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完的季羡林

四小刘霞

<h3>季羡林(1911年8月6日—2009年7月11日),中国山东省聊城市临清人,字希逋,又字齐奘。国际著名东方学大师、语言学家、文学家、国学家、佛学家、史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历任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聊城大学名誉校长、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南亚研究所所长,是北京大学的终身教授,与饶宗颐并称为“南饶北季”。</h3><h3><br></h3><h3>早年留学国外,通英文、德文、梵文、巴利文,能阅俄文、法文,尤精于吐火罗文(当代世界上分布区域最广的语系印欧语系中的一种独立语言),是世界上仅有的精于此语言的几位学者之一。为“梵学、佛学、吐火罗文研究并举,中国文学、比较文学、文艺理论研究齐飞”,其著作汇编成《季羡林文集》,共24卷。生前曾撰文三辞桂冠: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h3> <h3>《季羡林传》,2009年8月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作者蔡德贵为“季羡林研究所”副所长,2008年经季羡林先生选定作为季羡林先生的学术助手。书中他以一名季门弟子的独特视角和纪实的手法,详细地讲述了季羡林先生曲折的求学生涯、学术研究、业余生活等。传记再现了季老近百年来漫长的坎坷人生、广博弘大的学术造诣以及浪漫多彩的生活情趣,也突出反映了一位世纪老人、一位中国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h3><h3><br></h3><h3>作为季羡林先生的助手,作者得以比寻常人更接近和了解季先生,因此可以说,这部作品也更为生动和真实。作者在书中力图用先生的引文构成这部传记”。《季羡林传》一书共十二章,内容分别为齐鲁厚土,京华岁月,初尝人生,德邦十年(一,二),重归故土,沙滩足迹,燕园春秋(一,二,三),学界泰斗,业余生活。齐鲁故土、清华求学、德邦十年、沙滩创业、燕园春秋、十年浩劫,饱受磨难、不息奋斗,一幕幕、一件件,风风雨雨,近百年的人生就这样娓娓道来。</h3><h3><br></h3><h3>幼年的季羡林常常忍冻挨饿,艰难的生存环境造就了先生吃苦耐劳、积极乐观的精神。到了济南后,对外语的学习兴趣,让他受益终身。中学阶段的季羡林,在老师的指导下,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取得了“四连冠”的好成绩,并大量涉猎了中外文学的经典作品。顺利考入清华大学,季羡林得以亲聆陈寅恪、郑振铎等大师的教诲。毕业后的季羡林迫于生计,回到高中母校教了一年国文,使他对国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不甘心命运的摆布,他选择了出国留学。德国的求学生涯枯燥而辛苦,取得了博士学位,原以为终于可以回到祖国,谁知爆发的战争,使他的在德国的时间延长为十年。对祖国的担忧,对亲人的思念、对人生的思考,让他更加成熟。在归国期间,和当时国民党政府所设大使馆的“斗争”,又让我们看到一个机智、勇敢的季羡林。</h3><h3><br></h3><h3>归国后,得到当时北京大学副校长汤用彤先生的赏识,季羡林受聘于北京大学,并一手创建了东方语言系,积极为国家培养人才。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十年的磨砺,季先生庆幸自己没有说谎,并利用在传达室看守大门的时间,完成了《罗摩衍那》的大部分翻译。恢复了自由的先生,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术研究和教学工作中去,各种荣誉纷至沓来,面对这些,先生的朴素和真诚没有改变。退休的先生并未“退职”,用作者的话说就是“老表走新时”,因而先生的学术研究和散文创作又到达一个高峰。</h3> <h3>1911年8月6日,出生于山东省清平县(现临清市)康庄镇官庄一个农民家庭,六岁以前在清平随马景恭老师识字。1917年,离家去济南投奔叔父,进私塾读书,学习了《百家姓》、《千字文》、《四书》等。</h3><h3><br></h3><h3>1918年、1920年,分别于济南山东省立第一师范附设小学、济南新育小学就读。课余开始学习英语。1923年小学毕业后,考取正谊中学。课后参加一个古文学习班,读《左传》、《战国策》、《史记》等,晚上在尚实英文学社继续学习英文。</h3><h3><br></h3><h3>1926年初中毕业,在正谊中学读过半年高中后,转入新成立的山东大学附设高中,在此期间,开始学习德语。1929年,转入新成立的山东省立济南高中。</h3><h3><br></h3><h3>1928年-1929年,日本侵华,占领济南,辍学一年。创作了《文明人的公理》、《医学士》、《观剧》等短篇小说,署笔名希道,在天津《益世报》上发表。1930年,开始翻译屠格涅夫的散文《老妇》、《世界的末日》、《老人》及《玫瑰是多么美丽,多么新鲜啊!》等,先后在山东《国民新闻》趵突周刊和天津《益世报》上发表。</h3><h3><br></h3><h3>高中毕业后考取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后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专修方向是德文。在清华大学四年中发表散文十余篇,译文多篇。1934年,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毕业。应母校山东省立济南高中校长宋还吾先生的邀请,回母校任国文教员。</h3><h3><br></h3><h3>1935年,清华大学与德国签订了交换研究生的协定,报名应考被录取。同年9月赴德国入哥廷根(Goettingen)大学,主修印度学。先后师从瓦尔德史米特(Waldschmidt)教授、西克(Sieg)教授,学习梵文、巴利文、吐火罗文。及俄文、南斯拉夫文、阿拉伯文等。</h3><h3><br></h3><h3>1937年,兼任哥廷根大学汉学系讲师。1941年,哥廷根大学毕业,获哲学博士学位。以后几年,继续用德文撰写数篇论文,在《哥廷根科学院院刊》等学术刊物上发表。</h3> <h3>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结束,因战乱滞留国外的季羡林就辗转取道,回到阔别10年的祖国怀抱。同年秋,经陈寅恪推荐,季羡林被聘为北京大学教授,创建东方语文系。季羡林回国后,着重研究佛教史和中印文化关系史,发表了一系列富有学术创见的论文。解放后,继续担任北大东语系教授兼系主任,从事系务、科研和翻译工作。几十年来,无论是教书还是对学生,季羡林都是兢兢业业,即使身为北大的校长,也还会给新生提行李箱,非常亲民。</h3><h3><br></h3><h3>1999年,季羡林老先生八十八岁生日宴会,在北大勺园,宾客云集。各种祝词和赞扬像雪花一般洒落,可是等到季羡林致辞的时候,他却说:“我刚才坐在这里,很不自在。我的耳朵在发烧,脸发红,心在跳。我听见大家说的话,你们不是在说我,你们说的是另外一个人。”</h3><h3><br></h3><h3>季羡林的学生曾这样评价他的老师:他不是大师、不是教授、不是专家学者……他就是那么一个千篇一律的普通知识分子,穿蓝色中山装,别英雄钢笔,除了手上的“欧米茄”手表之外,没什么特殊。白天出门上班,晚上推自行车进楼。温、良、恭、俭、让,像所有的北大老师那样和蔼可亲。他或许不是圣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可能不是,但他却是中国最后一个真实的人,一个高贵的人。</h3><h3><br></h3><h3>“智者乐,仁者寿,长者随心所欲。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贫贱不移,宠辱不惊。学问铸成大地的风景,他把心汇入传统,把心留在东方。”这是季羡林老先生在2006年获得感动中国人物时的颁奖词。就如颁奖词中所说,季羡林老先生对自己的定位也始终是“一介布衣”,一个中国知识分子,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想象得如何伟大。</h3> <h3>晚年的季羡林曾经“三辞桂冠”:</h3><h3><br></h3><h3>一辞“国学大师”:</h3><h3><br></h3><h3>“环顾左右,朋友中国学基础胜于自己者,大有人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独占“国学大师”的尊号,岂不折煞老身。”</h3><h3><br></h3><h3>二辞“学界泰斗”:</h3><h3><br></h3><h3>“这样的人,涛涛天下皆是也。但是,现在却偏偏把我“打”成泰斗。我这个的泰斗又从哪讲起呢?”</h3><h3><br></h3><h3>三辞“国宝”:</h3><h3><br></h3><h3>“是不是因为中国只有一个季羡林,所以他就成为“宝”。但是,中国的赵一钱二孙三李四等等,等等,也都只有一个,难道中国能有13亿“国宝”吗?”</h3><h3><br></h3><h3>季羡林老先生就是这样一个真实的人,他认为和自己无关的荣誉绝对不会接受。老先生曾说:“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h3><h3><br></h3><h3>反观如今的人,稍有名气就觉得自己是万能的,权利和利益成为我们追逐的对象,逐渐失去了季羡林先生那一代人的真诚朴实。老实做人,踏实做事,拥有自己的生活也坚持着自己的坚持,不被身前名羁绊,这才是大学者,大智慧。</h3><h3><br></h3><h3>2009年7月11日上午9时,北京大学资深教授季羡林先生在北京301医院辞世,享年98岁。这是学术界的损失,更是国家和民族的损失。</h3> <h3></h3><h3>季羡林是兼容百家、学贯中外的人文社会科学界泰斗,是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作家,……其涉足学术领域之广,当世罕见。可以说,大凡人文社会科学的各领域,几乎都留下了季老探索的足迹。追究季羡林之成为“杂家”的起因,是当代学术最引人注目的课题之一,也是学界学人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对于这个问题,季先生自己轻描淡写地把原因归于“偶然性”。</h3><h3><br></h3><h3>季羡林一生和散文结下了不解之缘。季羡林的散文被当做整个中国近一个世纪知识分子心理变迁的缩影,蕴含着的一种流动着的一贯的人格精神。季羡林对中国文学史上的不同写作风格广有涉猎、汲取:《史记》的雄浑,六朝骈文的浓艳,陶渊明、王维的清新,杜甫的沉郁顿挫,李白的流畅灵动,《红楼梦》的细腻,《儒林外史》的简明。这样写出来的散文,或如行云,舒卷自如;或如流水,潺湲通畅;或加淡妆,朴素无华;或加浓抹,五色相宜。长达数千字的,不厌其长;短至几百字,甚至几十个字的,不觉其短;全都灵活方便,得心应手,表达思想、抒发感情、描绘风景,都淋漓尽致,自然天成。在他笔下,一山一石,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一封一邑,都能焕发光彩,增添情趣。谈身边琐事而有所寄托,沦人情世局而颇具文彩,因小见大,余味无穷,兼师东西,独辟蹊径。对于自己的文章,季老曾说:“我扪心自问,我的感情是真实的,我的态度是严肃的,这一点决不含糊。凡是没有真正使我感动的事物,我决不下笔去写”。这才是季先生文章真正感人的缘由吧!</h3><h3><br></h3><h3>“真情、真实、真切”是季羡林的处世原则。在将近百年的风雨人生中,先生一直秉承“唯有真情相待,方能坦诚相见;唯有真实为事,方能有为当世;唯有真切处世,方能心阔坦荡。”先生说过,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质朴,淳厚,诚恳,平易;骨头硬,心肠软;怀真情,讲真话;不阿谀奉承,不背后议论;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无哗众取宠之意,有实事求是之心;不是丝毫不考虑个人利益,而是多为别人考虑;关键是一个“真”字,是性情中人。在我们外人看来,这又何尝不是季先生自己的人生写照呢?</h3> <h3>斯人已逝,风范长存。学术上的成就、极具感染力的文才、朴素、高贵的人格,这是先生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赵仁珪说,季老的过世是一个时代的结束。这不仅仅是像他这样的学者越来越少了,还因为他在世的时候,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反差:这个浮躁的时代,和这位学术坚守者的宁静与单纯。斯人仙逝,给公众造成巨大的心理空缺,使得大众精神偶像的投射又失去了一个对象。这是先生的宝贵之处。</h3><h3><br></h3><h3>“风雨百年,铸造的是品格;大浪淘沙,沉淀的是真金。”“斯人已去,功过成败皆虚;沧桑正道,将上下而求索。月白风清,一代巨擘长存天地;德高望重,万古芳名永留人间。”这是人们悼念先生的语句。在悲哀的同时,人们也开始了对“国学复兴”的思索。这也许是先生对国人的最后赠予了吧!</h3><h3><br></h3><h3>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季羡林的一生,何其辉煌,为学做人,臻于极致,陈寅恪多次提携,胡适之不吝赞美,连温家宝总理都曾五次登门拜访。然而终其一生,季羡林都把自己看作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儿子:一身蓝色卡其布中山装,一只最简单的敞口手提包,甚至一件雨衣,他都能穿50年。</h3><h3><br></h3><h3>更难得的是,他丝毫没有大师的架子,对人也好、对事也罢,他没有半分掩藏,说真话、讲实事,他愿意将他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世人。这就是最真实的人,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h3><h3><br></h3><h3>正如作者所说:“对于任何人来说,季羡林总是读不完的。读不完的季羡林,会给人很多。”最后由一句季羡林老先生的话作为结尾,也希望成为我辈的训诫。先生说:“影响我一生的四句话,分别是陈寅恪所言:‘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胡适所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梁漱溟所言:‘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马寅初所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鸣而死,不默而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