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功夫 ( 杂 文 )

钢笔画家话家

<h3><b>  理 发</b></h3><h3><br></h3><h3> 程庆拾 ( 古 生 )</h3><h3><br></h3><h3><br></h3><h3><br></h3><h3> "问天下头颅几许,看老夫手段如何"。据说这是太平天国的"老大"洪秀全,造反之前,在广西老家为一个剃头铺子所撰写的一副对联。气势极其豪壮,有一种杀气腾腾的王者霸气。但我一直比较怀疑作者的真实性,看洪天王打下天京(南京)后,十余年躲在天王府的温柔富贵之乡,尽享钟鸣鼎食,宠幸如云美女,骄奢淫逸如此,再无斗志与作为,完全是一副卑俗小人嘴脸,如此对联不应出自他手吧。</h3><h3> 话说回来,对于天下百姓而言,剃头理发,绝非小事一桩。什么时候剃,理个什么样式,方方面面都得好好把握与斟酌。</h3><h3> 满清入关坐天下,对汉民实行高压政策,男人非统一改成入侵者的发式不可,前面开亮瓢,后面梳大辫,不从者皆杀,故有"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之说,这真是掉脑袋的要命事,今忆之依然令人恐怖,头皮发麻。而辛亥革命,剪辫子同样需要极大的勇气,鲁迅文章便有记载,不妨一观。</h3><h3> 从古至今,发生在头发上的故事可谓五花八门,汗牛充栋,实在难以尽说,可以作为专题性的、独立的一门学问来研究与梳理了,这里不说也罢。</h3><h3> 世界各地大小城市,理发店历来都属于风光无限的一处所在,从事的是面子上的营生,从来不担心生意清淡。男女老少,黑白傻丑,谁不理个发,谁敢马马虎虎草率应对? 民族的、宗教的、地域的、文化艺术的以及风俗习惯的种种因素,都会对理发及发型,产生这样那样的影响力。一部头发样式的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文明进化史,这话自有道理。现在,连放屁、体味都有人研究了,何况头发呢。</h3><h3> 女人的头发和发型,更是极其复杂多样,我了解得少,暂且不论,只好单说说男人头发上的事。</h3><h3> 从婴儿剃胎发起,到七老八十行将就木,一个再普通的男人,一辈子将做这"顶上功夫"当有成百上千次吧,这笔开销累加起来,也是数千、上万元之数。女人一辈子用于头发上的钞票之多,自然可想而知。</h3><h3> 如今男人的发型也就那么几种,无非小平头,大背头,板寸,飞机头,马桶盖,光头(秃瓢)等等。也有发胶、头油、摩丝作为辅助,进口的国产的山寨的都有,用以定型,使之增亮。但男人"顶上"展示的名堂若太多,往往给人以油头粉面"小白脸"之嫌,会遭冷眼与侧目的。而男人头发染色,不外年轻人的标新立异追求刺激,和上年纪者的白发染黑。后者的行为,其实也为一美字而已,"白头搔更短"了,不自在、不喜欢,故须染回原来的黑亮感觉,不过自欺欺人之举。若弄不好,皮肤病甚至皮肤癌会不请自来,最终得不偿失。我看还是崇尚自然、天然的好。</h3><h3> 男人的头发,适当打理甚至美化一下,当然应该接受,不过,也不可、不必太过,否则过犹不及。</h3><h3> 还是说说自己吧。</h3><h3> 小时候也曾有一头浓密黑亮的头发。小学中高年级那会,老家少年中流行一种脑门上头发偏长的样式,有点像女孩子的"留海",跑将起来,这头发一甩一飘的,感觉自己就像一头撤欢的小马驹,别提多么兴奋与惬意了。我也未能免俗,那种美妙的感觉,至今犹记。</h3><h3> 上大学了,头发多半在学校理发室解决问题,记得是一次两三毛。有位高个漂亮的女理发师,四十上下吧,不苟言笑,但动作麻利,手艺又快又好,我更喜欢找她,至今还记得那张平静而俊俏的脸。</h3><h3> 支边执教渐行渐远,到了乌鲁木齐,学校先在黄河路,我理发也固定在两个地方,校外,是人民公园南大门大转盘一侧的一家,门面不大,国营性质的,名字忘了。老师傅上海人,手艺不错,常常要排队等,理一次最普通的发型,已经是八毛以上。校内,也有一间理发室,与学生澡堂配套,主要服务学生。也是个老师傅,退休后聘请来的,个子不高,微胖,时间一长便熟悉了,常常与他边理边聊天,这样的感觉我很是受用。</h3><h3> 理发这事,我不是十分在意和讲究,样式大致差不多就行了。不过说来也怪,三十岁上下,有两年头发自己就变得发黄了,还带着卷,胡子也发黄,一时间搞得我莫名其妙,别人还误以为我烫染过呢,怎么解释也说不清,直到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其间大学同窗、陕西作家黄建国来新疆开会采风,见面时颇感惊讶,忙问是怎么回事。我只好说,该不是什么返祖现象吧,山西老家一多千多年前是拓拔氏故地,祖上很可能有少数民族血统,或者,来新疆这些年,因为牛羊肉吃多了所致? 这些其实都是瞎猜想,根本说不上有什么科学根据。到武汉开全国中专语文教学研究会,不少内地老师真将我当成新疆来的少数民族了,的确搞笑之极。</h3><h3> 45岁之前,大约有十年间吧,却突然喜欢留长发了,将头发统统往后梳,露出个大脑门,发梢都齐肩了。打理这样的发型,也是固定在一两家,价钱要贵出一大截去。这副颇另类、扎眼的打扮,学生看了倒没什么,甚至还说这样"艺术家味道十足",但学校有个别老师便看不惯,底下议论纷纷,甚至惊动了校领导。领导却说,程老师是有个性的人,课余又是搞艺术的,追求些与众不同,大家不必见怪,就由他吧!</h3><h3> 再后来学校解散,上级公司来开会,一百多号人各有去处,台上直接宣读了分配名单。电信公司大领导开了一半会就先行离开,路过我身边时,突然冒出一句: 程老师,你的头发得收拾收拾了……我只好说,明天吧。当时心里在想,个性、另类早已不合时宜,如今咱还是保牢饭碗要紧啊!</h3><h3> 培训一周后,分配到开发区分局,门口就有两三家个体理发店。逐一试过,水平都差不多,包括价钱,其时已经涨到八块十块了。其中拐角的那一家,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白胖女人,为人热情,看着很随和,颇有喜感。她也是边干活边聊天,包括扯一些头发护理甚至养生保健方面的话题,还推荐过什么新产品,不过颇令她失望,因为终究没买。我那时头发已经渐渐稀疏了,人家才引出这些话。</h3><h3> 最近十来年,头发越来越稀薄,并大有谢顶的趋势,却完全无法可想,只好一切遵循天道,无法人工干预。只有一点值得说说,就是十年间都是夫人亲自操刀打理。直接用老式剪刀,外加一把木梳,一把剃刀便能搞定,既省钱又省事。开始时,地上头发茬子还能扫成一堆,有菜盘那么大,然而渐渐地越发少了,扫拢了薄薄的一小堆,与一个拳头差不多。上次理发应该是三个月前吧,扫成更小的一堆,看着就叹息不已。</h3><h3> 今天是七一建党节,我写了一首诗,还剃了胡子,心情为之大好。午饭后一小时,开始蹬车降糖,因为杂粮米饭吃得稍多,便蹬了近40分钟,直至浑身大汗淋漓。照了照镜子,连头发也是乱蓬蓬的,看上去有些狼狈。</h3><h3> 干脆,咱再理个发吧,将党的生日作为自己的"二月龙抬头"。夫人马上动手,似乎格外经心,半小时后,一切弄妥当,又去冲了个澡,人立马精神了许多。</h3><h3> 但是,客厅地上那鸡蛋大小的一小堆黑色的头发茬,又让人心生联想与感叹……</h3><h3> 如今还能怎样? 这便是天道使然,无法可想,根本穿越不回去了。</h3><h3> 人是渐渐老去,头发也日见荒芜,稀疏可数,真是无可奈何。 </h3><h3> 这个样子,下次干脆推成光头得了,更省心,哈哈哈!</h3><h3><br></h3><h3><br></h3><h3><br></h3><h3> 2019年7日1日</h3><h3><br></h3><h3> 于天山下双千堂</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