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们是1969年3月2日下乡到盐源县的,这是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在总人口18万人中有近10万彝人。不过,在地域分布上却不是很和谐,他们绝大多生活在四周贫困的大山中,我们知青都被安排在汉人居住的相对富饶的坝子里。 </p><p class="ql-block"> 一个新的身份,一个陌生的环境,一种全新的生活,这让我们对农村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感。在农民朋友的帮助下,没用多久,我们就学会了担水砍柴、烧火作饭,也掌握了不少农活的基本技能。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一天,应该是农历六月二十三,傍晚收工时,队长宣布晚上全队在保管室开会,每家必到一人。这种会可有意思了,除了自带坐的草垫,最大特点就是乱哄哄的,像赶集市:人气指数排列依次为:摆龙门阵、抽烟、荤段子、纳鞋底、喝茶、织衣、调情、吵架、喂奶等等。我们知青的任务就是找来一张旧报纸(不分年月日)宣讲一番,算是政治学习。之后,由队长东扯西拉的讲上一大通,直到大家都来不起了为止。 </p><p class="ql-block"> 下面摘录一段他讲话中与本文有关的叙述: </p><p class="ql-block"> 都支起耳朵听到哈,等散会后,各人赶紧去准备松明子和杆杆,每家至少要整一支,把火把扎巴实些。明天就是六月二十四了,下午可以收早工。各家回去后,整点好吃的,吃了就搞快出来点火把。多转几根田坎才回去睡磕睡!</p><p class="ql-block"> 你们知青整不来火把,算了,到时候跟着转就是了,要得不? </p> <h3> “啥子六月二十四?还要晚上转田坎,算不算出夜工呢?”我压低嗓子赶紧向身边的老高问到。 </h3><h3> 老高揉了揉眼睛,慢慢悠悠罗里巴嗦倾其所能的讲了好一阵子,我基本上才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h3><h3> 相传,那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天上的恩梯古兹(彝族神话故事中的天神)派手下到凡间彝村收苛捐杂税被杀后,他为了报复,放出大量害虫到凡间祸害彝人,而凡间的人们毫不妥协,在农历6月24日这天相邀一起扎上火把用火来焚烧害虫,一举战胜了天神,并且夺得了粮食的丰收。为了记念这个日子,于是彝族人民把每年这一天定为“火把节”。 </h3><h3> 我们彝区的汉人每年也要和他们一起过这个节,只是方式不太一样,简单些,只点起火把围着田坎转几圈,最后把火把插在田里就算完了。 </h3><h3> 人家山上过“火把节”,全村寨的男女老少都穿上漂亮的民族服装,欢欢喜喜地聚拢到开阔的平地上,进行摔跤、斗牛、打磨秋等活动,各家上下走亲访友。天黑了,大家就围着一堆堆篝火跳脚、对歌和撒火把。还要唱这样的歌。 </h3><h3> 讲的一时兴起,老高竟然小声的哼唱起来:“月亮出来罗,弦子调好罗,罗哩罗,罗哩罗哩罗,月亮圆又圆,月亮露笑脸,我们大家……”。 </h3><h3> 他这么一唱,逗的周围一圈的人哈哈大笑。正在讲话的队长脸色难看极了,当即‘彝骂’了老高几句,这一下,反而全屋都笑的炸了窝,开心极了!</h3><h3> 散会。 </h3><h3> 来到盐源这么久,我们也好奇的了解了些彝胞的风俗习惯,我想,火把节在彝人心中就跟我们汉族人要过春节差不多吧。 </h3><h3>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我端着碗跑到邻院周会计家去‘蹭菜’,有幸提前看见了他扎好了的火把。那是一根一人多长的木杆,顶端用草绳扎上几十根手指粗尺来长的干柴枝和数目不详的松明子(松树的节子,富油脂且易燃)。不知怎的,一看到它,脑洞顿开,大受启示,联想到我们知青近来的难言之隐,一脸坏笑的我马上溜回了我们院里。 </h3><h3> “笑啥子呀,是不是赶上会计家吃肉了吧?”老实巴交的玖玖问了一句极没水准的话。 </h3><h3> “狗屁!都快进来,有好事了。喂喂,慢点,我还没添饭呢.” </h3><h3> 我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通报了那个最新情报,并提出了相应的行动计划。 </h3><h3> 顺手牵羊不为偷 </h3><h3> 几位女生笑的花容乱颤:“高,实在是高。” </h3><h3> “六小队那的火把还不早给他们队的知青收了?干脆直杀河对面的八队。”王成学提了个新建议。 </h3><h3> 我是总策划,自然不愿意轻意就改来改去的:“高秋明他们哪,智商倒是绝对不逊色于我们,可惜懒的真是太不靠谱了,人说三个和尚没水吃,他们五个就可想而知了,放心去吧。” <br></h3> <h3> 最后,分好了工,六个男生分三组,王成学、李银生去六队;刘树安、玖玖负责我们本码头——五小队,并由女生们协助策应掩护. 大家知道,一般人都是经不起夸奖的,没办法,我只好和刘安安去难度最大的最远的四小队了。 </h3><h3> 天完全黑了,正所谓是‘春浓花艳佳人胆,月黑风高壮士行。’估计举着火把绕田坎的人们都回去了: “出发,别一会儿都燃尽了。” 太剌激了,大家都兴奋的不得了。 夜色中,田间的插着的火把与满天星斗相互辉映着,共同为今年能有个好收成而祈福。不过,看的出来,每家一把的指标并没有完全落实下去,我们也还没那么太贪得无厌,这种不义之事要适可而止。 </h3><h3> 可以想像各组采取的都是同一套路:先假装到处溜达,逐步靠近目标,拔之,在水田中将其熄灭,扛走并藏至一旁;再重复一遍,再而再之。作*心虚,大家动作都出奇的利索,没多久就收工了。统计战果:共‘缴获’火把三十一支,全部分散藏匿于床底下了,慢慢享用。 </h3><h3> 第二天到了,谁都装成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偶尔想起昨日之事,不免会独自偷着乐上一会儿。 </h3><h3> 次年今日,队上再不提过火把节了。是新选上台的队长老董开明些、务实些?或许是我们的事走露了风声?至今始终不得而知。 </h3><h3>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还是今日,听说那的<火把节>已经演义成了<东方狂欢节>or<东方情人节>??!!</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