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月亮，童年的阿娇

梁红玉—硇洲岛

写在前面的话：这是我2010年写的旧文。昨晚在一个偏静的地方在暗蓝的天空中恰好看到一弯昏黄的月牙，突然就想起这篇《弯弯的月亮，童年的阿娇》。也许，也因为我一直还在追寻着我爱情的梦想和爱的意义……

弯弯的月亮，童年的阿娇





除夕夜，爷爷从外面拎了袋核桃回来，我随手接了来放在桌子上，不曾在意。

年初一，爷爷才说起昨天的核桃，是小学时教过我数学课和书法课的梁老师送的。因为一直感恩于爷爷当年的助学之举，这么多年来逢年过节他常会来看看爷爷。以往梁老师带来礼品时爷爷也只是略提一下，可这次的核桃却让大家感慨了很多，原来这竟是梁老师的新婚妻子在路上拦住爷爷送的。

 “梁老师结婚了？”我惊讶地叫了一声。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诧异的，算算从小学五年级到我现在快大学毕业也有十一二年了，虽然那时梁老师也只是20出头的小伙子，现在也有30多，也早该成家了。爷爷叹了一声，说，这真是个体贴热心的好孩子呐，知道要是送礼送到家来我们还得给他们包红包（我们这边有个习俗，新婚夫妇来家里做客，要送个红包讨个新婚喜庆的吉利），所以他就让爱人在路上等着我经过时再送来。只是他怎么娶个这样的媳妇，长得不大好看啊，也不知修饰，那品貌那装扮那气质哪是搭配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的。爷爷语气里满是遗憾还有些许心疼吧，梁老师在爷爷眼里可一直是个热心懂事的孩子和有才华的教书先生。平时比较爱凑热闹的二婶也说开了，你们还不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都是穿的什么衣服呢，那新娘穿的就是六七十年代穿的解放鞋和绿大衣，新娘装也不穿，头也不怎么梳、、、就是那样简简单单就完事。家里其他人见二婶说的那样生动，都笑了，只有我有股不可言喻的难受，不为大家对梁老师的玩笑，家里人并没有恶意，我的难受除了有爷爷那样的替他遗憾和惋惜外，还有别的因素。

 这时心里传来一阵歌声，遥远的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我知道是那首《弯弯的月亮》，那一句“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呜---，阿娇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  

刘欢的《弯弯的月亮》，是梁老师曾经一时兴起教过我们的，还记得那时在黑板上抄满了歌词，然后梁老师唱一句，我们跟一句。虽然我平时不大喜欢唱歌，而且到现在还唱不完整那首歌，但当时上课的情形，还有梁老师深情的歌声、陶醉的神情却让我经常地想起，怎么也忘不了，特别是关于“童年的阿娇”的那两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这首歌，想到梁老师就有个奇怪的无缘由的想法，那个“童年的阿娇”就是梁老师的一个关于恋爱的梦想，一个很朴实单纯真挚的却似乎又遥不可及的爱情理想。刚才听到爷爷和二婶对梁老师新婚妻子的评述，一下子，我似乎感觉到梁老师的那个关于爱情的梦从沉睡中被惊醒，被击碎了。如果是这样，梁老师是不是也很难过？

梁老师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师范毕业后又回到了农村教书。刚毕业分配到我们学校的时候我们是他第一届学生，那时的梁老师也不过20岁出头，年轻腼腆，也比较温和善良，况且个子长的也不高，于是，经常被班里的一群调皮捣蛋鬼欺负（其实那群捣蛋鬼也包括我的）：总是在上课的时候跟他抬杠，或者吵吵闹闹不听课，或者给他取外号，还当面叫得响亮响亮的，但是他从不跟我们认真计较，实在生气了就抿着嘴，板着手在身后，站在讲台上一动不动的，每每这时我们也都会安静下来，不再惹是生非，毕竟还是小孩子嘛，知道害怕。而过后，他也照样认认真真上他的课，或者你问他问题，他也是和平常一样和和气气地回答你，并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记你的不是。

在当时的我们来说，从没想过这是怎样一个值得人尊重和爱戴的好老师，不说他的教学水平，只说他的宽容和气及对学生用心的态度，都是令人赞赏的。

对于我们曾经的不懂事及马虎的学习态度，我一直觉得我们都负了梁老师，尤其我负得最深。自从他知道我和爷爷的关系后，他对我用的心总是比对别的同学用的多，特别是书法课上，他站在我课桌旁指导的更认真，可我却总不好好写，好好练，直到现在字都写不好，大概梁老师会有点失望吧，因为爷爷的书法也很好，我竟没受一点点的影响。

在这片玄武岩的上方，留下了我们当年被梁老师罚跑的脚印和欢笑声。

学校跳高跳远沙池里的沙就是我们从这片沙滩上一点点抬回去的。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对美好爱情的憧憬，特别是正值恋爱季节，不管是不是身处偏远的比较落后的恋爱色彩形式也不如城市般斑斓多样的农村。倘若梁老师在那段葱葱郁郁的青春岁月里也曾有过一个关于爱情的梦，倘若那“童年的阿娇”、那慢慢长大后的阿娇就是那个梦的主角，我可以想象阿娇是怎样一个朴素且轻盈、善良且美丽、勤快且可爱的姑娘，也可以想象童年的阿娇、年轻的阿娇深深驻扎在梁老师的心里给梁老师孤寂的灵魂带来了多少的慰藉和温暖。梁老师一个人这么多年，是不是也一直在追求什么或者等待着什么？

        

而现在的梁老师，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了另一半，我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心情，或者这就是他所追求的爱情、婚姻，或者他从来都没有过一个关于“童年的阿娇”的爱情梦想，所以，我也不应该感慨惋惜那么多了，且祝福可亲可敬的梁老师和师母在静好的岁月里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吧。  

（完）

以上实图均拍自硇洲岛。一个能在岩石上看出五十万年前水和火曾交融缠绵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