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漫记 之三 遗憾牵牛花城

老方

　　沃吕比利斯是古罗马时代北非的重要城市，是一世纪到三世纪罗马人在北非的重要据点。即使在罗马人的势力淡出北非之后，一直到八世纪 ，这里的居民依然以基督徒为主。直到八世纪末，由阿拉伯人在摩洛哥建立的伊德里斯王朝曾定这里为首都，但几十年后，王朝迁都菲斯，沃吕比利斯逐渐荒废，致成空城。1755年大地震把古城摧毁，到1874年才被考古发现，1915年进行了大规模发掘，现在发掘出的重要文物都收藏在首都拉巴特的博物馆中，而搬不走的古城废墟却能让今天的游人有更深的感受，给人以更大的想象空间。

1997年，沃吕比利斯古城入选世界文化遗产。

这座两千多年来历经好几个世代的城市，由于其基本建构是在古罗马时代完成的，并且一直延续下来，据说其城市结构与罗马附近被火山灰掩埋的厐贝城很像，所以，今天在人们心目中，她就是一座“罗马古城”。

　　沃吕比利斯这名字，据说起源于当地的一种野花，但也并不一定专指哪一种花，应当其意是表达此地植被良好，繁花似锦吧？国人以“牵牛花城”作为此城的译名，富有诗意，虽然狹窄了些，但也不是没有依据，请看下图。

　　当然，游人也可能由于季节不符或来去太过匆忙没有看到牵牛花，但是一定可见到在废墟中自在地生长的成片的野花，比如，我们还看到美艳的黄色的小茴香花，成丛成片，长势很好，不知最终能否成为经济作物。

　　

牵牛花城背靠山地，而面前是连片的平原沃野，气候温和，因此，自古以来，这里就是粮食和橄榄油的重要产地。

　　城市虽早已废棄，但至今榨制橄榄油的油坊犹存。

　 现在进城游览，首先看看地图。

这幅地图不仅标明了一些重要建筑物的方位，而且还标明了一些马赛克镶嵌画位置分布，就是一幅“藏宝图”！

　　沃吕利比斯城长达2.5公里，历史上长期住有2万人口，在古代就是座大城市了。

现在游人大多集中在“市中心”的地带活动，这里有神庙，教堂，市政厅等高大的建筑物以及凯旋门等。

　　主神庙的几根最高大的罗马柱显然经过修复，要不然远眺这座城市的时候，就难于找到标志物了。

　　向东看，城市的后背是青山。

　　在这纵贯城市的大道上，向东北望，是城市的北门丹吉尔门。

很惭愧，那天我都没有一点探看城市纵深的意识，可以说都没向这丹吉尔门方向望一眼！这是百度上淘来的照片。

　　向南边望，就是凯旋门了。

　　大片的居民区，粗看一下，就是一片残垣断壁。

　 而从残垣断壁中可以寻找辨认城市的许多公共设施。

这是公共大浴池。半园形的池壁便于擦洗后背。

　　这是有钱人用的小浴池。

　　水井

　　甚至，还有妓院。

　　但是，对于游人而言，牵牛花城最能牵住人心的，应该是这里保存着300余幅马赛克镶嵌画！这些画，原在室内，是厅堂或重要处所的地板上的铺装材料兼装饰画。大地震使建筑物墙倒屋塌，石块瓦砾盖满一地，1915年大规模发掘以来，清除了大部分复盖物 ，这些画才得于重新与人见面。实际上，多年来，人们对牵牛花城进行了以“历史遗迹”为标准的大规模的修复，使你粗看起来，还是一片废墟，但是你找到每一幅画时，都可以看到，倒塌的墙壁己经进行过修整，断面已基本修齐，地面也都清理干净，这些画已经成为一幅幅为低矮的断墙围护在地板上的艺术品，成为牵牛花城的宝贵财富！拉巴特的博物馆也搬不走，装不下。

当然，牵牛花城是富遮的，一家一套住房面积大而且间隔复杂，如下面照片所示房屋平面结构图所例。因此，在居民区寻找这些图，也往往并不容易，为了拍照，要在一片断墙头上爬上爬下，跳来跳去。

　　马赛克镶嵌画始于何时何民族，不清楚，有说是希腊，甚至还有说是苏末尔人的，但是应用最好最广的是罗马人，一两千年之后，在当年罗马帝国的领地上，都还可以看到他们的文化艺术遗产。很有名气的一个例子，我们看过的，是约旦杰拉什古城，一幅保存在教堂里地板上的马赛克镶嵌画古地图残片，现在架高地板，把它镶在玻璃中保护起来，像牵牛花城中这么多，这么“亲民“的“正宗罗马的马赛克“上哪里找？

星移斗转，当年许多罗马帝国的地盘，现在是阿拉伯人的天下，因为。人们今天是在这些地方看到古代留下来的马赛克画，有人就以为这马赛克画是阿拉伯人的特技，那就错了！

　　牵牛花城中，有着难得的罗马时代的马赛克画之事，我是出发前从百度知道的，但并没有去认真了解。那天在从梅克内斯去那里的车上，听导游小林简介行程，我耳背，又漫不经心，并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向大家推介马赛克画，及至进了城，我在去凯旋门的路上发现了“倒骑马”画与相邻房中的“人与鱼”画，很是惊喜，正在这时，路遇小林，问他什么地方还有？他指前面：过了凯旋门那边的屋里还有更多，于是我再过去寻找，又拍到了四幅画，我很高兴，可也没有嚷嚷，招呼大家过来看看。

这事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了。

　　及至回家，我把这些画的照片转到电脑中，用“光影魔术手”做了处理，一下子，原来色彩灰暗的照片鲜亮了起来！而且觉得很值得玩赏推敲，于是我高兴地发到群里，但反响使我大吃一惊：回话的队友都说不知道这件事，都没去拍摄马赛克镶嵌画的照片！

我很懊悔，为什么不向小林提提这个事呢，让他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而自己看到了，为什么又没招呼队友们也来看看呢？当时要是招呼了，肯定会有不少队友感兴趣，大家一起的收获一定会翻几倍！

　　为了弥补损失，我又上百度找到了好几位前头游览过牵牛花城的网友的作品，再次了解该城的方方面面，也看到了更多的马赛克镶嵌画的照片，尤其是在一本书中发现了有一节专门介绍了沃吕比利斯，书中的一幅地图，就是我在前几页中发的那幅地图，那简直就是马赛克镶嵌画的“藏宝图”，什么画在什么地方都有了，你“按图索骥”去吧！当初要是带着这张图去游城，有多好！

　　这幅“马技图”是我最先拍到的一张。开始时不解，怎么倒着骑马呢？莫非那里也有“张果老倒骑驴”这样的故事？后来才知道了，这是马戏表演，这位骑士，在奔驰着的两匹马之间不停地跳跃变换坐骑，这一瞬间，他正好跳到其中一匹马的背上。在那地图上，就把它标为“马技表演者“。

　　下一幅画就在上一幅画的邻室中发现的，不知该叫什么名字，画中的主角是人和鱼，右上角残缺，但露出一个人奔跑的双脚，所以，画的上部或许是两个人在追逐？中间的一个人坐着，在钓鱼吗？画中只有六条鱼吗？属于两种还是三种？最左边的小鱼是上钩了吗？右下的那条大鱼活灵活现多神气！…… ，你就想象吧，这就是“魅力“吗？

　　再下一幅画在凯旋门的右边那个居民区里，看地图应该是所谓的“骑士之家”那一带，顺便说说，什么“之家“，冠名不必较真，理解为一个“画点”就是。

先前的拍友用砖石压纸，在画上做了些标记，不解何意，而拍后又不撤去，实在不该。按照规定，我也不能直接跳到画面上去活动，只好这么拍了。

这幅画，可以看做一桌海味大餐吗？

　　这两盘菜，最张扬的是龙蝦了，煮熟了，红得鲜艳，两根长须，三对胸足，燕尾形尾鳍，完美啊！与它们同盘的几条鱼是三个品种吧？按说，这图环形扭丝花边不代表菜盘，鱼也可以是活的，或生的，但那红红的大蝦，不能是生的吧？

　　下面这幅画，所在的房屋也离得不远。它所在的房间，应当是这套住宅的大厅吧？面积不小，应当不下100平米，这幅画位处大厅中心，与边墙之间还有挺宽的也是马赛克画的镶边。我踩着断墙面，绕着房屋走，也难拍齐全。

　　这幅画该叫什么？在所查到的网上资料中也没见到有人谈及这幅画。从画面上看，它应当有两个中心“主角“，上面的一位是谁，因画面破损不可知，下面的那一位，看看与他相伴的是一只马身鱼尾的怪兽，而马身鱼尾兽正是罗马神话中海神尼普顿的坐骑！我们在这里看到的应当就是海神大人了。那么，这个处所，是否也可称为“海王尼普顿之家“？

只是由于画太大，从侧方向拍的照片失真，海神显得太瘦了，真是“大不敬“呀！

　　主画左上方的副图，可以看出是半人半马的森林与畜牧之神。

　　海王的周围环绕着那么多的鱼，理所当然。

　　我还拍到的两幅画，只是图案，没有人、物。

　　我拍到的马赛克镶嵌画就是这些。但是，后来仔细整理照片时，发现其实牵牛花城中的马赛克画分布甚广，只要有心，是不难发现的，我们之错，就在于没有思想准备，没走这个心思。

在拍摄城外的广袤田野的照片中，就发现有一位“白发先生”，他就在居民区接近田野的两处房屋中拍摄地板上的画。把下面两张田野照片中红线框中的部分截图放大，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为了弥补咱们整个团的损失，也是为了安慰自已，回来后从网上找到一些先前的旅友拍摄的照片，供大家浏览。

下面的两张照片是“狄俄尼索斯与四季之家”，从第一张照片可以看到这所房子与城中主要建筑的方位关系，第二张照片是完整的图片，表现的是酒神与代表四季的精灵。

　　下面两张照片，头一张是原城中的贵妇聚会的大厅地板上的画，第二张是这幅画的一个的细部。

　　下面是一个大水池边地面上的马赛克画，第二、三张是这画的细部，各个水生动物的形象颇为传神。

　　以神话传说故事为主题的画不少，要弄明白不容易。列举几例吧。

　　最后这幅画，它的发现地在地图上称为“维纳斯之家”，但与维纳斯没有一点关系，说的是月亮神、狩猎之神戴安娜洗浴时为帅哥猎人偷窥的故事，这类的神与人的故事几乎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版本，但在牵牛花城的画中，它似乎颇有名气，几乎每个旅者的游记中都有其照片，但我总觉得不值：这女神的颜值就这水平啊？也是醉了！

　　好，写到此，算是进行了一堂补课。教训就是：

第一，旅行前一定要做好功课，心里头明白这一出去自己到底是追寻什么，什么必详，什么可略。

第二，与团友要勤交流，一个团队的眼睛有如昆虫的复眼，每个人的眼睛是一个个单眼，合起来才能看清景物。

但是，无论如何，心里总难免有一种挫败感，不错，是补课了，但能补考吗？不行，考场在西方，二万里之外！

在这里，当然要感谢在网上发布珍贵资料的先行朋友，虽未曾谋面，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心气相通。

再就是，万分感谢牵牛花城的管护人员，感谢你们的辛勤而卓有成效的工作，你们保护的是全人类共同的文化财富。

（ 本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