慢慢细嚼,一个烧饼吃到中。这地主是名“抠”的出奇的主儿,旧时饮食店里的店堂里,总要放几张木质八仙桌,顾客可以在桌旁吃上一碗“阳春面”亦或一碗小馄饨,地主每天就坐在桌旁吃烧饼。话说这八仙桌桌面都是用条木块拼接起来的,每当烧饼吃到最后,不免许多芝麻掉入桌面缝隙之中。只见地主突然将手掌狠狠地拍在桌上,“呯”的炸响,大吼一声:“嗨!”吓得跑堂的赶紧过来:“俞大太爷,别发火,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为您服务。”只见俞地主将手一挥:“没得事,没得事。”待跑堂的走开,俞地主用手指蘸着茶水,将跳出桌缝的芝麻粘着送入嘴中。久之,别人倒也弄清了地主的秉性,再怎么拍桌子、大声吆喝,也没有人理睬他,让他自娱自乐去吧。</h3><h3> 父辈们讲这个故事,并非戏谑俞氏地主,而是要告诫我们一个道理:“当家过日子就是靠‘抠’出来的,财富是由少成多积累起来的。”</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四)</b></font></h1><h3> 卞家出了一个县官“卞五太爷”,三垛人都在奔走相告。传说卞五太爷当官的消息曾经在盐城引起了轰动,这是怎么回事呢?</h3><h3> 盐城的卞家是一个大族,卞家祠堂每年都要举行重大的祭拜活动。这年,刚好祠堂前的两株铁树开花了。这可了不得,“卞家肯定有重大喜事发生了”,几位宗主都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乎,宗主广派族人四处打听,究竟是哪一房有了喜事。寻遍盐城所有卞氏家族,皆未打听到有什么特大喜讯。宗主让族人继续打听。某日,一族人来报,高邮三垛有一卞氏当年当了“官”。于是,宗主大置彩礼,扎了花船,一路敲锣打鼓,轰轰烈烈地驶向三垛镇,前来祝贺。三垛卞氏,以贵客礼遇接待,有道是盐城、高邮“卞姓”本就是同宗同族。从此以后,盐城卞家凡有大事,总要派专人来三垛报喜,三垛卞家视情派专人前往道贺,双方你来我往。此为趣事传闻,亦不乏喜剧的幽默。</h3><h3> 卞庶凝(1835年~1906年),字午桥,更号伍樵,人称“卞五太爷”,三垛镇人。清咸丰九年中经魁,选授云南省楚雄县令。</h3><h3> 传说卞五太爷任职楚雄县令时,忽接报:“农田有一歹虫怪物,毁坏渠埂,钻孔打洞,钳断禾苗”,要求县太爷却邪去害,以还民生。五太爷往田间巡去,只见满眼尽是大闸蟹,仰天大笑,即令衙役在田头架上柴火、置铁锅,将“歹虫”捉入锅中,烀熟食之。乡民见县太爷吃得极香,也一同食用。从此大闸蟹成为民众美食,虫害勿扰。“县太爷楚雄吃蟹第一人”流传民间。</h3><h3> 卞五太爷兴办义塾,在云南为官期间,抚育云南穷苦义子陈其昌,后者仕途腾达,仍不忘恩师培育,曾不远万里,专程至三垛小镇拜谒恩师,在三垛传为美谈。</h3><h3> 卞家仰仗“五太爷”,进入大家族行列,亦有仗势行不义之徒。传说卞氏家族中有一不肖子孙,名义上是做西瓜生意,实为“敲竹杠”。他将西瓜以高价强卖给各商户,丢下便走,直至除夕到各个商户收款。商家为图“安稳”,只好忍气吞声,若不给钱,他就留下来过年。为惩治“败家子”,整肃家风,五太爷联合族人,将他带至祠堂训教,若不悔改,便送官府惩办,不肖子当即认罪。但至五太爷辞世后,他故态复萌,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h3><h3> 卞家亦多有商人墨客,篇幅所限,仅此省略。</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五)</font></b></h1><h3> 这里不得不说的是“陆家的字”。尽管此前已有多篇文章进行描述,为了说清四大家族,也只能“画蛇添足”、“班门弄斧”几句。</h3><h3> 陆秦(1879年~1957年),原名陆士蓁,字亦奇,号浪翁、逸道人,高邮三垛人。亦奇先生幼承家学,刻意习字。解放初期,某翁从北京回垛,说参观故宫博物院时,见到一幅亦奇先生的墨宝:“甘露醴泉是生芝草,梧桐竹实乃养凤凰”,已被视为国宝级文物收藏。亦奇先生于上海时,就与沪上书法大家推文泼墨,一时名扬江南。永安公司位于上海南京路的繁忙中心,特约请亦奇先生为其题写匾额字号,“永安公司”四个大字招牌,遒劲刚道,仰视时又仿佛大小一致,令无数过往行人贮足而忘返。</h3><h3> 三垛镇虽小,但境内却拥有少游(秦观)、亦奇(陆秦)两位影响深远的文人宗师,实属罕见也!</h3><h3> 陆秦之孙陆家政,亦擅长书法,三垛镇不少字号来自陆家政先生的手迹。</h3><h3> 陆氏家族,源远流长,文人墨客、成功人士皆须费一番口水,亦不能说得一清二楚。</h3><h3> 好了,“姜俞卞陆,四大家族”说至如此,也算是一锅浆糊端了出来。甭管是否耐听,一家之言,胡言乱语耳。</h3><h3><br></h3><h3><br></h3><h3><br></h3><h3>附录:玄灵诗社与《九秋吟》、《淇园雅集》、《雪庐唱和集》</h3><h3> 清末民初,三垛文风日盛,同镇诗友吟诗唱和,成立“玄灵诗社”。社址设于玉皇阁(斗坛)内,临水静谧,亦唱亦和。遗有《九秋吟》、《淇园雅集》诗文集本。只因时代动荡变迁,今已无存,令人惋惜。尚有卢筱仙先生保存的《雪庐唱和集》,已献给高邮博物馆珍藏,此为孤本。今三垛人从高邮博物馆获取《雪庐唱和集》影印图片,正在整理之中。期盼先人诗集能早日复见于民,让后人享其意涵。</h3><h3>玄灵诗社成员,吴伯槐先生遗稿及肖维琪先生编著的小册子《三垛史话》中都有记述,不妨抄录如下:</h3><h3>程 溁,号少澥,别署黄山白叟、郢中过客。</h3><h3>陆 秦,原名陆士蓁,字亦奇,号浪翁、逸道人。</h3><h3>俞 琪,字玉琪,号毓奇。</h3><h3>姜平清,字子臻,号骈卿,别字苹青。</h3><h3>姜金熔,字子陶。</h3><h3>卞永璋,字叔平,号少卿。</h3><h3>卞汝舟,字济川。</h3><h3>吴联甲,字蝶衫,号捷三。</h3><h3>宋达权,字仲衡,别署蓬山樵子</h3><h3>邵绂麟,字佛舲,号虹桥艾风。</h3><h3>卞永升,字小孚。</h3><h3>陆恩飏,字耕渔,号赓虞。</h3><h3>俞秉坤,字少南。</h3><h3>卞汝功,字仲勋,别署止葊退士。</h3><h3>姜桂云,字秀峰。</h3><h3>姜姬龄,字奍百。</h3><h3>姜景伯,字仰山。</h3><h3>姜庆琳,字石溪。</h3><h3>吴 卓,字兢存,笔名梅魂。</h3><h3>俞 珙,字知白,号廷珍。</h3><h3>俞 洪,字鹏三。</h3><h3>陆士荃,字湘圃。</h3><h3>卞传彝,字鼎臣。</h3><h3>姜国琛,字献同。</h3><h3>姜国琳,字又陈。</h3><h3>姜恩佑,字保之。</h3><h3>宋达尊,字味三。</h3><h3>俞姜菊宜,号淡如女士。</h3><h3>释德修,号法正,寿佛寺住持。</h3><h3>释地兴,号道业,光福寺住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