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爷和他的猴（下）

桃子姥爷

    猴精一直昏睡在德爷的怀里。就这样，德爷身后跟着命大，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家了。猴精！猴精！你看看，咱们，到家了。”德爷轻轻地对着猴精的耳朵说。猴精努力睁开眼，看一眼眼前的一切，猴精再闭上眼，面容那么的安详。

    猴精一病不起，德爷虽然想尽一切办法和努力，最终也没能挽回猴精的性命。

    猴精很快就走了，德爷精心把猴精葬在了山坡上。要往回走了，命大却立在猴精的坟前不肯离开。

    “命大，你这是，要在这里陪你娘？”德爷问命大，命大不回答也不动弹。

    德爷就陪命大一天一宿在猴精的坟前，德爷再对命大说：“命大！你这是不要我这老头子了？”德爷轻轻地抚摸着命大的脑袋，站起身来。

    命大极不情愿地做出了选择，它一步三回头地跟在德爷身后往家走。

    不久，德爷也倒下了。

    这天，德爷强撑着身子，拿上他耍猴挣来的钱，手牵着命大，一起去了生产大队。德爷在队委会的院子里找一颗树，把命大拴在了树上。

    德爷找到队长，郑重地把他耍猴挣来的那些钱交到队长的手里。说：“队长！你们用这些钱，修盖一下村里的学校吧，咱们得让娃们好好上学。”

     等队长感动得收下德爷手中的钱后，德爷又对队长说：“队长啊！我怕是也不行了，我有一个请求，等我走了，你们就帮我照顾命大吧。”

    队长痛快地答应了德爷的要求。

     队长陪德爷来到命大面前。德爷蹲下来，对命大说：“命大！我，照顾不了你了，以后，队长会找人照顾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听话，啊。”德爷的嗓子哽咽了。

    命大像是明白了什么，然而它却不相信这是真的。命大就呆呆地立在德爷的面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德爷要走了，当他刚一迈出队委会的院子大门，命大就像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发狂了。命大呀，它哪里是发狂！它是不要命了。命大疯狂地拉拽绳子，疯狂地没命大喊大叫，疯狂地爬到树上，重重地摔下来，再爬到树上，再重重摔下来。

     队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队长赶紧去把德爷追回来。

     命大看到德爷，立刻安静下来，委屈的站在那里看着德爷朝它一步步走来。德爷抚摸着命大的脑袋，“孩子！我的好孩子。”德爷一边说着，一边将拴在树上的绳子解开。

     命大立刻兴高采烈了，一路蹦蹦跳跳拽着德爷回到他们的家里。

    生产队里特意安排了人来照顾德爷，同时也在考虑命大以后的日子。然而，德爷很快也走了。

    德爷大名亓得福。这时，人们才想起这位耍猴老人的真实姓名来。

    因为德爷是生产队里最年长的逝者，更因为德爷捐钱修盖了村小学。队委会决定要给德爷立墓碑，碑文要写什么，让大家有所争议起来。大队书记说：“老人家无儿无女孤单终老，墓碑上写亓得福也就不太有意义了，就写德爷吧。”

    大队书记的建议得到了队委会所有人的同意。从那时起，亓德福这个名字，就被德爷取代了。

    德爷入土后，人们怎么也没能把命大带离德爷的坟墓。命大静静地守候在德爷的坟前，不吃不喝，更不离开一步。这让所有看过此情此景的人们，感动到心痛而潸然泪下。

    不久，德爷的坟头边又立起一个坟头，一左一右，陪伴着这位生前经历了人间沧桑的孤寡老人。

 

     作者：贾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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