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公公

陌上花开

　　噩耗传来时，我刚下中考考场，得知公公情况危急，已深度昏迷。我一下手足无措，声音发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回家。家人其实和我一样慌乱，面对亲人的生死别离，我们有太多的心痛。当我赶到高铁站时接到家人的电话，公公的户口本还在岐山家里，而火葬必用，我又原路返回，当时因为中考还未结束，交通管制，我只得在烈日下奔跑。我心中暗暗焦急：因为时间推延，也许将不能再见。折返途中被告知老人已离世。我顿时泪流满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十九年前，那时我怀着大宝，吃啥吐啥，只能吃苹果、喝水。那天刚上完课，同事告诉我：“有人给你送来一大箱苹果，快去看看吧。”我一看是公公。另一个同事还开玩笑说：“我还以为咱学校新调了个体育老师。”那时，公公走路脚下生风，多好。

周未回家，看到的情景让我又吃惊又感动：公公正在给未出生的宝宝缝尿垫。还说“你妈在家忙没时间，我来给娃缝。”公公忙活了一上午，一踏尿垫就做好了。

孩子出生了，公公更是跑前跑后的忙活，出月子第二天，婆婆要回老家照看弟的孩子，家务就成公公和老公的了，老公那时年轻，家务不太会做，洗衣做饭的事公公分担的更多一些，留给了我们很多温暖的回忆。

很快，孩子们上幼儿园了，公公任务虽重，但成天乐呵呵的，两个孩子爱撒娇，下雨天，爷爷常常“换站式”的服务，从单元门口抱一个放到门房，再去抱另一个，这样换2、3次才会送到幼儿园，幸亏，幼儿园就在楼后面。送去了还不放心，打开客厅窗户趴在窗台上看到孩子们在院子活动。有一次，老人紧张地说：“哎，我看别的孩子都在院子里做操，怎么不见咱孩子，我得去看看。”跑去幼儿园才发现，原来有一辆车刚好挡住了视线。我当时还笑他太紧张了。那时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的钱都是留给我孙子上大学的。”那时，孙子就是爷爷生活的全部。现在想来，爷孙也就那几年相处的时间最多，后来孙子外出求学，公公退休回老家，几个月都难得一见。

我以为，幸福就是这个模样：老人生活安逸，孩子们积极上进，过段时间，一家人聚聚，热热闹闹的吃个饭，说些家长里短。但天不随人愿，去年12月，公公突发脑溢血住院，过年时我们还庆幸老人恢复得好：面色红润，说话声音洪亮。不想，今年5月1日，公公脑溢血又二次复发，尽管我们尽心竭力，转院三次，但仍无回天之力，在老人强烈要求下，6月8日出院回家，老人的情况时好时坏，我们只能尽力减轻痛苦。周未回家探望照顾，清理呕吐物时，公公都不愿麻烦我，一个劲让我叫老公来。唉，要强的他是不想让我看到他这样子。他为我们做了很多，我们才照顾他几个月而已。7月2日，老公还说，今天情况好一点。没想到7月5日12点老人永远离开了我们，尊严体面的走完了一生，享年71岁。从此，天人永相隔，阴阳两可间。

7月5日下午 我赶回家，能做的只能是祭奠：三柱香上前拜，奠酒跪叩首，悲悽悽兮泪湿衫，亲人永怀念！

2019年7月7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