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插秧季

秋水

又到插秧季

◎魏红芳

农民苦，农民难，面朝黄土背朝天。

过了夏收，再也听不见麦黄草枯的声音，闷热潮湿的梅雨季节是插秧的最佳时期，现在提倡机械化农业模式，从育苗、插秧到收割都是大型机械一步到位，省时省力，再也难寻手拿秧苗弯腰插秧的场景了。

我的家在东旺，土生土长的垛上人，没有熟田（水田），种不了水稻，只有成千上万个土垛浮在水面上，春天到处都是金灿灿的油菜花，收好油菜籽就种植芋头生姜瓜果蔬菜。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有次远在大丰的表哥来我家做客，东逛逛西看看，走到厨房好奇地偷偷问他妈妈（也就是我姑妈）：“舅母家没水田，又没有稻堆子，哪来的米做饭的？”作为跟屁虫的我歪着头骄傲地告诉他，虽然我们东旺没有水田种稻，但家家有购米证，和城里人一样吃供应粮！因为我每个月都跟妈妈去兴化北门粮管所买米，乡下去兴化没有公路，只有水道，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帮船，下官河的风景冲淡了枯燥的挂桨机轰鸣声，两旁的树木上白点是休憩做巢的白鹭，河面上还有好多不知名的水鸟在扎猛子。坐船的时候一直愿望，如果自己家有两亩熟田多好，自家插秧，收割机米吃，不用每个月去兴化买米，看营业员的脸色，也不需要买米时额外搭售的挂面和小麦面粉，害的我天天早上吃摊干面饼和面疙瘩粥，一直到现在我不碰面疙瘩粥，从小吃怕了。

今天终于有幸捕捉到这个画面，远远地看见一大片绿油油的种植秧田中间，白汪汪一块光田很是醒目。我忙停车走过去，只见水田中间六七个扎着红黄头巾的农妇弯着腰，一手抓着秧苗一手用三根手指头捏着两三根秧苗飞快地插进水田，你追我赶，不知道撒秧的人和她们说了什么，她们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很快面前就是一大片插的齐整整的秧苗。一个戴着白草帽的老伯挑着沉甸甸的秧担走在田埂上，步伐矫健得让人感觉不到他已经年近七旬。

也不知是谁眼尖，看见我在田埂上拍照，亮起嗓门说：“别忙拍，先让我把头巾扎好”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哄笑，她们的快乐传给了我，嘴角不由上扬，不禁又抓拍了几张。扎黄头巾的阿姨指指刚才那个亮嗓门说：“阿翠妹子，你嗓子好，唱个栽秧号子听听”“好来”那个阿翠倒也爽朗，清清喉咙张嘴就来：

嗨哎～

昨夜时风送雨来～

今朝姊妹把秧栽～

田肥水美收成好～

屋后庭前堆稻堆～

嗨哎～

四四方方一块田～

秧苗碧绿向青天～

秋来稻米大丰收（呀）～

先让自家尝个鲜～

………………

一个喜欢水的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