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的忧伤

简

       红豆生长于南方，果实鲜红光亮，像一粒粒小珊瑚一样。

        广州最老红豆树位于“南海神庙”，那里有“波罗浴日”之浴日亭，亭的东西两侧分别耸立着两株古老大树（西面一株已死亡），这就是广州少见的相思红豆树。即使在生死两茫茫之后，它们依然相伴了近三百年。

看到红豆，很容易就想到王维的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因而相思豆就成了红豆的代名词。看了这两棵树，也许所有人都相信爱情了。

        其实叫红豆的有很多，但被称为相思豆的应该有两种。一种是常绿乔木红豆树，也叫海南红豆，种子长椭圆，鲜红色，但它很容易跟红豆杉弄混，其实它们的花叶很不一样。我开始也把红豆杉的果实当红豆了。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区分海南红豆与台湾相思树、槽纹红豆，甚至冬青、荚蒾、五味子等，傻傻分不清，更早还把它等同于蔬食红豆。真的，要系统地理清这些知识，还得要请教专业人士，我这是瞎耽误工夫。

 

另外一种为落叶乔木海红豆，种子凸镜形，鲜红色。这种红豆，大自然赋于它几种特质：质坚如钻、色艳如血、形似心脏，不蛀不腐，色泽晶莹光亮而永不褪色，王维诗句里的红豆应该是这种。海红豆可以入药，但它不能食用，误食有可能中毒，有一种带黑点的红豆叫相思子（也叫鸡母珠），毒性更大。人们戏称那是中了“相思”的毒。

      或许是因其形色，相思红豆也就有了泣泪凝血、幻化成树的传说。在民间，它成了如玉一般的吉祥物，而文人，把它作为诗词曲的寄情之物，使红豆富有了极其深厚的文化底蕴。

        王维的《相思》，又名《江上赠李龟年》，原是王维写给友人的一首诗，却广泛地被引用为儿女情长，这是世人的多情。“累累本是无情物，谁把闲愁付与他”，这是文人的自作多情，借着红豆，把人生最普遍的情感，朴素又细腻地传达出来。

       能引发相似共鸣与联想的当然也不只是红豆，比如鸳鸯、鸿雁、明月……都能引发相思之情。诗歌中的各种比兴，使画面唯美，情景相融，传言不尽之意。比如“苍苍”的兼葭、“关关”的雎鸠，或是“青青”的河畔草、“涉江”的芙蓉……烘托的意境都是那么灵动感人，使人对相思宿命般地一往深情。

——每一场相思，都是人生的一场相遇，忧伤却使人温暖。

　　若说怀人之作，我个人还是喜欢《诗经》和《古诗十九首》中的诗句，为着那份清远，不饰雕琢。虽然关注的只是个体生命，但物我交融、浑然天成的艺术风格是抒情诗的典范，既委婉含蓄又恰如其分地表现那些既抽象又复杂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