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color="#010101">在体育公园的转角,又一次看到了那淡粉色的木槿花,静静的站立在晨光里,娴静优雅。木槿是一种木本的花,春末夏初开放,花期很长,几乎能灿烂整个夏季。然而此花开,彼花落,每一朵花绚丽的时间却非常短暂,只见得花下零落的残魂。忽然想起李白《咏槿》的诗句“芬荣何夭促,零落在瞬息。”</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在感叹年华易逝的同时,记忆里那一棵木槿却逐渐清晰起来。记忆中,那一棵木槿是种在奶奶和大伯居住的院子里。</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木槿</h3> 儿时,我们居住在嵩山脚下一个不大村子,一抬头就是巍峨的嵩山横亘在眼前,山上植被不多,裸露的岩石闪着淡青色的光。村子不大,记忆中,十分钟就能穿越南北。那时候,我们家已经分门另过了,只有奶奶和大伯还守着当年的老屋。穿过“高嶙头”,从北寨门进村,路过“人定胜天”几个大字,再前行几十步,往左一拐,就来到了“李家院”北门。穿过五伯父家上房东侧的过道间,正式进入院子。北上房是五伯父家的,奶奶和大伯就居住在东西厢房。往南两侧有厨房、杂物间和牲口房等,再往南就是二德伯父家高大的上房了(不过那上房是面朝南的,需要进入“李家院”南区方能进入二德伯父家)。<br>那棵木槿就静静的生长在院子的最南边。由于不是居住区,人迹少至。又因为周围高大的房墙和高树把周围荫庇的黑压压的,枯枝落叶随意散落在地下。由于年龄小,并不喜欢这棵弯曲的甚至有些孱弱的木槿,甚而至于并不知道它的名字,只依稀记得奶奶说叫“木劲(jing)树”,是父亲年轻时栽下的,当时并不在意,只是偶尔在和小伙伴在旁边玩泥巴时,方才惊艳到那虽然孱弱,却依然将灿烂挂满枝头的木槿。<br>记忆中,它总是静静的,在见不到阳光的角落里绽放着。<br>2006年,96岁的奶奶永远离开了我们。其时,那棵木槿早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和父亲闲聊,谈起往事,不知怎的,提起木槿,父亲就讲起当年种木槿的故事……<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椿树</h3> <h3><font color="#010101">步入石河道公园,几棵高大的椿树,映入眼帘。此时正是椿树结种子的时节,“椿菇菇”挂满枝头,别是一番风景。</font></h3> 记得儿时,我家也有一棵椿树。 “椿树”也叫“臭椿”,之所以叫“臭椿”一方面是和“香椿”相对而言的,另一方面也因为它能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那棵椿树确切说在我家的大门外。<br>记忆中,我家是单家独院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大上”,只是因为院子里只有我们一家人居住。院子里,上房三间,我们只拥有其中的两间,另外一间是后来才被买下来的(原来是地主程万林的老屋)。东厢房原是别人家的,只是因为破旧无人居住了。一间虽然破旧,但勉强还能居住的西厢房也是别人家的,后来被我们买来做了厨房。<br>正南是个破旧的“门楼”。记得小时候,母亲曾经请人修缮过,我还记得修缮门楼时热闹的场景。门楼外是一片空地,因为比院子里地势低了很多,加之家中贫穷就一直闲置着。依稀记得门楼东边是一个猪圈(说是猪圈,其实并没有真正在里边养猪)。猪圈是用许多大石搭建而成(我们这里盖房子常常会用石头奠基,而围成猪圈的大石,就是那时候母亲“攒下”,将来盖房子用的)。而那棵椿树,就生长在门楼外的猪圈里。由于椿树难闻的气味,所以并不讨人喜欢,只因为偶尔能在树下捉到一种叫“花大姐”的虫子时,我们才想起它的价值,尽管每到夏季,挂满“椿菇菇”的椿树别是一番风景,却依然不讨人喜欢。之所以记起它,是与春节有关。<br>春节是我们的传统节日。每年春节我们都有“熬年”的习俗,尽管我时常说要熬通宵,但却从来没有成功过。除了“熬年”,还要早起。“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年初一,天不亮,母亲就会把我们唤醒。大多时候,我们是不赖床的。我和弟弟穿上新衣,就欢天喜地的跑到大门外,抱着椿树,默默念叨。“椿树王,椿树王,你长高我长长,你长高做大梁,我长大盖新房……”这是妈妈教给我们的,可惜我那时总是自作聪明把儿歌改成“我长高你长长,我你长高做大梁,我长大守边疆。”由于黎明前依然黑暗,看不到椿树的样子,只记得落光了叶子的椿树,所有枝丫,在暗黑里,直指暗黑的天空……<br>我们的老院子经历过几次整修,如今更是全村拆迁了,儿时门前那棵椿树早已不在,但春日的黎明前,那两个童稚的,怀抱椿树,渴望成长的身影,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桐树</h3> <h3><font color="#010101">石河公园里并没有桐树。我所说的桐树其实是“泡桐”,以前是北方常见的一种树,现在不知为何,桐树越来越少。我在石河公园里偶尔见过几棵梧桐树。尽管梧桐树有美丽的传说,但我并不喜欢,我还是喜欢儿时故乡的泡桐树。</font></h3> 儿时故乡的桐树很多,而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我家院子里那几棵桐树。记不起是我几岁的时候,大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棵桐树苗,栽到了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只记得一棵种在北上房窗下,一棵种在靠近东厢的房檐下。说来也巧,夏日,每到中午12点,房檐的影子正好和东厢边的小树齐平。于是,只要看到影子到小树那里,我们就会飞快的跑到上屋,拿出那台黄河牌收音机,放在西厢厨房的窗台上(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和我们一样都爱听刘兰芳老师讲的评书),大家一起静静的聆听评书联播。“上回书咱们说到……”。<br>那时收音机并不好买,还记得我们那台收音机还是托我们村一个做兽医叔叔买的。由于没有书,听评书成了我们那一代许多孩子的最爱,《岳飞传》《杨家将》《隋唐演义》《三国》,一直到赵维利播讲的梁羽生的《萍踪侠影录》……<br>后来,由于树越长越大,院子里早已没有了太阳地,夏日小院几乎被桐树的浓荫全部遮蔽了起来。<br> 喜欢桐树,首先是春日里它那淡粉色的漂亮的喇叭花。不但给春日乡村里单调的天空增加了几分色彩,也给孩子们带来了乐趣。那时候,孩子们都喜欢坐在桐树下,捡起几朵桐花,轻轻的从花蒂上拔掉花朵,然后把花根含在口里,静静的吮吸那一份清甜……甚而至于花蒂也不放过,我们会把花蒂边上的尖角拔掉,制作成一个小小的陀螺,轻轻一旋,陀螺飞转……<br>后来,院子里的桐树当然被砍伐了。毕竟连村子都拆迁了。前些日子回乡,我和弟弟试图走进村庄的废墟,寻找当初村子的影子,可惜,村庄早已被许多建筑工地隔离了。即使没有工地的地方,也已经被圈了起来,早已找不到当初的影子……<br> <h3><font color="#010101">如今,石河道公园里植被丰富,许多树种都是儿时不曾见过的,而且是珍贵的。但我总忘不掉儿时故乡的树。难忘啊,儿时的树!</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