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老家——转自于父亲

戈壁胡杨

怀念老家

人老了，恋乡恋家的情愫逾来逾浓厚，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总要望着远在天际边的故乡，情不由衷地忆起故乡的点点滴滴，那是一处生我们养我们落叶总要归根的地方，是殊途同归的故土，是心灵永远依靠的温韾港湾，是我们真正的家。不论你的老家是富绕、美丽还是贫瘠、落后，不论你是应征卫国或公派异地工作，或迫于生活离乡背井打拼，或家乡曾经给你带来多大伤害，在离开家乡的岁月里，始终回避不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对家乡的永恒的思念。水是故乡清，月是故乡明。“金窝窝银窝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窝”，这里有人生最美好的回忆，有永远抹不掉的家的情结和精神寄托。“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都述说了割不断的乡情家情。

我离开老家五十多年了，老家已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一起长大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曾经熟悉的地方也改变了容颜。我曾经生活过的那座老房子，早已被夷为平地，但老家那苍桑的影子依然清晰的镌刻在我的记忆里，清凌凌的泉水，苍劲挺拔的松柏，古刹梵钟的庙宇，雕梁画柱的古戏台，还有那轱辘井、碾盘、石磨子、烤烟炉、及杈把扫帚牛喽嘴……它演绎了一个人的生命曲线，承载了父辈辛酸的生活经历，也记载着我成长的经历，在那里有我童年的欢歌，有我少年的梦想，在那泥土中有我洒下的青春的热血和辛劳的汗水，在那热土上也有我收获的喜悦和数不尽的失落和遗憾……那一切似乎都遥远了，但仿佛就在眼前。

老家以前的房子坐南面北，呈吕字形双四合院，分前院和后院，前院为堂伯父及后裔居住，后院为我们一家居住。简陋的老房子，装载了一家人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父亲母亲有过丰收年景的喜悦，也有灾荒年景的悲伤，有过生子女的幸福和养儿女的艰辛，也有失子的悲伤和心痛。时过境迁，过眼烟云，几十年的岁月转眼过去了。农村大多数人家的房子由土木变成了砖混，由平房变成了楼房，可那老房子的影子总是在我的眼前浮现，那儿总有拔不走的根，忘不掉的情。上世纪80年代，村子进行庄基排队，原来的老房子要拆除、重新划分庄基。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这些戍边卫国和在外工作的人员每户只划给半院庄基，也就是说每户只给5米宽的窄绺绺。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感谢村子给我们留了条回家的路。前几年侄孙拆房重修，我亦搭便车在那绺绺地盖了间平房，尽管房子小了点，但总算是个家，房子在，家就在；老家在，根就在。每逢过年过节，我都要回去窜亲戚访朋友，每遇街坊邻里家的红事丧事，我都要回去参加，躬身祝贺和拜祭。因为最美好的记忆在那里，最亲的人们在那里，最熟悉的乡音在那里。虽然对城里的街道比较熟悉，可进入梦乡的还是乡下的老家。

现在许多年轻人纷纷放弃农村，在城里买房居住，孰不知乡下农村才是我们想要的世外桃源。农村的山好、水好、空气也好，田野一望无际，上接天，下接地，中间是与你共生的万物，令人心情舒畅。春天的小野花，夏天的黄麦穗，秋天的金果实，冬日的白皑皑，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天地，一年四季都有醉人的风景。在那里，日月永照，青山萦绕，四季交替不止，雨雪轮番光顾，置身其间，有时真让人有“心凝形释，与万物冥合”之感，竟不知光阴之流逝，年华之虚度。那里，虽然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整齐的街道，甚至没有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流，但也没有人心猜忌的竞争压力。有的是清冽的山川流水，有的是芬芳的鸟语花香，有的是蝉鸣鸟叫硕果累累，有的是淳朴民情热气腾腾，还有百听不厌的乡音乡韵。这里大路平坦又通畅，吃的面是自己麦子磨的，不用加增白剂，吃的菜是自己种的，随吃随摘，绿色新鲜，不用担心污染，住在这里，每天都是农家乐。而在城里，几十年的邻居是谁你都不清楚，农村就好了，想去谁家就去谁家，邻里之间相处融洽，特别和谐。春天一起晒暖暖，夏天结伙去纳凉，秋天互相帮忙去收获，冬天一起围在热炕头吹牛聊天聊地。夜晚，站在或坐在那片最朴实的土地上，纳一院月光，赏一片星空，看一路风景，如此甚好。

如果老家有一个小院子，可种些菜、养些鸡，栽架葡萄、樱桃和梨树，到了夏秋季节，一串串像玛瑙似的葡萄，一个个如不倒翁的香梨，如同红宝石一样的樱桃，会像一幅幅自然、和谐、美丽的田园风景画呈现在眼前。没事了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乘乘凉，在絲絲凉风中和邻居拉拉家常叙叙旧，或者侍弄一下花果菜地。无论是朝阳，还是夕霞，都会让生活变得更有味道……。

悠悠天地间，浓浓故乡情。在外打拼的人，不管在外面是否有房有车，外面的房子再大再豪华只是个临时寄住所，乡下老家才是你真正的家，是你永远的归宿，人的生命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终止。老家，不仅是一个地点，而是一种精神寄托，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羁绊，是牵挂，更是念想，人越老越恋家，遇到不顺心的事，总会想起农村那个老家。 假如农村老家没了，你就成了无根的草，无线的风筝，成了真正的游民……。

2019.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