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今天下午老家的老房子,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40年了,泥砖房已经成了危房,是政府派人过来帮忙推倒的。</h3><h3>在现场的姐发来视频,推土机推墙的一霎那,感觉有点心疼。</h3><h3>大哥将要结婚了,他觉得原来的房子太旧,太黑,通风采光又不好,不能委屈了人家新娘,就向父母建议做一套新房。父母最大的收入是黄烟,还有猪栏里的那头大肥猪,除去日常费用,一年到头剩不了几个钱,做房子是一件很艰巨的任务。</h3><h3>但是,他们答应了做新房,只是要求大哥解决木材问题。</h3><h3>从1979年开始,新房子各项筹备工作就在进行。找地皮的时候,我记得是请了当时的村长来了我们家吃饭,几杯酒下肚,村长很爽快的就批了那块地皮。那里原来是一块荒田,旁边还有个小鱼塘,鱼塘里种了几棵藕笋。</h3><h3>墙基是用石头垫的,那些石头是从河边的红沙岭放炮后,用肩膀抬回来的。那个时候请工人不要工钱,吃饱饭就可以。父亲计划了四个房子的地基。</h3><h3>最辛苦的工作还是打砖。挖了一堆泥,浇上水,牵了一头牛去踩,水和泥充分搅拌,增加柔韧性,还添加了一些稻草,砖头不容易断裂。我参加了打砖的工作,虽然只有八岁左右,帮点小忙还是可以的。砖头成型后晒干了需要堆砌起来,我就曾经帮过。那个年纪就搬得动十几斤的泥砖头,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几十个,我记得搬累的时候还有点头晕。</h3><h3>大约是1980年吧,我们终于搬进了新家,也就是今天推倒的这个老房子。父亲计划的地基,还有一间是空着的,没有做,因为不够钱。房子是三房一厅,有阁楼,外加一个大院子。</h3> <h3>我在这个房子里度过了小学时光,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经常放学的时候,大人们还没收工,但是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吃完了又去上学。那条不足一公里的泥巴路,被我们走了无数次。作业很少,早早就可以做完,早早就睡觉,很快就可以睡着。那个时候我们的活动范围很小,以房子为中心,最远的距离,大概是七公里之外的镇上。除了课本,还看过几本演义,我们的认知就是这么一点。村里的电视好像1986年才开始有,是村里有香港亲戚的人买的,那个时候正是首播西游记的时候。</h3><h3>房子做好了,大哥大嫂就极少住,住的最长那几天可能就是结婚的那几天。我倒是常常在大哥的那个房间睡,有一天大哥半夜从县城回来,父亲把我抱到别的床睡,醒来时还好一阵子缓不过劲来。</h3> <h3>房子原来的地面就是泥巴地,不过是夯的比较实一点。后来有点钱了,就想着打水泥地,叫了毛芋头过来帮忙。</h3><h3>这个房子最老的物件,大概就是从原来老厅下里搬过来的的那一张类似神龛的长条桌子。那木材应该是普通的杂木。还有厨房的那个大水缸,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在,应该也算一个传家宝,估计在这次拆房子的时候,留不住了吧。</h3><h3>光凤姐是在这个房子出嫁的,文明出生后也背回了这个房子,进门时还在门后拜了几拜。少林、郭彬是在这个房子出生的。</h3><h3>姐说,看到这房子倒下,有一种不舍,留恋。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很累,脚都没洗就在床上睡着了,那时姐恰好回了家,是姐帮我洗干净脚的。</h3><h3>这房子曾为我们遮风挡雨,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今天它被拆了,成了一块空地。我们要把它重建起来,让它成为一个祖居,成为记忆的储藏地,成为我们这个大家庭联系的纽带。</h3><h3>2019.7.11</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