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年轻时的叶老太不是老太太。那年她十八岁,被人带进宫里,在漫漫深宫里,一睡就是四十年。到了1998年,叶姑娘醒来时,已经是叶老太了,对镜理花鬓,哇,旧日的一株小草长成一颗老人参了啦。她审时度势,约好周边的一群工友,以故宫博物院专家的身份,奔赴全国各个城市,走上了鉴定之路。</h3><h3>叶老太入宫时的工作是保管员,保管员,如果放在地方工厂,就是一个穿着油腻的工作服,灰头土脸地在阴暗散发霉味的仓库里的那个木讷女工。叶姑娘每天的工作是带一把钥匙,清扫清扫地面,查看一下库房有没有黄鼠狼出没,然后找个清闲的地方打盹。这无可厚非,混体制的人都这样。叶姑娘前三十年除了自家的碗,基本没有摸过瓷器,因为怕打碎,连李瑞环去库房,工作人员拿起一件宣德瓷给他看,还受了批评。</h3><h3>对于当今收藏家来讲,谁能有幸见过大收藏家孙瀛洲,比见过毛主席还重要,但叶佩兰可以随时见,孙瀛洲是她同事,那年代孙瀛洲在干什么,他把毕生藏品捐给故宫后,便被批斗死了。所幸他有两个弟子继承了他的衣钵,一个是耿宝昌,一个是邱小君,都是当今名声显赫的专家,年轻的叶姑娘楚楚动人,身材高挑,美丽到耿宝昌出书,都把她的名字缀在后边,美丽到担任了瓷器组小组长。小组长,连股级都不够,狗尿苔不济,长在金銮殿上,对全国收藏界来说,那就是鼻祖。好比殿前太监,没有什么官职,但连一品二品大员都要看人家脸色。</h3><h3>因此,叶老太有资格去鉴定,无论去那座城市,都相当于八府巡按。</h3><h3>叶老太攉攉过的城市太多,一路留下饿名,但不要紧,中国城市多,不等走完,她就走不动了,钱多的也背不动了。叶老太挣了多少鉴定费无从所知,但被她坑得倾家荡产的收藏家却比比皆是。</h3><h3>话说大连有个谷女士想发财,倾其所有请叶老太来鉴定,光鉴定费不解渴,于是叶老太给设计个套餐,连同杭州一家拍卖公司一起带来了。大连收藏家们纷纷行动起来,要说收藏界没有不挨过专家和拍卖公司刀的,就好比修炼者,不经历这场劫难就成不了仙,这些人记吃不记打,都是些外边西服笔挺皮鞋锃亮,里面短裤都成渔网、袜子露着窟窿还舍不得扔的主,细看领带都是“一拉得”!一顿鉴定,一顿神吃海造,一顿交费,千百个收藏者的肉被割得直咧嘴,但还很豪迈:</h3><h3>嗯哪,在酒桌我挨着叶佩兰!</h3><h3>但谷女士破产了,五十多岁的老娘们,带着一个唐朝的破钵子,去深山修道去了。</h3><h3>类似这样的故事,叶佩兰走到哪座城市,哪座城市都会发生。</h3><h3>叶佩兰究竟懂不懂鉴定?人家出过书,出书?扒呗,当今收藏书籍,哪本不是扒的。人家是皇宫血统,人家和孙瀛洲是同事,人家和耿宝昌并肩作战,人家不断戴上专家,委员桂冠花环,人家现在坐在京城就可以收钱……你说人家懂不懂?你懂?腩个小驴槽地!</h3><h3>和所有鉴定家一样,叶佩兰也发明过一句话:“瓷器太沉了不行,太薄了也不行,东西拿在手里得有一定的分量”</h3><h3>瞅瞅,人家这话说的,一句话,道破千年瓷器鉴定天机,水平高低,立马可见!</h3><h3>时到至今,大连收藏家们都不忘了提起被叶佩兰大师鉴定过的情节,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撸几颗大葱,蘸着甜面酱,仰望着北京,深情地回忆着被叶老太鉴定时的情景:</h3><h3>娘稀皮,介个老璧养地……来,喝酒!</h3> <h3>发一个小人的藏品,供批判</h3><h3>宣德铜胎掐丝珐琅彩香薰炉</h3><h3>高71公分,重43斤</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