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陕根据地，万源保卫战

成语

序言

生活在这块曾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的川东北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八十多年前的一段光辉的历史。

1929年4月27日,万源籍李家俊发动了震撼全川的固军坝起义,揭开了川东北土地革命战争的序幕,创建了四川红军第一路游击队,使万源成为四川红军之源,为红四方面军入川发展壮大和川陕革命根据地建立奠定了坚实基础。

1933年11月至1934年9月红四方面军在粉碎国民党川军“六路围攻”中,取得了“最有决定意义”的万源保卫战的伟大胜利,在中国革命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为纪念这一胜利,弘扬红军精神,建设老区万源,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于1986年5月建成。

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题写馆名。现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和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

胡总书记当时有一个原则：坚持题字不留名。(本文资料图片源自《万源保卫战纪念馆》和网络资料《我的万源我的保卫战》《从军事地理角度看红四方面军之万源保卫战》

图为万源花萼山战场遗址公园导游图

踏进大门，一排人物塑像直逼眼前。这就是当年指挥万源保卫战的一些主要将帅，也是全国第二大苏区——川陕革命根据地的主要创建者。

第一位，时任中华苏维共和国副主席、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张国焘，是中央最高代表；

第二位，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是共和国十大元帅之一；

第三位，红四方面军总政委陈昌浩，是个文韬武略的指挥官；

第四位，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是共和国十位大将之一；

第五位，红30军政委李先念，建国后是国家主席；

第六位，川东游击军军长、红33军军长王维舟，毛泽东主席说他是中国最早的共产党员；

第七位，红9军副军长兼25师师长许世友，出生少林，能飞檐走壁；

第八位，红4军12师师长张才千，解放军高级将领、武汉军区司令员；

最后一位，红30军88师师长程世才，解放军高级将领，军委装甲兵副司令员。

一 历史背景

1933年10月的中国政局，乱象纷纭。在东北，日本人所炮制的伪"满洲国"已经从妄想变成了现实，一度风起云涌的抗日义勇军因后援不及而处境艰难；在华北，日本势力已经跨过了万里长城。

外敌当前，蒋介石决意"攘外必先安内"于是，虽然对江西苏区的第四轮围剿再告失败，但他顾不一切地发动了新一轮的围剿。

刘湘做梦都想成为四川霸主 。

当南京政府的剿共战争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远在长江上游的巴蜀大地也是激战正酣。为争夺全川主导权，自认为"四川霸主"的军阀刘湘和他叔叔刘文辉之间的战争已经打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场叔侄战争几乎把全川各路诸侯牵扯了进来，以致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川陕交界的大巴山区，来了一支红军队伍……

图为刘湘像

二 固军暴动：革命火炬燃巴山

红四方面军为什么选择进入川北，然后迅速创建起全国第二大苏区，除了地理上、资源上以及四川各路军阀混战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红军入川之前，这里发生了震惊全国的固军坝起义和川东游击军的武装斗争，为川陕苏区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27年至1929年间，全国最著名的农民武装起义有20多起，其中包括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邓小平领导的百色起义，王维舟、李家俊领导的固军坝起义也被相提并论，可见其历史地位。这些起义为创建红军和革命根据地作出了重要贡献。

图为万源花萼山

那么，在遥远的中国大巴山腹地的万源，当年为什么会有这场农民起义呢？

1地理环境恶劣。“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白说的蜀道就在大巴山、万源一带。

2是军阀统治残酷。当时统治万源的军阀，他叫刘存厚。横征暴敛，大肆收刮民脂民膏，老百姓的苛捐杂税达81种，连讨口子也要交“花子捐”，有的地方竟将田税预征到50年、甚至80年后，川东百姓被弄得家破人亡、饿殍遍野。

展柜里有一张万源县永宁乡苟国才的借约，是军阀统治下民不聊生的铁证。当时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军阀梳子梳，豪绅篦子篦，乡保甲长刀子剃，收款委员来剥皮。”

3时代呼唤英雄。

就在这时，万源站立起了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他就是李家俊（1903—1931），万源固军坝人，出生于地主家庭。1921年，他在绥定联合中学读书时，就创办了全川最早的进步报刊《萼山钟》报。现在是国家一级文物，原件收藏在国家历史博物馆。

1926年，李家俊与陈毅、张爱萍等结识，在成都、重庆、达县等地从事革命活动。1929年4月27日，300余农民汇集在万源固军坝举行誓师大会，发动了震惊全国的武装起义，成立了川东游击军第一路军。

由于敌人的力量过于强大，武装起义的经验不足，叛徒的投机出卖，起义军重要领导人唐伯壮、雷玉书、徐永世、胡洪疆等相继牺牲，李家俊又被四川省委调去做全省军委工作，在反动军阀的疯狂“围剿”和残酷杀戮下，1930年7月，震撼全国的固军坝起义在坚持一年零四个月后失败了。李家俊在重庆就被叛徒出卖，于1931年10月29日，英勇就义。一颗璀璨的将星、一个早期党的优秀领导人，就这样陨落于黑暗沉沉的天空。

三 创建苏区：红军壮歌响川陕

一路转战下来，红四方面军来到了大巴山区。这支红军队伍，正是张国焘、徐向前所率领的红四方面军。他们不是在鄂豫皖嘛？怎么到四川来了？这还是源于蒋介石的剿共战争。大约一年前，由于未能打破国民党军队对鄂豫皖苏区的第四次围剿，红四方面军主力开始越过平汉路向西转移。一路转战下来，最终在川陕两省交界的大巴山区停住了脚步。

大巴山延绵数百里，山势雄奇，岩悬壁绝，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素有"秦川锁钥"之称，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红军已经相继建立了仪陇、阆南、嘉陵、英安、营山、长胜、渠北、达县、宣汉、红胜（罗文坝）、城口（万源大竹河）等苏维埃政府。根据地面积超过4.2万平方公里，人口600万。红军主力也由入川时的15000多人扩大到5个军，8万余人。不仅如此，苏区还拥有自己的兵工厂、被服厂、造币厂、造纸厂、印刷厂等军需及经济设施。关键是这里有战略资源——盐（参见《巴山迷雾》） 。

如今曾为川陕根据地的宣汉已探明天然气地质储量4122亿立方米，宣汉的普光气田是中国已发现的最大气田。普光气田也是川气东送工程的主供气源，惠及长江经济带6省2直辖市共70多个大中型城市、上千家企业、2亿多居民。

如果早发现这些气田，也许万源保卫战就是另一个火烧赤壁了。

四 决战万源：撼天动地壮军史

1933年7月，南京国民政府委任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令其务必要捣毁川陕苏区。10月4日，刘湘在成都召开有各派军阀参加的军事会议，宣布接受南京委任。出席这次会议的还有蒋介石代表何成浚，他代表"中央"宣布拨给刘湘军费200万元，枪万余支，子弹500万发。另外，蒋介石还调来2队空军，共有飞机18架，位于梁山、南充机场，随时待命支援。接着，刘湘委任邓锡侯、田颂尧、李家钰、杨森、王陵基、刘存厚为四川"剿匪"军第1至6路总指挥。于是，从西起广元东至城口的1000余里弧形战线上，川军以110个团约20万人对红军发动进攻，颇有些声势。

红军当然不会为刘湘的汹汹之势所吓倒，他们对敌我各方面的情况进行了冷静的分析，决定以"收紧阵地，节节抗击，待机反攻"的积极防御战法打破敌人的进剿。

凭借有利地形，红军粉碎了敌军多次进攻。

没过多久，刘湘就发现自己初对战局的估计过于乐观了。大巴山区的山势具有这样一个特点，从北而南大多是坡度较缓的斜坡；自南而北则多为断崖绝壁。而刘湘军队的进攻方向恰恰是自南而北，几乎每走一步都会遇到深涧陡崖的阻挡。

在这些天然屏障的背后，还是更难对付的"人"。以能攻善守著称的红四方面军非常讲究布阵艺术：他们以主要兵力投放在对手可能进攻方向上作纵深梯次配置，凭借有利地形构成集团工事和多道堑壕。红军还就地取材，将碗口粗的松树砍倒，排成几排，埋在阵前。树枝树叉朝前，纵横交错，挡住敌人仰攻的去路。在那些次要阵地上，红军也没有掉以轻心，以少数兵力结合地方武装、赤卫队利用密林险崖，遍树红旗，广布疑兵，假假真真，迷惑来犯者，并适时机动支援主战场方向上的作战。

红军缴获的川军使用的德国马克沁机枪

素以"双枪兵"闻名的四川兵（哈儿师长范也在此）如在饱吸鸦片之后，打起仗来还是有一股"烟劲儿"的。尽管如此，红军打起来不慌不忙，他们先以少数兵力在前沿阵地顽强阻击，尽量迟滞和消耗敌人；待敌仰攻到几十米的距离处，步机枪突然开火，滚木雷石齐下，予敌以重大杀伤；趁敌人处于一片慌乱之际，红军则不失时机地发起反击，以白刃格斗的方式消灭敌人。如此多次反复，真正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这样，直到第二年春季，川军的三次攻势均被粉碎，损兵折将3万多人。增加兵力之后，刘湘很快又发动了第四轮攻势，企图攻占万源及其以西地区，但实属强弩之末。

这个时候，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已经开始积极谋划反攻事宜了。这就是红四方面军战史上著名的"万源保卫战"！

为何是万源？这还是由地形和敌情决定。根据徐向前事后回忆，红军此前虽然发起过两次反攻，但因时机不成熟而未获成功。根据对敌我态势与地区地理的全面分析，他把目光投向了东线。从地形上看，这里的山脉南低北高，反攻开始之后，红军不仅能够处于居高临下之势，还可以在攻击开始后可顺着山脉走向，直捣敌人纵深，以大迂回的战术歼灭敌军。反观西线山脉多南北走向，便于敌人节节抗击。

7月11日，"万源保卫战"开始。一个月之后，红31军93师274团奇袭青龙观得手，随即，红军主力在徐向前、李先念、程世才的直接指挥下，直插木门以西的黄猫垭、旺苍坝，向敌人第二路兜击。

经过一天一夜急行军，红军刚到黄猫垭占领阵地，敌人便溃退下去。徐向前命令部队旋即展开，迂回包围敌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歼敌一万余人，缴获长短枪7000余支，迫击炮40余门。至9月22日，北起广元，南至阆中的嘉陵江东岸地区全部收复，敌第一、二、三路逃至嘉陵江东岸，第四路逃至营山、渠县地区。至此，刘湘精心策划的六路围攻彻底破产，折损兵力8万多人。

图为徐向前元帅

万源保卫战的讲解员，是一位九岁的博物馆志愿者。

感受一下小小讲解员的风采

喜欢这个小女孩，自信大方。

粉碎川军的六路围攻之后，红四方面军旋即发起嘉陵江战役。经过历时24天的战斗，红军共歼敌1万余人，控制了东起嘉陵江，西到北川，南至梓橦，北抵川甘边界，纵横300公里左右的广大地区。红四方面军这一积极行动打乱了敌人的战略部署，为了确保成都，刘湘急忙将主力13个旅北调至绵阳地区，蒋介石也调兵遣将到陕甘边界设防。

换言之，由于红四方面军的积极行动，大量敌军被牵制于川东北地区，从而有力配合了中央红军（长征）西出云南，北渡金沙江的行动。

五 踊跃支前：万源人民勇担当

川陕革命根据地及英雄的万源人民，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前仆后继，艰苦奋斗，英勇牺牲，贡献了他们所能贡献的一切力量，保证了红军的存在和发展，保证了根据地的巩固和扩大。历史经验证明，我们的力量来自人民。只要我们一时一刻也不忘记人民，不脱离人民，革命事业就无往不胜。 踊跃参军，英勇杀敌。

1934年，万源总人口不足20万，有2万多人参加红军，6万余人参加苏区工作，后随红军长征的有8600余人。

反“六路” 围攻前期，在熊国炳主席的号召下，万源总工会便组织50多人的缝纫队伍，为红军缝补衣裤做军鞋；召集40余名铁匠师傅，建立土兵工厂、铁厂，为红军修理武器，打造大刀、长矛。成立于1933年秋的万源红军兵工修械厂，多达20余处，人员有六七百人。当时流行着这样的打铁歌谣：“红军进到万源城，工厂红炉热腾腾，打铁工人齐努力，刀刀矛矛献红军。”“一双脚力八颗钉，钉钉都是工人心。红军穿上不怕滑，消灭刘湘白匪军。” 运粮运物，妇女抢先。激烈的战争时期，许多青年妇女，不但动员自己的丈夫当红军，她们自己也扛起枪，学习军事技术，参加后方保卫工作，积极开展各种运输。

反“六路” 围攻前期，在熊国炳主席的号召下，万源总工会便组织50多人的缝纫队伍，为红军缝补衣裤做军鞋；召集40余名铁匠师傅，建立土兵工厂、铁厂，为红军修理武器，打造大刀、长矛。成立于1933年秋的万源红军兵工修械厂，多达20余处，人员有六七百人。当时流行着这样的打铁歌谣：“红军进到万源城，工厂红炉热腾腾，打铁工人齐努力，刀刀矛矛献红军。”“一双脚力八颗钉，钉钉都是工人心。红军穿上不怕滑，消灭刘湘白匪军。” 运粮运物，妇女抢先。激烈的战争时期，许多青年妇女，不但动员自己的丈夫当红军，她们自己也扛起枪，学习军事技术，参加后方保卫工作，积极开展各种运输。

熊国炳是万源竹峪镇太平村人，是大巴山的一位好猎手，被称为“打虎英雄”。1932年12月，就是他引导红四方面军进入川北，分别在川陕省第一、二、三次工农兵代表大会上连选连任川陕省苏维埃政府主席。万源保卫战中，他负责整个后勤支援。一天，他在运输粮食的途中，好不容易抓到一只野兔，吩咐厨师红烧了野兔。他提着这支红烧野兔，硬是走了100多里，送到了坚守大面山主战场的战友面前，而自己却一口也没吃。长征途中，他任红四方面军总后勤部经理处处长，负责筹粮筹物。1936年11月，随西路军进入河西走廊，与陈昌浩、徐向前等组成西路军军政委员会。西路军兵败祁连山，他在一次突围中左腿受伤，滚进一个大雪坑，经一天一夜的挣扎，他奇迹般地爬出了雪坑，却又被马家军抓获，他化作伙夫脱离险境，沿途乞讨到达酒泉。在寻找队伍无着落后，便隐姓埋名在酒泉当农民，与当地一位寡妇结婚。

建国初，政府寻找流落红军，他在当地政府部门登了记，但没人相信他是川陕省苏维埃政府主席。有人劝他到北京去找党中央、毛主席，找徐向前、李先念这些大领导；还有人劝他去找政府给安排一个工作；也有人劝他回到老家万源。但他都拒绝了，他说，我从老家带出来的那么多老乡都牺牲了，都长眠在河西走廊，我还活着，我有什么脸面到北京，有什么资格向政府伸手啊。我要守在这里，为死难的战友和老乡守灵，守一辈子。但这位赫赫有名的苏维埃主席没有熬过1960年的大饥荒，于10月默默无闻地饿死在酒泉大街上。在今天甘肃高台县中国西路军纪念馆里有熊国炳的详细介绍。 其实，当年熊国炳主席还不知道，红四方面撤离川陕苏区后，国民党刽子手将他大儿子活活剥皮而死、小儿子被开水活活烫死；妻子被打残后饿死在逃亡的路上；父母被捆绑吊打，摧残致死；兄弟逃亡至深山老林隐居；三个妹妹受到各种各样的迫害。

叱咤风云一主席，无家可归悲戚戚。父母妻儿满门去，铁血忠魂永铭记！

中国红色标语王

时任中共川陕省委宣传部长的刘瑞龙,草拟和领导制作了川陕苏区近20000条红军石刻墨书标语,至今保存完好的还有4500余条,其中万源有381条。故此,刘瑞龙被誉为“中国红色标语王“。

他就是国务委员刘延东的父亲。

在展厅最后的墙壁上，我们看到展陈了参加万源保卫战的红军将领，还有早陨的将星、万源籍英烈名录，以及老红军的题词等。

在万源保卫战中，红四方面军指战员舍生忘死、浴血奋战，英勇牺牲的数以万计。共和国的将星中有300多位将军参加了万源保卫战，为新中国的诞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后来，这些将帅不管地位多高、身居何处，但他们念念不忘的还是大别山、大巴山和万源保卫战。

红四方面军是党缔造的中国工农红军的主力部队之一。它从黄麻、商南、六猫起义起，粉碎敌人的多次“围剩”,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一支仅有几十人的游击队发展为八万余人的正规红军。它坚持工农武装割据的道路,创建了仅次于中央苏区的鄂豫皖，川陕两大革命根据地。它在土地革命、创造根据地，建立红色政权、建设红军和革命战争实践中，取得许多宝贵经验,为党和军队培养和造就了大批领导骨干。它先后转战于湖北、河南、安徽，陕西，四川，西康，青海，甘肃，宁夏等省，歼敌三十余万。它在长征途中，有力策应了红一二方面军的战略转移,克服张国焘的分裂主义，胜利北上，为巩固和发展陕甘宁根据地，促进“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实现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红四方面军的发展历史,既是艰难曲折的又是伟大光荣的，它英勇善战,屡胜强敌,迭历险境，百折不挠，能够压倒一切敌人和困难，而不被敌人和困难所屈。

红四方面的十年战斗历程，用鲜血和生命谱写的英雄赞歌，是工农红军革命战争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摘自《红四方面军战史》

图为万源县城

今日之万源花萼山一一保卫战战场之一

今日之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