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草

闲听落花

文 / 闲听落花

图 / 部分网络

花圃里的吉祥草在晨风里轻轻摇曳，花纤巧，叶秀雅。

我手持一把小铁锹，静静地看着它们。它们是我几年前刚入住此小区时，父亲送给我们的搬迁礼物。那时候，只是一棵，转眼已是青郁繁茂一片。

我同许多人一样，打小对它就不陌生。家里有什么迁居之类的大事，我们总会收到一棵吉祥草，根部用一块红纸包着。我问父亲：为什么我们会收到这样的礼物?父亲笑着说：人们都希望生活吉祥如意，就用植物表达对别人的祝福!

父亲习惯了操劳家庭内外之事，小至对一棵花草的栽植。印象中，老家前后院子里常年绿着一片吉祥草，大概就是当年收受的礼物，父亲栽培后繁衍而成。于是在我眼里，吉祥草带着一点圣洁的色彩，那里面有着激励人心的东西。后来，我长大了，结婚、乔迁之时，父亲都送了吉祥草过来。

生活色彩纷呈，有时候会冷不丁揭开灰色的那一页。那年初夏，一番经历后，我病倒了。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即使睡着了，梦境也是紧张与恶意交错。早上醒来，常常不自主地流泪，白天还要扮作若无其事地忙碌。其实生活在我眼里已经毫无生趣。

我是学医的，我知道自己病了，却去另外一家医院看医生。

我挂了心内科，告诉医生我心慌、气闷。医生问了几句，便要我去做心电图。心电图一切正常。我惊讶，怎么会正常，最起码应该心率过速啊！我开始强调自己怎样寝食难安，怎样难受。

医生说，实在不行你就去看神经内科吧！然后就不再理我，开始招呼下一个病人。

忽而我明白了，内科医生帮我印证了我是心病，严重的心理疾病。

先生劝不了我，就带我到父亲那。父亲已经退休，我已许多年不再向父亲诉说忧伤哀愁，我希望父亲的生活如吉祥草寓意的那样一切如意，我也希望父亲看到女儿一直也是如意的模样。

父亲说：你瘦了！我又要流泪，这个世上，经常观察你，且总嫌你瘦的人，就是最爱你的人。

父亲又说：我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若说生活的波折与动荡，我应该比你多，但都走过来了。我不劝你做什么选择，该怎么度过，但我相信你，经过挫折，你一定会更加坚韧不拔，破茧成蝶。

果然如父亲预言的那样，夏末的时候，一切开始有了新的转机。生活一点点拉回头，我开始慢慢恢复心境。

有一天，我下班回来得早，便和儿子在楼下打羽毛球。邻居看见我很惊讶，说好久没有见过我。我笑笑，我一个夏天都蜷缩在生活的困境里，陷于不可名状的泥沼里。打球间歇的当，我蹲下身去看花圃里的花草。

许久没有好好地看这个世界，感悟这个世界的美好了。我看见初春时从楼上移下来的那棵吉祥草开花了，叶色翠绿，花株优美。看过那么多年吉祥草，从来没有觉得它如此动人，比原先添了一份恬静与淡雅。我突然想起了父亲。

现在，就是当年的那颗吉祥草，已经粲然成片。每年，我有时间都会去树木深处的花圃看看，常常用小铁锹铲去其间的杂草，一边除草，一边看它们在四季的风里恣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