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美篇

在路上

童 趣

周末，雨后，天气凉爽，气候宜人。早早起床，例行庭院三部曲。连续两个周末没有休息，想到有两天休息的奢侈，喜上心头。“一只鸟、一朵云、一片绿，周末，小开心。”情不自禁给省城夏同桌发了一条微信。“开心最好。今天是儿童节，期待你写一段文字，题目为：童趣。”很快，夏回复了我。本来放松的心情一下子有了压迫感。“儿童节回忆童年是件快乐的事。”不愧是童年时的同桌，夏似乎知道我的心事，接着给我发来了第二条短信。随着夏的思路，童年的许多往事一下子涌了上来。

玩，也许是童年最大的乐事趣事。童年的时候，在那个小山村，没有电视没有电话，甚至没有电，更不知道游乐场恐龙园海底世界什么的，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童年玩的趣味。玩的方式真的名目繁多，斗鸡，躲猫猫、跳田字格、打弹子、打泥巴仗、砸子弹壳、拍香烟盒、掏鸟窝……一下子很难穷尽玩的名词。和这一个个名词连接着的是丰满的内容和快乐的时光。

躲猫猫，放鹅时在田野里躲；等二场电影时在旷野上躲；放牛时在山林里躲。经常，几个玩伴，会聚集在我家那三间老屋里躲。三间老屋，不到八十平方，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件家具，老鼠难有藏身的地方，何况我们这么大的孩子。记得经常躲藏的地方，爬上床用被子把身体盖住，钻进灶台后面的柴火堆里，爬进床框下面倚靠在床腿旁边，趴在地板底下，躲在装米的空米缸里，攀上腰间墙骑在柱子后面……寻找的人，其实也知道躲藏的地方，有时故意装着找不到，自言自语，“躲什么地方去啦？躲什么地方去啦？”孩子的我们乐此不彼。

拍香烟纸和砸纸拍子是课间经常玩的。记忆中，那个时候农村，男人好像都抽烟。收集香烟纸是我们的乐趣，经常，香烟还没有抽完，外包装已经被我们偷走。香烟的价格至今还很清楚。经济八分钱，万里一角五，红金两毛八，飞马两毛九，南京三毛一，雪峰四毛三……我们把收集到的烟纸折叠成v字形，下课后聚集在一起，每次每人出一个，烟纸价格高的那个人先开始。把几个折叠好的烟纸摞在一起，用力向地上下一掼，背面朝上的直接赢为己有，正面朝上的，可以用手掌用力掀一次，翻转过来的赢为己有。这也许就是最原始的赌博。孩子的懊恼开心随着香烟纸的一反一正而跳动。

喜欢枪，也许是男孩子的天性，我也不例外。我拥有的第一把枪是手枪，不过是木头的。舅舅在一块木板上画出手枪的样子，然后用锯子剧成的。得到手枪后，我门前门后疯跑，看见谁都要打上一枪。那一段时间枪几乎不离手。后来，我做过几种不同类型的枪。用竹子做成的水枪，用竹子做成的炮仗枪，用链条做成的腊子枪。最有记忆的是那把火药枪，用一根细钢管做成的。完成那天是一个下晚，迫不及待试枪。填好火药，瞄准目标，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响，枪管飕的一声从我耳边飞过，砸在我身后的房屋砖墙上，砖墙被削去了一块。如果稍微偏离一点，对我造成的伤害将会是不堪设想。

童年，穿上一件新衣服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在农村老家流传着一句话，“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是老三。”我很幸运，因为我是老大，一年会有一件两件新衣服。每次穿上新衣服的时候，总喜欢往人多的面前靠，希望引起他人的注意，获得几句赞语。在我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姑妈给我买了一双黄帆布面橡胶底的运动鞋，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不肯把运动鞋脱下，穿着运动鞋睡觉。待我睡着后，母亲才轻轻地脱下我的鞋子。后来的一个雨天去上学，一路上，我故意高高抬起脚，用力踩在水宕里，看水花四溅。一个水宕又一个水宕，一朵水花又一朵水花。一个快乐接着一个快乐。虽然，裤脚运动鞋自然是面目全非。

一个游泳教练说过一句话，游泳最好学，只需要不断地把学泳者踢下水就可以了。我很认可这句话。我的那个小山村，没有大河大湖，但池塘小坝小水库也不少。山清水秀风光优美，没有污染，水面里游鱼成群。进入夏天，一群玩伴，跟在大人或者小大人后面，脱光衣服跳入水中，以逮鱼的名义，行玩水的目的。不知不觉，我们学会了游泳，学会了潜水。中间也出现过很多次危险，呛水的次数应该无法统计，不能说九死一生，但三死一生四死一生应该是可以说的，也有玩伴溺水身亡。炎热的夏季，每天在池塘里待上一段时间那是必须的。一次中午上学的途中，当我们几个从每天经过的池塘爬上岸的时候，我们脱在岸上的衣服没有了。一群孩子赤裸身体弯着腰害羞地惊恐地四下寻找，最后在一个田地的角落里找到了衣服，不知道是谁做的恶作剧，始作俑者至今还是一个谜。

应该是九岁那一年的儿童节，我戴上了红领巾，成为了一名红小兵。在那个小山村一间土墙教室里，三个年级，十几名学生，一名老师。老师名字叫谢天智，标准的赤脚老师，脚上沾着泥土，库管一高一低。那一天，谢老师给我们说了很多。什么红领巾是革命烈士的鲜血染红的，红小兵要敢于斗争，红小兵见到人要行队礼。他还给我们做了队礼示范。那天谢老师还有一句话特别有印象，“天上智慧娶树英。”我听着这些，似懂非懂。最后，谢老师在我和其他几个孩子的脖子上系上了红领巾，那一刻，激动幸福自豪光荣包裹了我。虽然谢老师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但是，这一天那一刻一直荡漾在缕缕记忆中。

在敲打这许多文字的时候，手机里不断传来短消息提示音。打开，多数都是和今天有关，和这个节日有关。“童心荡漾”“童趣无限”“永葆童心”“快快乐乐”“童心不泯”。夏同桌又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一群大人、老人，有人在玩碰碰车，有人在玩跷跷板，有人在玩滑滑梯，有人在玩荡秋千，有人在玩丢手帕，有人在玩打纸拍，有人在玩老鹰捉小鸡……配音是一串串欢乐的笑声，标题是“六一找回童真”。是啊，每个人都曾经拥有或正在拥有自己的童年，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越来越沉重，心情越来越复杂，生活越来越劳累。弄丢了童年，丢失了本真，失去了趣味。 离开电脑，来到客厅。餐桌上放着一盘烤鸭，用手捻了一块放在嘴里。手指在裤子上擦了擦。“完成任务，度过了一段童年时光，请检阅。”给夏同桌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