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人归去音容宛在</b></h1><h3><br></h3><h3>2016年5月24日,晓沙退休后回成都邀请同学们在崇州市街子古镇玩,他提出建立本班同学微信群的倡议,大家一致推选他当群主。微信群群主这个“官职”可是个苦差事,既无职权又无报酬,每天起早贪黑都得到群里溜几圈,逢年过节还要发红包活跃气氛,群友们发的文章都得点开看一看,否则会给人留下亲疏之嫌,同意的就点个赞,喜欢的发几个表情图以示奖励,精彩的还得美言几句……真够累人的!可是晓沙却恪尽职守,举重若轻,把咱班微信群办的红红火火,充满着浓浓的同学情谊。
在咱班微信群里,晓沙每天早晨的那声问候和晚上的祝福语,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既让人感到亲切还会产生愉快的遐想。2017年4月上中旬,我去意大利乘坐邮轮沿地中海游览南部欧洲,每天晚上回到邮轮后我都要打开手机浏览咱班群当天信息。每天清晨07:00以前,通常是李雁举和冯戈竞相“吹响起床号”,紧接着就是晓沙那颇具程式化的开场白:“大雁早!鸽子早!同学们早上好!请听经典音乐……” 虽然晓沙每天早上推送的歌曲层出不穷,可我听着听着旋律就变了,都变成了九中当年早上起床时播放的《劳动最光荣》:“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 每晚23:00以后,晓沙那句“同学们晚安”的祝福,也总会让我想起中学时代晚上熄灯铃响后,青年教师游家騋到每间寝室门口关闭电源时的那句叮嘱:“熄灯了,大家快睡觉”。罗马时间比北京时间晚6个小时,群里的同学们早已进入甜蜜的梦乡,而我正从地中海边缓缓启航,怀揣着年少时的梦想……
平时的各种重要节日和节气,晓沙都会及时转发一些知识性趣味性很强的文章,刻意引起同学们的共鸣,或提供大家都共同关注的话题。最有意思的是2016和2017两年的八一建军节前夜,晓沙总是首先将自己的微信头像换成戎装大头贴,他希望群里曾经是军人的同学们明天都统一着装过节。八一建军节当天,全群22名成员中,一下子冒出13名军人,其中男兵7名,女兵6名,群里顿时红星闪耀,军旗飘飘,战歌嘹亮。
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中,我又发现一段晓沙跟我完全相同的经历。冯戈在聊天中得知我当兵期间曾分别在西藏和青海执行过“三支两军”任务,他也愉快地谈起1970年在四川内江一家大型国企执行军事管制任务的传奇经历。晓沙插话说:“我也是当兵第二年进入辽宁鞍钢支左!那个岁月难忘,支左整整两年,有很多故事,慢慢追忆吧!”真是太巧了,我1969年8月~1971年7月,从西藏江孜前往青海格尔木,在西藏办事处(地师级)机关及3家交通运输和石油企业也支左两年,经历了很多大事件,见识了许多刻骨铭心的人和事。真没想到,我们三位同学毕业后天各一方,当年却同时身穿军装分别在地方支左!
2017年下半年,我忙于撰写12篇在地中海轮游南欧的游记和3篇回忆大学亡友的散文,其间还去峨眉山、华山、法门寺和斯里兰卡旅游,只断断续续在咱班微信群里跟大家交流。突然有一天,听说晓沙生病住院几个月了,我赶紧打听他的情况,有人说晓沙肠癌手术后正在住院化疗。我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肠癌也不算特别严重的疾病,我6年前直肠癌手术后化疗12次,放疗30次,两三年时间就恢复正常了,我还见过好几个比我严重比我年纪大的朋友都康复的很好。于是我立即@晓沙,向他介绍我的治疗心得,让他别背思想包袱。谁知晓沙不仅很坦然,反而还提醒我不要经常熬夜写东西,凡事悠着点儿。由于平时常见他在群里跟大家愉快交流,我就放下心来,时不时跟他聊几句,让他开心快乐。
2018年4月2日晚,冯戈在群里发了一篇《越老越疯狂》的欧美老人浪漫生活图文资料,我点赞说但愿我们到了他们那个年纪还能这样疯狂!冯戈说现在就可以开始疯了哈,好久约到一起疯哇!冯戈随即开始@成都的各位老同学。我马上想起晓沙最后一次与大家在建军的“文翁面馆”聚会那天的开心场景,感叹说:如果晓沙在成都就好了,把他约出来嗮嗮太阳,大家借此机会祝贺他康复。冯戈似乎深知晓沙的病情,默默地自言自语:想念晓沙兄,祝早日康复!我隐隐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第二天上午,晓沙回复说:“同学们早上好!昨晚早睡了,没看到冯戈、天元等同学对我的关心问候,令我感动。我现在身体由于化疗原因不能吃饭,造成体能大幅下降,正在调养。不能回去与同学们见面,非常遗憾。我也想念大家,希望早日与同学们聚会!” 霎时间,群里的同学们纷纷向晓沙问好,祝愿他早日康复!晓沙一一致谢!由此我才知道了晓沙的真实病情。
随后一个月里,晓沙时不时地在群里推送文章,还颇具绅士风度地与王小勤、周小薇、郝保华、刘纪荣、韩建明等女同学打招呼,又及时地批准了远在贵阳几十年不见的朱春玲同学入群。可是从5月10日推送最后一次文章后,晓沙再没在群里露面了。
7月11日晚,冯戈似乎也没有晓沙的最新消息了,便急切地@建军和林西:近日未见到小沙群主的文字,不知近况如何,想念!你们知道吗,盼告!林西回复仅三个字:“康复中”。群里顿时一片沉寂。
7月24日晚22:43,冯戈得知确切消息后,沉痛地告诉大家:我们晓沙兄弟,因癌症缠身,久治不愈,于今晚20:37分心脏停止跳动,离我们远去了!随后群里又收到了晓沙儿子发的讣告:……定于2018年7月28日上午10时,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竹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顿时群里哀痛的叹息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直至深夜。
7月25~28日,同学们根据各自与晓沙的交往情况,纷纷在群里进行悼念活动。其中林西表示,他将于26日前往北京,代表全班同学去八宝山殡仪馆敬献花圈并送别晓沙;冯戈、王小勤、赵晓山等同学写了较长的悼念文字。冯戈深情回忆了晓沙退休以来创办本班微信群所做出的贡献,以及晓沙最后两次参加同学会的盛况。王小勤回顾了最近两个月跟晓沙单独微信交流的情况,说他患的是乔布斯那种癌症,他很勇敢地和疾病作着斗争,他很坚强!赵晓山是文革前夕随父母调到四川任职才转学到我们班,她说复课闹革命后大家各奔东西,在学校甚至对晓沙没留下印象,后来与晓沙都在北京工作才彼此熟悉;赵晓山有一个发小跟晓沙曾经是成都某央企一个车间的同事,她从发小口中了解到晓沙在文革中一直坚持自学,后来考上大学不断进步的许多往事。
我从7月25日上午开始撰写《往事如烟忆晓沙》(原题为《我与晓沙学友的往事回忆》)一文,原计划7月28日完成。由于心情沉重翻来覆去的修改太多,又逢几个小学老同学来约我去看望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的数学老师,这位老师当年与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顶着烈日陪我去九中参加升学考试,师恩难忘当然会在所不辞,因此我未能按期完成写作计划,只好于7月28日将写成的半稿发在群里,既是与同学们交流,也是向同学们保证,我一定会完成此稿。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2019年6月,晓沙谢世一周年忌日快到了,我重新提起笔来,续写《往事如烟忆晓沙》。曾记得,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一文中写到: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经过将近一年的深深回忆和思考,晓沙与我的交往在心中更加明晰,我对晓沙的认识也一步步升华,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我终于完成这篇一万多字的文稿,了却了萦绕于怀的心愿。
往事如烟人远去,雪泥鸿爪雁归来。晓沙离开我们即将一年,我把这篇回忆文章推送到网上没几天,突然发现晓沙回来了,回到了亲人们的思念中,回到了朋友们的留言里,回到了他曾经生活过的每一个地方……</h3><h3>晓沙学友,你永远活在我心中!</h3><h3>
(全文完)</h3><h3>
<div style="text-align: right;">2019年7月24日修改于浣花溪畔<br></div></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