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夏日情思

余香rose

<h3>  小南街的人口稠密,独门独院的少,大杂院多。说是大杂院,其实面积并不见得有多大。半水半旱的村子,在街里有房子就不错了。因为以前经常闹大水,人们都聚集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居住,所以街里的人口密集。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就住着好几户人家。那时候没实行计划生育,家家都好几个孩子。常常是一间半的屋子住着五六口人。家里要是有两个织席的,地上占不下,就得在炕上织。一条大炕,白天织席晚上睡觉。家家屋里屋外都是柴禾苇。孩子们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地方待,更别说玩了。小南街就成了孩子们的游戏乐园。</h3><h3> 只记得那时候的日子过得特别慢,尤其是夏天。从吃过早饭就开始在街上玩挑冰棍棍儿。一大把竹棍儿在圆圈里散开,蹦出圆圈的归对方。然后细心地从竹棍儿最少的地方开始挑,且不惊动其他的竹棍儿为胜。多年以后绣十字绣时好像找到了这种感觉。可这种考验耐力的游戏不能玩太长时间,一会儿我们就想去河里洗澡了。可家家大人有明示:刚吃过早饭不能洗,因为水还凉;中午不能洗,因为正午有水鬼。一点钟之后才可以去。这段时间如果哪家大人不在家,给我们腾出空间玩过家家可就太好了。我们情愿听她的差遣。我想玩过家家的情结不止我有,应该很多人都有。因为当电脑出现,但网络还不发达的时候。电脑里有一个游戏叫模拟人生,就是网络版的过家家。</h3><h3> 熬到十一点,熬过午睡,一直看着表针指向十二点半。我想就是在这种焦灼的盼望中我们这群孩子从小就学会了看表,不像现在的孩子学钟表急死个人。终于可以下水了!河里一会儿就像下饺子似的沸腾起来,小孩子们在岸边玩,大孩子们嫌河边水脏,就往当开游。我经过了在河岸边手抓河泥脚扑腾的初级训练;又经过了脚踩河泥向岸边扑腾的中级训练;再经过了脚踩河泥向远处扑腾几步再回岸边的加强训练;终于可以摆脱河岸边的泥水汤了!短短几天时间我就可以游到河中间再返回,又过几天我就可以游过卞家东面的那道大宽壕了。再后来就是一只胳膊举着衣服,只用一只胳膊游到对岸,稍事休息换胳膊再游回来。记得有一次我妈抱着我弟弟到河边看我,在河边找半天没找到我,问了别人才知道河中间那个时沉时浮小脑袋就是我。后来光游泳也觉得没意思了,就开始练跳水,从四六舱船尾往下跳,有时直戳,有时平拍。平拍就是平着身子往水里跳,比谁拍水的声音大。“啪”的一声,肚皮就被拍红了。直戳时得在落水后迅速地蜷起腿,以免脚触底后被河泥里的玻璃茬子刺伤。(有的住在河沿的人家不愿意让小孩子们在那洗澡就往河里扔玻璃茬子)这种跳法是比谁落水时水花小,这到和正规比赛的规则一样。跳水时得高喊:“陈小红!跳下去!”当时不知道为啥这么喊,前几年才知道陈小红是寨里人,好像在什么比赛中获得了好名次。</h3><h3> 在水里时间过得特别快,感觉才游一会儿,肚子就咕咕叫了。真不想从水里出来呀!河水温和地包裹我们,托举着我们。我们在水里或坐或躺,;或直或歪;或者踩着水张开双臂像仙女一样翩翩起舞;或者浮在水面一动不动装死人。单是扎猛子就有好多种比法:可以比时长,也可以比距离,还可以比谁能在水里睁眼看东西。大家乐此不疲,谁也舍不得上岸。因为上岸后大人就不让再下水了。非得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们才恋恋不舍地上岸,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互相打趣着对方的青嘴唇,各自回家吃饽饽了。胆大的孩子吃饱了会再次偷着下水,并小心地不弄湿头发,试图蒙混过关。但大人用指甲往胳膊上一划,黑胳膊上立刻出现一道白印,一顿骂是免不了的。后来我们经过反复试验,上岸前互相用大拇指肚使劲搓泥,再到别处玩会儿,最好出点汗就不容易露馅儿了。现在想来,当时也许是大人睁一只闭一只眼故意放过我们吧?</h3> <h3>  一到傍晚,街上就热闹起来了。下地的大人回来吃饭了,疯跑的孩子也回家了。常忆起黄昏时分一位大妈操着悠扬婉转的唐山口音喊她家二儿子回家吃饭:“老二~~~回家吃饭~~~”那时候电灯普及时间还不长。为了省电费也为了不招蚊子,家家早早的在院子里吃完晚饭。天一擦黑蚊子下山就禁止孩子们随意出入屋门。小南街的仲夏夜就拉开了帷幕。</h3><h3> 大人们手摇蒲扇在苇席上或坐或躺说闲话,讲古期。孩子们就满街疯跑,一会儿不知是谁提议:谁玩“逮门楼坡”!大家纷纷响应。先“cei光cei”确定谁当,然后让他捂住眼趴在墙上从一数到十,然后开始逮人。其他的赢家就抓紧时间找地方藏身,有时还会根据情况转移位置。有时候藏的太远,听不到解放的号令而被忽略就一直躲着。等他出来人家早回家睡觉了。</h3><h3> 相比捉迷藏我还是喜欢听大人们讲天南海北的故事。那时候人们出门少,资讯也不发达,所以人们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我爸爸倒是经常出门,算得上见多识广。可他不爱说话,对人情世故也不在意。只有听到别人讲到什么的时候,他才补充几句。只记得他曾经说过有个地方的房子从外面看不起眼,里面却装修的特别好,家里养的狗像头小驴那么大。当时人们表示不信,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狗?!爸爸也不争辩,但我知道他不是哗众取宠之人。心里的疑惑多年以后才解开。那是一档电视节目,介绍了很多种狗,其中就有爸爸说的那种大狗。</h3><h3> 人们等暑气渐渐散去,才收拾收拾各自回家睡觉。还有怕热的人,干脆在房顶上搭蚊帐睡觉,很是让人羡慕。</h3><h3> 往事如昨,历历在目。写下这篇文章,我好像又一次在那条记忆中的河里尽情遨游,又感觉到爸爸手里的蒲扇一下又一下帮我驱蚊扇凉……</h3> <h3>  完稿于2019.8.17阴历7月17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