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color="#ed2308">七十年代的李兰茂</font></h3> <h3>张卫民/文 李锁林/照片</h3><h3><br></h3><h3> 这老头,很有意思。<br></h3><h3> 本想放一放再写他的。我和李动李总编约好要写他;晓杭兄也一直觉得:写他,一定很有趣。</h3><h3> 李动在《新民晚报》副刊上写过他了,我觉得还不够味儿,那就再补上几笔吧。这年头,有趣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越来越少。</h3><h3> 前几天,听说原空十二师大院的子女们聚会了,还出了集子。我在微信上仔细的翻看了那些不甚清晰且泛黄的老照片,印象最深的还就是这老头了。</h3><h3> 但愿他在天之灵,不会怪罪晚辈的无礼,以这种方式寄托对他老人家的崇敬。</h3><h3> 我曾把兰茂这老头的故事,讲给很多人听。有在陆军服过役的战友们,几不相信,说你屁大的一个小兵拉子,怎么可能与堂堂的航空兵师长,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呢。那就套用林清玄先生的一句话吧:都是个人,没啥好见怪的。</h3><h3> 听说,他离休前,是享受付兵团级待遇的空军中将。但是,如果走在路上,在球场上,在饭堂里,在各种你该碰到或不该碰到的场合,碰上了他,打死也不相信,这是个大官,还是个二级战斗英雄、一等战功荣立者。别说是我,见过他的人,都不太会相信。</h3><h3> 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刚从教导队下部队不久。前一个机械日,吴化文大队长来检查我们的飞机,机械师蔡洪飞陪着。老兵张树毛告诉我,明天是师首长飞我们飞机,大队领导检查飞机,这是惯例。</h3><h3> 飞行日,第二个起落时,飞机拉到起飞线,只见他晃晃悠悠地从塔台那边走了过来,树毛悄悄地告诉我,这是李付师长。兰茂站在一旁,看我吃力地打着牵引杆,摇了摇头,帮着推起了飞机。</h3><h3> 待飞机定位后,他照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问道:你几岁了?我说我十六了。胡扯,他瞪我一眼:你他妈的哪有十六啊!我没敢接他的话,心想,有没有十六,你也不能骂人呀。</h3><h3> 那次,他飞的是个大起落,四十五分钟的大航法。进座舱前,他把那棕色的飞行小包交给我,说:别乱翻,里面都是军事机密。这也是他唯一一次骗过我的,我真没敢打开那包,只觉得包很轻,会不会是装的什么作战计划?</h3><h3> 飞机着陆后,下了飞机,他第一时间接过包,打开后拿出一包前门烟,就在飞机旁点着,吸了起来,等小车来接。</h3><h3> 我觉得,这老头怪有意思,虽喜欢骂个人,倒也不是板着脸的严肃,让部下觉得很容易接近他。</h3><h3> 第二次飞我们飞机,再把包交给我时,对不起,不客气了。我打开包,一看,里面也就是些香烟火柴桂花糖。屁,哪有桂花糖,连空勤巧克力什么的都没有。我从烟盒里拿出两枝烟,给蔡机师一枝,他没敢接,说道:兰茂要是发现了,小心你的头。私下里,我们都叫他兰茂。</h3><h3> 我也没敢抽,不是怕兰茂,而是怕蔡机师。他经常搜走我用微薄津贴偷偷买的烟,占为已有,还狐假虎威地说:发现一次,没收一次。我把那两枝烟,都藏在了上衣口袋里。</h3><h3> 下飞机后,这老头接过包,点着烟,吸了几口,问道:你偷我烟了?我说:没有,我怎么敢呢。他笑了笑,把空烟盒攥成团,随手扔了,又打开一包,续了一枝,连火柴都不用了。</h3><h3> 也许是当兵时,年纪太小,有时见了领导,特别是些大领导,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倒是些中队长啊分队长的这帮鸟货,训起人来,毫不留情,让我心里打怵。</h3> <h3><font color="#ed2308">七十年代,李兰茂参加飞行训练。</font></h3> <h3> 七三年,我们团入闽轮战,带队的就是兰茂付师长。他应该是坐运输机过去的;据同机的人讲,运输机上的座位并不舒服,他老人家就躺在铺着的飞机蒙布上。我以为,那蒙布垫着他那肥硕的身体,比如今的民航头等舱,也差不到哪儿去。</h3><h3> 飞机转场都是四机编队,为了保密起见,空中无线电还要保持静默。我们这些黑皮,就只能坐那闷罐子了。</h3><h3> 不过,对面的台湾蒋军兄弟们,倒是早已知道,无线电中不停地播报:中共空军王牌飞行员李兰茂,率部进驻漳州机场,共军弟兄们抓紧投诚吧,黄金大奖啊之类。</h3><h3> 现在想想,也好笑,当时部队上下,是严禁收听半导体收音机的,防止被敌策反。有时空飘气球过来,会撒下些传单,还会有印着蒋委员长头像什么的,也有些小玩意儿如尼龙丝袜和钥匙扣之类。但只是听说,我可从来没拣到过。</h3><h3> 那时就想,这蒋委员长也他妈太不仗义了,你把那宝岛牌长寿牌香烟也撒点过来多好啊,省得我们拣传单上交时两手空空,多少也能落点辛苦实惠吧。每年的春节中秋,我们都喝不上的茅台酒,不也经常给你们漂一些过去嘛。</h3><h3> 战斗值班时,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要做飞行前检查,无线电要检查通讯情况,稍不留神,也能听到对面那靡靡之音,比李咏冰冰之流那腔调,好不到哪儿去。难怪台湾盛产大批“娘炮”呢,动不动就酱紫。</h3><h3> 除了战斗值班、一等转进和战斗起飞外,部队也进行正常的飞行训练。无聊时,我们也经常在起飞线海吹神侃,听老兵讲述那过去的故事,下个五子棋,练练摔跤,举举轮挡。</h3><h3> 有老兵说:兰茂曾驾驶歼六,放下起落架,对准金门那土跑道就冲了下去,待国军准备举行欢迎仪式时,轰地一把再拉了起来,开你妈的一个玩笑。其实,这段子本身就是玩笑,兰茂这一级别的长官,应该有严格的飞行限制,不可能抽点空闲、找点时间,带着飞机,去金门转转的。</h3><h3> 当时的漳州,是全国最早的排球训练基地,各地各省的排球队都去那儿春训、冬训。象张蓉芳、郎平等,还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呢。我们经常是吃过晚饭后,搭车甚至步行十几里,去城里看球赛。回来后,各中队也都支起球网,来来回回地开打。</h3><h3> 兰茂有时就在场边看,看着看着,不过瘾,就赤膊上阵了。说起体育运动,兰茂师长是无所不会的,但每项的水平都太差,没人恭维他,又不敢当面说他。灯光球场打篮球,他横冲直撞,谁也惹不起他。他抢不到球,基本上就拦腰一抱,管你谁谁呢。李动先生说兰茂师长打乒乓球,经常耍赖,那是他没见识过这老头打篮球。</h3><h3> 轮战的空闲时分,兰茂师长就动了心思,组建一支排球队,与职业队比试比试。但临时组队的兵们,哪能和职业运动员相比呢?于是,就拿当地驻军祭刀、开涮。记得,七凑八凑,当时的主力队员有:主攻是芦安全和牛明福,副攻是张清献和章敏贤,二传是孙建楠和段康凯。</h3><h3> 当时的训练,那是真刻苦,顶着大太阳,个个都晒的象非洲后裔。兰茂亲自督阵,一个球打不好,就要骂娘了。不过球队的待遇也不低,可以让大家吃空勤灶。记得有一次训练,不知是谁,垫球垫飞了,兰茂勃然大怒,骂道:狗日的,你这是骆驼尿尿,向后泚啊。我在一旁听的真切,壮胆问道:这骆驼尿尿向后泚,是几个意思?他连连骂道:滚、滾,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h3><h3> 也是多少年后,九四年参观中国艺术节,去敦煌旅游,在鸣沙山下,看到骆驼,才发现,这骆驼尿尿,还真的是往后泚啊。就想找他老人家回一句,这邂逅语,我听懂了。</h3><h3> 最终,在兰茂的严格训练和督导下,这支七拼八凑的球队,在闽南空军联赛中,居然战胜了漳指、高炮四师和雷达团等众多强队,勇夺了第一名。可惜我没有机会去现场观战,连顿空勤灶都没混上。</h3><h3> 福建轮战期间,我们这些地勤兵,经常能看到这老头的身影,真可谓,同吃同住同劳动啊。</h3><h3> 值得再书一笔的是,圆满安全地完成轮战任务后,上级特批了所有轮战人员,去厦门逛了一趟鼓浪屿,应当感谢谁呢?他可是当时的最高长官呀。</h3> <h3><font color="#ed2308">五十年代的李兰茂</font></h3> <h3><font color="#ed2308">青年时代的李兰茂(拿篮球)。</font></h3> <h3> 七五年初,我提干了,当了个小机械师。兰茂还是经常飞我的飞机。我觉得,他那时应该五十岁左右了,飞行对他来讲,基本上是属于恢复性和适应性的。要知道,飞一个起落,体力、脑力的消耗,都是很大的。<br></h3><h3> 每次进座舱,待他坐定后,我都非常默契地拍一下他的肩膀,他屁股一抬,我顺势把伞带往上一提,他左右晃下身子,便舒服多了。</h3><h3> 那一次,过完春节不久,他飞我飞机时,突然说了一句:小张啊,前些天,我见你父亲了。我忙问:你在哪见的?他说:徐州市政府召开春节军民联谊会,你父亲向我打听你,我说,知道你这小家伙。</h3><h3> 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特别的在意这个老家伙,便放肆地问道:听说你儿子也是飞行员?飞的怎么样?他点点头说道:还行吧。</h3><h3> 飞机着陆后,接他的小车没来,他挺着笨拙的身子往牵引车上爬。我说你稍微等会儿吧,这牵引车,哪是你老人家坐的。他扭头看看,不见小车影子,便坚持往上爬。我托了他一下,让机械员进了座舱,自已陪他上了牵引车。在车上,见他要掏烟时,我忙把口袋中的牡丹烟打开,恭恭敬敬地递给他。他看了一眼,接了过去,说道:你个小兔崽子,提干了是吧,抽的比我都好。</h3><h3> 所有的人都知道,兰茂师长一直抽是前门烟的。其实,以他的收入,抽个中华、牡丹也不算个啥,不是抽不起。记不住是哪位老同志曾对我们说过:兰茂的夫人原来是有工作的,后来为了让他专心飞行事业,就回家当了家庭妇女。我不知此事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付出的牺牲也真是够大的。</h3><h3> 这让我又想起我的一位战友戴兄,其父在解放初期,就担任了陆军的师长职务,到55年授衔时,最起码也是个大校吧。也是听从了上级号召,带头让戴兄的母亲脱了军装,回来当家庭妇女。这叫什么事儿呢?中央领导的夫人不都没当家庭妇女嘛。后续的问题就是,所有的军龄工龄,工资收入,离休退休的待遇,都没有了。老了以后,每月也只拿着了了无几的补助或抚恤,看病就医更成了直接的困难和麻烦事。我不知道兰茂师长家是不是这种情况,但我敢断定,以他的个性和脾气,遇到上级号召,回到家里,一定也是说一不二的。</h3><h3> 七七年初夏的一天傍晚,上级通知,除了值班人员,所有的排以上干部,都到大礼堂去开会。刚担任师长职务不久的李兰茂,要给大家作重要讲话。在我印象中,全师所有干部集合起来听指示,这在九、一三以来还是第一次。</h3><h3> 我们拿着马扎,黑压压一片,坐在大礼堂前的操场上,听着新师长的训旨。</h3><h3>那天,所有的人都在听,他一个人讲。讲纪律,讲作风,讲规矩。</h3><h3> 说实话,那晚上,他讲了两个多小时,究竟讲了些啥,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可能下面有人给他写了稿子或提纲,但他基本上是脱稿而侃的。</h3><h3> 我用八个字形容他的这次讲话,叫“义愤填膺,咬牙切齿”。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大多数人都明白,他话里有话,这是怒有所指的。也许是他当付职时,即使看不惯,也不便多讲多管,便压在了心里;如今当了师长,情绪总爆发,该捋捋这乱七八糟的现状了。</h3><h3> 虽然语言说辞谈不上连惯通畅,甚至有些语无论次,逻辑混乱,屡屡跑题,但中心意思还是清楚的,那就是当头一喝,杀杀这些年的歪风邪气。</h3><h3> 这是我当兵二十年中,听到过最严厉的一次训诫,酣畅淋漓的训诫。其中讲到关于家属养鸡种菜等问题,说必须立即清除,不得违抗。他说:哪位不服气,可以来找我,话说当面,不搞背后小动作,不信就给你一把枪,咱俩对着干试试,看谁先干掉谁。这就不象是师长的语言了,但这也恰恰证明了他刚正不阿的秉性,留给大家的印象至深。</h3><h3> 有人把这次讲话误认为是孙孟海师长所为,那一定是记错了。十二师除了李兰茂,没人会这么讲,也没人敢这么讲。以至于,四十多年后的今天,凡听过他当年训诫的,说起来,还是津津乐道。</h3><h3><br></h3> <h3><font color="#ed2308">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李兰茂被选派到前苏联空军指挥学院,留学四年。这是留学期间和战友在莫斯科的留影(右为李兰茂)。</font></h3> <h3> 当了师长后,兰茂飞的就少多了,象他这级别,再飞,恐怕要报空军批准的,但他没停飞,还是不定期地飞上几个起落。</h3><h3> 记得是七六年和七八年之间的某一天,正在宿舍进行政治学习呢,中队长进来通知,让我们机组去机场接收一架转场飞机。</h3><h3> 我们机组几人急急忙忙地赶到着陆线时,飞机已经着陆停车了,只见座舱中一名老飞行员正在解伞。我赶忙架好梯子,快速插上座椅弹射器保险销,让他下飞机。</h3><h3> 就在飞行员刚出座舱时,一辆北京212吉普,吱的一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飞机旁。兰茂师长从车上下来,对着那飞行员喊道:老韩啊老韩,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那飞行员也急忙下了飞机,与兰茂紧紧地握手,把我们都看呆了。</h3> <h3><font color="#ed2308">六十年代中期,部队开始强调革命化,照片中飞行现场的标语牌很能显示出当时的政治气氛,右边第一人为时任副师长的李兰茂。</font></h3> <h3>见状,兰茂师长问我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我们哪知道,都傻傻地摇着头。兰茂把车里的司机和参谋都叫下车,拉着那飞行员的手,对大家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韩师长,空军大名鼎鼎的战斗英雄韩德彩啊。</h3><h3> 那时候,模模糊糊好象记得韩德彩这名字。</h3><h3> 按惯例,转场飞机做个检查,加满油充完气后,当天便送走。可兰茂却对我们说:你们把飞机检查好,拉回停机坪吧,韩师长今天不走了。</h3><h3> 飞机不走,是很麻烦的,做完飞行后检查,还要找前后堵盖,还要测轮胎气压,还要不盖蒙布的铅封,第二天走时再重复检查一遍,这都是多干的活。</h3><h3> 兰茂不管这些,他亲热地拥着韩师长,两人拉拉扯扯,捶胸拍肩,就象多年未见的亲兄弟,哪有一点师长的派头?我当时就想,这晚上一定是酒逢知己了,说不定还是压箱底的茅台呢。</h3><h3> 我不明白,一架翻修出厂的飞机,为何让一位师长去接收?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人早就约好了的。</h3><h3> 兰茂为何如此厚待这位韩师长?记得有一年,空军付政委旷伏兆来师里检查工作,也没见兰茂有这般热情的相陪。这就奇了怪了。</h3><h3> 为了写好这篇小文,我收集和查阅了相关的资料和数据;把资料和数据摆出来,再加以联想,或许能解开李韩关系的迷底。</h3> <h3><font color="#ed2308">抗美援朝时期的李兰茂</font></h3> <h3> 兰茂和韩德彩两人之间,有很多相同之处,都是二级战斗英雄、一等功臣,都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一个在十二师,一个在十五师。后来,都当了师长、军长(主任)、军区空军副司令。</h3><h3> 不同之处是,两人相差六岁,兰茂击落四架,击伤两架;韩德彩击落五架,击伤两架。兰茂击落敌机时,25岁;韩德彩击落敌机时,19岁。</h3><h3> 中国空军(指解放军),对战斗英雄的等级划分,是比照美军的做法。击落五架以上的,应该是一级,(韩击落五架,为何不是一级?)共有七人,其中赵宝桐最多,击落七架。刘玉堤、孙生禄、蒋道平、范万章、鲁珉、韩德彩都是五架。按说,这七人应该是第一序列的,但王海击落四架,击伤五架,飞机上画了九颗星,名气远大过上述七人;张积慧击落了戴维斯,是美军中的双料王牌。名气也在七人之上。</h3><h3> 这问题就来了,蒋道平也击落了美军三料王牌,(四十七年后,军委空军才确认,瞧瞧,这该误了多少事啊),韩德彩也击落了美军双料王牌费希尔,应该也是一级战斗英雄啊。</h3><h3> 普及一下美军王牌的含义:击落五架米格十五为王牌飞行员,(别的飞机不算);击落十架为双料王牌;击落十五架以上为三料王牌。</h3><h3> 我不是各航空兵师战史研究人员(如果让我研究,肯定比这帮秀才更认真、更仔细、更真实公平),也没有兴趣去咬文嚼字,但我知道,这其中有飞行员的名气、飞机型号、击落条件等因素,在评功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兰茂这老头完全是把自已摆在了韩德彩之后的第二序列,才对韩如此敬重和佩服,真可谓高手互怜、英雄相惜啊。</h3><h3> 飞行飞行,不飞不行。有人说,这句话是兰茂的语录。听起来是个大实话、大俗话,但想想当初,摔一架飞机,全空军要停飞一星期,怕摔而不敢训等情况就在眼前,这话里透着的就不只是俗和实了,这里,真的有一种精神呢。</h3><h3> 我就是一修飞机的苦力,不懂什么飞行的高深理论,但下面这句话,是兰茂父子之间的对话,出自解放军报和空军报,应该是确定无疑的。兰茂对李锁林讲:要花大气力,努力去培养尖子飞行员。什么是尖子飞行员?为什么只培养尖子飞行员?</h3><h3> 四种气象也只是个合格飞行员,尖子呢?除了飞行时间、飞行技术、经验的积累,以及英勇无畏、果断敢拼的精神气概之外,有一点,兰茂没讲,大多数人也都不知道或不承认,这就是飞行天赋!</h3><h3> 空军的演习从按剧本进行排练到金头盔争夺,就是一种进步,承认了天赋的差异。</h3><h3>兰茂就是有飞行天赋的尖子,韩德彩也是,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惺惺相惜啊。</h3><h3> 再举几组数据来印证,抗美援朝,志愿军参战飞行员共有780多人,开炮或击落、击伤一架以上的有200多人。(注:加上开炮就算的,也才四分之一。)</h3><h3> 而击落五架以上的才七人,击落四架以上的才十六人,除了碰巧或意外,大多数飞行员都是无功而返的,甚至无功而不得返。</h3><h3> 还有一组数据,也是仅供参考。苏军参加抗美援朝,共牺牲飞行员200多名,以每团四十人为基数,等于损失了五个整团,这还不包括飞机数量。</h3><h3> 相比较,我军参战飞行员,无论在作战经验和训练飞时上,远远低于苏军,更低于美军,以执行任务和空战烈度计,牺牲人数虽无公开资料,但决不会少于苏军。</h3><h3> 没人知道,韩德彩在击落双料王牌费希尔之前的一分钟,天空到底发生了什么?费希尔连续击伤两架准备降落的中、苏米格十五,韩的长机带伤迫降后,而韩德彩应该是最后一个着陆的,费是被僚机韩德彩在油料耗尽的情况下击中而凌空爆炸的;这其中,为了躲避机场人员和飞机,为了躲避村庄和百姓,韩德彩错失了几次机会;事后,连被俘的费希尔都好奇,那么有利的位置,为何不攻击呢?作为美军王牌飞行员,他哪懂得中国军人的历史担当。这难道不是尖子和天赋的表演?</h3><h3> 培养一名飞行员,经费是用黄金计算的,培养一名有天赋的尖子飞行员,同样也是。这才是兰茂这老头想说而没说的耿耿诤言:不是每一名飞行员,都配得上吃空勤灶,打排球也计算在内;也不是每一名飞行员都适应晴空万里的蓝天。</h3><h3> 我和大多数认识或自以为认识并了解兰茂师长的基层干部战士一样,始终认为:这老头就是个有个性,有胆量,没多少文化的大老粗。</h3><h3> 这真他妈是个天大的误解啊!这老头,绝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拙内秀的飞行天才;打下一架,你说是蒙的、是碰巧,打下四架、五架呢?你也来蒙个试试。</h3><h3> 突然想起那句训诫:给你一把枪,咱俩试试,看谁先干掉谁。这仅仅是一种英雄气魄?这是天才满满的心理自信。</h3> <h3><font color="#ed2308">七十年代,李兰茂同飞行员们。</font></h3> <h3> 又突然想起今年的珠海航展,什么超视距啊,什么隐身啊,什么远程攻击啊,等等;别扯那没用的,没有飞行天赋,给你什么都是个零,甚至是负。</h3><h3> 我不知兰茂师长是哪年调去漳指(空军漳州指挥所)的,应该是在部队转场济南之前吧。后来的师长们,一茬接一茬地换,一个比一个牛逼;因为我不是跟班的参谋干事,只是个修飞机的机械师,所以,一个都不认识;除了郑必佳、王田等几位关系不错的飞行员,大多如过眼烟云,消失在我的脑海和记忆中,唯独兰茂这老头,好象还活的挺滋润,仿佛就在眼前。</h3><h3> 零八年底,战友们聚会时,荣大哥对我说起:前些日子,去济南给兰茂送行去了。我听后鼻子一酸,涕泗唏嘘。</h3><h3> 一代天骄,驾鹤而飘,兰茂从此谨为传说,这才是真正的漂零江湖的传说。</h3><h3> 看到一篇文章,写道:“长路奉献给远方,江河奉献给海洋…………,”说这是李兰茂之子李锁林将军写的诗句。扯什么鸡巴蛋,这是苏芮唱的《奉献》中的歌词,词作者叫杨德林。我这倒有两句,变通一下,奉献给各位:“此君只应天上游,人间哪得几回逢!”逢上了,幸哉!</h3><h3><br></h3><h3> 谨以此文奉敬空军航空兵十二师所有的老前辈们。</h3> <h3><font color="#ed2308">李兰茂五十年代全家照,前排的小男孩是儿子李锁林。长大后也成为空军战斗机飞行员,退休前任北京军区空军参谋长,少将军衔。</font></h3> <h3><font color="#ed2308">七十年代,李兰茂同儿子李锁林。当时李锁林也已是空军某歼击师飞行员,成为少有的父子同是飞歼6型战斗机的飞行员。</font></h3> <h3><font color="#ed2308">李兰茂晚年仍孜孜不倦学习新装备、新技术,图为他正向儿子李锁林了解新型战斗机性能,熟悉飞机驾驶舱。</font></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李兰茂对书法也颇有造诣,这是他离休后应邀为部队某次活动题词。</span></p> <h3><font color="#ed2308">晚年的李兰茂,同已是空军试训基地司令员的儿子在交谈。</font></h3> <h3><font color="#167efb">作者简介 张卫民,1970年12月入伍,曾任空军航空兵第12师36团机务大队机械师多年。后调空军勤务学院(原空军后勤学校)任职,转业后在江苏徐州市公安局工作至退休。</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