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市委程连元书记的信（2017,7.）

周卫

　　就昆明市中考“估分报志愿”致昆明市委

程连元书记的信

连元书记好!

我是一名从教35年的教育工作者，曾担任过二十年的中小学校长，两年前离开校长岗位，到了教研部门工作。

自从2015年7月您到昆明市主政以来，作为市委书记，对教育工作的重视程度是昆明市很多年来前所未有的。您力推北京市朝阳区与昆明市教育的对口帮扶，从校长到教师，都受益匪浅，而这种受益将最终传递到每一个家庭的孩子当中。您对加强昆明市教师队伍建设的指导思想和对昆明教育质量的明确要求，澄清了过去多年昆明市中小学片面“减负”的模糊观念。难怪有人讲，程书记在北京就是“教育书记”。

记得总设计师小平同志曾说，“忽视教育的领导者，是缺乏远见的、不成熟的领导者，就领导不了现代化建设”。透过您对教育工作的重视，我们广大市民有理由相信，在程书记的率领下，昆明教育的明天将会更加美好！昆明经济社会发展的明天也将会更加美好！

当前，昆明上下正紧锣密鼓的创建国家级文明城市。教育担负着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任务。

由朋友小孩今年中考报志愿问题引发了我对昆明市高中招生录取工作的再思考。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出于对昆明教育改革的美好期待，渴望向程书记做一书面汇报，若有不妥之处，还望书记多多见谅！

朋友小孩今年参加昆明市中考。小孩平时成绩不错，考后，自己估分时，终因作文题目没有标准答案(也不可能有)，故只敢保守估计得分。在填报志愿时，为稳妥起见，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敢填报学生理想中的学校。因为，按目前昆明市中考的录取方式，第一志愿落选后，孩子很可能仅因1分之差，就连其他公办的一级一等学校都与之无缘，最后不得不被调剂到不太好的学校。

然而，志愿提交一周后的今天，公布分数时，家长才知道孩子实际考分为568分（满分为600分）。按此成绩，根据往年录取情况，学生可上昆明市最好的学校。为此，家长、学生后悔莫及，为填报志愿太过保守而自责不已。自责的不是学生上学不努力，而是家长、学生对试卷得分评判能力的欠缺和学生倒霉的运气。此种情行，估计在众多考生家庭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由此看来，在昆明，学生们想要上一所自己满意的高中学校，小小年纪的初中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不仅要会当学生和家长，更要早早学会当老师以便去承担本该由老师们来完成的工作——评判试卷。而且，他们评判试卷的水平应跟阅卷老师们相当。不仅如此，家长、学生们的阅卷能力还要能覆盖考试的所有学科才行。只是，中考阅卷的教师们只需评判本人所教学科的试卷，而家长、学生们则必须评判所有考试学科的试题，而且给分的准确性也必须恰到好处。因为，填报志愿的依据是家长、学生们的 “估分”，而非阅卷教师们给出的学生的实际分数。不知道，这种超乎任课教师们的阅卷能力，对于毫无教学经验的学生与家长们而言，是否苛刻了些？

家长、学生们的“估分”稍有闪失，志愿填报不对，9年苦读的学生们，即便最终实际考试成绩不错，也难得进入学生们本该进入的学校。可怜的家长，冤枉的学生，头疼的 “志愿”！

不知从何时起，昆明市中考填报志愿采取的是“估分填报法”即：学生考完试后的1周内，家长、学生就要根据自己对所有中考科目成绩 “估分”，填写并向学校提交志愿。也就是说，有关部门只有待学生提交志愿完毕后，才让家长和学生们知晓自己的实际考分。这样一来，每年，有考生的家庭，家长和学生最纠结的就是学生考完试后至提交志愿的这一周时间。家长们四处打听各学校本年的录取分数线，作为填报志愿的参考；高中校长们八方宣传自己的办学理念和历年成果，以招揽优秀学生进入自己的学校。家长、学生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家校都忙得不亦乐乎！殊不知，既然是择优录取，离开了学生实际考分这一核心要素，家长忙也白忙。高中学校也太极八卦，绕山绕水，只讲本校好，不提当年录取线（也无法说）。让家长、学生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场学校的推介会下来，家长、学生们还是不知所措，报何学校，煞费心思。直到实际分数下来，尘埃落定之时，家长、学生们才欢呼的欢呼，叹息的叹息。欢呼的是估分“准确”，志愿填报大胆，获得意外惊喜的家庭；叹息的是“估分”不够精确，报低或报高了志愿，担心被自己不满意的学校录走的家庭。当然也还有坐怀不乱的家庭，虽数量不多，倒还是有的，这部分家庭的学生不是学霸，便是成绩靠后的。

教书多年，不知从何时起，初中学生除了要完成十余门功课的学习任务外，竟然还得掌握好全学科的“估分”技能。但在今天看来，此技能确实很重要，其重要性甚至远高于语数外等学科的考试成绩。因为，本来昆明市为数不多的公办一级一等学校间录取分数线也就只相差2-5分。600分的总成绩，0.8%的估分误差，对于一个14-15岁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们来说，是不太容易把握得住的。所以，考得好真的不敌“估”得准。然而，如果说考得好是学生的本分的话，那么，“估”得准就难为孩子们了！

我从教35年，自己的孩子和学生中考都是如此这般。可就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全国统一的高考，是先让学生们知道自己的考分和各分数段考生的数量后，才让家长、学生们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再来做出自己的判断与选择。而咱们昆明市的中考就非得让家长、学生们先交出志愿才通知学生实际分数，让家长、学生们在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的情况下去做出决策呢？同样是选拔性考试，同样是择优录取，“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怎么全国统一的高考使得，而昆明的中考就使不得？究竟实施了多年的“估分报志愿”，于学生，于教育，于公平有几多好处？或因自身愚钝，至今也想不明白。当然也无人向家长，向社会讲清楚这个道理。

时至今日，朋友小孩面临陈年问题而求教于我。自称教育工作者的我，不得不再次冥思苦想，编出些说法来应付朋友了事。否则，就经不起朋友对自己枉为“教育工作者”的冷嘲热讽了！

然思来想去，“估分报志愿”除了有利于让各类学校将成绩好，但估分 “低”，胆子“小”的优秀学生懵入自己的学校（或许学校也是好意），以备来日为学校高考“争光”之外，再想不出其他有利于学生教育与成长之益处了！

或许有关部门是考虑到“估分报志愿”有利于解决高中各学校生源均衡问题即：让估分低但实际考分高的学生不敢高报志愿而落入次一级学校；让估分高而实考分低的学生也同样自然就落入次一级学校，甚至被调剂到自己根本不愿去的学校。

这样一来，从学校的角度看，各类学校都拥有了高分的学生，生源倒是均衡了。但是，就学生而言，其结果是从根本上损害了作为受教育者的最基本的利益，起码是学生和家长们的知情权受到了无端的剥夺。进而使广大家长和学生丧失了明明白白选择学校的、本应该享有的受教育者之选择权。“估分报志愿”的录取方式最终沦为了学校争夺生源的工具，同时也成为了众多优秀学生和家庭的噩梦！

“估分报志愿”的录取方式让学生丧失了自己把握自己命运的权利与机会。

不知道有关部门的领导们是否站在家长和孩子们的角度考虑过这一问题？如果自己的孩子面临中考时，你将如何面对填报志愿的这一难题？

又细想全国统一高考的“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的好处，倒是有了些不一定全面的理解。

好处之一，“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至少能保证考生知情权得到享有。或许有人会说，分数通知单都已发到考生本人了，怎么还不知情？要知道，知情权不仅包含知道，还包含何时知道，后者往往比前者更为重要。

好处之二，“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也可以让每一个考生都知己知彼，有利于考生找准自己位置，合理填报适合自己的学校，最大限度减少考生填报志愿的盲目性。

好处之三，“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还有利于考分接近的考生相对集中，便于学校教师根据学生实际，遵循因材施教这一最重要的教育原则，进而从学生实际出发，为学生们提供适合的教育。也可以避免因同一班级内学生成绩参差不齐，教师教学顾此失彼的情况发生。

好处之四，“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更有利于引导学生勤奋学习，鼓励学生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进入自己满意的学校，杜绝学生投机取巧，碰运气的侥幸心理。

最为重要的则是，“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能充分体现择优录取，分数优先的公平公正原则。就像高考一样，将考试情况公诸于世，将考试录取工作置于阳光之下，从而彻底铲除招生考试工作中可能存在的腐败土壤。

如此看来，高考的“知分报志愿”甚至是“知分数段报志愿”，自有其道理。因为，高考的录取方式涉及千家万户，必定是通过教育部专家们深思熟虑和反复论证的。

记得以前的高考志愿也曾有过估分填报的时期，当然也曾带来过诸多问题。但近些年来，随着高考录取工作的改革与完善，已不再沿用过去估分报志愿的方式了。中考与高考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兄弟，是否可以相互借鉴借鉴呢？

咱们昆明市的中考，不妨也听听家长、学生和老师们的意见，看看能否借鉴一下高考改革的成功经验，也来个中考改革。向教育部的高考改革学习学习，让家长和学生们都能共享些招考制度改革的成果。让勤奋学习，成绩优异的学子们学有所得，不再因与择优录取毫无关系的“估分”能力不足而自责；也让几年如一日风里来雨里往接送孩子上下学，为孩子们学习生活日夜操劳的家长们不再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估分”而自责！

考试与招生制度的改革在整个教育改革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以什么样的内容培养人才，以什麽样的方式选拔人才直接关系到人才本身的质量，也牵连着千家万户的万千学子之心。

好在，近几年来，全国诸如山西省、合肥市、哈尔滨市、乌鲁木齐市、包头市、烟台市、厦门市等都摒弃了“估分报志愿”，而纷纷采用“知分报志愿”的录取方式。就连程书记您来自的首都北京市，也于去年就在全市实行了“知分报志愿”的录取方式，且深受考生家长们欢迎。这是否让昆明的家长与孩子们也看到了一丝丝曙光？

程书记，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昆明近20年来与同类城市相比，发展滞后，欠账太多。您的到来，从思想观念到经济社会发展情况，昆明都发生着很大的变化。广大教育工作者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教改春风。

期待连元书记在百忙之中，再多费心给予昆明教育改革进一步指引方向。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乐见昆明教育改革的盛夏早日到来！

以上所述，难免有偏颇之处，恳请程书记批评指正！

此致：昆明市委程连元书记

敬礼！

一位老教育工作者 周卫 呈

电话：[phone]

2017/7/17

周卫 工作单位：云南省昆明市西山区教育科研信息培训中心

联系电话：[phone] 邮箱：[e-mail]

说明：此信两天前我已投“书记信箱”，市考试院张院长也及时进行了电话回复。只因“书记信箱”限字2千，不得不进行了删减。恐未能完整表达吾意。故又专门书面打印，亲自呈送。期待程书记百忙当中，抽空浏览，以了吾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