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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凡心

前言：三哥属鼠，但他是一头牛，一头苦命的牛。属鼠的三哥，勤劳、质朴，与人为善，与世无争，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可他的命为什么就那么苦呢？三哥是我国农村千千万万个普通农民中的一员，在这里，我祝愿他，也祝愿所有像三哥这样的好人，一生平安，霉运早消，幸福安康。             今年以来，一直想写点有关三哥的文字。及近年底，心中倍感急切，幸好这两天因事回家几天，便有闲暇，又几入几出他的家门，目睹其情其景，颇感心酸，于是，终于拿起了我笨拙的笔。      三哥六零年生，属鼠。      说起鼠，即老鼠，不由人不想起朗朗上口的诗经中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的句子来。大凡自然界之鼠，裘皮裹身，昼伏夜出，或藏身市井高楼，或隐匿乡间小院，既无冻馁操劳之苦，又无风雨飘摇之忧，甚或无聊磨牙，专职破坏之能事，人类穷尽其能，欲除之灭之，然其害如故，又奈鼠何？      唉，三哥虽属鼠，实际他是牛的命。   三哥十六七岁高中念完就回家务农了。那时我正上初中，五弟正念小学。那个年代一个普通农家的生活之窘迫可想而知，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供给我们上学，回家不久三哥就跟着村里的大人们去西安做工了(那时还不叫打工)。有一次，我听母亲对父亲说，“缠柱(三哥乳名)娃跟人家在西站卸火车，扛包，我真害怕把娃给挣了呢”！父亲叹口气说，“没事，害怕啥呢，都成小伙子咧"！      记得有好几次，我见三哥不是从西安回来，就是拿着铺盖卷，背上面袋子又要去西安。      稍后我村有了砖厂，他就又在窑上干起了“出窑”。"出窑"那是砖厂最苦最累的活路。才扒开的窑门子，里面的温度差不多有四五十度。里面的砖摸着还是烫的，其间夹杂着火星。窑洞里的砖摞子有二米六七高，人得站在架子车上才勉强够得着顶，且往往是倾斜的。出窑不像装窑，是倒碴子的，稍不留神，整洞子的砖就会倒过来，所以出窑既要忍受高温灰尘还要眼疾手快，也算是力气活中的技术活。出窑那样辛苦，三哥一干就是七八年。   后来有了我三嫂，我们也都大了，三哥便与我们分开另过了。无奈那时贫薄的家底，父母给三哥只盖了两间土厦房，买了几件锅碗瓢盆的灶具，就算是三哥当时的全部家当了。     三哥住在老屋隔壁，我们弟兄几个不在家的时候，全凭他操心照应着我们的父母。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后来有了我的两个侄子，在一个八九岁一个十二三岁的时候，三哥查出是乙肝，我嫂子竟然也是乙肝。三哥忧心，父母揪心，历时几年的治疗，花了不少的钱，一家人终于转阴。        九七年我建房的时候垫庄基，那天三哥刚从西安打工回来，顾不得回家，就直奔土壕，抄起铁锨，大干起来。        三哥喜编"顺口溜"，说起来幽默诙谐，也爱秦腔，苦音居多，常于田间劳作之余吼上一段乱弹，让劳动平添几分乐趣。         时光荏苒，如今三哥已是快六十的人了，两个儿子也都到了三十而立而仍未婚。命运好像在捉弄他，去年底，三嫂先是抑郁症，后又糖尿病，现在生活已不能自理，三哥自然也就不能外出打工了。听三哥说，从去年冬到现在，还不说在西安买这药那药，光县上的这几家大医院几进几出，全住遍了。这段时间既是针炙又是熬药，针炙要到几公里外的村子去，十天一疗程，他就天天用电三轮拉着我嫂子去，天气好的话，下午还要用轮椅推上我嫂子到村外转转。这样的生活已将近一年了。又说，飞娃(侄儿小名)谈了二年的对象也散了。说话间，三哥一脸的疲惫与无奈。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像三哥这样的情况在往届的村委班子竟然没有被评定为贫困户，自然也就享受不到国家的补助，而村里有些生活宽裕，在外开门面做生意的，有车有房的竟然堂而皇之的享受着国家原本是对贫困户的补贴和照顾。曾几何时，农村某些人竟以贫困户为荣，脸皮之厚，实在令人不齿。      去年村组重新调整土地时，我有意和三哥的地连成一片。我们夫妻俩长年在外打工，就让三哥把我的地也一并耕种了。妻子问我，让三哥给咱一年多少出点租金就行，或者给一袋麦子也行。我说给啥呢，地不荒就行了，叫他种去，咱啥也不要。妻子笑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三哥属鼠，但他是一头牛，一头苦命的牛。 仓促成文，以了心愿。祝愿三哥的厄运能快点过去，侄子早日成家，三嫂尽快康复。 2018.11于宋南2020.5.31花港村修改 <h3><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IQq0cUpAQR8HRzddGaLubw">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