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写在父亲百年诞辰</h3><h3> 张英强</h3><h3> 二O一九年是我父诞辰一百年,但父亲已归真二十七年了。</h3><h3> 一九九二年春节期间,父亲做了一个现在看来就是个微创的手术,不幸归真。父亲是抗日军人,受过严格的军校教育,胸怀坦荡,为人忠厚,七十三岁定格了。</h3><h3> 我的老家在北京宣武区(今归西城区)西砖胡同。往东是有名的菜市口,清朝行刑地,往西是回族居集地牛街。胡同内有砖塔而得名,因虎坊桥一带有东砖胡同而为西砖胡同。现无论菜市口或东砖胡同皆已消失,西砖胡同夹在高楼之中依然存在。</h3><h3> 我爷爷名讳张松山,生於一八七二年,归真於一九四五年。奶奶姓王,归真於一九四八年。膝下一女四男,我姑姑为大,哥们排行老三是我父亲。爷爷是玉器匠人,曾在清宫造办处做工,清亡后在牛街给明朝开国将军常遇春后人玉器坊做工头。父亲这辈是玉字辈,我大伯名讳张玉春,二伯张玉崑,我父张玉龄,老伯张玉明。玉字辈有很多叔伯的伯伯,以玉器行为业的很多(玉器手艺到英字辈算失传了)。看过《穆斯林的葬礼》这本书的人知道,北京回族做玉器行的较多。不错,我们是回族。</h3><h3> 爷爷虽是手艺人,但注重教育,其中以我父聪慧好学而重点培养。读过私塾,国立中学,伊斯兰经学校等。一九三四年时,时局动乱,玉器行不景气,无法养家糊口。无奈重操旧业(先祖曾以饮食业为业)开饭馆,哥几个做伙计。父亲年轻时很帅气,夹以书生气。有一熟人就说年轻人不能老干这个,国家存亡之际,用人之时,当为国效力,我俩不如去投军。父亲知老人不会同意,竟不辞而别。那人又给父亲以别人学籍办了一张文凭。故此,父亲以文凭之名改名为张守志,并改大年龄,报考并被一军官培训学校录取。家人久不见父亲,以为不在人世,一年后通信才知在保定。一九三六年,国民政府又官派二十人赴日本大阪士官学校进修,父亲因文化水平高及学习努力而入选。赴日学习直至芦沟桥事变,抗战全面爆发而回国。(因此父亲粗通英语,日语,阿拉伯语)。回国后被分配国军任排长,多次参加对日作战,因有战功和军校学历逐步升至营长,被王建业师长(国军三十一师,二五O师长,起义后任解放军71师师长,六十九军副军长)调入师部任副官处长,负责文秘,档案,后勤等工作。驻军冀东时与我母亲结婚。后由王建业师长推荐,安春三军长(国军暂三军,一O四军军长)调父亲任军部副官处长。日本投降后,曾任北平接收处副官长。军衔为少校。(父亲曾说过,起义时担心军衔高不利,因父亲管档案,降低了包括父亲和几位军官的军衔)。在此期间,我的大哥在北平出生,大名张英华,小名燕生。</h3><h3> 一九四九年,傅作义将军率部起义,父亲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后由王建业师长带领,按傅作义将军指令赴绥远协助董其武将军起义,又二次参加起义,所以军籍落在绥远军区。(我二哥出生在绥远,大名张英奇,小名绥生。)后任华北军区二文校文化教员,校区在太谷,(我出生在这里,大名张英强,小名谷生。)学生都是解放军团级以上军官。</h3><h3> </h3><h3> </h3> <h3> </h3><h3> 一九五六年,父亲转业至长治,在市商业局任办公室负责人。(我的妹妹张英云,小名潞生和弟弟张英田,小名长生出生在长治。)六四年转至长治县供销社。父亲工作勤奋,亲和力强,长期下乡,奔走在长治县各公社乡村之间,每年跋山涉水千公里+,结交很多农村干部与乡亲。我和两位哥哥经常去看望父亲,几乎每次得去三四个村庄才能找到。父亲教育我们爱党爱国,忠厚作人,我们兄妹五人都是共产党员,五人无一例外都做过支部书记。</h3><h3> 文化革命开始后,父亲也受到冲击。党中央,军委和国防部发布保护起义人员的有关规定和通知,有效保护了父亲政治生活。</h3><h3> 七O年起,父亲长期留在五七干校。没想到,父亲在里边干的风声水起。几个老干部,其中还有一位国军少将(技术人员),竟然在里面办起了机械加工厂,效益还不错。父亲东奔西跑,为工厂购材料,销售产品,沒想到一不留神跑进了唐山大地震震中地带。所住的林西宾馆住宿人员活着出来的只有四五个人。困为晚上才到,楼里没床位了,住平房,塞翁之福降到了这几个人头上。隔壁小伙子们嫌热打牌,地震时跑的快,天亮了想去找行李,发现我父被困在塌下的屋面板三角空隙里,救了出来。我父福大命大,偌大灾难,只是小腿骨折,头部小伤。在太阳下晒了三天,靠雨水和路人塞点食物维持生命。北京通县一机械厂有人在此遇难,派来一辆13O汽车来拉亡人,我父亲一口老京腔,喊他们,一听是老乡,把我父和亡人一起拉回北京并送进宣武医院。我们全家和北京的亲人到处找人,五天五夜揪着的心才回原位。</h3><h3> 再以后,改革开放,落实政策,父亲担任了长治县民革主委,政协常委,长治市民革委员,政协委员。恢复了尊严和人格。近年来,国家给所有抗日军人公正的评价,做儿女的方感到欣慰和自豪。</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