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遥远的地方

诗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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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甘南了，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高很高的地方，那个地方非常的神秘，也带着诱人的诡异。2009年8月1日，父子两人第一次当起了背包客，一人一个双肩大包，一路颠簸辗转，动身前往向往已久的甘南圣地，历时9天，收获颇丰。如今整整十年过去了，仍然回味无穷，印象深刻。今日通过美篇重发当年写下的游记，与大家分享当时的切身感受。

2019.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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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自遥远高原的呼唤

    四年多前的一个初春的下午，太阳懒洋洋地照着大地，我坐在广场边的小石凳上正发着呆，一阵清风吹过，不知从哪里飘来了半张报纸，直愣愣地停在我的脚边。捡起一看，醒目的位置是一篇介绍甘南藏地的文章。那介绍让我第一次知道有甘南这么一个地方，知道那里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那里还被称为中国的麦加，那里有一个有仙女的地方，那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又一次偶然，在闲逛书店时，有一本《三上甘南路》的书跃入我的眼帘。已经知道有一个甘南的地方，人家竟然是“三上”啊，肯定是一个非常不一般的地方。于是买来了书细细地阅读，那是一个神秘诡异的地方，彭懿的描述给了我强烈的诱惑，带我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随后多次上网查阅有关甘南的资料，查看人家去甘南的种种感受。到了后来，我的身心竟也随着他们一起去了，每天要上网去看那些文章和照片，深陷其中不能自拨。

我也越来越感到，那是一种来自遥远高原的呼唤。谁要是被呼唤了，那他是永远无法逃脱的。冥冥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呼唤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我要去甘南了”，终于有一天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行前准备好的攻略图，计划去东乡族走访贫困地区，到了当地发现车子不顺路而放弃。

2.那分明是在考验我的诚心

夏末的一天，我背起重重的行囊，鼓起勇气，带着朝圣般的心情出发了。天空下着暴雨，我们父子两人用三天前由旅行社帮助购买的仅剩的二张硬卧车票，登上了从杭州开往兰州的K594次列车。出发的这一头是人间天堂杭州，要去的那一头在遥远的上方，是我梦中的天堂，甘南藏地佛境。

倾盆的暴雨，蒙蒙的雨雾，厚厚的积水，唯二的二张车票。那种种的迹象分明是老天在有意阻止或为难我的这次行程，是要阻止我这个凡人进入到那个人间仙境，还是特意安排好了来考验我的诚心？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什么一直高温晴朗的天气偏偏在我要出发的前二天开始下起了这么大的雨，而且一下就不停了呢？这么多的火车，从上海到兰州有好几趟列车，从杭州到兰州也有三趟列车，我也提早了四五天时间叫旅行社帮助购买车票，为什么就只剩下了唯二的二张卧铺票，而且还都是上铺呢？未卜的旅程，充满了诡异和神秘，让人恐慌，让人神往。

火车在暴雨中拖拖拉拉了十多分钟以后，终于在中午十一点三十多分从杭州驶出。缓慢的车速，将杭州缓缓地抛向后方，向着那未知的方向驶去。

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行驶，火车来到了古都西安。短暂的停车以后，火车又开始启动。然而驶出西安不久，火车却钻进了茫茫大雾之中，一时间火车好像进入了飘渺的仙境。然而夏末秋初的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呢？

那天我在火车上写下了这样的不解：“整个大地开始出现了一片大雾，这雾飘来飘去，有几分神秘，有几分诡异。这到底是三秦大地老祖宗的灵气显现，还是即将去到的甘南的佛祖气息的飘来，我无法弄清楚。但那飘忽的浓雾给我这次旅行带来了几分神秘和好奇。”

三十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在冲破了大暴雨、大迷雾之后，火车于第二天的傍晚六点五十分又一头扎进了暴雨倾盆的兰州。

印象当中的甘肃是一个干旱少雨地裂沙飞的境地，至少也不会有什么大暴雨出现。然而迎接我的却是这般大的暴雨，雨伞无法撑开，地上厚厚的水让人无法落脚行走。后来有兰州人告诉我，这是今年以来兰州的第三场大雨。大半年时间中的第三场大雨，包括后来我的回程中的第四场大雨，都让我碰上了。这是一种巧合吗？不是，这分明是进入神圣的佛界时的一种洗礼。

 天空下着暴雨，我们登上了从杭州开往兰州的K594次列车

火车于第二天的傍晚六点五十分又一头扎进了暴雨倾盆的兰州

3.天空，为我们开启了明亮的窗口

早晨，雨还在绵绵不断地下着。冒着雨，踩过街上厚厚的积水，在兰州汽车南站边的饮食店吃了一碗兰州拉面后，就来到汽车南站。车站里挤满了人，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背包客。在这些背包客中，认识了坐在边上一起候车的广东人小张小林。他们也是去夏河的，经过交流，他们的线路和我们的差不多，于是我们约定一起合拼旅行。

汽车在暴雨中驶出了车站。出站不久就碰到了第一个检查，以后又经过了三次检查后才开上高速公路。可是，平坦的道路只有很短的一段，接下来进入213国道，道路一会儿平坦，一会儿颠簸，但不平的道路总是比平的多。

汽车离夏河越来越近了，天上的雨也越来越小，逐渐地就停了。在快到夏河的时候，阴霾的天空，在夏河方向，厚厚的云层突然豁开了一个口子，犹如天空向我们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口。这窗口里边一片湛蓝，通透发亮。慢慢地这口子越来越大，透出了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地。

280公里的路程，经过了四个半小时的颠簸才到达。下午一时，汽车准时到达夏河汽车站，说是汽车站其实只是街边的一个停靠点。一下汽车，迎接我们的是3000米的高原、强烈的阳光和一片湛蓝的天空。夏河县城并不大，一条不到一公里长的大街尽收眼底，大街的尽头就是那著名的拉卜楞寺，号称中国的“小麦加”，夏河的县城因为拉卜楞寺而取名叫拉卜楞镇，夏河也因为拉卜楞寺而闻名。

在夏河方向，厚厚的云层突然豁开了一个口子

慢慢地这口子越来越大，透出了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地

4.顷刻间，整个人心便溶入了藏民族之中

走在夏河的大街上，让人感到了高原的恐惧。不敢大步行走，不敢大声说话。整个街道上除了刚下车的游客外，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穿着绛红色僧袍的喇嘛。喇嘛只是外人对藏族僧人的统称，其实在藏传佛教中，喇嘛即为上师，是对所有修行金刚乘之僧人的尊称。而对一般出家学佛的普通僧人则称呼为札巴，也称为古修或阿科，平时称为喇嘛是出于礼貌。街道两旁的房子几乎都是二层的，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也以藏族的特色商品为主。在经过了网上热捧的刚坚龙珠宾馆和卓玛宾馆以后，在夏河县城与拉卜楞寺接壤处左拐不久便到达了我们预定的红石国际青年旅舍。

红石国际青年旅舍是一家国际连锁的青年旅舍。进入旅舍的大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正中间是一幢有十一间房子的二层楼房，中间五间略微上前。据说主人酷爱唐卡，准备将此房用作唐卡研究中心。东边是一长串的一层加二层房子，西边则全是二层的楼房，所有的房子都漆成了藏族特用的颜色绛红色，还画上了藏族特有的花纹。

我们入住的红石国际青年旅舍就是西边的那幢房子。门口右边竖着一个高高的经幡，旁边还有一个玛尼堆。那是一家典型藏式风格的旅舍，旅舍里边也按照藏族风格进行布置。进入里面，整个人心顷刻间便溶入了藏民族之中。进门的大厅并不大，将近三十个平米，大厅内除了摆着一只服务台外还摆放着几张长条的桌子和凳子，俨然是一个用于交流的茶吧。服务员忙前忙后地办理着住宿登记，还要抽空帮助冲茶水。我们所住的房间在二楼，二个高低铺，可以住四个人。每个铺位有一个柜子，自己可以上锁。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只小小的书桌，是专门为那些喜欢伏案写作的人准备的。房间外面的过道上贴满了藏族风格的纸画，靠墙的一边摆了一长条的案几，墙上装了很多只读书灯，晚上有不少的年轻人在此或上网浏览或奋笔疾书。

旅舍的住宿条件差了一些，房间相当拥挤，大件的东西只能放在地板上，但整个旅舍布置得相当的温馨，而且房间的价格很便宜，每个铺位35元。

据说旅舍是寺院的一位喇嘛开办的，总管老苏来自南京，是他的朋友，乘着假期来帮助打理。老苏热情好客，随和周到。听说我感到有点不适，马上告诉我今天千万不要洗澡，可以改在明天早上。在我儿子感到头疼怕会感冒时，又赶快帮助煮了生姜煮可乐。服务员卓玛草是一位藏族小姑娘，勤快伶俐，让人喜爱。

院子的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左右二边各有一排平房。东边的平房是梅朵赛钦茶艺园，其实是一个餐馆。

在餐馆吃过牛肉面片以后，旅舍总管老苏帮助叫来的出租车也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出发，行程是去甘加草原看大草原。

街道两旁的房子几乎都是二层的，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也以藏族的特色商品为主

门口右边竖着一个高高的经幡，旁边还有一个玛尼堆。

5.甘加大草原犹如一幅彩色的图画

汽车开出夏河县城不久左转便进入了甘加大草原，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真正的大草原上。眼前，山峦高低起伏，遍野的绿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张绿色的大地毯。草地上鲜花簇拥，花团似锦。站在高处，举目远眺，诺大的草原绿色之上镶嵌着一片的红花，一片的白花，一片的黄花，一片的紫花，大地犹如一幅彩色的图画。远处山岗上，黑色的牦牛在悠闲地吃着草；近处山坳里，白色的羊儿星罗棋布，山坳深处白色的牧羊帐篷前停着一辆小车，可见牧民生活的富裕。

车子经过一个帐篷边时，拥出了一群藏民，向我们的车子奔来。当我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用水泼洒我们的车子。小张司机告诉我们，这是这户人家有人结婚，用水泼我们的车子是幸福共享的意思，只要略作意思即可。在给了五元钱好彩头以后，牧民们兴高采烈的奔回到了帐篷内。我们径直奔向草原深处去找寻心中的香巴拉。

甘加草原是拉卜楞寺的创始人第一世嘉木祥大师的出生地，甘加草原是一片曼妙无比的土地。行走在这一块土地上，冥冥之中，总感到有一个神灵在跟随着你，或在高高的天空飞翔，或在身后尾随，或在左右飘荡，或在很远的前方等待。

在甘加草原上，坚韧壁立的大山与柔美妩媚的草原相偎在一起，远古的悲怆忧愁与当今的辉煌美满相辅相存，庄严神秘的神灵与嬉笑欢乐的人们和美同在。

到甘加草原并不只是看草原，还有三个地方非看不可，那就是白石崖、白石崖寺和八角古城。

草地上鲜花簇拥，花团似锦

近处山坳里，白色的羊儿星罗棋布

6.白石崖如同横卧在荒野之中的野兽的獠牙

从夏河来到甘加草原，翻过一个山头就能望见白石崖。白石崖其实是一个东西走向的山脉，由于整个山脉陡峭高耸，光秃无物，通体呈白色。如同横卧在荒野之中的野兽的獠牙，下部是赭色的牙龈，上面是雪白的牙齿。在太阳的照耀下，显露出辉煌的狰狞，在诺大的草原上显得格外的注目。

白石崖上有一个出了名的山洞，据说洞内一片黑暗、路途陡峭、变化莫测。就是这兽牙般险恶的荒山的黑暗洞穴，曾是密宗行者修行的地方。藏族群众将此洞作为圣地朝拜，认为郎仗那莲花生度母观世音居住于该处。1982年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到夏河县时曾到白石崖岩洞进行朝拜。由于洞内危险，曾经有游客摔死在里面。为安全起见，我们决定不进洞内，只在洞口停留。

在洞口我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发现此地确实是一个非常之地。洞口之处，整个山体豁然开朗，一分为二，西边山坡陡峭，东边怪石嶙峋。山体豁然开朗处伸出一块平地，平地上生出一条沟壑，沟里溪流湍急。溪水流过脚下的小桥，向南流入广袤的草原。

白石崖在太阳的照耀下，显露出辉煌的狰狞

溪水向南流入广袤的草原

7.在白石崖寺，最触动心弦又无法理解的一幕便是老马转经

绕上山坡，便来到了白石崖寺。该寺所在地悬崖高耸，怪石林立，被人称为胜乐佛宫殿，是该地区比较著名的佛教修行地。相传公元1207至1266年，萨迦八思巴大师东行至此弘扬佛法；公元1267至1326年间，大元帝师雄努桑盖到此拓展仙洞之门。在白石崖寺鼎盛时期，曾有僧侣万人以上。公元1627至1686年，寺院因遭战乱等种种灾难，已名存实亡，是甘加班智达重新兴建并创立显宗学院。公元1747至1806年，由二世贡唐阿旺丹贝坚参改建为密宗学院。据说寺主是女活佛贡日仓，人称“卡卓玛”，意为“空行母”，是甘南众多活佛中的唯一女性。拉卜楞寺内建有她的昂欠，寺内大集会时也设有她的位置。

在白石崖寺，让我看到的最触动心弦又无法理解的一幕便是老马转经。一黑一黄二只老马，黑的在前，黄的在后，沿着白石崖寺的墙壁，按着人们的转经方向一本正经地转着。既没有一根绳索的牵引，也没有任何人在边上赶着教着。它们既不惧怕我们的到来，也不理睬我们的拍照，自顾自的转着经。那个场面让人感到真是不可思议。

寺院大门前竖立着二根高大的经幡，左右二边各有一条长长的转经长廊。进入大门，用黄土筑成的僧房随意地分布着，墙壁涂成了绛红色或白色。三三两两的喇嘛，或寺内或寺外悠闲自在的游荡着，抑或蹲在草地上，我也猜不透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二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也穿着僧袍，跑来跑去嬉戏着，沉重的僧袍难挡幼年的童真。一辆拖拉机满载着包裹等家杂行当、货物上面还坐着二个穿着僧袍的人开进了寺院，寺院又来了二个苦修的人。

威严的藏经殿在寺院的最高处，背依着高高的白石崖。大殿的门口有几个喇嘛在交谈着，二个藏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入门里，猜想那里面必定是价值连城的佛经。

从夏河到白石崖寺没有专门的班车，但看到出租车频繁进出，看得出寺院的香火还是比较旺盛的。

我们在来白石崖寺之前已经在对面的山坡上进行过仔细的观察。从远处看，白石崖寺四周用围墙围着，犹如一棵橄榄横放在上面，下面的民房区域则像一双张开的手掌向上托着。一幅掌上明珠的画卷！

一黑一黄二只老马，沿着白石崖寺的墙壁，按着人们的转经方向一本正经地转着经

二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跑来跑去嬉戏着，沉重的僧袍难挡幼年的童真

一辆拖拉机满载着家杂行当开进了寺院，寺院又来了二个苦修的人

威严的藏经殿在寺院的最高处，二个藏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入门里

白石崖寺宛如一幅双手托在掌上明珠的画卷

8.八角城让人倍感悲怆和伤感

八角城在离白石崖不远的央曲河和央拉河交汇的台地上。这里是古代甘青交通的要冲，也是历代中央政权与吐谷浑、吐蕃、西夏、嘶罗王朝剧烈争夺的军事重镇。相传八角城初建于西汉年间，现八角城遗址保存基本完整。八角城因其有八个城角而得名，城廓是一个空心的十字形。八角城全长2.2公里，城内占地300亩。城外有护城河、护城壕，还有外廓，南门外另有外城。建筑形式上突破了方形格局，十分独特。城虽不小，但城角之间距离均在弓弩的有效射程之内，可互为照应，因而易守难攻。

城墙用生土夯制而成，历经沧桑已成了残垣断壁，但轮廓仍旧分明。城内至今居住着几十户人家，是一个完整的村落。

登上城墙顶，城内景象尽收眼底。昔日的军事重镇，人嚎马嘶，战鼓如雷，仿佛又在眼前呈现。定眼再望，城墙上长满杂草，土墙、土屋、城内劳作的人们，还有在城外废弃的护城河里饮水的那头老牛，让人倍感悲怆和伤感。

在我们即将离开古城的时候，一只小狗跑到了城门口，向我们久久地凝望，不知是来为我们送行还是依依不舍的挽留。顷刻一股酸楚的味道从心底涌出，直向着鼻尖而来，让人无法自恃。甘加草原的行程来回用了近四个小时，走了100多公里。司机小张只收我们140元，感觉还是蛮便宜。

城墙用生土夯制而成，历经沧桑已成了残垣断壁

登上城墙顶，城内景象尽收眼底

城墙上长满杂草

一只小狗跑到了城门口，向我们久久地凝望

9.拉卜楞寺的金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高原的夜晚要比沿海晚来好多。傍晚七点，小张司机免费送我们去拉卜楞寺对面的山上拍日落。这里是俯瞰拉卜楞寺的最佳位置，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整个拉卜楞寺尽收眼底。

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整个山坡上还有很多的喇嘛。穿着绛红色僧袍的喇嘛，或三五成群地讨论辩论着什么，或独自一人面对着寺院在苦苦冥想着什么。

从所站的山坡上往下看，拉卜楞寺坐落在南北二座高山的山谷之中，坐北朝南，背靠着的是坚实的卧象山，面对的是形似莲花的曼达拉山。整个寺院犹如一个小城，长长的转经道将整个寺院围了起来，据说转经道有近三公里长，转一圈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虽然没有好的太阳，但傍晚少许的阳光还是照射了出来。远处拉卜楞寺的大经殿等各个大殿的金顶和近处贡唐宝塔金色的塔身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土黄色的僧房围绕着寺院和宝塔一扇形似地分布开来，大夏河则静悄悄地从寺院的前面流过，不声不响地向东流去。穿过大夏河上的小木桥，来到暮霭之中的转经长廊上，依然忙碌的人们或转动着大经筒或手摇着小经筒，口念着六字真言，顺着长廊环绕着寺院急匆匆地行走着，好像前面有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生怕去晚了会被人抢走。在长廊外坑洼不平的乱石路上，几个老者三步一拜四步一跪地磕着长头，全然不知乱石的刺痛，这只有到达了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做到。

山坡上穿着绛红色僧袍的喇嘛，三五成群地讨论辩论着什么

拉卜楞寺的金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老者磕着长头，全然不知乱石的刺痛

10.那人的微笑直揪住我的心

晚上，我们找到了位于大街南侧二楼的斯派儿餐吧。这是一家网上热捧的快餐店，供应的主要是汉堡、薯条等与洋快餐类似的食品，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麦当劳肯德基的缘故，斯派儿餐吧生意很红火。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顾客很多，主要是当地人，也有喇嘛。我们点好食品，坐定不久，一个穿着红色僧袍的喇嘛进来了。当我抬头看时，那人直朝着我笑。那人和善的面孔那样的熟悉，那种微笑也直揪住我的心。

那不就是刚才下午我们在白石崖寺遇到的那位管藏经殿的喇嘛吗？刚才我和广东小张要想进藏经殿时，另一位喇嘛说必须经过他的同意，然而他听不懂汉语。正当我们与那位喇嘛说话的时候，他已经飘然进入殿内，我们只好回来。

他在五十公里以外的白石崖寺里看管藏经殿，怎么突然间又在这里出现了呢？他闪身进入到了餐吧的里间，我站起来追过去往里望去，却又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又朝着我微笑。我竟傻了似的呆在那里，直到他要出门时才起身追过去，“嗨，你怎么在这里了呀？”我的话音还未落下，他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站在餐吧的门口，望着门外弱光下长长的走廊发呆。

他飘然进入殿内

11.他们对佛的虔诚和执着让人着实从心底里感到震撼

在夏河的唯一一个早晨，六点半就起床，徒步走到寺院对面的山上拍日出。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摄影师在那里支起了三角架，架起了照相机，长枪长炮地等在那里了。

虽然还是夏日，高原的早晨感觉还是异常的寒冷，山坡上的草地上铺满了一层白白的霜。虽然穿了二件的内衣外加一件双层夹克，站在山坡上还是被冻得直发抖。

由于昨天下了大半天的雨，今天的云层一直挥之不去，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太阳出来，只能失望地离开。由于在夏河只住了一晚，终究没能拍到拉卜楞寺的日出。这一错失到现在还感到非常的遗憾，很后悔当时没有能在夏河再多住一晚。

回来吃过早餐以后，就先去寺院转经长廊转经。清晨的转经长廊更加繁忙，大队大队的信徒左手念着佛珠，右手快速地转着经筒。也有信徒带着幼童甚至背着小孩前来转经。转经的人当中，年老的人占据了多数。这些人每人都有着相同的身态，直立着双腿前俯着上身直昂着头，这是一种只有在藏地才能见到的特有的身态；这些人每人还都有着相同的脸态，不同形状的双脸上有着相同的高原肤色和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霜刻划出来的相似形状的深深皱纹；这些人每人还都有着相同的心态，不求物质的富有只求精神的满足，一身褴褛的衣衫里裹着的是一颗富有的心灵。长廊外边的碎石路上磕长头的人比昨晚又多了许多，一个个做着相同的动作，在抬起的额头上沾满了尘土，甚至渗出了殷红的血水。他们对佛的虔诚和执着让人着实从心底里感到震撼。

转过一段转经道以后从贡唐宝塔边的小路去到拉卜楞寺的大经堂参观，寺院喇嘛尕藏带着我一个大殿一个大殿地参观过来。尕藏为我仔细地进行了讲解，讲了寺院的历史，讲了佛教的真谛。

拉卜楞寺始建于清朝康熙48年（1709年），由嘉木祥一世俄昂宗哲创建，是藏传佛教中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其规模宏伟，仅次于布达拉宫。占地面积86.6万多平方米，建筑面积40万余平方米，拥有主要殿宇90多座。

拉卜楞寺号称中国的小麦加，六大经学院相当有名，分别是闻思学院、上续部学院、下续部学院、金刚学院、时轮学院以及医学院。大经堂是最高学院闻思学院的主殿，可容纳四千喇嘛同时诵经。殿内有许多珍贵佛像及历代嘉木祥活佛塑像，以及宗喀巴等身像。

拉卜楞寺是一个寺庙群，除了六大学院和诸类佛殿以外，还有众多的囊欠（即活佛宫邸）、僧舍及讲经坛、法苑、印经院、佛塔等，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其建筑很有特色，不同于汉传佛教讲求对称平衡的规则，寺殿、僧房的分布随意而且开放，并不建有封闭的围墙。

直到十一点才回到青年旅舍。中餐还是在旅舍后面的餐馆，吃得最有感觉的是羊肉炒饭，羊肉剁得细细的，炒得非常入味，加上那略微刺激味蕾的辣味，让人久久不能忘记。

左手念着佛珠右手快速地转着经筒的藏族人

也有信徒带着幼童甚至背着小孩前来转经

12.司机带我们走了一条风光之路

中午十二点，昨天约好的司机小张（联系电话：[phone]）开着他的甘P13126出租车准时来到旅舍，勤快地将我们的行李一件一件搬入汽车的后备箱里。

经过昨天的试用和协商，小张就成了接下来这几天我们的司机。讲好的价格是从夏河到郎木寺350元，从郎木寺到唐克再回到郎木寺也是350元。

小张是一个很好的司机，八五年出生才二十五岁的小伙子，勤恳厚实，曾经带过摄影团。我们也是看中了他的这些优点才选择了他，虽然我们不是专业摄影的，但同他说好了要像对待摄影团一样对待我们，要带我们走摄影团走的路，要做到随叫随停。接下来的事实也证实了，他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司机兼向导。

小张司机兑现了他的承诺，带着我们走了一条大多数地图上都无法找到的草原小路。经桑科草原、达九塘、科才，沿洮河到麻艾驶上国道，过碌曲后到达尕海。

这是一条风光之路！在桑科草原上我们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体会了在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草原上跃马扬鞭的感受，寻找英雄格萨尔王烟祭铸神、赛马称王的地方。在美丽的鸳鸯湖畔观看到了鸳鸯的游弋和水鸟的奋飞，据说这里是整个桑科草原上最美丽的地方；在那个不知名的布满溪流的草原边，我们见到了真正的花海，眼前翠绿的草原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一望无际。小溪随意地弯弯曲曲地流淌着，成群的牛羊在这花海里徜徉。路边帐篷里走出来的美丽的藏族姑娘把我们同行的广东旅友小张给迷住了，小张追着要给她拍照，经过很大的努力终于成功。达九塘草原和洮河风光竟让我们把乱石的颠簸和悬崖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眺望了则岔石林后我们来到了尕海，这是我们这次行程的指定地点。从213国道向右转入二公里便到了尕海的湖边，但湖边围着铁丝网，只能远看不能近看。湖边正在建造亭子，据说尕海已经被某个大公司买下进行旅游开发，不久的将来那原生态的尕海将会慢慢地逊色。还好小张司机熟悉路况，再往前一点在三点八公里处发现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我们真正来到了尕海边上。踩在软软的草垫上，看着湖边大片大片的水草，远处野鸭在水上游荡，鸟儿在空中展翅飞翔，西斜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闪闪金光，水天一色，宁静安详。

还有充分的时间，我们与小张司机协商加付给他90元车费，拉我们去玛曲看看黄河首曲。

美丽的鸳鸯湖

牛羊徜徉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

驰骋在广阔的草原上

洮河风光

水天一色的尕海湖

美丽的藏族姑娘 ---广州 张健宁摄

13.玛曲黄河大桥的栏杆上扎满了写满经文的五彩丝带

玛曲是汉语黄河的藏语读音，玛曲是我国唯一一个以黄河命名的县。从尕海到玛曲有五十多公里的山路，要翻越一个垭口，这个垭口也是我们这次甘南之行的最高点，海拔3902米。

站在垭口上，只见风卷云涌，一片黑压压的云从北方乘着风势向垭口直扑而来，穿过垭口以后又快速地上升，在天空慢慢消散。垭口的左右两边都有一二个玛尼堆，玛尼堆上系着长长的经幡，经幡随风飘扬，尉为壮观。在垭口的阳面，向南眺望一望无际的草原，山下唯一的一个小村庄犹如大地上的几枚军棋，最远处一条河流弯弯曲曲，像蛇一样伸向远方。那是黄河？又不像黄河。回来后我找地图查了一下，那是一条就在黄河边的黄河的支流，叫黑河。

为了选个好的角度拍照，我一个人爬上了路边的山坡。但只爬了很短的路程就双腿发软气喘得厉害，整个人就要瘫软下来。美景竟让我忘记了高原。我赶紧坐在山坡上，缓缓地喘气。据说在高原上气急时千万不能大口喘气，大口喘气容易造成脱气。坐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气来，马虎地拍了几张以后，弓着腰倒退着下到公路上。

翻过垭口，下到山下，穿过了写有“天下黄河第一弯”的牌坊后进入了玛曲县城。县城并不大，但很干净，二条十字交叉的街道便是城区的要道。穿过县城再往南走少许，便来到了黄河边。一座大桥横卧在黄河上，这是黄河第一大桥。两边的桥栏杆上扎满了写满经文的五彩丝带，并不很黄的黄河水在桥下默默地流淌着。那是母亲河黄河之水呀，它将经过千里奔腾千米落差，在跌落壶口跃过龙门后，从天而降地来到大海。

我们找呀找，却找不到黄河的首曲。后来问了在黄河边劳作的人们才得知，黄河首曲还要往前去，还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由于时间不早了，我们只得返身，留下了一个很大的遗憾。从玛曲到郎木寺，有二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从原路返回经尕海上国道到郎木寺，一条是从玛曲经四川地面到郎木寺，前者比后者要远二十多公里。但小张司机说后面的路的路况很差且常有劫匪出没不敢走，只得从原路返回再到郎木寺。

这个风卷云涌的垭口是我们这次甘南之行的最高点，海拔3902米

经幡随风飘扬，尉为壮观

山下唯一的一个小村庄犹如大地上的几枚军棋

桥栏杆上扎满了写满经文的五彩丝带

黄河水在桥下默默地流淌着，流向大海

14.郎木寺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

到达郎木寺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华灯初上，暮色朦胧，郎木寺被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

我们的车子在驶过了郎木寺镇的平整的马路后直行开上了坑坑洼洼的小路，左右颠簸了几十米以后在一幢木楼前面停了下来。这就是我们预订好的格桑国际青年旅舍，一幢有五间门面的二层木楼。

木楼前横亘着一条悬在路面上的很深的水沟，沟里几乎没有水，几块碎木直卧在沟里。要进入旅舍必须先跨上高高的水沟，从左边或者右边搭在水沟上的木板上经过。

楼下左边的二间门外写着“小乌蝇咖啡屋”，进屋一看其实是一个接待厅，一个吧台靠着右边的墙壁朝左摆着，吧台的对面放了几张长桌和靠背长椅，这既是驴友们伏案写作、休息聊天的茶吧，也是每天早晨大家用早餐的餐厅。穿过厅堂，从一扇小门进去，便是浴室和洗漱间，唯一的一个卫生间也在这里。

右边是三间客房，每个房间里放了三张高低铺的钢管床，可住六个人。楼上是五个双人房间，条件略微好一点，我们订房时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房间。我们的房间在最右边，必须从木楼梯下面进去。住宿的价格更加便宜，每人25元一晚。

放下行囊，去到著名的丽莎餐厅用晚餐。网上盛传的苹果派当然要点了，那是丽莎餐厅的特色，再加上肉酱芋粉、清炒蔬菜、大锅的土豆饨牛肉、蔬菜豆腐汤，主食还有汉堡包、羊肉炒饭。数量太多了，四个人无法吃完。特别是那大锅的土豆饨牛肉，虽然味道淳厚入口糯软，但上来得迟了且数量又很多，实在吃不完浪费了不少。

在丽莎餐厅用餐时还有幸遇到了有名的甘南川北领队扎吉桑吉（扎西），小林显得非常的兴奋。原来小林在网上约好想参加他的团，但由于人数太多不能加入了，只能自己前来。

从丽莎餐厅出来，徜徉在郎木寺镇的小道上，路边的灯光幽暗昏黄，一轮满月已经从东方升起，从那高高的天空俯瞰着这幽静的山谷，偶尔的几声狗吠声划破宁静的天空显得格外的响亮。

回到旅舍，躺在了上层的钢管床上。钢管床摇摇晃晃，只要稍微一动便会吱吱嘎嘎地响。旅舍总管老凌在很晚时也来睡在了我们的房间。旅舍的大门整夜敞开着，房间的小门也不关上。门外明亮的月光穿过敞开的门照射到房间的地上，门上那短短的布帘在风吹下一飘一飘的，总像有人在门口走动。忽而又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天空回响，但当仔细倾听时却又听不清了那个声音。一整夜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度过，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也许这是高原反应的缘故，也许还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呼唤。

暮色朦胧中的郎木寺

格桑国际青年旅舍

我们的房间必须从木楼梯下面进去

著名的丽莎餐厅显得温馨而别致

15.旅舍白米粥的香味直沁入我的心脾

郎木寺的海拔已经越过3300米，对于来自只有五六米海拔的沿海人来说实在是一个考验。天空露出了晨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整整一夜没有睡好觉，但大家起来得还是比较早，八点钟都来到了大厅。

旅舍总管老凌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早餐，接待厅的长条桌上摆了一大盆油炸饼，一大盆的白煮鸡蛋，一大盆的酱豆板蒜片炒青椒，还有一个电饭煲里装有白米粥。看着很一般，一尝却是味美无穷。

白米粥煮得浓浓的糯糯的，其香味啊就像小时候秋收以后妈妈用新收的大米煮的一样直沁入我的心脾。油炸的长条饼，泛着淡黄色，香甜松脆。鸡蛋是经过无公害论证的博克牌鸡蛋，煮得恰到好处，软软的，吃到嘴里有一股嫩嫩的香味和淡淡的甜味。最让人回味无穷的是那一盆酱豆板蒜片炒青椒，蒜味淡辣味和那浓浓的酱香味，和着那糯糯的白米粥一起吃下时的感觉真是一种无比的享受，仿佛时间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

这一餐我吃了二大碗的白米粥，三个油炸饼和四个白煮鸡蛋。这一顿是这几天来的最美味的一餐，至今还想念着那盆酱豆板蒜片炒青椒。

广东小张对此更是钟爱有加，在接下来这几天里专门到街上去买了一个大罐子，叫老凌帮他炒了一大罐带回广东。不知回来时有没有通过机场的安检。

小张司机早在准备他的爱车了，打扫干净了昨天被我的茶杯倒湿弄脏了的车室。小伙子真是一个勤快吃得起苦的人。由于昨晚旅舍紧张，没有多余的铺位，小伙子便与他的一个同伙两人和衣睡在了大厅的长条椅上。

天空露出了晨曦，新的一天又开始

16.美丽神奇的若尔盖大草原上开满了格桑花

上午九点，我们出发去川北的唐克黄河第一弯、若尔盖大草原和花湖。这也是考虑用车的方便，如果我们先游览郎木寺，则小张司机要空等起码一天半时间。我们先去了川北，晚上回来以后他便可以去做别的生意了。

车过日尔郎山隧道便进入了若尔盖大草原，这是我国除呼伦贝尔外的第二大草原。我们要先去唐克，再绕到若尔盖县城后到花湖。车子在没有过收费站时右转进入XU13公路，路标显示到唐克91公里，到黄河第一弯83公里。这又是一条风光之路，这还是一条生态之路，虽然几天下来眼睛对美景已经产生了严重的视觉疲劳，但这一条路还是时不时地给了我们强烈的冲动和震撼。来回二百多公里的路上可以说处处是景，点点有情。真是举目远眺处，风光无限好。

若尔盖大草原其实是一片大湿地，面积近3万平方公里全都是由草原草甸和沼泽组成。草原地势平坦，一望无际，人烟稀少。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曾多次通过这里，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也使得这片草原声名远扬。

在我们转入大草原不久，远远地望见前方的公路上聚集着一群藏族人。走近一看，全都是藏族青年，骑着摩托车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这里。人们手里拿着木制的长长的箭，原来今天是农历六月十五，是藏族的插箭节。在夏河的时候已经听小林说起近几天有一个节日叫插箭节，是藏族的特有节日。今天在这个宽阔的大草原上竟让我们意外地遇上了这群参加插箭节的年轻人。

藏族小伙子个个年轻帅气，英俊挺拔。穿着肥腰、长袖、大襟的藏袍，有的还围着头巾腰带，藏袍和头巾腰带的颜色各有不同。相传参加插箭节的小伙子都是骑马聚集到指定的山头前，现在生活富裕了，小伙子骑着的都是摩托车。摩托车都相当高档，我粗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HONDA牌的。小伙子扛着的木箭有近三米长，箭头上系着洁白的哈达。小伙子们个个淳朴、活跃，看到我们的车子在他们身边停下且拿着相机朝他们拍照时，马上围拢了上来，争先恐后地要我们给他们拍照，且摆出了各种很酷的姿势。拍完后只要给他们看一下自己的照片就开心得不得了，真是一群天真活泼的孩子。

由于当天我们要去的地方路程较远，且原先的安排中没有参加插箭节的行程，只能放弃了观看插箭仪式。

我们继续前行，进入到了大草原的深处。

草原上开满了颜色不同的各式小花，最吸引人是那一丛一丛的格桑花，据说在藏族群众的眼里那是幸福之花。小溪水在草原上流动着，使得青翠的草原带上了灵性，显得更加温润。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嬉戏徜徉，偶尔看到有两头公牛在用角斗着。几只硕大的老鹰在尉蓝色的天空中盘旋，一会儿飞天，一会儿俯冲，有时则停留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向我们提出警告：这里是我们的天地。路边的草地里还时不时地窜出几只旱獭，向我们示过威以后又钻进了草丛中。我们进入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一路上草原蔓延无边，极目皆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沼泽地段让人心有余悸。车子行驶在平整的公路上，脑海中想象着当年红军过草地的景象，忽然感觉车子变成了船舶，好像在漂动，好像在沉降，一股恐惧感立刻袭上心来。

在经过了辖曼牧场以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湖边。小湖并不大，呈长条形，估计长有近千米，宽只有百来米，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回来以后我查了很多地图也没有查到。我和小林很喜欢这个小小的湖泊，我们要小张司机停车，走到了岸边，下到了湖边。

湖面平静如镜，湖水清澈见底，小湖的四周是大片绿色的草原，小湖在蓝天的映衬下犹如一颗镶嵌在绿色大地上的蓝宝石，璀璨夺目。湖的浅水处水草丰美，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芒。湖的对岸有牛马在自由自在地吃着鲜嫩的青草，湖面上空不时有鸟儿展翅飞翔。湖的这边有一群藏族同胞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向空中抛撒着风马，不知是在举行何种仪式。

车子驶向日尔郎山

草原地势平坦，一望无际，人烟稀少

藏族小伙子年轻帅气，英俊挺拔

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嬉戏徜徉

硕大的老鹰在尉蓝色的天空中回旋

湖面平静如镜，湖水清澈见底，小湖的四周是大片绿色的草原

一群藏族同胞在向空中抛撒着风马

17.古老的黄河流淌了近千公里，来到我们所站的小山前

离开小湖，不多时我们来到了九曲黄河第一弯。

九曲黄河第一弯所在的地方从地图上找叫做索克藏寺，其实这是这个地方的一只大寺院的名字，真正的地名也或就叫第一弯。

车子在开满鲜花的马路边停下，我们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路边的花草地上。站在齐腰高的花草地里，眺望着近在眼前的黄河。那时的心情就像孩子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安详。我们坐在草地上，细细地观察着母亲黄河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丝皱纹。在这里，黄河没有浊浪滔天，没有气势磅礴，就像慈祥的母亲。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坐在黄河母亲的身边，静静地用心倾听她对历史的诉说。顷刻间五千年的历史变得如此的漫长而又短暂，那辉煌就像河面上的那一束束光芒直插河底直射天空，那屈辱则如那九曲的河水泅泅翻腾咽咽流淌。中华民族的胸怀是如此的博大，那屈辱能容忍，那辉煌并不张扬。

我们离开草地，顺着山坡爬上了山脊。山坡下那个藏族小姑娘牵着一匹大黑马要驮我们上山，但我儿子却选中了那匹大白马。我想在母亲的面前我不该偷懒，我应该用我的双脚爬上那坐并不高的山。

山坡上，那座白塔边坐着一位手捻佛珠的藏族老者，那个上红下白的玛尼房前则有两位佝偻着腰一脸饱经风霜的老者在虔诚地转着经，其中一位还拄着双拐。山坡上一位戴着红色头巾的藏族小姑娘欢快地奔跑着，小脸上的高原红就像二朵彩云在山间飞舞。

再往上走便来到了第一个小山顶，从Google地图上看这里已经是3600M等高线内了。略微下坡以后再上坡便来到更高的小山头上，这里是俯看九曲黄河的最佳位置。我静静地坐在这个小山头的最高位置，定定地向西凝望着我们的母亲河黄河。小山头的左边是屋顶闪着金光的索克藏寺，寺前有三座白塔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庄严静穆，围绕着寺院和白塔散落着很多低矮的僧舍和民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村落。小山头的右侧有几幢白色的现代化大楼坐落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之上，后面的小山丘蜿蜒着伸向北方。正前方，古老的黄河从卡日曲出发经过扎陵湖鄂陵湖滋养静静地流淌了近千公里，弯弯曲曲蹒跚着来到我们所站的这座小山前，携上其从左前方过来的第十一个儿子白河绕过山头向右方而去。这是黄河的第一个大拐弯，她让开了我们所站的大山头。那是多么的谦逊忍让，又是多么的荡气回肠，让人刮目相看，让人肃然起敬。黄河往右而去，将携上她的第十二个儿子黑河再返回到青海，带上她一路上曾经来不及带上的其他子女以后奔腾东去。

山坡继续往上，玛尼堆中间燃着熊熊烈火，那是不灭的神火。插箭台上的神箭高耸入云，一长溜的经幡在蓝天白云下被风吹得“扑哧扑哧”地响着，犹如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一切。满地铺满了风马，那是对未来的祈望，盼望好运腾空而来。

离开山坡，来到黄河岸边，我们用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母亲那苍老的脸庞，我们不会再让母亲忍受屈辱，我们会让我们的母亲感到荣耀。

在齐腰高的花草地里眺望近在眼前的黄河

山坡下那个藏族小姑娘牵着一匹大黑马

玛尼房前两位佝偻着腰的老者在虔诚地转着经

屋顶闪着金光的索克藏寺

一长溜的经幡在蓝天白云下被风吹得“扑哧扑哧”地响着

这是黄河的第一个大拐弯

18.唐克已经建设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小镇

唐克乡所在地离九曲黄河第一弯只有三公里的路程，是一个很小却很干净的小镇，丁字形的街道在蓝天的映衬下井然有序。所有的房屋与内地没有两样，全部是现代式样的二三层楼房，唐克已经建设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小镇。

中餐选在东洲家园酒店，这是一幢镇上少有的三层楼之一。四间房子中底层两间是卖五羊本田摩托车的，两间用作酒店，估计楼上全是客房。主人很热心，怕我们在底楼大厅受干扰大，叫我们从楼边的小弄楼梯上到了东边二层楼房子的二楼餐厅，原来隔壁二层楼房子也是酒店的。

吃饭中儿子说他好像感冒了有体温，由于早就听说在高原上得了感冒非常麻烦，容易变成肺炎，于是急忙到酒店对面的唐克乡卫生院给他看病。唐克乡卫生院并不是很大，但干净整洁，从整体情况来看比沿海地区的乡镇卫生院要好得多。医院设有西医科和藏医科，我们选择了西医科看病。一位汉族女医生正在为一对藏族夫妻的小孩看病，小孩七个月早产，出生只有一个星期，看上去只有大人的一个拳头般大小。藏族没有坐月子的习惯，生下小孩以后大人便随便活动，这在我们汉族人看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小孩由他的父亲背着，藏在大大的藏袍里面。

随后，女医生为我儿子看病。先是量体温，藏地量体温是将体温表放在胳肢窝里，而不是含在嘴里。然后听呼吸，最后写处方。刚写好处方就有另一位女医生过来取走，并叫我们跟她走。边走边说，医药费20元。到门口边上的药房，直接给钱取药。配的药有四样，感冒药、消炎药等，价钱很便宜。吃过二次药片，到晚上儿子感到感冒好了。

现代式样的唐克街道

19.遥远的上方有一个天堂，花湖就是天堂里的瑶池

从唐克出来，我们沿209省道经过41公里处的大花海，九大元帅经过的地方的纪念碑，来到若尔盖县城北边转上213国道。翻过3500米的垭口以后只见天空风起云涌，黑压压的云层从北边直涌过来。慢慢地铺满了整个天空，看到不远的北方密密麻麻的雨丝已经从天上挂下来。车子开始感觉到大风的力量，不一会儿完全钻进了滂沱大雨之中。四周一片灰蒙蒙，司机小张减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慢速行驶着。

当车子行驶到花湖大门口时，大雨虽然变成了小雨，但还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钻出车子时有一股强烈的寒意袭上身来，使人瑟瑟发抖。抬头远看，东边的山上银装素裹，披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或冻雨），季节一下子变成了冬天。

雨还在下着，我们只能钻进路边的帐篷里。帐篷阻挡了寒风和小雨，里面很温暖。藏族大姐给我们冲上了酥油茶，调好了糌粑，还端上了青稞糖。顷刻间，整个帐篷里弥漫着浓浓的酥油香味。用手拈着糌粑，捏好了放入嘴里，细细地辨析着，再喝一口酥油茶，那股糯糯的香甜味立刻渗透到了整个身体，浑身感到暖洋洋的。青稞糖则松松脆脆，香甜可口。儿子吃了，爱不释手，又买了一大包带回来。

天还在下着雨，几次开车欲离去，但又舍不得错过这个机会放弃这个景点。经过再三考虑，开出的车子又重新回到大门口。说来也奇怪，当我们返回到大门口时，雨也停了，就是天还刮着风，人感到非常的寒冷。不得已，租借了景区提供的羽绒大衣。

进入到花湖景区，天开始放晴了，乌云从头顶逐渐向四周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西边的太阳露出来了，将光芒投向了大草原。刹那间，蓝天白云，东边七色的彩虹横跨在天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的映衬下异常的美丽。草地上牛羊成群，天空中群鸟齐飞，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乘坐景区的电瓶车来到近湖边的停车场，走上由木板搭成的生态栈道。栈道延伸在整个的湿地草原上，一直伸到湖边，再顺着湖边向两边延伸，然后各绕一个大圈子回到原来的地方。在长长的栈道上，时而一个高起的观景台，时而一个让人休息的凉亭。大雨过后的花湖空气异常的清新，坐在湖边的凉亭里，背枕着青山绿草，头顶着蓝天白云，脚下是一泓翠绿的湖水，呼吸着荡涤心肺的空气，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那样的纯净清澈晶莹剔透。近看，湖边的花草被满溢出来的湖水浸泡着，团团簇簇，组成了各种的形状，少许的野花从草尖透出，在风中摇弋，一群野鸭在湖水里嬉戏觅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远眺，深蓝色的花湖湖水清澈透明，蓝天上絮状的云彩相互牵扯着拥向一方，映照在湖水里犹如万马奔腾，云破之处露出的万丈霞光投射到湖面上折出闪闪鳞光，透着魔力将人深深地吸引住，湖那边平缓起伏的山峦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天越来越热了。太阳挂在天上，在这几乎通透的天空中阳光直射下来，让人感到热辣辣的。我们先是摔掉了羽绒大衣，后又脱掉了外套，虽然空中吹着微风，但还是感到非常炽热，俨然进入了大伏天。高原的天气真奇怪，竟在二个多小时里让我们体会了一年四季的感受。

花湖还是那样的诡异，虚幻般的竟悬挂在近3500米高空，真让人不可思议。从花湖出来的路上，就在这个小小的木栈道上，还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只小小的鸟儿竟千方百计地阻挠我返回，就在我的脚边停留着不让我经过。我用相机给它拍了几张照片，它还是不肯让路。但怪异随即又出现了，在我不知所措时，嘴里念了一声“唵嘛呢叭咪吽”，小鸟随即欢快地“叽叽”着飞走了。我却呆呆地站在那里有足足十分钟。

莫非这片异样的土地，就是人们所说的在遥远的上方的天堂，莫非花湖就是天堂里的瑶池！

东边的山上银装素裹，披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草地上牛羊成群

东边七色的彩虹横跨在天空

栈道延伸在整个的湿地草原上，一直伸到湖边

花草组成了各种的形状

花湖就是天堂里的瑶池

在花湖边藏族大姐的毡房里取暖吃糌粑

20.圆圆的月亮照耀着郎木寺小山谷

傍晚七点四十分，我们回到了郎木寺。在告别了小张司机以后，乘着天色尚未暗下来，到街上转悠了一番，想尽早看看郎木寺的面目。在旅舍时老凌告诉我，郎木寺只是一个地名，而不是一个寺院。郎木寺的全称应该是“达合仓郎木寺”，“达合仓”是虎穴的意思，“郎木”是仙女的意思。合在一起是“虎穴中的仙女”的意思。在郎木寺有二个佛教寺院，分别是属于甘肃省的达仓郎木赛赤寺和属于四川省的郎木格尔底寺。在格尔底寺门外不远处还有一个清真寺，形成了一个回藏两族平安相处共同繁荣的景象。郎木寺为甘肃和四川的交界地，甘肃一侧为碌曲县郎木寺镇，四川一侧为若尔盖县红星乡甲戈村。郎木寺的街道顺着白龙江呈西南至东北走向，街道几乎都在东北面的甘肃一侧。经过街道走上碎石路到达我们住的格桑青年旅舍，再往上朝西南走几步便是四川的地盘。这和大都数的游客所讲的白龙江南侧为四川白龙江北侧为甘肃的以白龙江为界的说法有出入。

站在白龙江的桥上眺望郎木寺镇，天色开始暗下来，探险白龙江源头的马队经过一天的跋涉开始返回，队员们一脸的疲惫。街道房屋和街上行人逐渐进入暮霭之中，屋顶的炊烟袅袅升起，只有高高的红石崖在太阳余辉的照射下还闪着红光。

晚餐来到了另家一家网上热捧的饭店，叫阿里餐厅。坐落在街道西头的三岔路口，一块很大的招牌高高地挂在水泥电线杆上，蓝底白字很是显目。餐馆只是三间靠在三层楼房边上的一幢很低矮的平房，正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挂了一只水桶，水桶下边装了一个水龙头，桶里盛了水，算是自来水，是供客人洗手用的。我站在门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其相貌很是一般，不知是何故网上竟是这般的热捧。进得店里，迎面一堵宽大的墙壁上贴满了旅友的留言。非常普通的餐桌餐椅，但布置得非常温馨。老板很是热情，招呼、倒水、点菜、端盘、盛饭，程序般地过去，边干活边与客人聊着天。饭菜已经没有了特别的记忆，但感到非常的可口，价格也很便宜，四个人吃下来才101元。

吃过晚饭，天已经很晚了，圆圆的月亮已经从红石崖的背后升上来，照耀着这个小山谷，时间正好是农历六月十五。月亮的四周有很多小星星在闪烁，背后那深邃的天空是那样的黑，黑得又好像有点蓝。月亮照耀下的郎木寺镇，人群稀疏，大多的店铺已经关闭，街傍的旅朋青年旅舍里透出了暖色的光线，可以看到有很多的旅友聚集在一起，他们肯定是在交流着一天的收获。在格桑青年旅舍边上有一块用竹长廊围起来的大块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红彤彤的火焰上下跳跃着，直窜向那深深的天空，渐渐地好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手伸向空中。从外地来到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家手拉着手围着篝火拼命地扭动着腰肢，使劲地踹着脚跟，疯狂地跳着。阵阵的狂号声向四周传出，传到了四周原本寂静的山谷之中，又被山谷折射回来，慢慢地在空中扩散，渐渐地渗透到了在这山谷底部的寺院里面。寺院门外的狗狂叫了几声，也许它是想阻止这本不属于这里的噪声。

热噪只是局部的一时，寂静永远属于郎木寺。经过了篝火的围场，寂静又来到了面前。脚下那条沙石路仍然静静地躺着，通向四川那边的小山村。白龙江的水依旧悄无声息的流着，经过嘉陵江流向长江流向大海。对面高高的山川在月光的照射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一南一北二个寺庙里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吠之外，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听不清的声音在此起彼伏地回响在深邃的天空中，让人感到颤栗。

不敢再继续在这明月照耀下的空旷的街道上行走了，不敢看一眼四周黑越越的山，不敢望一眼挂着星月的天空，更不敢倾听那个听不清的声音，赶紧回到了旅舍。

探险白龙江源头的马队经过一天的跋涉开始返回

一块很大的招牌高高地挂在水泥电线杆上，阿里餐厅的招牌很是显目

迎面一堵宽大的墙壁上贴满了旅友的留言

脚下那条沙石路仍然静静地躺着，通向四川那边的小山村

21.老凌象商人，塔劳象伙计

旅舍的大厅里聚集了好多个人，第一天在从兰州到夏河的汽车上认识的天津旅友也来了。他说他们昨晚住在旅朋青年旅舍，那里的卫生条件不太好，看看格桑青年旅舍比那里要好得多，就搬来这里了。

旅舍总管老凌非常开心，也挤在一起天南海北地吹起来。他说他原来是广州的一个公安局长，刚退休不久。这个旅舍原来是这里的一位喇嘛和塔劳二人合开的，由于效益不好，喇嘛将股份转让给了他的女儿，现在旅舍是他女儿与塔劳两人的了。旅舍效益并不好，全年租借的房屋真正利用只有二个多月。他女儿开这间旅舍其实只是作为这里的一个落脚点，她的主业是做虫草生意，据说这里的虫草数量不少而且质量也很好。没有见到他的女儿，他说这几天她去广州了，他就过来帮忙。

上下打量着老凌，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当公安局长的威风，倒像一个摆摊的小商人。长得还算魁梧的身上套了一件怎么看也不合身的黑色化纤西装，下穿一条并不配套的浅色长裤。黑色西装口袋已经掉线，背上中线在腰的地方也裂了一个口子，衣服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油污。聊着聊着总要提起旅舍如何难以为继，全年开支不小，收入不多，要大家节约用水节省用电，真是精打细算。老凌人非常的随和热情，只要你走进门里他总要与你打招呼，问你又去了哪里，还想去哪里，还帮你参谋如何行程如何省钱。有时还与你调侃几句，说早餐时忘了向我们收牙签钱。还会说上几句黄缎子，问你有没有找到看得上的姑娘。碰到较劲的时候，与他对骂几句他也不生气。

相比之下，塔劳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伙计，里里外外的杂务事情都是由他操持。塔劳汉名叫小杨，是一位来自夏河的藏族小伙子。魁梧结实的身材穿了一件夹克衫，黝黑透红的脸上一副诚实相，谁都会对他很放心。塔劳勤奋肯干，每天上午我都看到他一个人爬在上铺整理床铺，将退床客人用过的床单被套换下。塔劳汉语说得很好，但平时话语不多，较多的时候是听大家说话。由于证件的问题，我要去一趟派出所，老凌叫塔劳陪我去，当地人好说话。但到了派出所，塔劳竟一句话也没有说，同样是听我说话。塔劳写得一手好字，藏文和汉语都写得非常漂亮，临走时他还给我写了“吉祥如意”的藏文，我一直保存着。

塔劳给我写的“很好”“吉祥如意”的藏文

22.神灵手托着一个孩童来到了小溪旁边

郎木寺的第二晚总算换到了楼上的二人房间。从很陡的木楼梯爬上二楼，前面是一个很宽的走廊，廊柱上拉了铁丝，铁丝上晒满了旅友的衣裤。我们的房间在最西面，是一间藏式的房间，一只大坑用一只案几分成二个床位。由于我们是三位男的，塔老撤掉了中间的案几，铺上了垫絮放上了被子，变成了三条被子一张床。床前的地板上空荡荡的，只有刚才撤下来的那只案几。我们的大包随手扔在地上，小件东西放在案几上。大坑的里头有一扇小窗朝着北面的赛赤寺，小窗用铁丝挂着二块红色的薄布，算是窗帘。朝南的门边的窗子略大一些，也用铁丝挂了二块同样的红色薄布，只不过一头的钩子坏了，半块布斜挂下来了。这就是我们温暖的房间。

儿子由于白天感到有点感冒早早上床睡觉了，我们大家则在大厅里聊得很晚才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右边儿子早已进入梦乡，左边广东小张已经入睡，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北边寺院里的狗吠声时不时地从窗口传进来，挂着的红色薄布在风的吹动下一飘一飘的，前面窗上的薄布做着呼应，月亮的反光在天花板上一闪一闪，好像有一个神灵忽而飘进忽而飘出。辗转反侧，终不能入睡。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迷迷糊糊之中，起床披衣来到走廊上。前面是黑越越的山，上面是月光铺洒的星空，山前的民房僧房在月光的照射下屋顶上泛着白光，有一种冥冥之感。眼望着深邃的天空，那个听不清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忽而竟真的看到有一个神灵飞来了，飘飘忽忽，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神灵手上托着一个孩童，孩童浑身赤露着什么也没有穿。神灵来到了山前的草地上，在潺潺流水的小溪旁停了下来，小溪的二边长满了高大的枣树，枣树上挂满了已经透红的枣子。几张枣叶飘落下来，神灵捡起一张放到了孩童的身上，枣叶立刻变成了一块红色的薄布裹在了孩童的身上。正要定睛细看时，神灵不见了，孩童在溪边哇哇地大哭。

一阵强烈的汽车喇叭声把我惊醒，摸摸自己的眼睛，竟有泪水淌下，再抬头看看，风把挂在铁丝上的窗帘吹落在了我的身上，盖住了我的脸。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再看看手机，已经六点多了。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有一辆大客车从四川那边的村子里开出，停在旅舍的门前。喇叭响个不停，连续好几分钟，是在招呼客人去合作的头班车要出发了。

等到再要睡着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小张开始起床，今天他要同小林他们一起去天葬台看天葬。

溪水从郎木寺峡谷汩汩流出，流向白龙江

23.格尔底寺护法殿前煨桑炉顶上香烟袅袅，弥漫山川

天已经大亮，起床后在旅舍用过早餐就安排今天的行程。按照计划，今天是朝拜郎木寺的二个寺院，有时间的话再看看其它的地方。

由于小张小林他们去天葬台看天葬了，只有我和儿子二人去朝拜。

踩着碎石路向四川方向走过小溪上的小石桥，我们首先来到了格尔底寺。该寺始建于公元1413年（明永乐十一年)，由宗喀巴大师七大弟子之一第一世格尔底活佛戎钦更登坚赞所创建，属格鲁派寺院，辖有18座分寺。寺院面积19500平方米，大小经堂9座，僧舍200多间，僧侣500多人，寺中供奉着第五世格尔底活佛丹贝坚赞的肉身法相。

格尔底寺没有围墙，是一个开放的寺院，只在路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房子上开了一个窗口，算作售票处。购票以后可以多次入内随便行走。我们顺着中间的道路往上走，路的左边有一条不宽的溪沟，溪沟里的水很急，流过售票处再往东一些向北折，穿过刚才走过的小桥流入白龙江。小溪的南边以及路的右边一顺溜地散落着无数的僧舍，晨曦之中，僧舍顶上青烟缕缕。几座高大的殿宇分布在南北僧舍后面的山坡上，屋顶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我们跨过小溪来到南边山坡上，护法殿坐南朝北坐落在一块不大的平地上，大门上挂着一把很大的铁挂锁，门还没有开。门外一个高二米多直径一米多的煨桑炉顶上香烟袅袅，弥漫山川，几个转经的老人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摇着转经轮正围绕着殿堂转经。护法殿的东边有一个插箭台，插箭台上方的山坡上有五六个藏族人在往上爬，边爬边抛撒着风马。风马随风飘荡，散落到山坡上，铺满了整个小山坡。呼喊声也一阵一阵传来，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响亮。在这呼喊声里刚落下的那一刻又传来了一个美妙的声音：生日快乐，我的孩子----。突然间我想起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心头猛然一颤抖。环顾四周，除了那群抛撒风马的藏人和我们二人外，没有见到其他人，要想细找也不知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仰头看看，蓝蓝的天空深邃透彻，没有一片的云朵。向远望去，树木静静地直立在那里，没有风吹过。在这人地生疏的地方又有谁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又是因为那个神灵。

站在插箭台边的山坡上，整个郎木寺都在视线之中。一眼望去，处地空灵，山水相依，景色十分秀美。近处是格尔底寺的各大殿及僧舍，大殿的金顶的初升的太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中间有一座清真寺，清真寺高高的穹顶突出在很多房屋的上面很是醒目。远处东北方是赛赤寺及僧舍，顺着山坡呈人字形分布。正北面的山坡，左边光秃秃的几乎连草也没长，越向右边草越来越多，到东北方赛赤寺的山坡上则长满了树，绿色葱郁。东边是高高凸起红石崖，南面是铺满青草长满绿树的山脊，西面是怪石嶙峋大树参天的峡谷。郎木寺是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的小山谷，谷底寺院众多的金殿和无数的民房僧舍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很像一只养着金鱼的大金盆。

从南边的山坡上下来回到刚才的碎石路上，再往上走便看见一座学校，是若尔盖县纳摩寺小学，三重四角金顶的大门，在二重顶下的正中央是双鹿转法轮，大门上扎满了白色的哈达。小学俨然是一个寺院！

顺着小学边上的土坡往北走，来到了大经堂。大经堂是一座三重檐的高大建筑，正门挂着白条格子的黑色纬缦，看上去十分庄严。由于时间还早，没有见到僧人诵经。

从大经堂往东，经过一间僧房时刚好有一个喇嘛过来敲门。门开了，又出来一个喇嘛，他们在门口相互交谈着。我凑上前去与他们聊天，了解到他们到过浙江的宁波和杭州，去了阿育王寺、天童寺、灵隐寺等，我告诉他们我到了拉卜楞寺，还到过塔尔寺，他们非常开心，说这些寺院他们也都去，他们还想去拉萨，礼佛是他们一生要做的事情，礼佛为了来世能过上好的生活。

在格尔底寺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后返回到旅舍，小张小林他们还没有回来过。

煨桑炉顶上香烟袅袅，弥漫山川

几个转经的老人正围绕着殿堂转经

喇嘛非常开心地笑着

五六个藏族人抛撒着风马

小学俨然是一个寺院

24.郎木寺峡谷内灌木丛生，杂草遍地，水流潺潺，险象环生

在旅舍的大厅里有一个小姑娘在与老凌争论着，小姑娘要老凌陪她去郎木寺大峡谷，老凌说旅舍里事情多没有这么长的时间陪她去。见到我们进来，老凌好像见到了救星，非要我们陪小姑娘去一趟大峡谷，小姑娘也转向我们，要我们陪她去大峡谷。据说大峡谷很长路又难走，原本我不打算去大峡谷了，但小姑娘求上了我。还说她是浙江丽水人，在嘉兴学院读大三，这次乘着暑假出来，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到过西安、延安、青海、兰州，从夏河来到郎木寺，接下去还要去若尔盖、九寨沟。这次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这样的人，主要是老师和学生。现在的女人胆子真是够大，竟敢单枪匹马闯荡这么多的地方。看着她是那样的诚恳与迫切，就决定陪着美女闯险境了。儿子不想去，留在了旅舍。

我们顺着早上我走过的格尔底寺中的小路经过售票处，经过纳摩寺小学，一直走到了铁丝网前。开始以为铁丝网里不能进去，没有路了。后来看到有人从铁丝网的一个口子里进去，我们也跟着进去了。

铁丝网里边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中间有一条小溪从峡谷里流出。草地上有二丛树木，兀立在哪里，感觉非常特别。峡谷口子的右边有一堵壁立的山崖，山壁上彩刻着佛像和玛尼文，有悬石的下方摆放了很多的玛尼石。进入峡谷，溪水变宽，几乎漫溢了整个谷底，人只能从山壁边的小路行走。二边的山越来越高，耸入云霄。山上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树阴投入到峡谷，让人感到阴森。

进入峡谷口不远，便来到了仙女洞前。山洞位于直立的山壁上，开口很大，但里边又一下子变得很低，人只能九十度弯腰才能进入。进到里面山洞豁然开朗变得很大，在昏暗的光线中见到石厅的中间有一块高高凸起的大石头，形状犹如一个女人头像，这就是仙女！仙女身上围了很多的哈达。洞顶的泉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脚下坚硬的石头很滑。

小心翼翼地从洞中出来，洞口插箭台上围了很多的经幡，山壁上方的树上也都挂了很多，在风的吹拂下，经幡发出动听的声音。洞口左边的山壁上一条青龙攀崖而上，栩栩如生。

走过溪沟上的小木板，顺着溪沟左边的山路再往上走，便见到了又一个山洞，这就是老虎洞。老虎洞比仙女洞要小得多，悬在二米多高的山壁上，一般也没有人进去。洞口的石板上用汉语藏语英语三种文字写着“虎穴”。

走过虎穴再往上去，山路越来越难走。说实在的其实是没有了路，遇到溪沟趟水过，有石块的地方跳着走，碰到树丛钻着走，见到石壁只能攀爬，撞到了大石便迂回着过。峡谷里溪水潺潺，二边高山嵯峨嶙峋，山峰形态各异。移步换景，左边的山顶上站立着一只企鹅，右边山坡上跃出一头鲸鱼。峡谷灌木丛生，杂草遍地，水流潺潺，险象环生，头顶偶尔有老鹰飞过，峡谷充满了野趣。

一直往里走，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徒步攀爬来到了一块很开阔的地段。四周高山林立，犬牙交错，中间一大块的平地上绿草如茵，牦牛懒散地在草地徜徉。原来这里是一个夏季牧场。不远处三顶蓝色的帐篷背靠着青山竖立在草地上，溪水绕过帐篷穿过草地流经下来，有人说这里就是白龙江的源头。正当我尽情地欣赏着这一美景时，突然狗吠声从左右二边同时响起，一黑一黄二只藏獒向着我狂叫，带狗的铁链几乎要被崩断。再往前看，在帐篷前还有一只藏獒正竖着耳朵站在那里。据说藏獒在自己的领地上老虎也打不过它，一旦发怒主人也呵不住它。不敢再向前去了，只能逃也似的顺着原路返回。回去告诉远远地落在后面的丽水小姑娘，叫她千万不要再往前去了。

已经接近中午时分，儿子该等急了。急匆匆地返回，竟将丽水姑娘丢在了后面，也忘了向她道别。

草地中间有一条小溪从峡谷里流出

山壁上彩刻着佛像和玛尼文

仙女洞位于山壁上，开口很大，但里边很低，人只能九十度弯腰才能进入

山路越来越难走，说实在的其实是没有了路

左边的山顶上站着一只企鹅，右边山坡上跃出一头鲸鱼

峡谷灌木丛生，水流潺潺，险象环生，充满了野趣

夏季牧场的三顶蓝色帐篷背靠着青山竖立在草地上

25.赛赤寺建在一个缓坡上，层层叠叠，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回到旅舍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叫上儿子去阿里餐厅吃中饭。

来到阿里餐厅，小张小林刚好也在。他们早上去了天葬台，今天没有天葬，只是看了天葬台的状况。小林说想去看天葬，但也幸好没有天葬，否则会怕得要死。后来他们又乘摩托车去了白龙江源头。这条路一般都是骑马去的，因为根本没有路可以开车。他们实现了乘摩托车去白龙江源头的首创。

同小张小林一起的还有昨晚与小林住一间的一个女孩，是山西吕梁的一位中学老师。女孩留给我的名字叫艾可思，是一个朴实善良的人，也是一个胆大的单枪匹马闯天下的女子，从内蒙到甘肃来到郎木寺。因为小林转给了她我送的饮用白菊花，她竟非要将从内蒙带来的牦牛肉干送给我。

五个人一起吃过中饭喝茶聊天。下午塔老陪我去了一趟派出所打证明，回来以后五人一起朝拜赛赤寺。

赛赤寺创建于公元1748年，距今已有250余年历史，创建者第五十三任噶丹赛赤·坚赞桑盖大师曾是西藏三大寺院总法台，法台相当于汉传寺庙的主持。寺院在历辈活佛的精心护持下不断扩建，至1958年前夕，已建有闻思、续部、时轮、医学、雕版印经5所僧学院，僧侣达千余人；拥有大小经堂等佛殿、佛塔20余座，寝宫、囊欠及僧舍数百院。寺内供有大小佛像4000余尊，另有唐卡800余幅，还有大量佛经藏卷等各类经典。文革中寺中大量珍贵文物被毁，寺院关闭，直到1980年才重新兴建开放。

赛赤寺建在一个缓坡之上，从远处看，层层叠叠，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我们爬上山坡经过大门，穿过平矮的僧舍，首先来到半山坡，看到有喇嘛正在一个套着矿泉水瓶的泉水口接水。水流很缓慢，接水的喇嘛们排起了队伍。看着这些喇嘛，大都不到二十岁，应该还是札巴。一个喇嘛要拎二桶水，分量不轻，年轻的喇嘛走走停停，看来在山坡上拎水有点吃力。围在取水口附近的还有一群十岁左右的藏族小孩，在地上滚来滚去，衣裤已经磨破，沾满了污泥。从手脚到脖子，直到脸上也全涂满了污垢，脸上的高原红也已看不清楚。孩子们也是来取水的，由于要排队等待，他们便在一边玩耍。

经过比较陡的山坡上到高处，再折向右边便来到了一座正在维修的大殿前，一群藏族大妈正在织补纬缦，他们可都是在无偿劳动。也有小童围绕膝前，小童非常天真害羞，见到我们的镜头竟躲到了老人的怀里。同行的艾可思给了他一颗糖果，他开心地蹦蹦跳跳，手举着糖果向大人炫耀。

藏区的人们总是那样的容易满足，不刻意地追求物质，总是过着朴素清淡的生活，过去了昨天就是今天，过去了今天迎来的就是明天，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来世。为了佛教他们可以倾付一切，时间、财富和生命。为了佛教，他们可以夜以继日地摇着转经轮捻着佛珠或者磕长头；为了佛教，他们可以将一年的收入留下自己赖以活命的一小部分外悉数捐给寺院；为了佛教，他们宁愿累死在转山道上。可以说佛教已经渗透入了藏区的每一寸土地，佛教已经渗透进了藏族的每一个人心。

从东边的陡坡下来，来到了一个大殿前，大殿有铁栅栏围着，这是赛赤寺的大经堂。其他的几个游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说已经去叫喇嘛了，喇嘛马上会来开门。果然，不多时一个年纪较大的喇嘛来开了大门。

赛赤寺的大经堂气势恢弘，就看门口的一排排大柱子就感觉非凡。经堂里同样是供奉着历代的活佛和达赖，精美的唐卡悬挂在梁上，喇嘛诵经坐的垫子铺满了整个经堂，虽然没有喇嘛诵经，但一看这阵势就感到非同一般。

大经堂的正门外有一片很大的树林，在四周都是草地的这个山坡上显得非常特别。树林里有一个亭子，亭子前面还有一个小殿，经过小殿便来到悬崖边上。站在悬崖边上，虽然感到有点恐惧，但这里是拍摄对面四川格尔底寺全景的最佳角度，哪里肯错过。叫来了小林，拍下了不少格尔底寺的照片。

顺着缓坡下来时碰到了二位背水的小喇嘛，与他们闲谈片刻后得知一位叫扎西巴旦，一位叫川巴。问他们是否可以看看他们的僧舍，他们愉快地答应了。从开锁的门进去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个朝天大锅支撑在正中。我以为是卫星天线，心想条件还不错，做僧侣也还有卫星电视可以看，但川巴告诉我这是太阳能，用来聚光烧水的。来到僧舍内，看到一共有三间，东边一间分里外二小间，里小间是厨房，厨房里看不到可以用来做饭的器具。外小间是书房兼川巴的房间，床就是铺在地上的垫子，不到一米宽，不到二米长。床前有一很宽的书案，上面放满了经书。这里白天是川巴和扎西巴旦诵经的地方，晚上就是川巴的床。中间一间也分成前后二小间，前间是门厅，没有放什么东西。后间正中有一个炉子，一根很粗的烟囱向上通向屋外，炉子上放了二把水壶，水壶冒着热气。靠左边是一张高出地面只有二三寸的很大的床榻，床榻中间放了一只案几。这里白天是起居、接待用，晚上是扎西巴旦和师傅睡觉的地方。只有贵宾来了才在这间里接待，共同探讨佛理和宇宙轮回的奥秘。里边的墙上用木板做了一个小橱，橱里放了几只杯子和几叠碗。所有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值钱的东西，有的只是朴实与平和。西边一整间是一个燃料库，里面堆满了干牛粪，这是他们接下来近半年时间的燃料，都是由父母从家里给送来的。

二位喇嘛给我留下了地址，要我把拍下的照片给他们寄去。扎西巴旦还给我写了藏语的六字真言。我也没有忘记他们的要求，回来以后印好照片用挂号信寄到了赛赤寺，应该会收到吧。

出了僧舍下到白塔前，看到有好几个年轻的喇嘛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拿了二个水桶，或坐或站在草地上。我们也过去同他们一起坐在草地上，与他们交流。年轻的喇嘛基本上都懂汉语，也乐意与人交流。经过了解知道，原来他们是在打水的途中偷着玩的。他们是从附近不同的村里来到这里的，都只有十七八岁，是来学习佛经的。平时每人都有自己的师傅带着，师傅管得很严，每天都有学习任务，只有在外出打水等时候才能偷着玩一会儿。正在大家聊得起劲的时候，听见一个吼声响起，一位小喇嘛拿着二个水桶跑了，另一位说他又要挨师傅骂了。

喇嘛正在一个套着矿泉水瓶的泉水口接水

藏族小孩身上沾满了污泥，从手脚到脖子直到脸上

小童非常天真害羞，见到我们的镜头竟躲到了老人的怀里

赛赤寺的大经堂气势恢弘，就看门口的一排排大柱子就感到气宇非凡

站在悬崖边拍摄的对面四川格尔底寺全景

书案上面放满了经书，川巴和扎西巴旦正在诵经

年轻的喇嘛们聚集在一起偷着玩乐

26.红石崖通体发红，像一顶红色的僧帽戴在郎木寺的上空

从赛赤寺出来，已经六点多了，穿过白龙江顺着从峡谷流下来的小溪来到了格尔底寺售票处外的小桥边，阵阵的羊肉香味把我们吸引住了，抬头看到招牌：李燕饭店。

老板娘李燕是四川人，所做的饭菜是纯正的川味。店很小，只有三个小桌子。客人很多，我们到时二拨客人刚走，我们坐下不久又来了二拨，其中还有一位爱尔兰人。老板娘跑进跑出，忙不过来。看到门口还有一位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朝里喊着：妈妈，羊肉串烤熟了。老板娘飞快地跑出，将羊肉串给我们端上。

这一餐我们五个人点了羊杂汤、沙锅羊杂、炒羊肝、青菜和羊肉串，这几个菜的味道啊确实的好，到现在还不能忘记。特别是沙锅羊杂，羊杂配蔬菜加上点麻辣味道恰到好处，一碗抢光又加了一碗。刚烤出的羊肉串，还嗞嗞地直冒热气，甘草味麻辣味直冲鼻孔。

还想加菜时，看到东方的红石崖开始渐渐变红。放下碗筷，端上相机，先是到清真寺略睹一眼，然后快速跑向上午观察好的地点—格尔底寺大经堂广场。

气喘吁吁地来到广场时，太阳正好西下，落日的阳光照射到红石崖上，红石崖通体发红，就像一顶红色的僧帽戴在郎木寺的上空。

正当我欣赏着这一美景时，听到身后传来了让人颤栗的声音，那声音犹如雷鸣一般。那是众多喇嘛的诵经声啊，反应过来的我转身奔向大经堂。刚要进门，一位喇嘛从门里出来了，随后众多的喇嘛蜂拥而出，足足有几百人，就像一股绛红色的大水从水库涌出，那阵势让人感到震撼，感到震惊。喇嘛们涌出大经堂以后，大部分向各处散去。留下一部分聚集到了广场上，东西向分成了长长的六排，各二排相向，一排坐一排站，站着的一排朝着坐着的一排做着各种的姿势，动作夸张，口喊藏语。原来这就是辨经，终于让我见到了。

天空慢慢地暗下来了，红石崖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辨经的喇嘛们开始各自散去，我们也回到了旅舍。

夜里近十点的时候，感到肚子开始饿了。就和儿子一起去丽莎餐厅对的面馆吃牛肉拉面，这里的牛肉拉面味道非常一般，吃了一半剩了一半。

吃过拉面，来到二楼的达老咖啡西餐厅。小张小林已经在喝咖啡吃西餐了，小张很客气，要我们也吃一点，咖啡点心味道很好，非常地道。由于我们父子俩决定明早先行返回兰州，所以我们先回旅舍休息了。

落日的阳光照射下红石崖上通体发红，就像一顶红色僧帽戴在郎木寺上空

喇嘛们蜂拥而出，像一股绛红色的大水涌出

我终于看到了辨经

做着各种的姿势，动作夸张，口喊藏语

27.郎木寺上空响起了天籁之音，悠远而绵长

又一个黑夜来临了。郎木寺的夜晚让人感到恐惧，更给人以期盼。来到房间，整理好东西，躺在床上却一直没有睡意。明天就要离开郎木寺了，就要离开甘南了，不知不觉中却产生了依依不舍的感觉。

午夜时分，我傻傻地坐在旅舍的走廊上。天上的月亮仍然是圆圆的，即将举到头顶，深邃的天空变得更加蓝黑透彻。郎木寺镇上的人们也许都已进入了梦乡，今夜变得出奇的静寂，连狗吠声也很难听见。我回想着昨夜的那个奇怪的梦，凝视着天空，想从这天空中找到一丝这梦的存在。空中传来了一丝丝的风声，旅舍后面白龙江上也响起了微弱的水流声。慢慢的这天空真的变了，天变成了一只大鼓，圆月成了一面高悬的铜锣，鼓声锣声慢慢地响起，四周的群山开始附和，耳边奏起了优美动听的声音。我痴痴地倾听着，那声音先是清澈，继而圆浑，环绕着整个山谷回荡旋转，慢慢地开始上升，又变得悠远绵长。那声音有着那样强大的力量，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使我无法自控不能自持，我的全部身心我的全部灵魂都被那声音吸引去了，我来到了天国。

这就是天籁之音！那是来自天国的声音，一生之中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我也终于开始明白了，在藏地为什么总会见到有喇嘛静坐的山坡上或者小河溪流边痴痴地凝望这一个方向，原来他们在冥想佛理真谛和宇宙本源的同时还在倾听着这美妙的声音。喇嘛能在嘈杂的白天听到那个声音，而我只能在静寂的深夜。

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28.安多合作米拉日巴佛阁高耸入云

清晨六点，闹钟响了。匆匆打点，背着大包来到了郎木寺的三岔路口，去合作的班车已经停在了那里。放好行囊，到路边买了一个很厚很硬的大饼。回到车上，啃一口大饼，喝一口水，这个大饼我一直啃到了合作才啃完。

七点十分，车子准时出发，经过整整三个小时于十点十分到达合作南站，打的来到合作寺。

合作市是甘南藏族自治州的首府，郎木寺与兰州之间没有直达的班车，必须经合作中转才能到达。合作一词来自藏语“黑错”，意思是羚羊聚居的地方，但我们在合作没有见到一只羚羊。合作寺亦称“黑错寺”，藏语称“格丹曲林”，意为“具善法洲”，位于合作市区的北面，正面朝南。合作寺属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创建于清康熙十二年（1673），创建者为高僧贝谢热却丹，经历代活佛经营，合作寺成为甘南地区规模较大的寺院之一。至解放初，合作寺香火旺盛，寺内有经堂2座,佛殿10座，9层楼1座，有僧侣500多人。文革中被全部拆除，1981年开始恢复，修建了大经堂等殿堂。我们到时还看到一大片的民房厂房已经拆除，正在修复寺院。在合作寺最有名的是安多合作米拉日巴佛阁，它是全藏区唯一一座以供奉藏族民众中最富传奇色彩、妇孺皆知的米拉日巴佛为主，同时供奉藏传佛教各派宗师的高层建筑名刹，始建于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高九层，俗称“九层楼”。现存建筑重建于1988年5月，历时四年建成。

我们到达合作寺时正好是中午，转经的人很少，只有廖廖几个。米拉日巴佛阁高耸入云，整个寺院的各个殿堂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神圣庄严的光芒。已经拆除房屋的大片空地上升腾起一股灵气，不久这里将盖满佛殿和僧舍，合作寺院将恢复昔日的辉煌。

由于急着赶车返回兰州，只能匆匆一瞥。打的来到合作北站，在车站买了饼干和八宝粥充饥，乘上十一点十分的班车返回兰州。

米拉日巴佛阁高耸入云

漫长的转经路

寺院的殿堂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神圣庄严的光芒

29.圣地为我洗涤心灵，我带着一颗纯净的心回来

车子经过一个半小时行驶在临夏停留十五分钟后继续前行。这时，天空慢慢地开始有云聚集拢来，很快整个天空暗下来。诡异的天气又来了，开始是零星的小雨，不久竟变成了瓢泼大雨。整个大地升腾起了茫茫的雨雾，汽车在一片迷茫中摇晃着驶向兰州。当汽车于下午三点四十分到达兰州南站时，兰州的街上竟成了一片汪洋，下车时竟不知该将脚踩在哪里。

在茫茫大雨中好不容易拦住了一辆的士，一头钻进车子直奔预订好的西湖大厦。

返回杭州的飞机是在二天后的中午，还有整整二天的时间，而老天硬是将我堵在了旅舍不让我跨出大门一步。少雨的兰州在我这次短暂的的行程中竟第二次大雨下个不停，也许这是佛主特意的安排。来时大雨为我洗净来自尘世的尘土，回时大雨又在圣地为我洗涤心灵，洗尽凡间的尘埃，涤尽俗世的烦杂，好让我带着一颗纯净的心回到尘世。也或许是佛主在暗示我该留在这个神奇的地方。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有意的安排，我百思不得其解。甘南这个遥远的地方，确实有太多的神奇和诡秘，让人无法理解。在甘南，没有隆隆的机器声，没有喧嚣的嘈杂声，没有填不满的太多的的欲望和苛求，没有尔虞我诈的相互猜忌和倾轧，所有的是蓝蓝的天空和纯净的空气，所有的是平静淡泊无忧无虑的生活和相互的理解与宽容，所有的是对佛教的虔诚和对自然的感恩。甘南有着太多的故事，故事往往与佛教联系在一起，充满了诡异和神秘，让人好奇与向往。在这里，让人感到天堂并不遥远，在这里就在天堂里，甘南就是真正的天堂！

甘南让人依恋，甘南让人留连。也许不久我将会回来！

少雨的兰州竟第二次大雨下个不停

大雨之中，黄河依然静静地流淌着

让人留连的甘南圣地。红色线路为最终行经线路。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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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在甘南，让我永远不能忘怀的最受感动的便是人人拥有一颗朴实的心

从甘南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有一件事却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每当想起这件事就让我感动。

到达甘南的第一天，我们在夏河红石青年旅舍后面的餐馆用过中餐后乘上了出租车前往甘加大草原，在游览了白石崖后前往白石崖寺的途中，旅友小张突然惊叫起来：“我的冲风衣呢？”我们的第一反映是这次出麻烦了，小张的冲风衣里放着他几乎所有的家当，有身份证、信用卡和所有的现金，要是真的遗失了，不但接下来的旅程要受到影响，甚至他还无法乘飞机回到广州。

经过我们的全力回忆，确定刚才在餐馆用餐时衣服还在，应该是遗忘在了餐馆。按照我们常规的设想，这么好的衣服遗忘在餐馆这么长时间，肯定会被人拿走了，即使衣服还在，衣服里面的现金什么的也肯定会不见了。

小张不抱任何希望地试着给旅舍的老苏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帮忙去餐馆问一下，并且将衣服里面有什么东西也给他说了。当时我和小林还埋怨他说得太详细了，不应该将衣服里放了什么东西都告诉老苏，免得人家见财起意。电话那头的老苏安慰小张，叫他放心，他马上过去看看，找到了就给他电话。

在我们到达白石崖寺后不久，老苏来电话了，告诉小张衣服找到了。老苏告诉小张当时我们起身后不久服务员就发现了衣服，就收起来保管好了。还说衣服里的所有东西一样都没有少，小张那个激动啊，我们那个激动啊，被这里人们的真诚善良、平和朴实的心感动得差点掉出眼泪来了。我们真不敢想像，万一找不到了这件衣服，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将如何为继。真的要感谢老苏，要感谢甘南的人们！

201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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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川北行 之记略

第一天(8月1日)：
父子两人从天堂杭州乘K594次列车于11:20发车赴兰州，卧铺上铺火车票价428元。
第二天(8月2日)：
火车经过31个小时的颠簸，于傍晚18:50到达兰州。打的到兰州汽车南站（9元），购买第三天到夏河的汽车票（48.5元/人），后入住车站边的友好宾馆（98元/标间）。
第三天(8月3日)：
乘8:30从兰州开往夏河的班车，280多公里的路用了4个半小时于下午1时到达。入住拉卜楞寺红石青年国际旅舍（35元/位.天）。
第一次有了旅友：广东人小张小林，一路四人合拼旅行。
下午一起去甘加草原看草原、白石岩、白石岩寺、八角城（门票15元/人），来回100多公里，用时约4小时，出租车车费140元/四人。
晚七时多到拉卜楞寺对面的山上拍日落。
第四天(8月4日)：
早上七点多到拉卜楞寺对面的山上拍日出。
上午参观拉卜楞寺，转经并入大经堂（门票40元/人）听尕藏讲解。
中午12时，四人拼车去郎木寺（车费350元），车子经桑科草原（骑马每人每小时30元）、达九塘、科才、到麻艾上213国道，经碌曲到达尕海。
由于时间还早，突然想去玛曲看黄河首曲，于是加给司机90元车费去了玛曲，来回100多公里，经过了这次的海拔最高点，3902米。
晚上到达郎木寺，入住格桑青年旅舍（20元/位.天）。
第五天(8月5日)：
上午9:00拼车（350元）过日尔郎山隧道后转道到XU13公路，经辖曼牧场到达唐克，观看黄河第一弯(门票48元/人)，在唐克乡用过中餐以后经若尔盖到花湖（门票58元/人+区内车票20元/人）。晚回郎木寺。
第六天(8月6日)：
清晨小张小林去看天葬，我没有去。上午拜访郎木寺四川省的格尔底寺（门票15元/人），并探险郎木寺峡谷。下午拜访郎木寺的甘肃省的赛赤寺（门票20元/人）。傍晚到格尔底寺大经堂听颂经，看辨经，并拍摄日落中的红石崖。
第七天(8月7日)：
清晨登上7:10从郎木寺到合作的班车（车票31元/人），三个小以后（10:10）到达合作南站，打的（4元）到九层楼（即：安多合作米拉日巴佛阁），参观后打的（2元）到合作汽车北站乘11:05的汽车（车票48.5元/人）经临夏于下午15:40到达兰州，入住西湖大厦（40元/位）。小张小林仍在郎木寺。
第八天(8月8日)：游览兰州。傍晚四人会合，到忠华手抓羊肉店吃手抓羊肉，还是小张请的客。
第九天(8月9日)：中午乘机场大巴到兰州机场（30元/人），乘下午13:40的CZ6951航班返回杭州（机票1440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