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母亲

常春

对话母亲

       昨夜，又见你在老屋，忙里忙外，醒来后你又不见了。屈指算来你离开我们整整20年了。20年有多少变化，让我慢慢告诉你。

       姐身体还非常硬朗，现在的她比当年的你还大两岁。楼凤、美凤都有一对儿女，姐的4个外孙都特别聪明，都正在求学路上成长。楼兵落户深圳了，去年姐才当奶奶，高兴坏了，年前姐把几个月大的孙子抱过来跪拜老婆婆了。姐还能玩视频，跟一群子孙。哦，忘了解释，视频就是隔山隔水打开手机，就像面对面一样，又能说话又能见人。不像昨夜与你交流，既不清晰又不真实，高兴至极却又突然落空。
      你走后，老二还是一样奔走他乡，只是每次出门包里少了你塞进去的几条香烟和塞不进去的一串串担忧。陪伴你最多的益平，小孩上小学了，小平在省城安了家，读完大学又当了妈，超平读研快毕业了。当年，你嘴上念叨最多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老二，体力上多吃了些苦，换来的日子也更有滋味，更有盼头。
       小孬子多读了几年书，早就是研究生的老师了。他操心的团队很大，有几万人。你走的第二年，最小的孙子常江就出生了。载梅常说孩子是奶奶送的，昨天她又特地赶回来专为叩谢奶奶。马上8月份，常江就要漂洋过海去美国求学了，美国在地球上中国的背面，这边白天那边夜晚，那边天亮这边日落。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孙辈的目标不像你当年要求我们的，活到吃饱穿暖，活到丰衣足食。也不同我辈，拼出一条路，走出泥巴田，混个铁饭碗。他们站在已经踮起脚跟挺直腰杆的父辈肩上起飞，放眼世界，只求更高更远。
       常益的小家安在安庆，夫妇都在国企供职，小日子优比许多同龄人。我呢，为学校带队操劳了十多年，也想歇歇啦。你走后，也把我回家的冲动带走了。常益身高体重都已超过我了，还正在追求成长，孜孜以求。

       这照片是几年前拍的，很难把大家都喊齐。 你是最富有的，儿孙满堂。如果让你掰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膝下大学生，一双手不够用了。单凭这一点，在那边你足可以直着腰扬眉吐气了。这边年年都有喜事，添新丁，迁新居，金榜题名，喜结连理…….只可惜你一次都不能参与分享。现在大家的日子不仅仅是丰衣足食了，从前嫌菜里没油，现在怕胖了身子。餐桌上吃剩的饭吃不完的菜，最后都归到垃圾桶里。说实话，这时候最想你。温饱线下的日子，锅里的饭总不够盛，你总对我们兄弟说，你们都不做事，吃完了就去睡，这点饭让给姐姐，她明天清早还要出工，嘴上还一边哄我们，说自己吃饱了，却分明粒米未进。
      

          吃苦、耐劳，智慧、向善、向上是你最宝贵的遗产，我们的血管里都流淌着你的血，刚性的血，这是我们共同的财富。这笔财富一定能繁衍出一片林海，叶茂枝繁，立地顶天。猜你笑了，愿你常笑。

                                            二零一九年六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