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color="#1564fa"><b> 地震之风终于过去了,几天来东躲西藏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br> 先从顶楼搬到一楼,租借小学的教室,几个学生坐到一桌,紧张兮兮,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大冬天的上课还要开着门,以防不测。冷风不用敲门,直接登堂入室。老师站在讲台上,自然首当其冲。每天寒风从脖领子进,从裤腿子出,没说一句客气话,把全身亲吻个遍。那种感觉,现在想来都不寒而栗。没办法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能活着比什么都强,想想汶川的同胞吧! <br> 讲课的效果更不用提了,除了要在已被紧张攻陷了的大脑中努力思索讲课的内容,还要努力控制着没有羞耻感,总想当众亲吻的上下牙。结果是控制了上下牙的亲吻,就忘了讲课的内容;思索讲课的内容,就要纵容上下牙的亲吻。老师的形象彻底崴了。下面一片欢腾,却把无孔不入的“紧张”吓得无处可躲,夹着尾巴逃跑了。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b></font><br></h3> <h3><font color="#1564fa"><b>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日之久。终于跟一弟子借光。其父是学校所在村的支书。该生涕泪俱下地跟老爹讲了环境的凶险,言若不及早搬出恐有性命之虞。博得其父二十万分的同情,做出了令人欣喜若狂的决定:中学举家搬迁至村委会!令中学全体师生感动得热泪盈眶——足有二十秒之久。 <br> 雷厉风行,说搬就搬。免得日久生变,让他人捷足先登。桌椅板凳粉笔黑板教材教具炉子炉筒,生活尚能自理的人们焦头烂额的为保命忙活着。有自行车的同学用车载,没自行车的同学用肩扛。彼时彼刻让人惊叹平时饭都懒得吃的e时代的新生代们怎么就能爆发这么强悍的能量,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群策群力,无有遗漏。 <br> 出发!!“我们的生活多么幸福……”“什么时候还有闲心唱?”不知是学生,或者同事,抑或领导表扬了我一句。 <br> 庞大的队伍(师生共有七十人之多),浩浩荡荡地向一千五百米外的村委会出发。蔚为壮观! </b></font><br></h3> <h3><font color="#1564fa"><b> 我突然想起重庆和谈失败后,中共转战陕北的史实。当时的情形不见得比我们声势浩大吧。心情却有点悲凉,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荆轲当年该不是地震逃难时发自肺腑的喊出来的吧。 <br>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我们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速度惊人。本来我们计划用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但因为都是负重前行,自然快不了。尽管每个凳子至少都掉了一块板,但也足有五斤重。救救可怜的孩子吧!<br> 至目的地。村支书率众(共三人:村支书一人,会计一人,妇女主任一人)迎接。场面相当大。令余等左顾右盼,疑有领导视察抗震情况。弄清情况之后,感动之余拉住村支书的手一个劲地摇。每个人的鼻孔里都流出面条状的一尺多长的东东(可能是感动+天冷的缘故),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br> 接着,探查村委会周边环境,临时教室的情况,寻找“排人量”最大的安全出口。半个小时之后交换意见,得出最佳结论:就从临时教室的门往外跑。因为教室有且只有这一个门。有翅膀的人可以在房顶坍塌之后从房顶飞出去。但理论上这种情况存在的几率小于50%。 <br> 起脊房一定比楼房安全,虽然它已在大地上矗立有60多年的历史。既来之则安之。稳定心情,先住下来。思维混乱了,语无伦次了,应该是先坐下来。 </b></font></h3><h3><font color="#1564fa"><b> 然后让人和物都各得其所。 </b></font><br></h3> <h3><font color="#1564fa"><b> 朱自清说过:洗脸的时候,时间从我们的手指间溜走了。可我们也没来得及洗脸,时间怎么也溜得这么快——在我这群视时间如生命的人面前,怎么也敢肆无忌惮的溜走? <br> 午饭时间已过。过午不食的境界我们撑死也办不到。先给吃饭找个借口,我等皆是孔子的弟子,深谙先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寸肤莫毁的道理。如果不吃饭,毁的可就不是寸肤了,我们的胃少说也得有半平米吧。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过之后,顿觉神清气爽,精神头倍增。学生们也都恢复了元气。 <br> 严峻的问题又来了:我们的教室被安排在村委会的会议室,装修得,一个字——棒!给我们的感觉一个字——冷。没炉子,没暖气。3、5度的室温,让这群好美不穿棉的温室里的花朵垂头丧气,怨声载道——这不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吗?弄得支书的孩子尴尬之极。赶紧做思想工作,像什么学会感恩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啊、随遇而安啊、活在当下啊。总之能想起的都说了;没想起的也说了。最后说了一句现在想起来挺没人味,充分暴露我江郎才尽的一句话:冻死还能留个全尸,万一地震砸死了那不得身首异处吗!(挺毛骨悚然的)怕冷的回楼里自学。好在是自己教了一年半的学生,都理解自己。矛盾是化解了。 </b></font><br></h3> <h3><font color="#1564fa"><b> 孩子到底是孩子,换个环境,远离了危险的地方,天真的本性暴露无遗。又开始嘻嘻哈哈的了。老师可不行,弦始终要绷紧,在学生面前又不能有所表现。用教育局的话说就是“外松内紧”。心中恐慌的不行,实话实说不是为自己,是怕学生有闪失。我是80后人,虽地处震区,但地震的威力我没见过,可“5.12”汶川地震阴霾还不曾从心头驱散。心口不一的憋痛比死亡还不幸福。但职责所在,我们是受党教育这么多年的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必须和中央保持一致。 <br> 每天保持着一张用浆糊粘着定型的笑脸,讲述着未完的课程,和其他同事一起加入辟谣的行列:相信政府,相信党。没有省政府关于地震的文件,就一定没有地震。大家一定不要相信谣言,不要传播谣言。虽然每天不断地辟谣,但实际自己每天都被谣言包围着:白天同学打电话,有地震要小心;晚上送上高校的学生发邮件,有地震,不要掉以轻心;第二天,还没来得及上班,好心的邻居咣咣凿门,在学校上班警惕些,我表哥在地震局说今天有地震。当下感动的差点下跪,“远亲不如近邻”,真有道理。上班的路上一寻思:不对,他没姨没舅也没姑,啥时用大棚扣出个表哥?但细一想,情有可原。人家毕竟没坑你,出于一片好心。对于消息来源的真实性可以忽略不计。 </b></font><br></h3> <h3><font color="#1564fa"><b> 就这样每天在众多有关地震的消息中判断着地震到来的真实性。 <br> 在等待中焦灼,在焦灼中等待。有时甚至恶意的并且带有几分解脱意味地在心底呼喊:让地震来得快些吧!这总比提心吊胆要好。 <br> 在村委会客居了十年(共十个工作日,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br> 今天下午,忽然接到上峰的命令:一切恢复正常!!!!!不会吧????莫非做梦,狠掐了一下大腿——痛。听来是准确无误。谁也不敢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乌拉,往家撤!(当然是原校址)寄人篱下的生活真不是人受的,虽然村干部对我们一百二十分的关心。但终归没有归属感。想想挺心酸的。 <br> 又是庞大的队伍(师生共有七十人之多),浩浩荡荡地向距村委会一千五百米外的学校出发。映着夕阳的余晖,蔚为壮观!突然想起两句诗: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挺酸的。 <br> 和上次的搬运方法相同,但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全部归校。 <br>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用到这里好像味道不对,姑且用着吧,反正激动之余也想不起来什么词了。 <br> 回家感觉真好! </b></font></h3><h3><font color="#1564fa"><b> 活着感觉真好!</b></font><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