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石谷</h3> <h3>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春天,或烈日炎炎的夏天,或凉风飕飕的秋天,或冰天雪地的冬天;在绿草茵茵的山坡上,在广阔无际的田野中,在倒影如画的水塘边,在杂草丛生的废墟中……倘若您偶尔看到一两堵历经沧桑和破烂不堪的老墙,静静地屹立在那里,您做何感想呢?您是不是突然间想起了许多、许多……<br></h3> <h3>•石谷(耕人)画荷作品•
</h3><h3><br></h3> <h3> 是的,老墙,它曾承载过人间多少苦难岁月的磨砺,也经历过无数次的日晒雨淋或风吹雨打,尽管它已是风烛残年,满目疮痍,甚至腐朽不堪,但它却丝毫没有倒下,而是似乎变得更加苍劲有力,就像身经百战的勇士一样,仍然坚守和维护着那片热土,岿然屹立,毫不动摇!它们的存在,它们的形象,又如一个个饱受风霜和磨难的老者,似乎在诉说着各自不同的陈年往事……<br></h3> <h3> 曾几何时,我在老家,茶余饭后,跑到村子里去溜达,无意间看到农垦的一片废墟堆里,矗立着一堵残缺不全、腐朽没落的木制老墙,而在周围的杂草中散落着一些腐朽不堪的桁头、椽皮和支离破碎的瓦片等,显然,整个房子早就没有了。
在儿时的印象中,那曾是一个堂爷爷的家,一座拥有内院、外院及天井的两层高的精致木构架房屋,那时,觉得这房子好气派。据说,这个堂爷爷,因在解放之前买了好些田地和建了这座“豪宅”,才在土改的时候不幸被划分为地主的,并好几次遭到了最残酷的批斗,而且批斗的时候还被带上高帽子,受尽了折磨,言论也失去了自由。<br></h3> <h3></h3><h3>•石谷(耕人)新水墨画作品•
</h3><h3><br></h3><h3></h3> <h3> 后来,就连他在北京一个重要部门从事革命工作当大官的儿子,也和他彻底划清了界限,并发誓说永不来往。这就是那个阶级斗争为纲和六亲不认的年代最无情的事实:儿子不认老子!其实,这个堂爷爷,原来家里也是很穷的,只是后来做了点生意,赚了一点钱,才刚买了一些田地和建了“豪宅”之后,被划分为地主的。恰好撞在枪口上,也算是他倒霉至极了。
那时,我还很小,什么都不懂事。只记得有一次,我在山上放牛的时候,恰逢这个堂爷爷也在放牛。我仔细端详了他一下:七十多岁的样子,头带一个破斗笠,腰系一根白色汗巾,肩背一个竹篮子,微低着头和驼着背,在一边放牛一边蹲在地上割草,看那架势已完全改造为一个劳动人民的样子。<br></h3> <h3> 他见我也在放牛,而且傻乎乎地看着他,便起身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说:“小孙子,你也在放牛?”我说:“是的!”他又问:“在哪读书?”我回答说:“还在马安读初中!”接着,他向我说了很多鼓励我要好好读书的话。顿感觉到这个堂爷爷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坏,甚至感觉他还很平日近人和挺关心人的,而且是一个很有爱心的热心人。<br></h3> <h3>•石谷(耕人)画荷作品•
</h3><h3><br></h3> <h3> 后来,我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也看到了水坝下的一片菜土地里一角另一堵被废弃的老墙,那是灰里泛黄的土砖墙。土砖墙已完全风化,百孔千疮的,灰缝也已模糊不清,由于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在墙面上形成了一条条深深的凹痕,坑坑洼洼的,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和裂缝,在孔洞和裂缝里时而钻出好些幽黑黑的蚂蚁来,沿着砖墙的凹痕成线形状急急忙忙地爬行,看那阵势,应该是蚂蚁正在倾巢出动忙着搬家呢!
土砖墙,一般是用水田里的灰黄色或灰白色泥巴做的,做的时候先踩成土砖并晒干,再用土砖砌筑成房子,在六七十年代的生产队时代,土砖屋便于就地取材,冬暖夏凉的,很是流行。显然,这里生产队时代留下的房子残骸。在我的记忆里,这里曾是生产队时期的用房,而且主要是仓库和开生产会议之类的场所等。记得每年生产的粮食如稻谷、红薯、玉米、小麦等收割回来都会临时存放在这里。<br></h3> <h3> 仓库的前面是一个宽大的禾坪,主要是晒谷用的。每到“双抢”的季节,一担一担的稻谷从田里收割回来往禾坪上挑,再铺开一床床编织得密密匝匝的竹席子,将刚挑回来的谷子往竹席上倒,并用谷耙子耙平晒干,最后用手转动风车将杂草、秕谷等去掉。然后,整个生产队的人,在仓库和禾坪上分稻谷、红薯等。看到各家各户的父老乡亲们,分到一担担的稻谷、红薯、玉米、小麦等挑回家,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样子,真令人回味!<br></h3> <h3>•石谷(耕人)新水墨山水画作品•
</h3><h3><br></h3> <h3></h3><h3> 当时,在仓库的旁边,还用土砖墙搭了一个小屋,住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眉清目秀的,戴着一幅近视眼镜,但邋里邋遢的,一身很落魄的样子,整天没精打采和吊儿郎当的,做起工来有气无力的样子。他是一个下放知识青年,黄毛小伙子,什么都不懂,又是城里人和知识分子,很多体力劳动都没干过,更不用说干农活了。不过,也可理解,到底年级还小,父母又不在身边,无人照顾,独个儿漂泊他乡,一切得靠自己,真不容易啦!
在村子靠山脚的一个杂草丛生的院落内,也还看到一堵陈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木构架墙,周围好些七零八落的木条木板,在常年日晒雨淋下已完全腐烂变质,腐烂的木屑似乎已变成了一堆堆黄土,半隐半现地散落在杂草堆里,就像一座座很不起眼的坟墓。<br></h3><h3></h3> <h3></h3><h3> 这里,曾是一户还算家旺人旺的人家,但在一次欲建新房烧红砖的时候,发生了重大塌窑事故,全家及其亲戚好几个正在窑口添柴烧火的活生生的生命,都在这次事故中命丧黄泉,呜呼哀哉!生命如此脆弱,真是人间惨剧!后来,经历过劫后余生和惨痛教训的这户人家,考虑到此地不吉等原因,不得不背井离乡和移居他乡,永不再回来。从而留下了这萧条败落的一幕!
在我家的附近废墟堆里,还散落着几处老墙。记得其中一处,曾是一个堂叔家的所在地,当时的房子,有木板做的的,也有土砖砌的,木板做的是正房,用于会客、就寝等;土砖砌的是偏房,用于笼鸡、栏猪及生活用房等。<br></h3><h3></h3> <h3></h3><h3>•石谷(耕人)乡土山水画作品•
</h3><h3><br></h3><h3></h3> <h3> 后来,他们家为了是图个交通方便,在村子的公路边批了一块地修建了新房,于是,便将这里的老屋拆除了,从此留下了一片残垣断壁,横七竖八地散落于杂草丛生的荒芜废地中。想当年大修“团鱼塘”水库的时候,这里曾是出租给水利部门做工程指挥部用的,当时,很多的水利工程人员在这里吃喝拉撒和夜以继日地指挥工地施工及监督工程进度等。
而在另一处,则是由一两间很小的牛栏屋拆后留下的土砖墙,在岁月的洗礼下,已风化成一堆宛如饱经风霜的泥雕。记得,那是在改革开放之初,农村耕地生产完全实行了联产责任承包制,家家户户喂养了耕牛,有的家庭还不只喂一头呢!每次,牛在野外牧放食草后,总是吃得肚子圆鼓鼓的,牵回来就会被关在牛栏屋内。<br></h3> <h3>•石谷(耕人)画荷作品•
</h3><h3><br></h3> <h3> 牛栏屋一般是用很坚实的诸如松树原木条或其他杂木板围成牛栏,再在牛栏外围砌土砖墙和盖瓦等。有时,吃饱喝足的牛儿闲着没事就会在牛栏上使劲地挠痒儿,常常用它们那笨重的身躯或弯弯的牛角将牛栏顶撞得吱嘎吱嘎地直响。
而在牛栏屋的旁边,是晚爷爷当年专业养鱼当“万元户”的时候,赚了一点钱,专门为自已的小儿子讨媳妇建的一座“四扇三间”的两层外走廊式小青瓦红砖房,为纯清水墙做法,这是七八十年代农村建房最流行的样式!<br></h3> <h3> 既然是纯清水墙,自然就没有粉刷,粗糙的灰白色灰缝和灰红色砖块仍清晰可见,特别是靠端头的山墙部分,已爬满了类似爬山虎一样的藤蔓,在藤蔓下正有一两只活灵活现的壁虎,爬在凸凹不平的墙面上溜来溜去,时而隐藏在缝隙中,不见了踪影,又时而从缝隙中蹿了出来,摇头摆尾的,好像,这面老山墙就是它们任意驰骋的疆场……<br></h3> <h3>•石谷(耕人)乡土山水画作品•
</h3><h3><br></h3> <h3> 如今的农村,随着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将变得更加日新月异;广大的农民日益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新建的楼房甚至乡村别墅层出不穷,老旧的房子或院落将逐渐被拆除或改造,真是旧貌变新颜!因此,那些能代表着蹉跎岁月的老墙,也将自然而然地随之消失而变得越来越无影无踪……
-2019年6月12日撰/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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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谷,又名耕人,原名曾昭定,号耕墨堂堂主、雪峰耕人、马岭居士等,61年生,湖南邵阳洞口籍人。草根个性书画家,湖湘乡土风情山水画家,资深建筑与景观设计师,乡土文学撰稿人。天生喜欢写写画画,对书法、中国画、建筑、装饰、园林景观及风水学、环境学、美学、文学等颇有研究。常笔耕不断,学百家之长而渐成个性风格。擅长现代个性书法、个性画荷和湖湘乡土风情山水画及乡土文学等。其书画作品最大的特点是:自由和个性,品位和品味十足,有大家风范。曾有多幅作品被参展、获奖、发表、收藏、拍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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