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 女儿昨天给在老家的爷爷奶奶打电话,从电话中得知老家开始收麦子了。虽然二老年近七旬,但他们不愿在城里呆,总喜欢老家新鲜的空气,经营老家的二亩薄田,舍不得丢下一辈子耕作的那片土地。尽管我们劝说不要再下那般苦了,他们总说坐着也是坐着,每年种点就够我们一家吃“放心粮”了。还好,现在只种了门前的两块地,很多环节都被机器代替了,忙忙碌碌的农家生活也让他们身体得到了锻炼。</h3><h3> 说起“五黄六月”,我总能想起自己青春年少时帮家人收麦干农活的那些日子。<br></h3><h3> 端午过后,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麦子渐渐变了颜色,一天天由绿变黄,空气中就开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麦香。父亲早早在集市上买回镰刃、磨镰的石头、拉麦子的麻绳等必需品,把石头放进煤油里泡醒,把镰刃磨得铮铮发亮,为过几天的麦收做好了准备。</h3><h3> 随后几天,父亲总会在每块麦田里转悠一圈,拔回一股麦苗,然后决定先收哪块麦子。刚开始几年,我们姊妹三人尚幼,可能父母害怕镰刀锋利割到手指,没让我们割麦,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父母割的麦捆抱到一起,方便他们割完后码起来(人们怕晚上有雷阵雨弄湿麦捆,总会在回家前把麦子收拾起来)。这时我们三个总会分配任务,谁先抱完谁就可以坐在阴凉的树影下休息。这时躺在绵软的草上,听着树上知了的鸣唱,望着从树枝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甭提有多么舒服、多么惬意!记得那时候山路崎岖,道路难行,我家有一块麦田架子车不能拉到地里,我们三个要把麦子从山顶的麦地里背到山腰的一个车子能到破院落里。我排行老大,每次我背三个麦捆,大妹两个,小妹一个。负重前行,越坎跳坑,每一个来回下来我们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肩上都有深深的、发红的绳子勒痕。穿着母亲做的旧布鞋,鞋底早被青草摩的光溜溜的,翻跟头是常有的事。每每此时,我们都盼望着天快点黑,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h3><h3> 后来,我们逐渐长大,父亲给我们三个都准备了镰刀,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挥镰奋力追赶,家庭的“劳力”队伍一下子壮大了起来。起初学割麦,手指没少被割破过。那时候没有“创可贴”,如果割了小口子,抓一把土把指头按在土里,一会儿血就止了;如果割的严重,母亲会让我们捏住伤口,熟练地把自己的手帕撕下一绺绑住伤口。由于我们初学割麦,不得要领,不会捆麦子,总会把麦子撒的到处都是,最后父母还要为我们几个“拾鞋带”(做收尾工作)。慢慢地,我们会像他们一样敢“麦趟”了,跟在他们后面努力追赶,无奈割一会儿腰酸背痛,总要站起来伸伸腰、捶捶背,望望已经甩我们很远的父母,咬咬牙继续蹲下来追赶他们。他们一趟割出头返回的时候,看着我们几个呲牙咧嘴,总是说,岁娃娃哪来的腰,快割!这下他们在后面追,我们拼命向前,怎奈力不从心,没一会儿就被他们赶上“截趟”(他们割我们的那行,我们到后边割他们的那行),我们又到后面尾随。</h3><h3> 时间在镰刀与麦苗之间慢慢流逝,渐渐地,暮色低垂,我们码好麦捆,收拾回家。这时,父母总会数数今天能割多少麦子,今年这块地能收多少捆麦子来判断一天的成绩和本年的收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凉风习习,虫叫鸟鸣,呼吸着乡间的气息,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赶到家里,母亲做饭,我帮父亲铡草喂牛,等安顿好鸡猪牛羊,母亲的饭就做好了。一家人在星空下的院子里席地而坐,劳累了一天,当坐下和起身时,才会听到父母腰背疼痛的叫唤声。我早已饥肠辘辘,狼吞虎咽,感觉母亲做的什么饭都那么美味可口。饭后,父亲总会磨好镰刀,做好第二天麦收好的准备工作;母亲还要洗锅刷碗,而此时的我们,浑身好些要散架似的,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h3><h3> 从收麦开始,农民就进入了农忙时节,一直到立冬,他们总是忙忙碌碌、日复一日地在地里忙活着。</h3><h3> 时下正值“五黄六月”,坐在儿时梦想的“凉房”里,听到家里收麦,心里不免躁动。回想起小时候收麦的日子,好像昨天发生似的——怀念那些日子,怀念那些日子带给我的纯真!</h3><h3> </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