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山间的“现代马帮”

文野

马帮，是对从事商业物资流通的骡马驮队和从业者的称谓。

马帮起源自一千多年前的唐宋时期，过去是中国西南地区茶马古道主要的运载手段。

现在说起马帮, 大多数人都会直摇头，都什么年代了? 现代物流依托海空航运、高铁、高速公路等先进设施，现代物流一日千里早已轻松实现，谁还会傻到用骡马驮东西？

然而不然，现代马帮的的确确存在，而且竟然出现在赣南山区。它们的用途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它们的身影虽然只是偶然进入常人的视线，但它们的作用却是现代运输工具无可替代的。

今年6月的一天，在于都县禾丰镇的一处大山里,我邂逅了一支由骡马组成的现代马帮。我跟着他们的驮队，上山下岽，穿行在山间险道，共同体验那些有惊无险的场面，忙中偷闲地聊着驮队，半天下来令人感慨、震撼，真长了不少见识。

今年7月12日，我与这支马帮又在利村乡三坊头村塅坑山相遇。穿过用时半个多小时的山间小道和原始森林，来到一个山头上，抬眼望去，一支由4匹骡马组成的驮队，正艰难地穿梭在蜿蜒陡峭的山间小径上。马蹄的嗒哒声、赶马人的吆喝声、清脆的驮铃声在山间响起、萦绕。

这些骡马都披挂有厚厚的鞍垫，鞍垫两侧架着钢架。有的侧面架着用钢筋做的箩筐，内衬有一只编织袋，底部是可以打开的口子。

骡马运的是红砖和沙，要运到1000多米外、坡度很徒的山坡上，倒在施工场地供当地雇主做风水用的材料。

马帮的帮主姓袁，来自该县贡江镇，帮主自己在家负责接单，安排驮运事宜。帮主儿子名叫袁益民，20多岁，他和表弟两个人负责马帮的日常营运。他告诉我，山里人就是用这种原始的运载工具，蚂蚁搬家似地的把建筑材料搬上山。

据了解，骡马是从云南购买来的，每匹马的价格2至3万不等，每天的饲养成本大约50元左右。

这种骡马比马力气大，比驴身材高，兼顾了马的耐久力和驴的负重力，干活不偷懒，尤其是驮重物爬山，靠人肩挑背扛费时费力，而靠驮队，则优势明显。

小袁说，他家的驮队生涯有好几年了。他主要在全县和于都周边县走驮帮。每到一个地方，运的东西无非是沙石、红砖、钢筋、水泥和建筑构件什么的。

山上的电力塔、通信塔等建筑设施的物料，到了公路、羊肠小道的尽头，到了距离终点的几百米，靠人肩杠手提费时费力，于是驮队就排上了用场。

我跟随骡马在山里艰难跋涉，气喘吁吁。这山林间几乎没有路，遇到陡峭的地方骡马也退缩不前，这时赶马人需要不停地吆喝鼓励胆怯的骡马向前，还要助骡马一臂之力，爬上陡坡。

问及收入情况如何？小袁说，他的驮队是按量计酬的, 包括人和骡马的吃喝开销，每匹马每天的收入大约300元左右。4匹骡马两个人,一个月下来三万元的毛收入。

说起他们的宝贝骡马，小袁眉飞色舞：“骡马胃口大,但不挑食，一匹骡马每天大概吃二三十斤玉米和草料，好养。”

就在我们边走边聊时，几匹马没有主人引领，驮着红砖沙石，不急不慢的从我们身边鱼贯而过，自行向山上走去。“最主要骡马聪明通人性，只要走过一次的路，只要装好料,骡子会一个接一个自已上山，不用主人带路。”

真是“老马识途”啊！

在一堆红砖前，小袁和他的表弟小刘又一次把红砖装在骡马的两侧的铁架中，骡马直挺着身子，毫无怨言。

待两边均衡后，赶马人一声吆喝，打头的骡马迈蹄走上了崎岖小道，后面的骡马也接着缓步紧随其后，开始了又一趟的爬山运输。

图/文 文野

2019/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