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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雪

　　家有考生，感触颇多，一直想写，又觉得浅薄的言语实在担不起这几年厚重的时光。

厚重，不止是因为孩子的成长，自己的修炼，更重要的，是因为师长、朋友带来的发自内心的感动。点点滴滴，就像这几年里的分分秒秒，能串联成长长又长长的诗行。

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一直没有舍得删，今日整理，就借机记录一下考试这几天吧。

　　考试第一天，出发前的早读。时间不长，但孩子们都认真以对，从他们端正的坐姿、严肃的神情可见，一切井然有序。

可能，比较不淡定的，反而是我们这群作家长的。班主任全程陪伴着孩子们，又在群里及时发消息发照片，告诉家长们情况，让我们不要紧张。人说，老师有两个班，一个学生班，一个家长班。真是一点也不假！

学校给每个班还另安排了一位老师协助带班，此时，她在哪里呢？在食堂。为了让学生到食堂后能尽快就餐节约时间，他们已自发地提前到食堂，给一个班五十多个孩子一一盛好早饭。

中午在实验初中的午饭，也是这样，抢在学生考完到饭厅前，把饭菜汤从食堂打饭的窗口端送到他们的座位上。可以说，除了上考场答题以外，其他能给学生代劳的都代劳了。

　　警车护送下，十三辆大巴奔赴考场，一路绿灯。

驶出校门后，路边许多家长，挥手的，握拳举着的，伸着大拇指的，举着手机拍摄的。不舍、希翼，在这一刻都化成了一个眼神，或一个手势。

一片水田边有位爷爷正在从推车上往下搬稻秧，见车队驶过，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儿，面朝这里站着，脸上是溢出来的笑。

一位奶奶走在路边，一手握着铁叉扛在肩上，一手拉着小孙子，也停下了，仰起脸看向车窗，嘴角眼角眉角悄悄起了弧度。

　　到考点之后，考试之前，和午睡前后，都进行短暂的复习。捧着资料读一读，拿题目和同学交流交流，个个有事做。忙着就好，唯有忙着，才能填补潜意识里的慌乱。上战场时，就能少了迷惘，多了自信。

这时的老师更加忙碌。长长的过道，二十来米，来回走，来回看，来回叮嘱。那边表情凝重的，凑上去拍拍肩，冲他笑一笑；这边嘻皮笑脸的，走过来拍拍头，听他读一段。教两个班的老师这个班看看那个班看看，要走的路就更长了。

　　上午半天考试结束，吃饭，午睡。

镜头里睡着的，是学生；一直站着的，是老师；来回走动巡视的，是老师。这一站，就是三四十分钟，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学生进考场，他们还要站在外面台阶上目送很久。

注意看，镜头里有穿红色衣服的老师。这不是第一天。第一天穿红色的更多，男老师也穿着。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给学生鼓励，和祝福。我觉得，他们穿着红色衣服的样子都很美！

　　最后一天，雨。

雨润万物，给万物以蓬勃的生命力，这是个好兆头。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回校的路上同学们稍显兴奋，觉得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老师又及时提醒:考试结束并不是万事大吉，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里程碑，人生的路才刚开始。

　　返回到校，打扫卫生，准备离校。

望着这块陪伴了百天的倒计牌，望着那静止不动的零，突然觉得有许多东西涌上心头，多了什么，又失了什么。

没想到这种失落感小张也有。以为她紧张了这么久，回家后会蒙头大睡个几天几夜，可她看了会儿电视，掏出自己的私房钱筹划着想买的东西，然后，竟然嚷嚷着无聊了，她说，还不如到校上课！我看着打开的电视，开着的薯片，作葛优躺状卧在沙发上的她，直觉得不可思议。特意看了下时间，三点，离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还不足四个小时。

原来，奋斗真的可以成为一种习惯。

　　

下面，是两个小插曲:

　　毛手毛脚的小张把饭盘打翻在地，弄脏了书包，大张立即从家送来干净的给换上。自己奔着忙着没事，这时候考生都是国宝级的，影响了他们心情可不得了。

泼在地上的饭菜？实验初中食堂的阿姨很和蔼很热情，立即说没事没事她来清扫。班主任老吴更迅速，早已默不作声寻来笤帚和簸箕。一股暗涌的波澜又恢复平静。

　　借帮小张换书包的机会，正好搜查下她的书包里有没有违禁物件。搜出一张字条—— 姑娘啊！速度！细心！原来，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老师操碎了心。

写到这里，想煽个情。

最终，还是作罢。

有时候，语言，反而倒显虚假。

　　考后，许多朋友关心小张的分数，打电话，发信息，送礼物，加油鼓劲儿，比我还关心。

说实话，我也希望有所学校赶紧把她收了。小张无业在家这几天，人嫌狗不理，我真开始向往她上学的日子了。瞧她，拔我的头发，说想闻闻头发烧焦的味道；我想拍朵花，她也要百般阻挠。

生活的斑斓

日子的交替

就如这一株月季

多彩而丰茂

简单记录

希望

这一时刻

经时间的窖藏

在未来的某天启封

溢出

醉人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