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故乡

小楼

　　在这样的节日里，外面的世界，人潮涌动，车流不息，大家都在为这难能可贵的五一小长假计划着自己的旅途，或回家或旅行，或天南海北，来来往往。也许，这种没有羁绊自由自在，说走就走，本身就是幸福的。

而我每每遇到这样的节日，却总是会有挥之不去的感伤和惆怅，浓浓的乡愁萦绕在心头，近在咫尺，割舍不断的相思，却成了回不去的故乡。那些成长的片段，关于家的映像，电影般恍惚在眼前，红墙青瓦的房子，高耸的柴垛，猪圈里哼哼唧唧的猪儿们，牛栏里正在哺乳的母牛，门前清澈见底鱼虾成群的小溪，太多太多的记忆，一旦打开闸门，便会沉湎于其中，不愿清晰的面对现有的生活。是呵，如今的我，怎么回得去呢？远嫁的姑娘，就像母亲手里攥着风筝的线，当女儿越来越大，风筝也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虽然线还在她手里，但是风筝因为飞的太远，母亲已经无法掌控，也没有力气拽回，只有那根线在她手里，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于是就有了期待，期待在远山的那一头，那只飞走的燕子，是不是，还记得家的守望。年复一年的岁月，光阴流逝的苍莽，一切都是在改变的啊，没有永驻，你认为曾经那个可以为你撑起整个世界的，为你遮风挡雨，你认为那个无坚不摧的他们，一年，两年，他们真的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满脸的褶子，黝黑的肌肤，迟缓的步履，满头花白的他们已是迟暮之年，难道真的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

　　那多的时间我们都去干了什么，成天美其名曰忙工作忙孩子，忙自己永远也忙不完的生活，然而生活依然是一塌糊涂，焦灼不安，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从来没有安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活着的意义在哪里？每天加班加点，没日没夜，机械性运作，这真的就是想要的生活吗？如果生活苟且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还要坚持，坚持的理由是你还有希望可以扭转局面，既然不能，为什么不可以换一条路，换一个方向，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坚持了却看不到希望。

很想过自己想要的的生活，太多的迫不得已，重担，你无法逃避的责任，把自己压在五行山下，活着，其实有多少是为了自己呢？多想回家看看，却怕，更是不敢，怕亲人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不敢，不敢让他们知道我窘迫的困境。我渴望不及的远方啊，遥遥无望的归途，却成了心里永远说不出的伤痛。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现实的慌张，假意或真心，疲累与喧哗被远远的抛开，让心归零，闭了眼，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太多太多的回忆和过往涌上心头，我开始不断的审视着自己，这本该是活色生香的年纪，这本该是诗情画意的暮春，我原本可以洒脱脱的走进春色里，踏着江南的烟云，行走在广袤无垠的鹅黄青绿，姹紫嫣红里。站在故乡的旷野，凝望它的容貌。老树，粗芽，枯井，土坡石岩，无不在诉说时光的苍茫和无奈，曾经那个风华的少年，此刻在哪里？

只有在这寂静的夜里，灵魂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梦里的山山水水，走过的石板桥，屋后的槐树花，母亲的呼唤，期盼的眼神，哪些长长久久的等待，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疼的眼泪打转，却始终没有溢出眼眶，我终是辜负了，辜负了啊……

我站在巅峰 ，凝望远方，眼巴巴的盼。那朝思梦想的家啊，何时才是我的归期。我这不负责良心狗肺的人，愧对那一把黄土，愧对那个身躯佝偻，踉踉跄跄步履蹒跚的背影，我甚至不敢对她做过多的凝视，就一眼都会让人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