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梅子雨的夜,有些失眠,窗外的天光,耳边隐约的嘀嗒,仿佛一世的荒凉。天花板上,一盏灯孤寂又忧伤,我清数碎了一地的时光。</h3><h3> </h3><h3></h3> <h3> 梅子雨,带着生命的禅。是什么样的雨,长成一朵青梅摇曳在江南?又是什么样的云,缠绵成雨,湿了梅的心事?想见水袖轻挥,淅淅沥沥,心事成梅,这又是一段怎样的情事?我愿意把梅子雨,想成一段倾城之恋。于是遥想渐渐尘封的爱情,到底是时光模糊了我们的诺言,还是我们忘却了原本的模样?呼吸里,是渐远的距离,还有渐渐习惯的陌生。</h3><h3> </h3><h3></h3> <h3> 窗外的雨声开始密集起来,许是知道夜已深,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梅子雨也选择了任性,潇潇暮雨,密密匝匝,声声落在夜的胸膛,也落在无眠听夜雨的人身上。急切又犀利,仿若有切肤的痛,多少人在雨里模糊了视线?多少人还在这样的冷雨里坚持生活?庆幸还有一灯如豆,昏黄的归属终归是歇脚的地方。往日影像游走心头,沉沉浮浮恍然已经半世。遇见又离别,一切凝结成了霜,落在发梢,还有半世的流离,我又如何将一段青梅往事,化成一场冷暖自知的雨?</h3><h3> </h3><h3></h3> <h3> 一声叹息,雨声仿佛小了些。以至于听雨的人能分辨哪一朵落在了玻璃的檐,哪一朵打在了那株想要出走的月季。深深的夜,在可以明辨的雨声里温柔起来,如同行走在黑暗的旅人,找见了不明亮的天光。一声一声,终是用水的清亮洗去些许沉重。也许这样的雨,本就是为了放纵怀揣心事的人。时光易老行走不易,当难言的忧伤无法描摹成文字,当深藏的愿想找不见听众,这样的雨,这样的夜,给了这群人最大的自由,每一滴雨都可以是尘世的难,每一声遇见都可以是难以愈合的伤。</h3><h3></h3> <h3> 听听那冷雨,让心事去流浪,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唯一的自己。我已经忘记前生是怎样的一棵树,或是怎样的一时花开?听雨,听懂一颗雨。雨珠丈量了云端到地心的距离,如同孩童时的天真到中年时的忧伤,那些匆匆的脚步,那些风过的往事,凝聚成雨珠一颗,千万个人,千万颗雨珠,上演了这场梅子雨,回不去那样的时光,酸涩了各自的浮世人生。</h3> <h3> 梅子雨如此任性,从黄昏到黎明,无休无止。当世界渐渐恢复了白天的声响,我还是愿意坐在窗前,继续听一场雨弹奏着漫天水琴。滴滴成缕,丝丝成线,整个世界被晶莹的雨幕笼罩,帘幕无重数,朵朵如字,不管这个世界的人有多少心事,终能被这帘幕细细书写。那几只熟稔的鸟儿,居然还是跳跃在屋檐,鸟鸣婉转,在深夜曾经为弱小的她们担忧,原来比我勇敢,不为一场风雨沮丧,清亮的鸣叫书写着怎样的歌词?兴奋的飞翔记录着怎样的遇见?我有些艳羡。伸出手去,想做一回卷帘人。却抓不住那样的水幕,打湿的手心,是往事的温度。于是,在阳台的一隅,听梅子雨下成一本书,无尽雨幕是字,潇潇雨歇是词,鸟儿也好,草木也罢,每个人的故事,逃不过这幕天席地一个小小的符号。只是天地之外,是谁推砚成墨,又是谁合卷成书?</h3><h3></h3> <h3> 纵然心事如海,纵然沉伤不已,想我大丈夫或小女子,于这天地间,不过雨珠一颗,当合卷成书,不过沧海一字,谁又记得谁的容颜?谁又在乎谁的诺言?</h3><h3> 听一场梅子雨,把自己听成一粒雨,栖息为书上的一个字。许是安静在寂寂流年,许是等待你的指尖,偶然掠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