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昌盛 大医精诚

拖鞋奔跑

大国昌盛大医精诚

昨天上午，南京的胡守友教授来我们医院坐诊。（为探索构建以区域医疗联合体为基础的新型医疗服务体系，兴化市中医院已成为“南京都市圈中医医疗联合体”成员单位，江苏省中医院的专家们会定期到我院来坐诊。）

一大早，表婶就把病历本放到明医堂2室门口的小桌子上排号了。工作间余，我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地赶到一病区，帮忙搀扶表叔去明医堂候诊。表叔得了胃癌，已经做了全胃切除手术，当下正在进行第三期化疗。表叔的肠道反应非常严重，止不住地腹泻。几乎有了心理障碍，不敢再进食了。

“再这么泻下去，我很快就要泻死了。”表叔悲观地说。

表叔刚退休没几年，平常说话干脆利落，做事雷厉风行。我年初见到他时，他还是很健康的样子，1.75米的身高，大概145斤的体重。除了血压稍有些高，没说过其他哪里有不适。当时表叔一边麻利地煮饭烧菜，一边还乐呵呵地告诉我一些旅游的趣事。中途还带我去参观了他和表婶精心整理的菜园，菜园里各样的蔬菜品种纯天然地成长着，绿色环保。表叔邀我空闲去采摘了吃。只可惜我家离表叔家太远了，虽说是同在兴化城，却是我家在南极他家在北极，平常很少走动。表叔从查出胃癌到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成了一个只有105斤体重的干瘦老人了。“看看我这小腿肚，以前是多么的肥硕啊，每天能走好多路。现在天天化疗，血小板已经低到不能下床了。”表叔躺在病床上，抬起小腿，自怨自艾自怜。癌症这种病，带给人的，是身心双重的打击。

去往明医堂的路上，表叔没要我们搀扶，他自己急急地向前跑着。那种脚步，是走向希望，是奔向新生的。看着表叔单薄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难受。

“人家胡教授，是硕士生导师，是钻研治疗消化道肿瘤的大专家，这一次，用他开的方子调理，一定能止住我的腹泻的。”这两天，表叔一直在反复地说着这句话。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会有一个当下的希望，对于一个病人来说，他们的希望是那么的纯粹迫切而不能辜负！

明医堂2室门口的小桌子上，排了好长好长的病历本。我翻看了一下。前面还有两位病友，第三位轮到表叔。

我轻轻地推开门走进诊室里。一位70多岁的老人，小心翼翼地坐在胡教授的侧面，未曾说话先把瘦弱的右臂搁到桌角的脉枕上，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然后开始小心地向胡教授诉说着自己的病情。老人的那种小心谨慎生怕触犯了别人的神情，和老人眼里发出的那种希望渴求的光芒，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我感觉喉头有些发紧。胡教授让老人伸出舌头来视诊。老人听话地张大嘴巴伸出舌头来，舌头上长着厚厚的又白又黄的苔。老人因为使劲地张口，口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老人习惯性地用右手去擦下巴上的口水，然后，换了另一只手继续给胡教授诊脉。大概是怕那只擦口水的手胡教授嫌脏吧？脆弱的生命，在他们寄予希望的神医面前，是那样的卑微和虔诚！

接着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的男性，也是瘦弱的体型憔悴的神态，给人一种无望地挣扎的感觉。他应该是来复诊的，说话的语速很慢，动作也慢。他慢慢地伸出左手搁到脉枕上。“开始腹水了，每天都要抽水……胸部也开始疼痛……我现在就只希望腹水能够少一点……医生你给我开些好的药吧。贵一点没问题。”中年男人说一句停顿一会儿再接下一句，语言不多，却是句句揪心。我估计这个男人可能是得的肝癌，已经扩散了。每天大量的腹水已经带给他死亡的恐惧。腹部引流的袋子里，细细流淌着的水线就像他的生命力一样，在渐渐耗竭。他已经进入了癌症病人心理变化的第三四交界期，既抑郁又妥协。虽然语言很少，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够理解他的痛苦和希望。蝼蚁尚且偷生，如此美丽的人世，谁不想多活几年啊？

“我知道，你太不容易了。”胡教授轻轻地安慰了一句。然后低头专心开药方，加加减减，好久，一张药方才开好。

“我想我开的这些药应该有效，但愿能够帮助到你，能够减轻你的痛苦。”胡教授像背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地呼了一口气，真诚地对中年男人表达心愿。中年男人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终于忍不住泪目了。我被这样的场面共情。这里没有硝烟，却在时时刻刻地上演着一场场关系着生死的拉锯战。患者的那份绝望挣扎渴求和希望的表情，如箭般锐利，如烧红的烙铁般灼人。同时我又深深感受到了医生的艰难，医生的如芒在背。当医生，是幸福的，每天都在帮助病人，每天都接受着病人的敬仰。但是当医生，又是艰难的，辛苦的。医生是人，不是神。不是每种疾病都能药到病除。每天面对如海水般潮涌的行行式式的病痛，医生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让自己不崩溃？人之初，性本善。在直面生死的时候，谁能理解医生的回天乏术？谁能理解医生的无助和挫败？请相信一个医生当初为了救治患者，白了少年头也要将这生命的医学钻研到底的决心，请相信一个医生的心中为患者珍藏的那些金子般的泪珠吧！

终于轮到表叔了，表叔礼节性地向胡教授点头致敬。然后坐下来，用他知识分子的语调向教授陈述自己的症状。表叔既希望能够详尽地表达出自己的病情，又希望教授不会嫌他繁琐，所以他在努力地字斟句酌，寻找精准到位的语言表达。医生温和地给表叔望闻问切。温和地听着表叔陈述，偶尔地问一两个问题。思考片刻后开药方。

“这个药方，你先吃一个疗程。感觉效果很好，再照原方抓药，巩固两个疗程。中途有什么情况，可以让你的主治医生联系我。”教授仔细地交待表叔。表叔满意地点头，双手抱成拳向教授作揖致谢。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病人的家属。拎了一蛇皮袋的中药进来。问医生煎药的方式和服药的注意事项。负责抄方的医生跟家属详尽地解释着。候诊的病患们发出了感慨声。他们说：到了这个时候，西医已经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该切的切除了，该化疗的也化了。但西医的化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就只能靠中医来扶正续命了。要是早点用中医的方法生活饮食养生，也许好多的肿瘤就长不出来了。中医是我们祖国的宝哇，任何朝代都不能丢了中医。

人们纷纷地赞扬着中医的博大精深和中医的三伏灸治未病的神奇事迹。

“这是必须的啊，现在我们的习近平总书记就大力推行中医。一带一路，中医将走向世界！”激动之余，我也兴奋地加入了人们的话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