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祭

西北摄鬼

<h3>  2019年7月20日早9点,与病魔苦斗了九年的纯朴善良而又钢坚自立的岳母与世长辞了,享年87岁。儿女们用无以言表的难舍与悲哭送走了亲爱的母亲,祈愿母亲在天堂里一切安好,不再遭受世间的苦痛,尽享仙界的美好。</h3><h3> 岳母的前半生是悲苦凄凉的……</h3><h3> 岳母没有文化,也没有正式工作,并且大岳父四岁,年轻时是以童养媳的身份嫁给岳父的,并先后生养了一子三女。1966年3月,岳父为响应国家建设“三线”工业基地的号召,率领全家六口从相对富庶的东北昂溪坐着闷罐车一路风尘来到了大西北的不毛之地嘉峪关。任三九公司(即现在的酒钢公司)电机修造厂(现在叫“西部重工”)厂长秘书兼办公室主任。谁知就在生活即将展现出美好前景的时候,病魔却突然袭击了岳父的身体!1967年5月底,食道癌残忍地夺去了年仅31岁的岳父的生命!岳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强忍着内心的悲伤与身体的剧痛给岳母留下了一封遗书……</h3> <h3>  我的从未见过面的英俊潇洒的岳父大人</h3> <h3>  这封遗书是我们在岳母去世后整理她老人家遗物时发现的,它写在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本子上,信上没有对自己命运多舛的悲哀和抱怨,只有对妻儿今后生活的担忧,希望妻子不要悲痛哭泣,不要回家乡(因为那时如果回家乡对于孩子们来说就只有当农民这一条路),顽强地拉扯四个未成年的子女生活下去,把他们培养成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并请求厂领导恢复她正式职工的身份。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岳母原本曾经是国企的正式职工,只是因为当年国家遭遇三年自然灾害而不得不被“疏散下放”了!</h3><h3> 岳父走后,工厂只解决了岳母的临时工作,因昧良心的劳资科长把正式职工的名额给了自己的亲戚,我岳母只能当“五七”工,去干最脏最累工资最低的翻沙工。(这些事是妻兄在看到父亲的遗书后才说出来的,因为岳母怕儿子“闹事”很久以后才告诉他的,并嘱咐他别告诉妹妹们。)那时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就只有当时还不满15岁正在上初中的妻兄了,为了补助家庭,也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妻兄改大了年龄毅然辍学走上了工作岗位,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和母亲一齐担负起家庭的责任和养育三个妹妹的重担……</h3> <h3> 岳母和妻兄的合影</h3> <h3>  岳母身材不高且瘦弱,生性胆小怕事,就连自己复转正式职工的名额被别人顶替这样的大事她都不敢去找有关部门申诉。岳母又是一个吃苦耐劳凡事坚韧的女人,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第一次见到她老人家开始,给我的印象总是忙忙碌碌来去匆匆,一台“加重大二八”自行车是她上下班的专车,每次从外面回来,车子的货架上总会带回来一些诸如草绳或碎木材之类的烧柴。那个年代的各项供应都是十分紧张,加上家里的收入有限,母子俩每月的收入不足70元,所以岳母在不大的院子里养了一口猪和一些鸡鸭用以补贴家用。三个女儿也很懂事,包揽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事,虽然院子里养了猪和鸡鸭,但是家里总是干干净净的,我和妻子认识后帮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剁鸡食。</h3><h3> 岳母手很巧,子女们所穿的衣裤都是她亲手缝制。还从劳保用品厂领回许多手套半成品,闲暇时就和孩子们一起把它们缝制成完整的手套,用以换取那区区几分钱的加工费……</h3><h3> 岁月如梭,往事如烟,辛苦而快乐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岳母是个坚强的女人,妻子说从她懂事起就很少看见母亲流泪。自岳父去世后的15年间,岳母和妻兄共同支撑着这个没有父亲的家,虽然物质上没有别人家富有,但精神上不比谁家差。</h3><h3> 八十年代中后期,随着改革开放成果的显现,家里的日子有了很大的改观,子女们也都各自成家,且有了各自的儿女。岳母也退休了,终于可以尽享天伦了,笑容逐渐挂上了她那饱经沧桑的脸庞。</h3><h3> 2010年11月,突如其来的脑溢血使岳母半身不遂,这一病就是整整九年,儿女们极尽全力地为她治疗和细心照顾,希望她老人家能够早日康复……</h3><h3> 在岳母的葬礼上,儿女们那一声声悲恸“没妈了,家没了…”让我撕心裂肺!但妻兄的一句“妈没了有哥嫂在,哥在家就在!”又让我体会到长兄如父的温暖!是啊,“家”是每个人的避风港和幸福湾,当你远行归来看到家的那扇写满温馨的门,就不会感到疲惫;听一句亲人的问候喝一口亲人煲的热汤,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会烟消云散。对于家的理解,我想每个人都应该大体是相同的,就用电视剧《我爱我家》那首插曲中的两句歌词来结束这篇短文吧:你是我远离你时永远的回程票,你是我靠近你时开着的一扇门。</h3> <h3> 岳母和四个儿女的合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