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文学】星耀湘楚

LZH999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星耀湘楚/李仲恒著 北京: 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5. 6

ISBN 978 - 7 - 5090 - 0052 - 3

中国版本图书馆 CIP 数据核字（2015）第

148381 号

《星耀湘楚》美篇隆重推出请关注 第一章   天下桃李颂师恩

公元 2005 年 9 月 28 日，是孔夫子诞辰 2556 周年，神州 各地都举行隆重的祭孔大典，以纪念这位“弟子三千，贤人 七十”的大成至圣先师。这标志着文明和谐的现代中国，重 视教育、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已逐步蔚成风气，并化之为人民 群众的自觉之举。

就在距这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5 天之后，即2005年的10月 3日，在具有悠久历史的湘西南名城武冈市，一位曾经任教几 十年、桃李满天下的退休老教师，正在接受来自祖国各地、受 益于老师培育浇灌的数百名弟子的深情祝福。这位老教师就是王耀楚。

1960年7月，王耀楚从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 配到武冈二中任教，一晃40多年，将毕生精力献给了教育事 业。他毕其一生所取得的成就，党和人民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和荣誉。他先后担任过高中语文教 研组长、武冈县政协常委、县政协副主席、县人大代表 、邵阳市人大代 表、湖南省重点中学武冈二中副校长、校长、党支部副书记；是湖南省教育学会会员 、省语文教学法研究会会员、邵阳市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副会长、县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副会长；被评为中学高级教师、邵阳地区劳动模范、湖南省劳动模范、湖南省优秀教师、全国优秀班主任，为教育事业3次立功，其中立大功1次。

地处武冈市中心繁华地段四牌路的满园春酒家，这天在门前特意铺上了红地毯，并竖起了增添喜庆色彩的充气拱门。拱门正中悬挂着一个大“寿”字。拱门上方醒目的横幅是：“热烈祝贺王耀楚老师七十华诞”。两旁是对联，上联曰：“德智 体并举教有方”，下联云：“仁严爱兼具寿无疆”。酒店大厅正 中的台子两旁也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言传身教四十载桃芳李艳”，下联是：“德高仁厚七十寿桂馥兰香”。

完全由学生发起、组织、主持的如此规模巨大、盛况空前 的老教师的华诞寿庆，虽然明显没有地方官府附庸风雅的蛛丝 马迹，反而平添了纯民间行为的亲情和喜庆色彩。此事对本来 就具有几分神秘色彩的退休老教师王耀楚来说，不免又镀上了 一层极富现代传奇色彩的亮光 。

王老师七十寿庆，他是不愿意举办任何仪式的，经同学们 反复撺掇劝说，才有了今天的聚会。王老师的诞辰并不在这一 天，是学生们千方百计争取到了这一天。

举办这次寿庆活动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为王老 师和张师母祝寿。尊师重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王老师任 教几十年，桃李满天下，受益弟子深深感谢师恩，衷心祝福王老师、张师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第二，是借助王老师的寿庆之机，来一次老同学、老校友的聚会。同学们届期不一，高中毕业以后，离开老师、离开母校时间长的有 40多年，时间短的，也有10多年了，这次聚会为那些长期离 开故土的校友提供了一次重返母校的机会，可以回忆当年岁月，畅谈师生情谊。武冈二中是故乡的一个品牌，是故乡的亮丽形象 ，是故乡父老乡亲心目中的一块丰碑。同学们曾经作为武冈二中的学生，在当年是感到无比骄傲的。 “ 你在哪里读书呀？” “我在武冈二中。” 那是趾高气扬、非常神气的。武冈二中曾拥有一批优秀人才，例如李咸清校长、杨钺教导主任，程 谦、张鴻孝、赵秀璋、钟介澍、庾昌学、黄三畅等一大批优秀老师，还有已经辞世但誉满武冈的邓星田、张子铭、杨来炳、曾荣森、蒋旭等优秀教师，是他们传授学子知识，教育学子如何为国立志，如何处世做人。同学们为自己能够成为他们的学 生而感到非常自豪。今天到会的校友，不仅祝王老师伉俪健康 长寿，同时也祝所有退休的校长、老师健康长寿，祝愿全体在 职教师健康长寿，祝愿武冈二中兴旺发达，百尺竿头，更上一 层楼。

有些身居高位的校友，不因为自己当了官而忘了老师的大 恩大德。例如柳州市原副市长黄家仁，千里迢迢专程赶了回来 参加庆典活动。本省为官的匡光学、罗新顺两位老校友，身患 严重疾病，一个有高血压，一个有心脏病，出门需要人扶持护 理，也都要亲自赶来。罗新顺是邵阳市人民政府副巡视员，他 说：“假如我确因身体原因不能来，我的儿子也一定要来，我 是徒子，我的儿子是徒孙。”还有海南省发改厅副厅长邓小刚，不辞辛苦劳累，亲自驱车1000余公里，赶回家乡为王老 师祝寿。财政部法规司副司长欧阳海洪因公务在身，不能回 来，就托亲人送了贺礼，以感谢老师的培育之恩。中央某机关 副厅级干部马文余因事不能回来就给王老师写了贺诗，中国银 行副厅级干部王海燕虽不能从北京回来参加寿庆活动，但她委托姐姐参加以表达心意。武冈二中高级教师陆承初和他的爱人朱克羚老师，退休后住在上海的儿女家里。不久前，朱克羚老 师胃出血住院，病情稍有好转，但他们为了参加王老师的生日活动，就毫不犹豫地决定提前出院赶回武冈。巧合的是，武冈 二中初中1987届和高中1990届的100来名校友今天正在长沙 聚会，畅叙别后情怀，回首青春岁月。他们为不能回武冈向王 老师祝寿而感到遗憾，特意派严春、熊泉源、李芳群三位校友为代表前来表达大家的眷眷之心。有的校友为公事、私事十分 繁忙，再忙再累也要参加这次聚会，如武冈市政协办公室主任张永华、市法院副院长杨安豪、市安监局副局长余卓、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副局长邓黎明、市粮食局副局长姚新平，市工商 局副局长唐朝阳、市粮食局办公室负责人陈绍敏以及曾维暉、石建伟等同学，都千方百计挤时间参加这次寿庆筹备工作。朱耀理老校友，女儿在上海工作，10月1日是乔迁之喜，但他坚持要搞完寿庆活动才赶赴上海。以管窥蠡 ，王耀楚老师在学生和同事心目中的形象可见一斑。

王耀楚老师的工作和为人，曾受到社会的广泛好评，受到 领导同志的高度评价和赞扬。邵阳市人大副主任银醇祥同志专程前来参加寿庆活动，武冈市委书记伍和平同志在电话中祝愿王老师健康长寿，市委副书记彭嘉明同志因公外出，也要亲人前来祝贺。邵阳市药监局党委书记、原武冈县常务副县长曾宪光，武冈市人民政府调研员李良时，市人大副主任阳天才、苏士雄、李安平，原副主任匡光前，市政协主席肖时雄、副主席田成瑞、邱小华、郑宏剑，市委党校校长匡前跃等同志，或当面祝贺，或亲自光临，或因公务在身而要亲人前来祝贺。武冈 市人大、政府、政协老领导林雨亲、周祯祥、覃卓、林春苗、关仲华以及武冈市检察院原检察长李明政、市计委原主任张中 永、李维亮、市审计局原局长周正光，还有武冈二中原党支部 书记、邵阳师范原校长曾培成等同志都亲临出席今天的茶话会 和寿庆活 动。

早餐过后，从祖国四面八方赶回故乡武冈参加王耀楚老师 七十华诞寿庆的莘莘学子，就鱼贯进人满园春酒家。想想漫长的40多年，王老师培育了多少学生！他们分布在华夏 神州、世界各地，如今大多功成名就，事业兴旺。当然，能够 亲临寿宴的，只是其中的 一部分， 更多的只能通过贺电、贺信、贺仪等形式，传递纵然是千山万水也难以阻隔的尊敬之情。

王耀楚老师从未做过生日酒，没有接受 过任何学生的祝贺和馈赠。他的真正生日是哪一天，没有哪一位学生能弄清楚。 及至有学生提出要为他办七十华诞寿庆，他和夫人都是犹豫不 决。好在如今一年有几次长假，义务筹备小组成员一合计商 量，就定在了 10月3日。他们用心良苦，倒不是贪孔圣人诞辰之灵气，也并非图国庆大典之吉祥，只因为国庆长假远近学 子回乡省亲方便，而寿宴过后返回单位时间从容，就定了如此 这般一个黄道吉日。满园春在武冈市也仅是得地理优势的一普通酒家，绝非华贵优雅的楼堂馆所，一无包厢雅座，二无歌舞 声色，仅有偌大厅堂，可摆下数十席酒宴，容得下数百人餐饮。然而正是这平凡和宽容，成了寿宴首选的场地。前来参加 寿宴和茶话会的人，不用为自己是省部级、厅局级、县处级或 教授、总工、董事长而难于论资排辈和对号人座，只需看哪里是同年级、同班级的熟悉面孔而欣然聚首。在这个平凡的大厅 ，盈满了激动的眼波、童稚的笑颜，飘荡着纯朴的乡音、真情的回忆。

王耀楚老师这天和平常一样，清晨6: 30就起了床。稍事 洗漱后，便到校门外的法相岩公园锻炼身体，散散步，做做自 由体操，伏在石头上做做俯卧撑，然后扭扭腰。扭腰时腰明显 地有点不听使唤，他有骨质增生和腰椎间盘突出的陈疾，多年 来就靠锻炼与疾病进行顽强的斗争。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 一坎太有感情了，不知多少次带领学生到公园写游记作文，自己也亲自写作过题为《法相岩》的散文。他喜欢公园珍贵的 摩崖石刻、历代诗文，甚至把自己也当成了公园的一棵树或一 块石头。他特别爱看 挺拔在石头缝隙中的树木，常常看着 看着就默默吟诵起郑板桥的诗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风。”他觉得，一 个人要有崇高的理想，要有精神支住，有了它，不管风再大，浪再高，也能站得稳，顶得住。他的崇高理想就是当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把毕生心血和精力献给教书育人的教育事业，立 志像陶行知先生那样：“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 做真人。”他把这两句话当作人生的座右铭。他坚信：一切都 会过去，只有精神永存。

当王耀楚老师偕同夫人张文秀老师踏上红地毯走进满园春 酒家时，摄像机、照相机的镜头都对准了这对风雨兼程、荣辱 与共的古稀伉俪。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辉映着他那高高的身 影，略显清痩的面容，宽阔的前额，不算浓密却微染银霜的发丝，明亮的眼神仍然是那么慈祥而犀利，充满慈爱、智慧、坚毅与果决，嘴角挂满微笑，微露几丝腼腆 。

9时30分，主持人宣布茶话会开始。主持人名叫曾宪佐，也是王耀楚老师早年的学生，曾经担任过中共武冈市委副书 记、调研员，现已退休赋闲。他开宗明义地告诉大家，王耀楚老师的七十寿庆，他老人家是不愿意举办任何仪式的，经同学们反复撺掇劝说，才有了今天的聚会。今天上午的茶话会，是一次老同学、老校友的重逢聚会 ，大家都曾受益于王老师的培育浇灌，借此为老师祝寿的机会，可以畅谈师生情谊，回首当 年岁月。接着又介绍了到会人员和活动安排。

在参加茶话会的校友中，高中毕业以后，离开老师、离开 母校时间最长的已有40多年，时间短的也有10多年了。但 是，不管时间长还是短，在座的每个人都像在精心品味一种陈 年佳酿，神驰思往，陷人了无尽的追忆与畅想。

那是43年前，即上个世纪60年代的第三年，刚进人高中 二年级的银醇江同学，突然向班主任王耀楚老师郑重提出:“ 王老师，我要休学。”这是怎么回事呢？银醇江是位品学兼优的贫苦农民的儿子，不仅学习目的明确，而且求学的欲望 极强，又能吃苦耐劳，如果一休学，说不准就赶不上“大部队”，到达不了目的地了。于是，王老师亲切地拉住银醇江的 手，一边让坐，一边询问起学习、生活和家庭情况来。原来银醇江父亲患了严重的精神病，不仅不能劳动，还经常打人，连 生活都不能自理，母亲又双目失明，还有3个未成年的弟妹， 因此交不起学费和伙食费，不得已只好休学。王老师立即召开班干部和积极分子会议，将银醇江的特殊困难作了通报，自己 当场拿出近半个月的工资，同时号召大家对银醇江同学的特殊的困难展开救助。这样，同学们有钱的捐钱，有粮的捐粮，很快就解除了这个学生的失学危机。银醇江化感动为力量，终于顺利读完了高中并考上成都电讯工程学院， 毕业后工作认真负 责，业务突飞猛进，后来成了深圳海关的高级工程师。

由于公务繁忙，银醇江并没能出席今天的茶话会和寿宴。 但是他人未到心却到了，特意从南国深圳打来几次电话表示祝贺，并赋诗一首：“教书育人四十载，桃李芬芳满园春，正气 凛然天地亮，健康长寿齐南山。”借以表达对老师的尊敬感激之情。

那是1981年6月，离高考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一天傍晚, 王老师所带高中 118乙班的杨燕英同学却突然病了，在床上痛得喊爹叫娘直打滚。同学们赶紧报告王老师，他立即和学生一起用自行车将杨燕英送到县人民医院，诊断为胆囊炎， 须静脉滴注消炎。他从挂号、代缴医药费到陪同看护，一直忙到夜晚10点，又自行车把杨燕英送回学校。可万万没有料到半夜时分，杨燕英又大哭大喊起来。为了让同学们好好休息不影响第二天上课，他叫上另一位老师第二次将杨燕英送往 医院，还找到值班医师，请求细心诊治，忙完回到学校时，不 觉东方之既白。在王老师的细心关照下，杨燕英很快恢复了健康，如期参加高考，并录取升人湘潭大学，后来又去美国深造 和工作。这次虽然远隔重洋，未能前来祝寿，但她却打来3次长时间的国际电话，回忆往事，畅叙当年，还特意让母亲从老远的荆竹山区赶来参加寿庆活动。

思绪的镜头拉回到1983年预考前夕。一名复读生因为对 高考取胜没有把握，觉得前途渺茫而心灰意冷，一时间产生了 轻生的念头，幸亏抢救及时才得以脱险。她的爸爸妈妈急得团团转，便把王耀楚老师请来商量解决办法。王耀楚老师觉得她虽然现在不是自己班级的学生，但她是从自己所教班级毕业 的，仍然有责任关心她。于是，征得家长同意，他把这位学生接到学校，安排住到自己家中，亲自给她冲牛奶、熬稀饭、调 藕粉，和她一起学习张海迪的优秀事迹，教育她勇敢地面对人 生、战胜困难、自我减轻心理压力。半个月后，这位女生不仅 身体恢复了健康，心理上也坚强起来，丢掉了思想包袱，变成 了一个乐观向上的女孩，后来她顺利考上大学，毕业后也像当年的王老师一样，俯首甘为孺子牛，辛勤耕耘在大学的讲 台上。

在广西柳州工作的一位公务员，名叫邓孝军。1987年， 邓孝军还是武冈二中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在一次突发事件中，家庭遭遇了极大的不幸，爸爸、妈妈和姐妹都被歹徒杀害。凶手还扬言要斩草除根，几次鼠窜到学校伺机施暴。邓孝军的处境十分危险，生活 也无人接济，思想情绪很不稳定。这事 经班主任王贵博老师反映到校长王耀楚那里，立即引起高度 重视。

为了确保学生安全，王校长首先将邓孝军安排到一间较为 隐蔽的夜晚闲置的教师宿舍居住，并亲自陪同他睡了几个晚 上。与此同时，指令学校保卫人员加强防范，并积极与公安部门取得 联系。接着又发动师生员工捐钱捐粮，几天内就筹到 378元钱、326斤粮票、412斤饭票、65元菜票，帮助邓孝军渡过了难关。不久凶手被抓获。邓孝军从内心感谢校长和师生的深情关爱，学习劲头更足了，为同学服务更热情了，期末被评为邵

阳市的三好学生，毕业时考上省农校。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武冈二中，忘不了比父亲还慈祥的王耀楚校长。

茶话会的气氛十分活跃，校友们的发言异常热烈。

王耀楚老师长期从事语文教学，长期担任班主任，1982年评为湖南省劳动模范，1983年为全国优秀班主任。就是在担任校长的三年中，也都没有脱离班主任工作。1988年3月21日，湖南省教委副主任朱尚同在写给王耀楚的信中就充分肯定：“我觉得作为校长 ，能够兼任班主任的工作，对于深入教学、深入了解学生，均有好处。这有什么不对呢?”王老师当班主任，坚决贯彻党的教育方针，从德、智、体几方面关心学生成长，使他们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 一代新人，这是永远让同学们感激和怀念的。

他特别注意掌握学生的思想动态，深人细致地做思想转变 工作。就在社会上低级庸俗的小报泛滥成灾之时，他的班级也能自觉抵制，使其销声匿迹。

为了帮助同学们学好文化科学知识，他想了许多好办法:对成绩差的学生不冷淡，更不歧视，而是鼓励他们树立信心，迎头赶上；对基础差的学生，组织成绩好的同学进行帮助或补课；开展富多彩的课外活动，举行作文比赛、书法比赛、听 写比赛、订正错别字比赛，召开故事会、演讲会、诗歌朗诵 会，以 提高学生的学习性趣和能力；精心指导课外阅读 ，总结自己多年的体会，归纳出六个想一想，即每看一篇文章要想一 想文章的标题，想一想文章的构思立意，想一想文章的开头结 尾，想一想文章的过渡照应，想一想文章的遣词造句，想一想 文章的论点论据，让学生记住并加以运用；编辑剪报刋和剪报集；代学生购买报章杂志和优秀书籍。

王耀楚老师在课堂教学中特别注意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勇于创新，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试验：如在现代文教学中 如何读写结合；教学生相互批改作文；指导作文如何培养健康 感情和观察、体验生活；加强课外阅读指导，扩大知识面等等。实践证明，他的教学效果是相当好的，从1981年至1987 年他连续教了7届高中毕业班语文，高考时全班语文人平成绩4 次居全县第一，有两名学生分别获得邵阳市语文第一名 。

他还特别注意从生活上和身体健康上关心学生：早晨和同 学们一起早操、跑步；晚餐后和同学们一起打球、谈心；晚上 学生就寝后去学生宿舍检查、熄灯、关窗户；临近高考时午睡和晚间坚持在学生宿舍睡觉；对生病和遇到特殊困难的学生给予特别关照。

原武冈二中校长（王耀楚尊敬的老领导）、后任邵阳师专党委书记的宁同魁曾特意给他写信，请他去给师专的学生上思想教育课。信中写道：“耀楚同志，您的那种勤勤恳恳，孜孜 不倦的工作精神，您的 严于律己、诲人不倦的教师楷模， 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您的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的好思想，热 爱学生、关心学生、耐心细致地教育学生的 优秀事迹，应该成为我们未来的这批教师学习的好榜样。”

现中央某机关一位担任要职的官员，当年也是王老师的学生，他在考上中央民族学院后写给王老师的信中充分表达了对老师的由衷感谢之情：“王老师，我现在能进中央民院读书， 完全是靠您的教育。记得在高一第二学期终考后，我的数学、英语都不及格，我要求留级，而您不让。您鼓励我 ，说基础差只要努力也是可以赶上的，对什么事情都不要失去信心，要上进。经过您的教育鼓励，我就下定决心，坚持刻苦学习，只有半期功夫，就由全班的30多名跃到第10名，以后每个学期都有所进步，这次高考考了第6名，考进了中央民族学院。如果不是您对我的教育鼓励，不知道我现在还在何处哩!”

武汉市政府一位正局级官员高中毕业考上武汉大学时是这样向王老师诉说的：“老师，感谢您对我的关照，如果不是在高二碰上您，我今天也许还在田野里仰天张望，对前途感 到迷茫。是您的悉心培养，把我拉上生活的大道；是您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精心指导鼓励我奋发向上。您可能还记得，您刚接手高136班时，我是第40名，成绩很差，连自己也感到前途未卜，内心十分烦恼，未上战场，斗志已失，只对来年复读寄以厚望。是您无微不至的关怀与鼓励，反复告诫我应届生负担少、潜能无量，帮我扫除眼前迷雾，扬起刻苦努力的风帆。我照您指点的去做了，终于在一年内把功课赶上，一举考上武汉大学。回想中学生涯，您永远在我心里，在我脑子里， 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尽我对老师的敬佩与感谢!”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正是改革开放兴起之时，即将到来 的国家经济建设的热浪高潮，期盼成千上万有理想、有道德、 有文化、有纪律的时代精英去勇立涛头、力挽狂澜。可是，由于10年动乱造成的百孔千疮，特别是对教育事业的摧残，使 得当时的教育事业的现状，远远赶不上快速发展的经济建设的需要。以全国高考升学率为例，1977年恢复高考时只有4.7%。当年武冈二中600多名高中毕业生仅有两人考上大学专 科，1978年考上大学的也只有12人。而王耀楚老师1981年担任班主任和语文教师的武冈二中高118 乙班的升学率却是 73. 4% ，1983年担任班主任和语文教师的高136班的升学率 是75%。这不能说不是王耀楚老师的“特殊功劳”和“特 殊贡献”！

茶话会毕竟时间有限，能争取到发言机会的同学和校友只是少数。于是有人就提议，在茶话会结束以后，还可以把这种纯洁无瑕的师生情谊追忆写成文章，以弥补没有发言机会的不足，也为因各种原因未能参加茶话会的校友提供一个补充发言的机会。这一招果然应验！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就收到海内外、各行各业的天下桃李的情深意笃的追忆诗文多篇，加上 纪念王耀楚从教50年的诗文共一百多件。这样，虽然庆典活动只有短短一天时间，茶话会只有一个上午，而畅叙师生情谊的时间和空间却扩大了许多倍！

远居美国的杨燕英在《回家的路有多长》一文中，叙说了“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王耀楚老师用单车推着她上医院治胆囊炎的终生难忘的往事，感慨回家的路“远在天边，近 在眼前，藏在心里，绕在梦间。”

原卲阳市经委系统机关党委书记戴成纲著文盛赞“最难忘的班主任王耀楚老师”，说自己“从小学到中学，记得先后有九位老师当过我的班主任。这些辛勤的园丁在不同程度上都给我留下过许多深刻印象，像灯塔照亮过我人生的征程。王耀楚老师就是其中最难忘的一位。”虽然那还是I960年下学期的事情，无论是深夜风起情生帮学生宿舍关玻璃窗户、帮踢开被子的学生重新盖好被子，还是深夜陪闹肚子的学生上医务室看病拿药，抑或如兄长般亲切谈心鼓励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40 多年后却仍能如数家珍。更何况当时王耀楚刚从大学毕业初为人师，就能给已经是高中二年级、具有相当独立思考能力的学 生留下如此深刻和良好的印象，因此不能说不是一种奇迹。

武冈师范学校高级讲师孙继贤是武冈二中高39班的学生， 她在《师恩难忘》的文章中是这样追忆的：“印象最深还是王耀楚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和语文教师的时光。我们都喜欢听王老师的课，他讲课字斟句酌，富有启发性，不是那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类型。他知识渊博，讲起课来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在我的印象里，他讲课最绝的要算是鲁迅先生的文章，我清楚地记得他讲《南腔北调集》和《且介亭杂文》等杂文 集取名的由来，满堂听得竖起了耳朵，泛着发亮的眼神，尔后是哗然的笑声。鲁迅先生的《且介亭杂文》中的‘且’、 ‘介’二字分别取自‘租界’二字的右偏旁和下偏旁， ‘且介亭’即半租界里亭子间的意思。通过王老师对书名来由 这一项内容的补充，让我们从书名就领略到鲁迅先生的幽默风 趣及其文笔的犀利。王老师上课的内容很充实丰富，但从来就 不是随意的漫谈，而是根据教学的要求有的放矢” ，“除学好课本上的知识外，王老师还严格要求我们课外阅读中外名著， 布置课外作文、写读书笔记、读书心得之类。在他的督促下，我们读了中国四大古典小说。另外像《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青春之歌》、《红岩》、《苦菜花》等，我们班上差不 多每个同学都看过，往往一本新书到我们班因互相传阅而变为旧书、 烂书。这些书籍，确实对我们影响很大，增强了我们以后在人生路上战胜困难的决心和意志，同时，革命历史小说使 我们从青少年时代起就对共产党无比信任和热爱，对革命志士无限景仰和崇拜。”

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行政庭副庭长段嫦娥写了一篇题为《一封改变我人生轨迹的来信》的文章，称“有生以来，我得到过许多人的关爱和帮助，我最为感激的，除了养育我的父母，当属在教育园地辛勤耕耘、把教育事业等我同生命的王耀楚老师。”“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人生第一次高考的预 考中经历了重大挫折。预考一结束，全然不顾老师和同学的挽 留，我毫不犹豫地卷起铺盖回了乡村的家。对于父母来说，我是一个好劳动力。恰逢‘双抢’时节，姐姐怀有身孕，弟弟 尚且年幼，及时离校的我倒是给家里解了缺少人手的之急。记得有一天，太阳热辣辣的，我带着农具行走在前往稻田 的途中，正好遇到专门给我捎信来的表妹罗丽萍 。” “王老师的来信言简意賅。他用短短几句话，鼓励我暑假去复习，并承诺有我复课的地方。正是因为这，我点燃了重返学校的希望之火，父母不再在是否送我继续读书的问题上摇？摆不定，并且打消了准备把我嫁人的念头。”“后来，我终于考上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中国政法大学。如果没有王耀楚老师的关心和指引，我和我的家庭就会完全放弃我的学业。走出大学校园后，我一直在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从事司法工作，获得了不少成绩 和荣誉。王老师那封珍贵的书信我藏在娘家的木箱中，可惜几年前娘家意外发生火灾，那个木箱和里面的信笺悉数焚毁。信会灭失，但信所体现的关爱却是恒久的，这种关爱似乎化作血 液，流淌在我身上。”

100多篇诗文，几乎就是100多个动人的故事！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外语学院院长、教授邓联健在《严慈相济，真爱永恒》一文中写道:“掐指一算，我离开母校武冈 二中已经二十二年。在武冈二中的六年求学生涯，正值人生成长的关键时期，在二中六年受到的良好浸润熏陶，一直是我自 信心的源泉：一片历史悠久、风景美丽的校园，一句‘严谨、求实、文明、创新’的校训，一批治学严谨、水平一流的名 师，合成一道美丽的光环，照耀着我前行的道路。” “高三，王耀楚校长兼我们161班的班主任。他1986年任校长时所确定的校训，他对我们践行校训的严格要求，成为我们生活和学习的行为标杆，时至今日也丝毫不敢松懈；他对待学生慈父般 的深切爱意，感化着一群少不更事的少年，也影响着今天已为 人师的我 。”

“打开记忆的闸门，王老师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仍历历 在目，回响耳边，余音不绝。就像歌词中写的那样：有过多少 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一次“上课时， 王老师的目光曾在 我身上做短暂停留，我当时意识到我肯定做错了什么。下课后，王老师把我叫出教室，指着我衬衣上没扣上的第二粒纽扣，态度和蔼但话语严厉地说：要扣好每一粒扣子。扣扣子是小事，但日常细节决定人生成败。” “我后来注意到，王老师的穿戴总是一尘不染，甚至夏天的衣服也会扣好第一粒扣子; 黑板上的每一笔一划，包括每一个标点，都一丝不苟；讲台上 的书籍教案总是摆得整整齐齐；每天总是提前走进教室；总是对每一名学生的情况烂熟于心。”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在我人生成 长的关键时期，王老师对待生活和工作极其严谨的态度，无疑 对我终生习惯的养成产生了重要影响。回想起来，我在事业上比同龄人进展得更快一点，最重要的就是我大概比他们更注意细节，更注意日常的点点滴滴。”

上图: 2005年10月王耀楚与高144班同学合影。

上图: 第一个教师节前夕湖南日报记者采访全国优秀班主任王耀楚的新闻照片。

上图: 20005年10月王耀楚与高39班同学合影。

　　华润集团香港总部董事办高级经理周文涛的文章是《一 张照片的回忆》。文章说：“我有一张照片珍藏了二十五年。 每当看见这张照片，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高中的班主任王耀楚老师，思绪把我带回到昔日的岁月。”

“记得那是1985年全 国第一个教师节前夕，湖南日报记者专程到武冈采访全国优秀班主任王耀楚老师，并找到我们班（武冈二中高136班）的同学刘顺有、徐永安、王海燕、邓建红、刘叶云、周文涛等了解王老师教书育人的事迹。采访结束后，记者拍下了这张弥 足珍贵的照片。” “照片中，王老师坐在阳台中间，我们六个 学生围在老师身边。王老师像慈父一样，用他温暖的眼神、灿 烂的笑容，和我们谈笑风生。现在回想起来，这是我们同学中学毕业后的一次聚会，当时我们都很激动。毕竟王老师是我们心目中最可爱的老师，能在全国第一个教师节到来之际，亲眼目睹自己的老师作为全国优秀班主任接受湖南日报记者的采访，感到十分荣耀。二十五年过去了，当年稚气单纯的我 们，如今已人到中年为人父母，但王老师关心照顾、悉心培养、精心指导的情景，却一直深深地印在我们的脑海里。二十五年过去了，如今我们同学天各一方，但忘不了王老师为我们开启了人生道路的第一扇门，使我们走出闭塞的山城，带着希望走进外面的世界。二十五年过去了，我们班的同学，有的成为大学教授、中学校长，有的成为银行行长、总经理，有的成 为厅局级、县处级干部，同学们取得这些成就，都得益于王老师当年悉心的培育浇灌，纵然是万水千山也难以阻隔同学们对王老师的尊敬和感激之情。”

正如时任河北省秦皇岛市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的校友夏溢 在《感念师恩》一文中说的:

“师恩，是一盏航灯，指引着我 们走过一个一个的风雨历程；师恩，是一杯香茗，需要用心去品才可尝出个中滋味；师恩，是一首老歌，旋律依旧，响彻耳际，感动弥新。”

天下桃李颂师恩！王耀楚老师正直为人、踏实工作、诚恳 待人的好品德、好思想、好作风影响了上万学子的一生。一个 好老师对学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一个好老师是为人师表的， 是对学生德智体全面关心的，是能负责学生的现在、指导学生的将来的。一个好老师又是多么的不容易！象王耀楚一样优秀 的教师实实在在是社会的宝贵财富，他像一颗璀璨的星斗，以耀眼的光芒，点亮了湘楚大地万千学子人格和智慧的心灯。

上图: 2005年10月王耀楚与高118乙班同学合影。

第二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公元1936年春天，一个“龙抬头”的吉祥日子，王耀楚降生在现湖南省武闪市邓元泰镇磨石村一户姓王的多子女人家。

说是多子女，其实也就是三子二女。在他降生之前，已有大姐王双寿、二姐王伦慈、哥哥王耀槐先后降临家庭。大约在 他三岁时，又生了一位弟弟王耀中。

武冈原是湘西南的一个县，因为历史悠久、物产丰富、地 理位置优越、人文景观炫目，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据史料记 载，武冈在西汉文、景帝年间，便已置县。公元前124年，汉 武帝刘彻封长沙定王之子刘遂为都梁侯国敬侯，侯址在今市郊 七里桥，是以武冈又称都梁，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

2000余年的时光绵延着，渗透于古城的每一条幽深的小 巷，每一个有着古槽门的院落，每一块斑驳的砖墙以及每一口 沧桑的古井。它古老的城墙更无须赘言的了，这座连当年的太平军将领石达开都折戟的铜墙铁壁，因此而有了“宝庆狮子 东安塔，武冈城墙盖天下”的赞誉。

明朝朱元璋当了皇帝，后来大封藩王，将十四世孙封为都梁王，统治武冈。虽然后来被逼得造反的农民起义軍杀了头，仍留下皇宮、城楼、阅兵场、三座桥、蚂蝗塘等诸多文物古迹 和故事传说。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经国务院批准，武冈改县设市。

磨石村距县城不远，约6公里地，因附近有一块巨大的磨刀石而得名。

有关磨刀石的传说很多，而且被当地村民野叟、民间艺人口碑相传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传说得较为广泛的，有两种 版本。一种版本说此磨刀石是唐代诗仙李太白磨过铁杵的飞来石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诗仙李太白的“铁杵磨针” 的传说，历代文人墨客都传为佳话，但该磨刀石何年何月因何妖风吹飞九天又掉落武冈，委实无可查考也无人査考。好在世上无中生有的人和事不胜枚举，何况民间传说本来就是你传我我传你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就宁肯信其有而不肯信其无地传扬开去，甚至神乎其神了。另一种版本則说此磨刀石是太平天国首领磨过诛杀贪官的宝剑、明末都梁农民起义军首领磨过砍落朱王脑袋的菜刀的，是有过十分輝煌的反贪官污吏的斗争历史的物证。

王耀楚并不是生逢盛世的时代骄子。他出生的年代，正是 举世闻名的抗日战争即将爆发、中国之大已摆不下一张书桌的近代史上最黑暗的时期 。他家屋后有一片山势不高面积也不太大的松树山林，加上被传说得沸沸扬扬的磨刀石，这些就成了幼年王耀楚的“世外桃源”和“人间天堂”。

松树林里，他和小伙伴们玩“吃羊”、“踢田”、“藏泵”、 “老鹰抓小鸡”、“王婆婆捉小狗”等游戏；有时也拾干松枝、松针做柴禾；有时还采松菇、摘野菜、捡雷公菌给家里做菜。而最有兴味的，是仰卧或俯卧、侧卧在磨刀石上，听白胡子老爷爷 讲太平天国攻打武冈城池、陈寡妇率领饥民高举菜刀追赶朱王的故事。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陈寡妇有位聪颖、漂亮、乖巧的女 儿，被朱王抓进皇宫做侍婢，后因不甘屈辱逃离皇宫，又被捉拿进宫，丢在蚂蝗塘中活活地喂了蚂蝗。

陈寡妇哭干了眼泪，恨透呑噬了亲生女儿 性命的蚂蝗，就 没日没夜地见了蚂蝗就抓起来用火烧焦碾成粉末。但是，水田 里的蚂蝗不仅抓不完，还越抓越多，甚至连旱地里、草丛中、 树林里都广为繁殖。听老一辈的人说，有些蚂蝗多的地方，人 们白天下田干活，晚上回到家中倒床便睡，次日天明才发现， 两条腿上都是被血胀得圆滚滚的黑黢黢的怪物。有人干活时渴 了弯下腰手捧田里的水解渴，结果喝进了不少蚂蝗的幼虫，最 后幼虫在体内越长越多、越长越大，有的钻进了人的胆囊，有 的钻进了人的大脑，活活夺走了人的性命。

还是一位隐居山林的高人提醒她：“呑噬你女儿性命的， 看起来是田里的蚂蝗，但把田里的蚂蝗集中到蚂蝗塘喂养並让 牠们吃人取乐的却是朱王。”

陳寡妇这才猛然醒悟，停止了去水田里抓蚂蝗的愚蠢行 动，到铁匠铺定制了专用的菜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锃光雪亮， 然后潜伏在城门洞里等候出城狩猎寻欢作乐的朱王。

可怜她等呀，等呀，一直苦苦等了七七四十九个日日夜 夜，感动了远远近近同遭魚肉、同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煎熬的穷 苦百姓，一齐拿的拿锄头扁担，拿的拿鸟铳弓箭，啸聚城郊暗暗相助接应。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

当趾高气扬的朱王骑马挎枪走出城门时，陈寡妇高举菜刀 厉声吆喝追了上去，四面八方相助接应的起义农民也排山倒海 般汹涌而来。平时“唯我独尊”的朱王早乱了方寸，没跑多 远就从高头大马上翻滚落地，跑着跑着就掉了玉带，再跑着跑 着就被陈寡妇手起刀落 割下了人头！

后人为了纪念这次农民起义的胜利，就在武冈城东当年朱王落马、掉玉带、被砍头的地方修建了三座桥，分别取名叫落 马桥、玉带和断头桥 。

屋后松树林的童年旧梦和磨刀石上听来的故事传说，是王 耀楚终生难忘的摇篮曲和启蒙课本。人生处处有真善美、假恶 丑，而且每时每刻都在天真无邪的童稚心灵上留下无痕的烙 印。看似一首诗、听似一首歌的，原来不光是繁华京都城南的 那些旧事，还有许许多多可以名状的和不可以名状的古老而遥 远的小山村、小院落、小屋场日日夜夜精彩或不精彩演绎过的 沧桑往事。

到了上学读书的年龄，王耀楚背上书包，前往邻村踏踏岭 的地母庙小学就读。

这是一所极其简陋的普通乡村小学。几间破旧不堪的木架子教室，大风起时似乎还有些摇晃。但在乡村孩子的眼里，却 是文明和理想的殿堂。每天，他蹦蹦跳跳走在乡村的小路上 ， 看朝霞与燕雀齐飞，听蛙鼓与鸣蝉对唱，吟“众鳥高飞尽， 孤云独去寒”之诗句，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之 感叹。

放学回家，他就爬上小木楼，专心致志读书、写作业。他 朦朦胧胧，虽然还不知道人类知识的海洋究竟有多深邃、多宽 广，但有一点 ，他是知道的，这就是知识就是力量！他瞧不起 那些只知道炫耀父母权势揮霍父母钱财不思进取的富家公子哥 儿，认为坐享其成终究会坐吃山空；他可怜那些穷困潦倒只知道破罐子破摔临渊羨魚穷不思变的浪荡混混，认为天上不会掉 鸡鸭 天下没有白送的酒席。他坚信耕田、读书是世间的两行正业，而且读好书对于其他事业都有好处。他爱上了读书， 爱到几近疯狂和如醉如痴的程度。

初小毕业后，王耀楚考上了县城的鸿基小学念高小。

武冈县城不大，但对乡村而言，却是首府，是 全县的政 治、经济、文化中心。县城周围附近二三十里路以内的乡村孩 子，初小一般都在就近的村小就读。村小毕业后，成绩优秀的殷实人家的孩子几乎都考上县城高小进城就读。那时候没有公路，没有公共汽车，只有青一色的石板路。好在从磨石村出 发，途经王家祠堂、二郎庙、桂花园、姚家坝、文家院子、刘 家坊、曹家巷、架木桥、望远庵、青茅冲、乱葬祖、马家桥、 旱西门，一路都有进城读书的孩子作伴，虽然说不上浩浩荡荡，却算得上莘莘学子络绎不绝。

王耀楚对这种求学生涯却从来不觉辛苦只觉新鲜。

县城高小的学习环境、师资条件、学习氛围，比起乡村小 学来，确实是有多远强多远。他已初步领会出“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道理。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姓许的 国文老师，每节国文课正课之前，总要讲一个《天方夜谭》 里的故事，引发同学们学习国文的兴趣。日积月累，他知道的 故事也越来越多，学习国文的兴趣也越来越浓，而且除了课堂 认真学习之外，还养成了逛书店的习惯。县城四牌路的马文星堂、国华书店，都成了他常去光顾的乐园。走进那些书店，他就如鱼人江海、鸟归丛林，大有“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和“登高必自卑”、“一览众山小”之感。

王耀楚聪颖好学、勤勉上进。1949年回到家乡的全道小 学读六年级，高小毕业时各科成绩都很优秀，而且人格品德十 分受人称道。第二年春节，他在家里大门上贴了一副自己书写 的对联：“建立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达成向群众学习的新教 育。”这副对联表达了这名13岁少年的美好愿望和志向。一位名叫张文蔚的小学老师根据自己长年的观察和了解，特意写了 一首诗赞誉王耀楚。诗是这样写的：

耀楚天资颖且聪，

不是废铁是响铜。

活活泼泼鹏展翅，

隐隐约约日升东。

心慈心善清泉水，

不屈不挠高山松。

大器晚成谁限量，

不为木铎为洪钟。

高小毕业后，王耀楚一举考上武冈县立初级中学，也就是 后来的武冈一中。

这是一所在全县很有名气的学校。其前身是武冈县立女子 职业学校，初创于1929年，校址设县城内老南门左侧“希贤 精舍书院”。1937年更名为武冈县立女子初级中学，1943年再更名为武冈县立初级中学，开始男女兼招。1952年，学校迁至唐富冲许家大屋，但由于交通不便，水源缺乏，政府决定在 县城东郊云台岭重建新校。1955年实现整体搬迁。1959年秋 季开始招收高中班，发展成为完全中学，校名也改为湖南省武 冈县第一中学。来这所学校深造的，几乎都是全县筛选出来的品学兼优的尖子。

走进中学的校园，王耀楚跟所有同学一样，既新鲜、兴 奋，又充满紧迫感。说新鲜，也够新鲜的了！统治中国几十年 的蒋家王朝，在穷凶极恶的日本侵略者投降3年后，也终于摧 枯拉朽覆灭了。随着毛泽东“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的洪亮的音波，新中国昂然挺立在世界的东方。新的天，新的地， 新的学校，新的生活，新的精神面貌，新的理想追求，王耀楚由衷庆幸赶上了叱咤风云的新时代！兴奋是自然的。崭新的时代就像一列奔腾呼啸飞速前行的列车，作为一名热血青年，能 从拥挤的人群中脫颖而出登上列车，窗外繁花似锦，田畴、阡陌、村庄、城镇、河流、湖泊、山岳、烟云一一闪向身后，兴 奋激动之情怎不油然而生？紧迫感就更是实实在在的了。单说 学习成绩吧，小学那点老本早已不够吃了。乡村学生跟城镇学 生相比，不能不承认有相当的差距。城里的大方，乡村的腼腆；城里的说

起话来振振有辞、流利如珠，乡村的口齿含混、 结结巴巴；城里的接受新事物多新知识多经见的也多，乡村的 虽也读书识字却课外书看得少经见的也少。当然，乡村孩子也 有强于城镇孩子的地方，那就是性格倔强为人忠厚吃苦耐劳。

王耀楚给自己制定了一 个小目标，即学习城里孩子的长处 弥补乡村孩子的短处，要求在一年内缩短距离、二年内持平、 三年内全面超过领先。有了小目标，还需分解成小小目标，即 具体到某一时间段某一学习内容进步的程度。这样的 方 法、毅力和精神，加上本来就很聪颖发达的天资，何愁成绩不 突飞猛进？有人私下里戏谑评论，说这个磨石村出来的蛮子经 过如此这般的磨砺，将来必成大器！

刚进校时，王耀楚对那些从小生活在县城的同学，确实有几分敬畏。他倒不是羡慕别人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鞋子，留什么时髦的发型，或是花起零花钱来阔绰，而是写同一篇命题作 文时，自己搜索枯肠也找不出几个准确、生动的词汇，而别人却信手拈来、恰到好处。他知道，以前自己要花不少时间丈量那些青石板路，别人却可以浏览好多的课外读物、记熟好多词 汇和故事。他懂得“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的 道理。如今进了初中，而且是寄宿，那些“脚短路长短量长” 的用脚板丈量青石板路的时间都可以用到学习上，只要沉住 气、静下心，一点一点地补，一点一点地积累，通过一年、二 年、三年的努力，是一定可以和别人並駕齐驱并遥遥领先的。

那时，王耀楚和他的少年朋友的课余生活也很有趣。 据一位跟他很要好的同学朱石生回忆：“我和耀楚从初中 到大学都同窗共读。初中是在武冈县一中读的。校址在武冈县政府附近的皇城坪。之所以叫皇城坪，是因为武冈曾是明朝一 位亲王的封地，筑有高大坚固的内外皇城。皇城坪位于内皇城 东侧，是诸侯所王阅兵点将的广场。在皇城坪，我们曾参加过全县庆祝新中国成立一周年的盛大集会。我们也曾多次登临内外皇城，心豪气爽地纵览城内外壮丽景观。读初二时，学校因故 搬了家，迁至离武冈城约5公里的赧水西岸一个叫唐富冲的地方。这里，环绕着学校的是山丘和水田。晴天清晨，同学们喜 欢到山坡上早读。”

“星期天如果不回家，我们有时就去捉鱼。那时田园没什 么污染，清澈的水圳中江舌子鱼和鲫鱼、麻婆子鱼成群结队， 飘忽往来，络绎不绝。就连插了秧的水田里，也有不计其数的 鲤鱼花子飞梭般翔游。我和耀楚选一处合适的小水域，卷起裤 脚，捋起衣袖，赤脚下水，用石头和泥巴垒成小 水池，然后将池中水戽干，池中无法逃脱的小鱼就成了我们的战利品。耀楚身材高挑，腿长手长，动作敏捷，捕获的战利品总是比我多。捉鱼的全过程其乐无穷，开心极了。”

“从唐富冲到武冈县城途中有座山岗叫南山寨，山岗上一 度老虎出没，先后有好些行人受过惊吓。风声紧时，学校明令禁止寄宿生星期天进城；风声平息后，学校仍要求我们只能在上午九时到下午四时结伴过岗。由于回家心切，也由于少年莽 撞喜欢逞勇，我们在风声刚平息的第一个星期天就结伴过岗。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晴天，吃过早饭，耀楚身着皂色衣裤，足穿家制布鞋 ，腰系粗纱浴巾，手持枞木棍棒，俨然一副武士打扮，呼唤都装束了一番的四五个伙伴出发。一路上，大家相互 打气壮胆。有的说，那老虎肯定转移到大山老林里去了，因为近来再也没听说有谁见过老虎；有的说，就是老虎没走，大白天也不会逞凶，因为它怕阳光，眼睛总是眯着；还有的说，万 一老虎想逞凶，我们手里都有木棍，它一张口就把棍子塞进 去，捅烂它的喉咙 ，它就会立马逃跑。不过，壮胆的话并未能打消大家心里的惶恐和忐忑。我们麻着胆子过岗，幸好只是一 次又一次见到迎面而来的行人，全然不见半点老虎的踪影。过完岗，压在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大家顿感欣喜异常，象徒步成功穿越了非洲丛林似的。大家还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他喜欢跑阅览室、图书馆、新华书店，《为人民服务》、 《纪念白求恩》、《大众 哲学》等著作留给他深刻印象。他准备了几个专门的小本本，有录“优美词汇”的，包括同学作文里运用得好的词汇、课文中的好词汇、课外读物上的优美词 汇，都工整地抄录下来。他说如果把一篇美文比做一栋漂亮房 子，优美词汇就是合格的砖瓦；有记录“优美描写”的句子 和段落的，他说这些就有点像门窗；也有记录精短美文的，他说这就是一栋漂亮好看的小房子。记录下来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经常看、经常黙读或朗读，直到滚瓜烂熟、铭记于心。第 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运用，把这些合格的砖瓦、门窗，组合成自己的漂亮房子。当然，还有第四步，就是如何把 自己千辛万苦学到的过硬本领、看家功夫，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学生，使伟大中华民族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灿烂文化代代相传、 “可持续发展”。不过，这已经是后话。

王耀楚非常善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说得更贴切些，他首 先是能识人之长，到了一个新环境，结识一批新同学，别人一 举手、一投足、一启齿，他一下子就能发现别人的长处和亮点，并迅速地捕捉住，消化吸收成自己的养份。在他的眼中， 生活就是一所大学校，真正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七步 之内，必有芳草”。其实生活中另一种人也比比皆是，在他们 的眼中，只有自己行，别人都一无是处、一无长处，因而总是 “关起门来充好汉”、“老子天下第一”。他们与人交往，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或者是“鸡蛋里头找骨头”。不过，生活就是个万花筒，什么、样的人都有，世界才精彩，才成其为“大千世界 ”。

王耀楚很尊重老师，很尊重老师的劳动。他是 把老师当成自己人生的楷模的。在他漫长人生路上，那些闪光 的足迹，那些影响了无数莘莘学子的可歌可泣堪为人师表的高 风亮节和人格品德，无不打上当年求学路上遇到的许多一辈子 “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优秀老师的心血汗水的烙印。

陈白燕，女，语文教员。她对学生亲切、热情，不是大姐 姐，胜似大姐姐。夜深人静时，她还在学生宿舍旁边转悠，发 现有人讲小话不好好睡觉，她就咳嗽几声，或用手指轻轻敲击 窗户，直到重又恢复平静、鸦雀无声为止。倘或有学生踢开了被子，她会蹑手蹑脚屏住呼吸走近床前帮你把被子盖好掖好。讲课时，她轻言细语、声情并茂、错落有致，讲到紧张 处，“曹曹切切如急雨”、“大珠小珠落玉盘”，讲到静谧处， “春明景和”、“波澜不惊”。听她的课，不仅是一种愉悦，更 是 一种美的艺术享受。

石易安，男，语文教员，曾任武冈县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 。他的课堂艺术，怎一个“生动”二字就能形容和概括？听石老师上课，即使是平时不喜欢语文课的同学，也会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叹枯燥的课程会产生如此神奇 的魅力！有一位同学总喜欢在课堂上打瞌睡，每到石老师上课 时，就有同学设置赌局，说这节课该同学如果打了瞌睡，愿输一碗三鲜饺子。如果不打瞌睡，就算赢，也赢一碗三鲜饺子。武冈城里骧龙桥的三鲜饺子是很有名的，这北方人叫“云 片”或“馄饨”的小吃，赋上武冈特有的制作技巧和食材， 已将其色香味发展到极致，当然有人自告奋勇接招。但接是有人接，就是从来没赢过，设局的人总是稳赢不输。久而久之， 再也没人敢接招了，因为石老师上课，是绝对不会有人打瞌睡的。

这期间，对他影响较大的还有周耕耘、刘文明等老师。

初中三年，是人 的非常重要的阶段。准确地说， 包括小学在内，都是人生的基础期。不过，小学成绩不是很 好，初中阶段还可以发愤补上，但初中阶段如果基础再不打 好，人生的大厦只怕就很难向相当的高空发展了。

以上提到的几位曾给王耀楚留下深刻印象和产生过深远影 响的优秀老师，也许他们自己并不介意，甚至并不知情，当他 们在向众多学子播撒知识种子的过程中，心灵的天平并没有刻 意倾向过王耀楚。这也可能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 柳柳成荫”的育人效应吧！

第三章    志为华夏育英才

公元1953年，王耀楚以优异成绩从武冈县立初级中学毕业。少年头角自峥嵘。经过三年的努力，他已从刚进初中时的 还略显几分土气、成绩好但并不拔尖、性格倔强不无腼腆的一 名普普通通的学生，一跃而为各科成绩优秀、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生。

毕业前夕，老师和同学都力主他报考普高，认为他有如此 这般的扎实功底，再通过高中三年的打拼冲刺，一定能考上全 国名牌大学，将来肯定会成为国家需要的专业人才。他自己 呢，也不是没有过当作家、新闻记者的梦想，幻想有朝一日， 用自己如橼之笔，写自己想写的经天纬地之文。但是，他不是 单纯的理想主义者，写文章时就喜欢运用浪 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手法，他最后出人意料地做出了报考武冈师范的 决定，决心当一名人民教师，志为华夏育英才！

王耀楚作出这一决定也不是毫无理由的。细细推想，其理 由至少有二。

第一，是家乡武冈厚重的乡村文化底蕰。

无论是神奇的磨刀石以及关于磨刀石的神奇传说，还是屋 后不大的小松树林子以及遗留在小松树林里的童稚往事、大风 起时嘎嘎 摇晃作响的乡村小学、连接磨石村与县城的一色青石板铺成的路径，抑或是那些会讲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今古传奇 故事、会唱山歌打快板哼祁剧花古戏段子、会演板凳戏布袋子戏的如雨后松菇般自由繁衍的民间艺人，甚而至于云山、天子 山、铜宝岩、法相岩、古皇城、赧水的旖旎风光和千古流传的 膾炙人口的神话，无不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 烙印。

第二，是那些比“蜡烛”更光亮、比“渡船”更无私、留下名字甚至没有留下名字的优秀教师。

无论是鸿基小学教国文课的许老师，还是县立初级中学的陈白 燕、石易安、周耕耘、刘文明等老师，他们用知识、文化、道德、良心甚至生命，日夜不停地宣讲、传承文明，滋润并装点着这片古老而带点蛮荒的热土，使之人才辈出、名扬遐迩。他决心加人这支“蜡烛”和“渡船”的队伍，为建设新 武冈、新邵阳、新湖南、新中国，当一名传承文明的“火炬手”！

王耀楚的理想很快成为了现实。

当他以新生的名义步入武冈师范53班时，欣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置身赧水之滨、东塔脚下的湖南省武冈师范学校宽阔而美丽、庄严、神圣的校园，他不禁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他眼前的这所湖南省武冈师范学校，是一所办学历史悠久、办学传统优良、办字成果卓著的全国著名的师范学校。

她的前身是世界著名平民教育家晏阳初博士 1936年8月创办的、与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创办的晓庄师范齐名的湖南省立衡山乡村师范学校，借衡山县中为校舍 。1938年秋受抗日战争影响，迁衡阳县渣江镇陀柏圩，以当地王家祠堂为校舍。9 月，长沙大火后，师生步行，迁至新宁县城，借刘氏宗庙和部分公屋！为校舍。1941年2月再迁武冈，更名为湖南省立第六师范学校，借县城第一联合小学、袁氏宗祠和旧义仓局为校舍。1942年在武冈东门外赧水北岸的泗州、凌云两古塔之间， 征收旧文昌宫周围荒山为基地修建新校舍。1944年6月，日寇进犯邵阳，危及武冈，全校师生紧急向绥宁黄土圹避难，借 彭、袁二祠及油麻観继续上课。1945年3月，日寇向雪峰山 进犯，学校远迁芷江。6月，隆回、邵阳相继光复，全校师生 由芷江回到黄土圹。8月，日寇投降，师生返回武冈，迁人新校舍。1953年10月改名为湖南省武冈师范学校，承担原邵阳地区含今邵阳、娄底二市全境15个 县市的小学教师培养任任务，与一代伟人毛泽东的母校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同定为全省师范教育“示范学校”。学校环境优美、教学设备齐全、校舍宽敞明亮、师资力量雄厚。享誉华夏的著名诗人艾青就曾在校任教，他的一些诗作末尾还署有“某年月日写于武冈东塔下”。

进入武冈师范，王耀楚耳目为之一新。学校不仅环境优 美、办学条件优越，更有着一整套优良的办学传统和教学方法。当时主持校政的是副校长许超荣。一年半以后是副校长宁同魁。他是一位曾担任过某游击队负责人的老革命领导干部， 对人民群众特别是农村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对教育培养直接 为乡村服务的教师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再后来的副校长肖心刚则是在上海从事教育工作的专家，对新中国乡村师范的发展方向、方针和方法颇有研究，对陶行知、晏阳初的平民教 育思想既有深刻认同，又有透彻理解，还有完善和创新。

在新学期开学典礼暨欢迎新生入学的报告会上，学校领导开宗名义号召师生为发展新中国的乡村教育事业努力奋斗、建功立业、贡献力量！王耀楚庆幸自己报考师范的果断抉择，为自己即将成为浩浩荡荡的乡村教师队伍的一员感到自豪、骄傲 和热血沸腾。

师范学校的课程设置跟普通高中没有太大的区别，只增设了教育学、心理学、教材教法和教育实习等科目。因为方向是乡村小学教师，学校严格要求学生全面发展。

这种要求对16岁的王耀楚来说，基本是心领神会的。他确实长大了，少了许多读小学、初中时的懵懂，添了几分在人生旅途上奋进的自觉。他很敬重师长，志存高远，意气风发地 迈进了青年时期。他生性本来就活活泼泼，对各科知识的接受 能力又强，上课专心，跟着老师的思路走，当堂消化重点难 点，课后复习的工夫少，考试成绩却相当好，门门功课都是四分五分。虽然语文是他的强项，但并不偏科，其他学科也能齐头并进。比如体育，就很热爱，而且成绩突出。尤其是球类， 篮球、排球、乒乓球都打得好。有一次，吃完晚餐进入球场 打篮球，一直打到月兔东升还兴犹未了，虽汗流浃背还不肯歇息。许多年后在武冈二中当教师时，晚餐后经常和学校排球队的运动员练习发球、传球、扣球，还担任过校教工排球队队长， 屡次参加全县排球赛事，均取得好成绩。对音乐的爱好也情有独钟，曾多次教班上和全校的学生唱歌，这种爱好一直延续终生，退休后和学生聚会时还一展歌喉，深得学生喜欢和拥戴。

学校有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和报章杂志较为齐全的阅览室，这是王耀楚课外阅读吸取知识的“天堂”。他对图书馆的感情太深厚了 ！那真是知识的大海洋，知识的喜马拉雅山！他觉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话说得太透彻了！

上完课，他就奔图书馆和阅览室。开学典礼报告会上听校 长说这所学校是平民教育家晏阳初博士创办的，还有一位创办晓 庄师范的大教育家叫陶行知。他就试图到图书馆里去找这两位 名人。居然还让他找到了 ！真是喜出望外。

晏阳初于1890年10月出生，是中国著名的平民教育家和乡村建设家。晏阳初早期认为中国的大患是民众的贫、愚、 弱、私“四大病”，主张通过办平民学校对民众首先是农民， 先教识字，再实施生计、文艺、卫生和公民“四大教育”，培养知识力、生产力、强健力和团结力，以造就“新民”，并主张在实现政治、教育、经济、自卫、卫生

和礼俗“六大整体建设”，从而达到强国救国的目的。

陶行知比晏阳初晚出生一年，是中国著名教育家、思想 家、民主主义战士、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爱国者。毛泽东称他是“伟大的人民教育家”，周恩来则称他为“无保留追随党 的党外布尔什维克”，宋庆龄更是称他为“ 万世师表”。陶曾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务主任，继任中华教育改进社总干事，先后创办晓庄师范学校、生活教育社、山海工学团、育才学校和社会大学。陶提出了“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 学做合一”三大主张，“一生清贫，两袖清风”是他的光輝写照；“捧出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千教万教，教人求 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是他毕生的信念和追求，也成为了后来千千万万的教师无怨无悔的不竭动力。陶开创了中国平民教育的先河。他把一生都献给了教育事业，短暂人生虽仅 五十五载，却赢得了 “万世师表”的美誉。

王耀楚顶礼膜拜这两位先贤，特别是陶行知先生“一生清贫，两袖清风”、“捧出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的信念和追求，他硬是“牢记在脑子里，溶化在血这中”了，並决心毕其一生之精力，把陶先生的教诲“落实在行动上”。

他的阅读范围非常广，特别爱看报纸，《人民日报》、《新湖南报》、《中国青年报》、《光明日报》、《文汇报》几乎都

看，还特别爱看报纸的头版新闻和社论、时评，再就是文艺副 刊。看到好的词汇、句子、段落和优美短文，照样摘录下来。 他对杂志的兴趣也很大，如《中国青年》、《人民文学》、《少 年文艺》、《新观察》、《科普知识》等，都在必读之列。

校领导见他博览群书好学苦读，特别喜欢他，有时还当面褒奖几句，说一些“书到用时方恨少”、“船到江心补漏迟” 和“师傅请进门，修行在个人”、“同读一所师范，作为各有千秋”的道理，鼓励王耀楚永远保持刻苦好学的精神。

学校领导喜欢王耀楚，学校的老师更喜欢王耀楚。不是 吗？当老师的殚精竭虑、不遗余力，不就指望今日之桃李能成他日之栋梁吗？学生希望遇上好老师，希望找到自己人生的偶 像；老师又何尝不希望育成好学子，希望在自己苦心栽培的学子身上找到呕心沥血造下的影像？在此种意义上说，王耀楚真 是幸运有加，因为他遇到的老师几乎都很优秀、卓越，几乎从老师身上学到的知识、文化、文明、道德都可以“受用终生”。

在武冈师范求学期间，吕楚峙、邓集湘、邓定钧、谢惠成等老师都当过王耀楚的班主任，对他日后能成为全国优秀班主任、湖南省劳动模范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吕楚峙是语文老师，邓集湘是历史教师，知识渊博，一专多能。两位老师不仅课教 得好，还对学生有深厚的感情，要求严格但不古板，可以说是 “管而不死”；倡导个性化发展却“活而不乱”，真可谓“张弛有度”。尤其邓集湘老师毕业于浙江大学外语系 和中央大学经济系，除教历史外，还能教语文、数学、英语等课程，是有名的全才。他们都心胸豁达、大度，对学生平易近人，且淡泊名利、只求奉献、不思索取。即使是遭遇某 些不公正的待遇，也一笑置之，甚至以德报怨。正因为如此， 两位老师都是长寿之星，至2014年，邓集湘老师已是97岁高 龄，吕楚峙老师早已进人耄耋之年。令人惊奇的是，2014年6 月22日王耀楚前去看望邓集湘老师时，不仅看到邓老亲笔书写的、表达一生心态的巨幅对联，“读五千余年中外图书咨嗟频仍 观七十一峰烟云变化趣味良多”，落款为“牧野樵夫长溪子书于无忧乐天斋”，而且听到了邓老非同凡响的宏愿，邀请他的弟子曾昭耀、谢松成、王耀楚等人 探讨《尚书》的真伪问题，并说九月初九老年节如果组织旅游活动，他愿意结伴步行千里去三峡。邓定钧老师是教教育学的，受马卡连柯 《教育诗》的影响颇深，不仅在理论上很有造诣，而且在理论 与实践的结合上做得恰到好处。班主任工作既细致入微又极富 人情味，于轻松愉悦之中即做通了人的思想工作，很有一种 “润物细无声”的美好意境。谢惠成老师是教化学课的，他把 渊博的化学知识也灵活运用到班主任工作上来了。化学研究的 是物质化合和分解的原理，他当班主任擅长化解日常生活中人 与人之间各种大大小小的矛盾，又特别能发现每个学生身上的 闪光点，讲究营造一种和谐、融洽、积极向上的班集体气氛， 并千方百计使之形成合力，去共同创造集体的荣誉与輝煌 。

除了以上4位优秀班主任老师之外，还有一位专职语文教员令王耀楚终生难忘。他叫曾弥高，是当时武冈最有名望的教师。曾老师学问高深，远近团转众口皆碑，但他从不摆权威架子，不论何时何地碰到何人，即使是刚入校的满脸稚气的新 生，他都是一脸笑容，待人和气真如春天般温暖。他说话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吐词清楚准确，语调娓娓动听，讲究 “词必达意”、“声必传情”；板书设计精美、整洁大方，字体灵秀中隐藏刚劲，排版明快中透露整肃，追求“赏心悦目”、 “错落有致”；他教作文强调审清题、立好意、重结构、讲修 辞、先腹稿、再下笔、开头若虎首引人、正文如猪肚壮实、收笔似豹尾有力。

他布置一篇题为《我爱武师》的作文，先把同学们带到校园 ，从审题、立意讲起，介绍学校的历史和变革，最后参观校园环境、亮丽景点。讲完后他问同学们：“现在知道怎么写了么？”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知道了！” 王耀楚的这篇作文，曾老师在好几个地方用红笔圈了又圈，末了还拿到作文讲评课上讲评、朗读，并张贴在“优秀作文栏”里。

在曾弥高等优秀教师的教育和影响下，王耀楚更加明确和坚定了自己的人生追求：一定要向前辈先贤学习，当一名受学 生和社会欢迎的人民教师。他广泛涉猎文史哲知识。学校的马少侨老师在《历史研究》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他赶紧带着钦羡的神情告诉朱石生等同学，要同学们去拜读。

武冈师范三年，他政治上积极上进，成了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青年团员；学习上刻苦发愤，像海绵吸水一样积蓄课內外知识营养，为毕业后当小学乃至初中老师创造了充分条件。

1956年7月，王耀楚从武冈师范毕业，但没有马上去乡 村当教师。根据国家需要，当年的毕业生可以报考高等师范院校。他报考的是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即如今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的前身。

那时武冈还没设考点，考点设在邵阳市二中。从武冈到邵 阳市，140多公里，他们搭乘的是货车，人就站在车厢里，车子一开动，颠颠簸簸，摇摇晃晃，一忽儿蹿到前面，一忽儿撞 到后边，可心里就是美滋滋的，说不出有多高兴，甚至浮想联翩。一连颠簸了四五个小时才到达邵阳市。

下了车，顾不上稍事休整褪去疲劳，就往大街上奔。

没来邵阳前，觉得武冈城好大，尤其是皇城坪，据说是朱王的阅兵场，气派得不得了！还有那据说是“甲天下”的武 冈城墙，宽阔的四牌路十字街口，神乎其神的落马桥、玉带 桥、断头桥，等等，等等。到了邵阳，才觉得武冈乃弹丸之地，邵阳城才真的叫大！站在青龙桥头放眼一望，那黑压压的人群川流不息，楼比武冈的高，路比武冈的宽，人比武冈的要多出 多少倍，真是大开了眼界！

考试非常顺利。打开语文试卷一看，作文题是《我生活 在幸福的时代》，王耀楚兴奋不已。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平时又喜欢 看报，写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考试完后就回到武冈等录取通知。那天，他正和弟弟王耀 中在家里闲聊文学。弟弟也爱好文学，特别擅长写作新诗和民歌，

总是把二哥当偶像。忽然，乡邮员来了。两人连忙迎上前去。

“谁是王耀楚?”乡邮员高高地举着个信封问道。

“他就是！”王耀中抢先回答。

签了字，领了邮件，王耀中一把夺过信封，撕开口子，迫 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新生录取通知书

王耀楚同学：

你已被录取为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学生，我们表示热烈 的祝贺！湘江在沸腾，麓山在欢笑，千万颗火热的心在为你而 跳动！来吧，湖南师范学院年轻的主人们！在车站，在码头，在林荫道上，在接待室里，一大群一大群的人们正在等待和你们见面、握手……”

“考起了！考起了！二哥，我向你祝贺！我替你骄傲!” 王耀中念完录取通知书，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王耀楚又何尝不激动异常？只是嘴里没说任何激动的话语，滚烫的泪水却早己盈满了眼眶。

为了表示对弟弟的鼓励，入校后，王耀楚第一件事就是到麓山门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新书《作家谈创作》寄给王耀中，並在扉页上语重心长地写下“观察生活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心去想”的赠言。

耀中弟弟也很有志气，没有辜负哥哥的期望，后来在当小学教师时，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新诗和民歌，成为武冈 小有名气的业余作者。

湖南师院座落在长沙湘江西岸岳麓山脚下，紧挨麓山 门，距遐迩闻名的爱晚亭不到一公里。爱晚亭得名于唐代杜牧 “停车坐爱枫林晚”的诗句，不仅风景幽美，而且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她与北京的陶然亭、浙江的湖心亭、安徽的醉翁亭合称中国四大名亭。毛泽东在第一师范求学曾多次来过这里，留下了光辉的足迹。

岳麓山、爱晚亭是王耀楚心仪已久的胜地。如今有幸成了她的近邻，怎能不倾情投人她的怀抱？不知有多少个星期天，他和一同考人大学的朱石生等同学，除按时到学院食堂进餐外，成天流连在山间亭畔，或伫立黄兴墓蔡锷墓前，缅怀英烈勋业；或登临峰顶云麓宫，俯瞰湘江浩荡、星城璀璨；或盘桓于古木参天浓荫砸地的小径，饱餐名山秀色。他们都经济拮据，不屑于浪费光阴过河上街闲逛，认定没有比抓紧学习更有意义的事情，顺理成章选择了星期天就近隐居名山，沐浴着沁人心脾的山风，择地而坐，专心致志地读着老师指定必读和选读的古今中外名著，孜孜不倦且津津有味，一本接一本。平时的晚上，他就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读书。图书馆藏书非常丰富，阅览室有好几大间，他如饥似渴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湖南师范学院的院长叫刘寿祺，湖南洞口 人，是一位著名 的教育家，他有位胞弟刘德祺在武冈教书，因此对从武冈考来的学生多了几分关注，曾勉励他们要发愤读书，做政治上可靠、业务上优秀、身体上健壮的祖国教育事业接班人。作家韩罕明担任中文系的系主任。一批著名的教授如马宗霍、宋祚胤、王石波、魏竞江、周秉钧、周铁铮、张隆华、马积高、严 怪愚、樊篱、羊春秋等亲自执教，整个中文系的师资班底在全国省一级高等师范学校中排名还是靠前的。

大学期间，王耀楚谨记校领导的教诲，积极关心国家大 事，关心政治，作为一名尚不谙世事的青年学生，表现出超乎 常人的坚强和稳定，在纷繁复杂、变幻莫测的现实生活中，不 随波逐流、人云亦云，遇事冷静思考、善于判断。对如火如荼 的国家经济建设，他打内心里激动、行动上积极响应，京广铁路复线热火朝天的工地上，留下过他挥洒热汗的身影；坪塘农村广袤的稻田里，烙下了他弓腰插秧和舞镰割禾的难忘的印 记。当然，更多更多的，还是学到了教育思想、教育理论以及 为教育服务的丰富的专业知识。他比较系统地弄懂了“诲人不倦”、“学而不厌”、“教学相长”、“互教互学”以及“启发 式教学”和“因材施教”的道理，比较全面地认识了“中国 文学”、“外国文学”特别是“俄罗斯文学”，不仅结识了屈原、司马迁、李白、杜甫、白居易、施耐庵、罗贯中、曹雪芹、鲁迅、茅盾、巴金、老舍，还结识了莎士比亚、普希金、托尔斯 泰、果戈理、契訶夫、高尔基……从而，在铭记陶行知先生 “一生清贫，两袖清风”、“捧出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 ，学做真人”的信念和追求的同时，又铭记下了马特洛索夫“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使别人生活得更美好”和奥斯特洛夫斯基“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 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等格言。

“西南云气来衡嶽，日夜涛声入洞庭”。岳麓山上云麓宫前的这副对联，王耀楚每次登临时都要认真地观看、大声地吟诵。他打内心深处感谢政府、感谢三湘父老乡亲、感谢湖湘文化！ 4年，短暂的4年一晃而过，记不凊楚曾经多少次登临云 麓宫了！如今眼看学成毕业，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才 高八斗”，但毕竟有一颗报效之心。他决心到祖国、到三湘父老乡亲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教书育人的第一线去，志为华夏育 英才！回到宿舍，正好系里通知毕业生填报分配志愿。他不假 思索，就填报了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宣布分配方案的时候到了。他毫无那种心跳到喉咙口的感 觉，一心只等着领到派遣通知，就朝那个人生地不熟却急需要 教师的地方去报到，去开拓自己崭新的人生。

长沙市的宣布完了。株洲、湘潭、衡阳、常德、岳阳的宣 布完了。湘西的也宣布完了！就是没有王耀楚的名字！等到念 邵阳地区的名单了，“王耀楚”三个字却早早地蹦了出来！

“服从”既是军人的天职，也是毕业学生的天职。他领到 派遣通知，便偕同李勇、罗世明、戴开梅等师院毕业同学先到 邵阳地区教育局，再到武冈县教育局，然后他被分配在武冈二 中，李勇、罗世明分配在武冈师范，戴开梅分配在武冈一中。

去学校报到这天，他挑着行李，经玉带桥过赧水，朝法相岩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味着毕业前在常德一中3个月的实习生活，心里美滋滋的。常德一中是全省著名的重点中学，他当班主任，教语文。同学们非常喜欢他，他也特别喜欢那些学生，学校领导和教师待他也很热情，对他的工作给予高度的评价。临结束实习时学校还召开了隆重的欢送会，送给他精美 的笔记本作纪念，许多学生还手捧笔记本请他签名留念。那些日子，他打心底里感受到教师的光荣、学生的可爱！现在即将 要去工作的学校就在眼前，马上要唱做念打使出十八般武艺表演的舞台就在眼前，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的声音!

猛一抬头，不觉已到了学校的大门前面。

这是I960年的秋天。王耀楚的璀璨教书育人生涯就要从此开始了。

上图: 2005年10月王耀楚与1966届、67届、68届学生合影。

第四章    初为人师露峥嵘

报完到，学校领导告诉王耀楚：“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 你可以先熟悉一下学校环境和情况，也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和 亲人团聚团聚，或走访一下同学和亲戚朋友。具体教学任务的安排，开学之前再听通知。”

校长兼党支部书记李咸清话语不多，却铿锵有力，十分平易近人。

教导主任杨钺看起来比较严肃，实际却古道热肠、真情实 在。他对王耀楚说：“你在常德一中实习时当过班主任，教过 高中语文是吗?”

“是的，不过只有3个月时间。”王耀楚如实回答。

王耀楚太激动了！十几年寒窗苦读，今朝初为人师，而且 是在这么一所名声赫赫的学校。

以前在武冈师范读书时，每次在赧水之滨、东塔脚下溜达，隔河相望，总看见有一片偌大的绿覆荫浓的青黛，同学们 总是不无夸张地互告：“那就是法相岩，就是洞庭中学!”

好几次，他和同学们结伴，也到这所遐迩闻名的学校玩过，因为都是中师学生，谁也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能到这所名校任教。

可是，这在几年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却变成了 现实。

他没有选择回家与亲人团聚，也没有选择四处奔走相告访朋问友，就连日夜牵挂正在邻县绥宁乡村小学任教的热恋中的女友张文秀也来不及马上去看望，而是选择立即熟悉学校环境和情况，为开学就能顺利上岗做准备。

武冈二中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法相岩风景区原黄埔军校二分校旧址，占地345亩，其前身是1939年10月1日由著名爱国将领李明灏将军和著名留日学者刘侃元教授创建的湖南私立洞庭初级中学。1937年，“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 8月，李明灏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武汉分校中将主任，后因战局急转，武汉分校先迁湖南邵阳，1938年5月，再迁武冈， 并改名为中央军校第二分校，习惯上称武冈分校，又称黄埔军校二分校。为培养抗战建国人才和解决二分校官佐子弟上学问 题，1939年秋李将军与早年留学日本的同乡刘侃元教授商定， 利用二分校的人力、物力、财力，与地方合作，创办了湖南私 立洞庭初级中学。学校成立了校董事会，李明灏将军任董事长，二分校副主任周盘和地方豪绅许辰章任副董事长，推选刘侃元教授为第一任校长。

学校草创之初，曾借用县城杨、李二祠及简易师范部分教 室做校舍。1940年6月，购得武冈城东郊许家大屋为校址， 随即修建教学楼两座，平房六栋，于1941年3月迁人。1942 年、1943年两届全省中学毕业会考，洞庭初级中学成绩名列全省第一。1943年，省教育厅批准招收高中班。从此，学校 升格为完全中学，并更名为湖南私立洞庭中学。1944年秋，日寇压境，空袭频繁，师生逃难至绥宁，借住绥宁县城文庙， 1945年秋迁回原址。不久，由于日寇飞机不时来袭，复将学 生分成十几人一小分队，由教师率领逃难至会同。是年8月， 日寇投降，师生重返许家大屋。1945年10月，陆军二分校裁撤。1946年2月，洞庭中学的校址才正式定在二分校旧址法相岩。这里校园宽阔，面积800余亩，风景秀丽，环境幽静，人文景观颇丰，是办学胜地。黄埔军校二分校当年的纪念建筑中山堂依然保护完好，和风景秀丽的法相岩一样，是省级文物重点保护单位。2013年5月，经国务院批准，已升格为 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1953年9月学校更名为武冈二中，不久被定为湘西南两所省属重点中学之一。学校办学设施齐全、 师资力量雄厚，办学传统优良，教学教研成果显著。

王耀楚在校园内外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一切是那样新鲜， 一切是那样传情！

学校大门外就是武冈八景之一的法相岩，这里有宋代摩崖《金刚经》偈语和宋四明楼钥书“碧玉簪”三个大字，以及明 人留下的诗文石刻。他来到正洞——太保洞前，映人眼帘的是两棵古樟，三人牵手也难环抱。那苍劲的树干顶着擎天的华盖，宛如撑开两把巨伞，伫立洞前，迎候游客。正洞的左边是芙蓉洞，一股清泉悠然入洞，潺潺有声，洞口还冒出一股股水 气，似炊烟缭绕，如云雾升腾。正洞的右边是迎阳洞，洞门向 东，洞前有水平如镜的池塘，学校的大门、围墙、教学楼倒映池中，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图画。

进入校门，左边是宝方山，山上有朝阳洞，洞口不远处是时代久远的银杏和“二邓先生祠”。“二邓”指的是邓弥之、 邓保之兄弟。邓弥之(1828-1893 )名辅轮，字弥之。清代 武冈南乡大甸湾，即今大甸乡大甸村人。弥之先生自幼饱读诗书，极有才学，他曾作诗自况:“撑肠已满三千卷，扪腹犹储十万兵。”与弟邓保之等被时人誉为“湘中五子”之一。最 近出版的《武冈县志》载：“邓辅轮的名字被收录入《中国人名大辞典》，邓的诗篇收人《中国文学史》、《中国近代文学大 系》、《清稗类钞选》等书。”沿鹅卵石路往前走，右边是木鱼岭，有一片茂密的松林，松林深处是校医务室。正面是排列整 齐的教学楼、教师办公楼，楼前有数株高数十丈、两三人牵手方能合抱的古枫树。再往里走，右边是宽阔的田径运动场，左 边是大礼堂、学生食堂、教工食堂、图书馆。再往里走，迎面 一栋两层的红楼，这就是学校的心脏校办公大楼。“万绿 丛中一点红”，红楼特别显眼，也特别肃穆庄严。红楼的右后 方，又是 排列整齐的教室和学生宿舍。最后边就是中山 堂。堂前还有两座八角亭，建筑精美，生意盎然。

可以说，武冈二中是武冈的“ 最高学府”。王耀楚对能到 这所学校任教，心情是既激动又略有几分紧张。激动是自然 的，十几年“磨剑”，不就是希望能登“大雅之堂”么？如今 登 这个“大雅之堂”，说一点都不紧张肯定是假的。庙大 菩萨大，高手如林啊！学校里教师上百，许多都是名家、台柱子。如数学教师杨来炳，物理教师蒋旭，化学教师曾荣森，语 文教师张子铭、邓星田、程谦……这些都是家喻户晓的名师呀！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鹤立鸡群当然是愈显其高，如鸡立鹤群不是愈显其矮了么？但是，他思来想去之后，又自己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名师多更好向名师学习取经呀！他又想起在常德一中实习的情景来。刚上讲台时不 是也心里没底么？只要认了真，只要胆大心细，只要诚心实 意，就没有闯不过的关迈不过的坎！

开学的时间到了。那天，全体教师集合在红楼会议室开 会。李咸清校长作简短的讲话后，教导主任杨钺宣布新学期的教师分工。王耀楚听得真真切切，他被分配当高中28班的班主任，教语文。 这是一个高中二年一期的班级。那一瞬间，他意识到，千斤重担已经压到了自己的肩上。

第一天，教导主任杨钺陪同王耀楚走进高28班教室。 杨主任和蔼可亲地说：“你们原来的班主任调走了，由新来的王耀楚老师当班主任，教你们的语文课。你们要尊重、欢迎新老师呵!”同学们仔细端详着王耀楚老师，只见他神采飞扬、充满青春活力、身材颀长而伟岸挺拔、面容慈善而微露笑靥。须臾，他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从粉笔盒里

取出一支粉笔，“当当当”地在黑板上写下“王耀楚”三个清秀而刚劲的大 字，然后面向同学作起了自我介绍：“我叫王耀楚，武冈师范毕业后又到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读了4年，刚毕业分配到这里，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和语文教师。初为人师，没有经验，但 我非常热爱教师这门职业，喜欢语文这门学科，我会尽职尽责、尽我所能，努力和你们交朋友，努力做好本职工作，诚恳地希望得到全班同学的理解和支持!”

话音未落，教室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那时候，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正经历着当代历史上有名的 3年暂时困难时期，物资极度匮乏，不仅买米要粮票，买布要 布票，买油要油票，买糖要糖票，就连买肥皂、火柴也要票。校领导要求同学们既要出色完成学业，又要积极开展勤工俭学 和生产自救，为国分忧，共渡难关。不管去栗山园或文坪挑运煤炭还是去罗栏桥挑运柴火，他总是走在学生前面，虽汗流浃 也乐此不疲。劳动课或晚餐后，他经常带領同学们到学校农场的菜地劳动，和同学们一起挖土、种菜、挑水、施肥。有时，一边干活，还一边带領大家唱《南泥湾》等延安大生产 的歌曲，朗诵贺敬之《回延安》的诗歌，或者讲述《记一辆纺车》的故事，欢歌笑语，此伏彼起。

他总是专门拣重活、脏活干，抡起锄头挖土，挽起裤脚挑粪、浇粪。挑粪时个别女生见了，捂着鼻子朝两边躲闪。他也不生硬地批评，只是笑着说：“大粪虽然臭，可蔬菜、农作物生长却少不了它！萝 卜浇了大粪，长得又又白又大，油菜麦子浇了大粪，就顆粒饱满产量高 ，同学们填饱了肚子，就好发愤读书学本领啰 ！”

一席话，逗得同学们又笑又乐，完全忘记了疲劳。

一天深夜，正好轮到担任学生会生活部长的戴成纲同学值夜班巡校，突然刮起了西北风。戴成纲同学便赶紧回宿舍去加衣服。临近宿舍时，发现有人正亮着手电这里照照那里瞧瞧。平时警惕性比较高的戴成纲同学犯了嘀咕，暗想，兴许撞上入室行窃的梁上君子了，便放轻脚步屏住呼吸静观下文，心想只 等那窃贼实施行窃时好将其捉贼拿赃当场擒获。谁知哪里是什么窃贼?原来是王耀楚老师风起情生帮学生宿舍关玻璃窗户、帮踢开被子的学生重新盖好被子！看着这眼前的一幕，戴成纲 同学滚烫的泪水不禁盈满了两个眼眶。

有一次，城里的姑妈把戴成纲叫去，特意做了粉蒸肉为他改善生活。也许是吃得过饱又喝了生水，回校后肚子疼得要命，一夜间接连几次跑厠所。去厠所的路上正好要经过王老师 的宿舍。后半夜了，只見王老师房里还亮着灯光。透过窗户玻 璃他看見王老师仍在聚精汇神批改学生作文，便不由自主走近 窗前，关切地说了声：“王老师，这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 听到戴成纲的声音，王耀楚立刻站了起来，推开窗户，诧异地 问：“戴成纲，你怎么啦?”戴只好如实秉报：“屙肚子了。” 王耀楚显得异常焦急地说：“那还不赶快去医务室?”说完，便走出宿舍，一把拉着戴成纲，朝松林深处的校医务室奔去。

1961年3月的一个宁静的夜晚，戴成纲同学正在上晚自 习，王耀楚老师缓步走进教室，轻声地对他说：“来，到我房 间去坐坐。”他起身跟随这位兄长般的班主任老师走进了既是 办公室又是卧室的不足10平方米的简陋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简易书桌、一根方凳和一个 书架。王耀楚老师给戴成纲同学倒上开水，让他坐到床沿，十 分关切地问道：“父母亲还好么？家里人都好么？”

戴成纲一一作了回答。

王老师接着又说：“我很久就想和你谈次心了，很想听听你和同学们的心里话。今晚就不必拘谨，随心所欲地谈个痛快吧!”

戴成纲读书十来年，象王老师这样亲切、慈祥、平易近人的师生谈心，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頓时，一股暖流 涌遍全身，完全没有了什么“师道尊严”的隔阂和距离。

于是，他把自己几个月来的真情实感和想法，竹筒倒豆子 般地全讲了出来。

王老师听得非常认真，不时地点头、插话，气氛之和谐融洽，沟通之完整深人，在他心灵深处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谈话结束时，王老师语重心长、充满鼓励和期望地说: “你是三好学生、优秀团干，学生会工作也干得不错。但是你 还要记住，你同时也是 普通学生，学习是你的主要任务， 而且是重中之重，这些关系都要处理好，德、智、体要全面发 展，今后才能真正成为有益国家、有益民族的栋梁之材。”

这期末，学校征兵，戴成纲应征人伍，成了一名光荣的解 放军战士。

这是国家首次在高中在校学生中征兵，由于思想工作做得 扎实充分，高28 班有10 多名同学共同入伍，是全校，也是全县征兵任务完成得最好的班级。

入伍前，同学们搬的搬桌子，搬的搬凳子，在教室前面的 空地上召开了欢送会。王耀楚老师自己掏钱买了笔记本送给入伍的同学作纪念，勉励大家到部队后好好学习，好好干，干一 行，爱一行，干好一行。

应征入伍的同学推举代表在欢送会上致答谢辞，表示决不 辜负学校的教育和培养，决不辜负同学们的深情厚意，决不辜负最难忘的班主任王耀楚老师的殷切期望！

教导主任杨钺抓教学有一套，这在武冈县是出了名的。他不靠作报告，长篇大论甲乙丙丁子丑寅卯，说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不靠上公开课开现场会，表面功夫半天云里放浏阳花炮，震得人耳朵发聋四肢发麻；不靠凭借手中权力推销玻璃小鞋，“罚”治天下“整”肃校纲。他靠什么呢？靠教师！靠教师充 分发挥潜能自觉提升水平。特别对新教师，先是因人施职、委 以重任，将你放到非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能完成任务的教学岗位 上。然后“细察”，偷偷坐到教室末排当“学生”听你上课; 暗暗检查教案看你备课扎不扎实；抽查学生作业看你批改作业认不认真仔不仔细；开学生座谈会听取学生最直接的反映。最 后“定岗”，将你留在最能发挥潜能最适合你施展才干的岗位 上，并按岗定薪。他这套办法确也奏效，造就了不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出拔萃的教师。他对校长李咸清十分尊重，自己掌握的情况均按时如实向校长通报，两人配合默契，在位 期间基本上杜绝了“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 行也不行”的官僚主义现象。

王耀楚的班主任工作和语文教学工作，杨主任当然也是了如指掌的。他对这位青年教师的满意程度，简直可以用“非常”两个字来形容。他告诉李咸清校长：“这是一棵难得的业务苗子！稍加培养 ，必成骨干!”

经过近两个学期的“细察”，他越来越有信心，越来越喜 欢上这位身材高挑、腼腼腆腆、办事细心、凝聚力强的年轻 人。虽然他从来没当面灌过王耀楚的“米汤”，也从未在大会 小会轻易点名表扬。首次征兵工作完成得如此出色，从宣传发 动、思想动员，到报名应征、政审考察，再到体检筛选、个别谈话，令去者愉快、留者安心，哪一个环节都没有出过紕漏，哪一个环节都不要领导操心费力，足可见其有当好班主任的组 织管理才能。从教学业务上讲，他觉得这位青年教师教案准备 充足、详尽，真正吃透了教材，重点、难点一目了然，旁征、博引开拓性强；课堂教学组织严密、轻松活泼、跌宕起伏、感 染力强；板书字迹清秀、排版规则、详略得当、可视性强；作业批改认真仔细、注重个性、言之有物、针对性强；课外辅导别开生面、信息量大、循循善诱、启发性强。杨主任和李校长在细察了王耀楚一年的班主任工作和语文教学业务情况以后，

很快达成共识：青年教师王耀楚担任高中二年级语文教学兼班主任是十分称职的。这一共识顺理成章地形成了校务会的决议。不久，王耀楚被批准按时“转正”，同时破例晋升两级工资，正式享受这一职、岗的薪酬待遇。

连续几年，王耀楚都是教高中的语文、当班主任。他的班主任工作越做越细，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在他管理的班级里， 学校的决策都能畅通无阻地执行，正气上升，歪风绝迹，同学 们自觉地团结在班委会、团支部周围，严肃活泼、健康向上地 完成学业。他经常找学生谈心，同学们有什么疙疙瘩瘩的问题都喜欢向他反映，许多日常生活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矛盾，都经过他的谈话得到化解，“消祸乱于无形”。他的爱心更是成了班级和谐融洽的“胶粘剂”。他爱自己管理的班级，爱自己 管理的班级里的每一个学生，从思想上、学习上、生活上、身体健康上，方方面面都给予无微不至的关爱。现深圳海关高级工程师、处级公务员银醇江，是武R二中高37班的学生， 1961年至1964年在读。他在《博大胸怀，辛勤园丁》一文中 深情地回忆了当时的情景：

“离开湖南省武冈二中巳经整整47周年了，虽然我们只相 处了短短的三年时间（1961 -1964年），但他的音容笑貌，却 时时闪现在我的眼前；他的品行人格、坚持原则和平易近人的作风却永远珍藏在我记忆的深处。我虽不是他培育的最出色的 学生，而他却是最值得我尊敬的老师。

“整个高中阶段的三年中，王耀楚老师在教给我们科学文化知识的同时，特别注意教给我们做人的道理，诠释人生真谛，言传身教，像春雨润物细无声。1961、1962年，正值我国因自然灾害处于经济最困难的后期，物质条件很差，学生间的思想比较混乱，红与专的认识比较模糊，早恋情况显现。王老师紧紧依靠团支部和班骨干，通过团组织活动、班会、黑板报、个别谈心、教唱革命歌曲、向英雄模范人物学习、挖掘每个同学的闪光点等多种形式，引导全班同学热爱共产党，热爱伟大祖国，积极向上，努力学好本领，将来为国家的现代化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以感恩父母、感恩社会、感恩共产党。我 清楚地记得《国际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歌唱祖国》等 许多经典歌曲就是他在我们班上教唱开的；我还清楚地记得，为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更深入地开展学雷锋活动，他亲自把刊登在《中国青年》杂志上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 ” 的题词剪下来贴在黑板左下角的最显眼处。当时，全班政治空 气浓厚，争做好事成风，积极要求进步的人明显增多，我也就 是在那个时侯申请加入了共青团，被推选为班上的学习委员、校三好学生。

“王老师不但在政治上引导我们，生活上也象兄长一样对 我们无微不至地关怀，对此我终生难忘。我家住农村，奶奶、 父母、加上我们弟妹4个共计7人。由于母亲眼睛失明，家里 唯一的劳动力父亲又体弱多病，是生产队的第一困难户，更严 重的是1963年夏，父亲突发精神错乱，家里暂时丧失了主 要劳动力，当时且不说无钱给父亲看病，就连家里自留地里的麦子都无人收割，家庭的实际困难迫使我不得不产生放弃求学的打算。返校后我把自己的想法吐露给王老师后他当即表示：你 父亲的病是暂时的，你应该学会坚强，你的成绩也不差，再过一年就要考大学了，一旦失学就会葬送你一生的前途，你不后悔吗？更何况我们可以为你争取最优越的助学金，可以发动全班的同学帮助你。兄长般的劝慰，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好，我太感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坚持退学呢？之后王老师带头捐出了自已近半个月的工资，又发动全班同学你5毛，他1元的总共为我捐得人民币34元、粮票25斤，星 期天又发动同学去我家帮助收麦子等，解决了我及我家的实际困难，使我坚持读完了高中，于1964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成都电讯工程学院。毕业后在航空工业部贵州三机局工 作，1983年调人深圳海关任高级工程师、处级公务员，直至 2006年3月退休。我衷心感谢王老师，感谢原高37班的全体同学。

“我记得还有一次，晚自习后女同学朱金秀突然肚痛不止，王老师得知后，发动班里同学硬是用板车将她推至县人民 医院，经确诊系急性阑尾炎。办完入院手续步行返校后巳接近 凌晨。担任我们班主任期间，王老师始终坚持既指导我们 学习，又引导我们做人，还关心我们身体和生活，真正做到了关爱学生胜似亲人。”

王耀楚的语文教学水平也与日提髙。他从小喜爱读书，用 “博览群书”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读书多知识自然就渊博，备起课讲起课来自然就如魚入水得心应手游弋自如。语文教学最忌讳的是枯燥、干瘪、生硬；其次是牵强附会，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说白了，就是语文教师的素质要求特别高， 一是要求腹中有“货”，不能是个空皮囊，空皮囊里当然倒不 出珍珠宝贝来；二是要求有相当高的表达才能，能说会道而且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不 行，而“茶壶里煮空气哄鬼”更不行。他把备课、写教案比做剧作家写剧本，说“剧本剧本是一剧之本”，“教案教案是一课之案”，再好的演员没有好剧本演不出好戏，再好的教师没有好教案上不出好课。所以他上课很讲究追根溯源，要学生弄懂的问题自己必先弄懂，哪怕是一个成语典故、一个文章标题或一本书名。鲁迅的好几篇杂文都出自《且介亭杂文》一书。他清楚地记得在常德一中实习时就有学生问过，且介亭在什么地方？属不属中国几大名亭？因而他在备课时就特别关 注了《且介亭杂文》等杂文集书名的由来。到了上课时，讲到文章出自鲁迅的哪一本杂文集时，他先板书“且介亭”三个字，然后问：“这三个字同学们都认识，但有什么特殊的 含义呢？知道的同学请举手回答！”

有抢先举手的。想当然地回答：“是一个亭子，名字叫 ‘且介’。”

有闷葫芦不响的。没把握的事，还是不开口保险。

全场扫视一遍之后，他微露笑靥，用粉笔先在“亭”字下面划根杠，然后说：“这个‘亭’字，不是‘亭子’的意 思，准确地说，是‘亭子间’，是上海等地旧式楼房中最差的一个小房间，一般在楼上正房的后面楼梯中间，狭小而又阴 暗。鲁迅当时就是租住这种‘亭子间’写作。”

接着他又在“且介”二字下面划根杠，继续说：“‘且介’ 二字要分开看。‘且’字是‘租’字的一半，‘介’字是 ‘界 ’字的下半部分，二字合起来就成了‘半租界’。最后 把‘且介亭’连起来，就是‘半租界的亭子间’了。”

听完他的解释，同学们不仅从字面上弄清了这本杂文集书 名的含义，而且对这些杂文写作的时代背景也有了较深入的理 解，而且即便几十年后也不会忘记。

王耀楚指导作文教学很有方法。他不要求学生一口吃成个 胖子，不鼓励学生都去当作家，而是要求学生扎扎实实打好写作基础 ，掌握几种常用文体的基本写法。

他告诫同学们：“中学是打基础的阶段。万丈高楼平地 起，夯实基础是第一要务。语文在所有学科中是基础课程，不光将来学文科的要学好，学数理化、学医、学农的，从政当机关干部的，做生意当老板的，包括在乡村发展当农民种田的，不管哪行哪业，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学好语文、写好作文。人 活在世上要说话，要交流，要沟通，要表达思想感情，就离不 开语文，离不作文。以作前把作文叫‘写话’，这是很有道理 的。把 要说的话写出来，写清楚，让人家一看就懂，就明白，就是作文。”

为了强化基本功的训练，为了牢固地打好作文基础，他推出了 1小时1000字作文练习。即在1小时之内完成命题作文， 要求1、文章篇幅达到1000字，不能少，也不鼓励多； 2、 切题，不切题不计分； 3、主题突出观点正确，结构严谨布局 合理； 4、字迹工整无错别字，行文流畅有起承转合； 5、多种 文体反复练习，达到熟能生巧、挥洒自如的程度。一般作文课 是2课时，即90分钟。他就拿30分钟来命题、解题、启发学 生审题和打腹稿。这段时间学生可以提问，可以交谈讨论，也 可以拟写提纲。最后留下1小时正式写作。正式写作的时间是 铁定的，不增加，不能延长，就像考试一样。在这个时间段 内，一般都没有时间找参考资料、打草稿或互相交谈，也不允许出声和离开座位。时间一到即停止写作，收卷之后等待批改。

批改作文也分两种方法。一种是教师单独批改，一种是当着学生的面批改。他认为，教师单独批改很重要，但当面批改也不可少 。

笔者是1962年从武冈二中初中毕业考人高中的原高39 班的学生，高一是教数学的钟介澍老师当班主任，陈德亮老师教语文，高二改由王耀楚老师教语文当班主任。

记得王耀楚老师有次布置的作文题是《游法相岩》，我选择的体裁是诗歌。说实话，对这首一气呵成的长达数十行的自由体新诗，我的自我感觉，还是比较好的。从初中三年级起，我就开始在省级报刊上发表文章和诗歌，当时的县文教局曾发文，将我列为县里的6名业余作者之一，也是学生中仅有的一名。

王老师将我叫到房中，当面批改这篇作文。他高兴地对我说：“作为一篇文艺作品，这首诗还是可以的，既生动形象，感情真切，又注意押韵。作为业余爱好，练练笔是可以的。” “但是，作为一篇作文，却不符合要求，所以，我不给你评分 ，要发回重写。”

接着，王老师特别谈了作文审题的重要性。他说：“命题 作文，审题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下笔之前，必须审好题。审题 又分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从内容上说，要切题，即切合题意，不能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所有的观点、材料都要为表达 中心思想服务，与表达中心思想无关的观点、材料一律废弃不 用。从形式上说，就是要弄清《游法相岩》的体 裁要求是游记，你写成了诗歌，所以体裁不切题，不能评分。 学生作文常见的体裁有论说文、记叙文、说明文和应用文，到了现实生活中，就分得更细了。”

这次当面批改作文，对我的教育太深刻了，也可以说是“受用终生”。1965年高中毕业后，我考入老师的母校湖南师院中文系，毕业后教过两年高中语文，就调入党政机关 做文秘工作，后又专门从事新闻和文艺写作，一辈子与文章为伴。在漫长的写作生涯中，可以说，除剧本外，各种文体五花八门的文章都写过，1979年就作为“文革”后首批会员加 人了中国作家协会湖南分会。王老师的那次当面批改作文和发回重写，成了一剂苦口良药和长鸣的警钟。每当我接受上司的写作指令时，首先就要弄清楚这是一篇什么体裁的文章，而不致将领导讲话写成通讯特写，将工作总结写成散文故事，闹出不伦不类的笑话。思念老师教诲，总有雨露润泽、寸草春晖之感。

王耀楚老师确实把作文乃至语文课教活了。特别是他长期推行的作文基本功强化训练，造就了一大批活跃在四个现代化建设第一线的能学以致用、卓有建树、与时倶进的写作高手，他们 不仅能驾轻就熟地取胜高考，而且能在漫长而坎坷颠簸多变的 人生路上，凭借技高一着的语言文字驾驭能力而崭露头角。

第五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略】

上图: 耸立在两县交界山顶的将军石。

下图: 爬山越岭的人们常在风雨亭歇息。

　　这天清早，王耀楚老师就动身步行朝绥宁武阳方向走去。

出旱西门不远，便是马家桥。路旁有一家裁缝店，他顺便 看了一眼，一位姑娘正在缝衣服。

忽然，姑娘停下衣车，高兴地叫道：“王老师！快进屋坐!”原来是高中1966届的学生刘丽华！

他对这位学生印象很深，“文革”初期曾与庾国贞同学合 写过一份题为《给5 .16战斗团宣传队的一封信》的大字报， 观点有些偏激。他看到后曾给两位学生写了一封信，信中批评她俩天真幼稚，并告诫她俩在阶级斗争尖锐复杂的情况下，要 保持清醒的头脑，遇事多想想，不要意气用事，感情用事。没想到她不仅不记恨，还心存感激，以后处事就成熟多了。

当问明老师要走山路去师母那里时 ，刘丽华说：“从武冈县城至山口桥这条20多里的路我不知走过多少次了，在山口 桥居住时曾随母亲上大山采过蕨菜、拔过笋子。要步行去绥宁，需先至山口桥，再从此上山，翻越崇山峻岭才能到达。那 条路是古人用青石板铺成的连接毗邻两县的一条捷径，要经过 ‘ 五里冲’、‘ 吊脚楼’、‘七 步石’、‘风雨亭’、‘将军石’、 ‘白石头’等峻岭栈道才能到达绥宁境地。进人绥宁地界后， 还要再走二、三十里，才能到达武阳师母教书的学校。”她 当即要求为王老师当向导，在一旁才15岁的弟弟刘玉楚也欣 然要求陪姐姐前往。

王耀楚老师以前都是乘车绕道洞口县去的，并没走过这条山路，待刘丽华主动征得母亲同意后，也就答应下来。

于是3人匆忙赶路。直送到绥宁地界，王老师深恐耽误学生姐弟的回程，一再催促，刘丽华和弟弟才依依不舍顺原路返回。

那天师生惜别的场景，只有蓝天、白云、栈道、林莽和高高耸立的“将军石”可以作证。在20世纪60年代末的中国湘西南越城岭山脉某无名高地上演的这一幕，将成为永远珍藏于两代人心底的世间亲情的历史浮雕。

1969年，学校依然没有招生，当教师的依然没有课上。 曾经书声琅琅、学子云集的校园，演绎过一番“革文化的命” 的大闹剧后，显得越发沉寂和萧条。赧水对岸，东塔附近，武 冈师范变成了酒厂，武冈一中成了汽配厂， 武冈三中成了轴承厂。武冈二中侥倖得以保留，但也只保全了一个躯壳，一座空 空如也、人去楼空、满目疮痍、遍体鳞伤的校园。

这时又出了一个最时髦的口号，叫“接受贫下中农再教 育”。实际是把没工作岗位的干部、没班上的技术人员、没书教的老师、没书读的学生等等等等一应多余的人通通赶到农村 去，去修补地球。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那里天高皇帝远，有山有水有农民有土地，有干不完的农活。你不是说你有知识你 有文化么，你不是说你是人才你本事通天么，是骡子是马先牵 出去遛遛，看看到底分不分得清哪是麦子哪是韮菜 ，哪是“红 杆杆开白花”，哪是“硬就硬如铁，白就白如雪，一天洗 三把澡，夜在高楼歇”！

王耀楚和杨逵老师被分配到大甸公社红联大队司道冲生产 队，安排在一位姓赵的女贫下中农家里吃饭，住在门前水田旁一位姓张的贫下中农家里。这位赵姓女贫下中农的丈夫老张肯定也是位读书人，眼下正在非洲执行援外任务。她的婆婆是一位善良慈祥的老人，大概因为这些缘故 ，她对两位老师毫无反 感，根本没把他们当坏人看待，言谈之中还流露出几分同情和 尊敬，每天劳动之后都能吃上热饭菜。

至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杨逵老师，王耀楚更是觉得 “缘份”非浅。杨老师也算得一位“天才”，不仅长相英俊，而且才华超群。他在武冈二中高中毕业后，没有读大学，破格 留校任教。先教俄语，中苏关系恶化后，又改教语文，也是骨干把关教师。特别是人品端正，待人和气，乐于助人，对学生 关爱有加。两人白天和农民兄弟一起下地干活，晚上就摆 “龙门阵”，谈天说地，十分融洽。

这天晚上，他们尽兴而谈，硬是总结出了两人有“十个相同”：同一天被莫名其妙打成“牛鬼蛇神”挂黑牌子；同一 天“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而且同住一户人家；同 是学校领导器重的红人；同是学生尊重拥戴的骨干教师；同是 推崇“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实在人；同是“宁折勿弯，正道直行”、性格倔强的犟人；同是恪守“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 ，学做真人”信条的真人；同是实心实意拥护党的领导、忠诚党的教育亊业的人；同是一心报效家乡、报效 祖国、报效父老乡亲的知恩图报之人；还都有一位当小学教 员、而且在同一天举行了婚礼的贤妻良母式的夫人。末了，两 人相视大笑。

杨逵说：“我们是不是有点老鼠沿秤钩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王耀楚说：“人贵有志、有精神，今晚的话，权当自勉吧!”

说完，一连串哈哈惊得农家小院狗吠鸡啼猫叫不停。

很快就到了插秧的季节。这些农活王耀楚老师在求学阶段 和当教师后都干过，并不陌生。只是他个子高，弓腰的时间长了，就腰疼。但他能克服。而且，大队、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喜欢他和杨逵老师，没有谁将他们当外人。

在大队驻队蹲点的，是区里的一位领导。 一天，区领导到生产队检查指导，在田埂上招呼：“哪位是二中的王耀楚老 师、杨達老师?”

他停下插秧的活计，答道：“我和他就是!”

“ 你们上来一下！”

他们就两腿泥巴上了田埂，问：“ 领导有事？”

领导也没答理，便往前行。

他俩就跟着，一直到了村里的小学。

学校很简陋，冷冷清清。

领导问：“会出黑板报吗？”

他俩回答：“会啊。”

领导又说：“听说你们劳动锻炼得还算可以，但单纯搞生产还是不够的，还要关心政治，配合区工作组搞好宣传，先把 黒板报办起来。要几天时间只管说。”

听完吩咐，他俩就从路边板壁上取下粘满脏物污泥的黑板，扛到小溪边泡在水里，扯把青草擦洗干净，然后又扛回去 挂在原处。

第二天找来粉笔就开始规划排版，一边思考一边书写，有 题头图案，有醒目标题，有要闻，有简讯，有短评，还有山歌 联唱。全部过程大约两个多小时，一块区驻队工作组主办的黑板报就应运而生了。

这件事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引起了区领导的关注与重视。

平时生产队开什么会，他就教大家唱革命歌曲。说也怪， 原来不喜欢开会的人，都一反常态，提前到会了！

等开完会，已经很晚了，有的人就是不肯离去，还一个劲地缠着两位老师，要求再教他们一首歌。

大队有一批业余文艺宣传爱好者，都争着请他们创作、修改、辅导文艺节目，到了开群众大会的时候，就表演节目，热 闹异常。

在下放劳动锻炼的过程中，他们觉得真正和农民群众心心 相印、血脉相连起来，把疲劳、痛苦、烦恼丢到了九霄云外。

有一次两位老师摆“龙门阵”时，王耀楚对杨逵说：“我 本来是读武冈师范的，毕业后又 读了湖南师院，对世界著名平民教育家晏阳初博士的乡村建设理论没有实践的机会，没想到，现在又给我补了这一课。看来，我与晏阳初博士的缘份也 不浅!”

杨逵说：“你也想得太远了。我们是下来接受贫下中农再 教育的，是下来劳动锻炼改造的，真真实实还是与大甸、红 联、司道冲的农民兄弟和老百姓有缘!”

王耀楚说：“是呀是呀，他们没为难我们半点，不批不斗不罚跪不游团，还把我们当人看，当自己人看。这个缘份真是 不浅呀!”

杨逵说：“何止是不为难？还处处关照咧！当我们后来单 独开伙的时候，好多人把刚出园的新鲜蔬菜都送我们了，付钱 都不肯收。”

是呀，心有善念，才能涵容万物；心有愿景，才能纵横天 下；心有标尺，才能立处皆真；心有定力，才能厚积薄发。在混沌、黑白颠倒、许多人都觉得痛苦无望的年代，王耀 楚老师能和自己的同事、和对自己实施“再教育”的农民兄弟心心相印、配合默契、不忧不患，事事往好处看、往大处想、往细处察、往深处解，实实在在是已经达到了做人做事的最高境界。

光阴荏冉。春、夏、秋、冬四时交替，下放劳动锻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日子告一段落，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离别司道冲生产队时，男女老少依依不舍，不少人含泪相送， 家住本生产队的大队张书记也老泪纵横，王耀楚和杨逵两个大 男子汉眼窝里更是噙满激动、滾烫的泪水。

第六章    播种希望石羊桥

1970年春节过后，经历过下放农村劳动锻炼洗礼的教师们，马上又要重操旧业，到组织分配的新的教学岗位执教。

王耀楚被分配到县城东北方向10 多公里的石羊中学。

离别武冈二中那一天，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 苦、辣、咸全搅在一起了。

从I960年进入这所学校，快10年了。10年一觉都梁梦， 他在这里迈开了教书育人崇高职业生涯矫健的第一步，把心血 和精力全部倾注在可亲可爱的学生身上！他对这里的每一寸土 地、每一棵树木花草、每一处建筑物、每一块石头或每一处摩崖石刻和碑文，无不浸润着浓郁深厚的情和爱！他在这里莫名其妙地被挂过黑牌、当过“牛鬼蛇神”、陪过罚跪和批斗、睡过“鬼窝”“大铺”、提心吊胆受过武斗惊吓，但都能忍辱负重以国家民族安危为重，志存高远盼旭日东风河山长春。

他肩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李，也是全部家当：一床被子，几件衣裳，最值钱的就是一些常用的工具书籍，外带一把锄头。穿过了绿覆荫浓的鹅卵石小道，走下了“二邓祠”旁的

石级台阶，就步出了梧桐和水杉掩映的校门。在法相岩前停住脚步，心里道声“再见了”；在摩崖石刻下，默诵一次“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一切有为 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金刚经》 偈语，就大步流星地朝玉带桥方向走去了。

赧水是资江的一条支流，发源于城步苗族自治县的水东乡。另一条支流夫夷江，发源于广西资源县，流经湖南新宁， 在邵阳县与赧水汇合而称为资江。跨过玉带桥，顺赧水而下， 过了新东乡，就是石羊桥。

王耀楚挑着行李，并无心思欣赏沿岸风光景色，走了约3 小时，忽见前方一七拱六墩半园拱联石桥，知道这便是石羊桥了。他查过资料，此桥为800年前南宋淳熙年间进士李友直始 建，300多年前清康熙2年云南人安一龙又捐资重修，也算是县内一时代久远的文物古迹了。据说桥面原来还盖有遮雨避风的木结构建筑，气势很有点与怀化通道侗族自治县的风雨桥相似，屋宇内还备有长凳和茶桌，是当地老百姓耕余休闲品茗摆“龙门阵”的场所。特别是每年端午节河面举行划龙船比赛， 各家各户就提前来占凳子座位，一时半刻后划龙船比赛开始，桥上桥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后来桥上建筑被拆除，那些昔时的闲情逸趣和热闹场面也就成了尘封的史料。

正浮想联翩之时，忽见前面有一位学生模样的人，他就问去石羊中学还有多远。那学生模样的人自我介绍：“我就是高1班的学生，叫熊玉梅。学校就在对河桥的北端，一下子就到了。”

他便根据那学生的指点过了桥，一路朝群山环抱、绿水环 绕、风景秀丽的石羊中学走去。

石羊中学也叫石羊学校，是石羊公社的最高学府。学校有小学、初中，也有高中。那年月，批判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砸烂了 “城市老爷卫生部”，将城里的医院解散或停办， 医师都赶下乡去了； “老爷教育部”砸得将烂未烂，但学校倒是首先砸烂了不少，许多有 名望的教师也被优先赶到乡下去了，王耀楚就是搭乘这股“长风”到了石羊中学的。

但对于石羊中学来说，王耀楚老师的到来，无疑是一大福音。

乡村学校破天荒办高中，高1班就是1969年春季招生的， 学生来源既有本地初中和农中毕业生，也有被砸烂停办了的县城各中学的学生，而且66届、67届、68届的都有，年龄不等，文化程度也参差不齐。至于师资，则对不住，基本上是本校初中教师与学生一起“直升”高中。王老师此刻的到来，可想而知就是众望所归了。不过需要归需要，国情归国情。中国的国情是捧上压下，如果王老师是调省城、京城，那叫“荣升”，自然在“捧”之列；而现在是由县城调公社，亦即乡下，则叫“下放”，自然在打压之列。搭帮王老师人缘好、人品好、口碑好，可以不打压，但捧之断不可能，且大可不 必。按照几千年形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惯例，他虽被安排在比较重要的教学岗位，但仍是学校普通的一名员工。好在他本本份份素来只知“埋头拉车”，不擅“察言观色”，悄悄地来了就来了，並没引发什么爆炸性新闻和轩然大波。

高1 班共有40多名学生，均系不同年龄与层次的农家子弟。为他指过路的熊玉梅同学是全班最早认识王老师的学生 。她对新来的这位身材高挑、面容和善、目光炯炯、声音宏亮的老师充满好感。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位昨天向她问过路的陌生人就是自己的新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她甚至后悔当时为什么不 直接送他到学校。

对于一位新老师，学生们总不免有着些许的好奇，在众人纷纷的议论中熊玉梅得知这位王老师是从当时县里最好的中学武冈二中来的，而且还是教高中毕业班的把关老师。大家都怀着或挑剔或崇敬的心情拭目以待。

由于大环境的影响，那个年代，知识分子都被冠上 “臭老九”的混名，风传“知识越多越反动”，不少学生误认为“读书无用”，有的还说什么“只有鼎锅里煮白米，哪来鼎锅里煮文章?”学校教学很难步人正轨。再者，师资和教学设 备等条件的缺乏，理化课根本无条件做实验，教材和教学内容 肆意精简删节，学生也确实觉得学不到什么有用的知识，给学校

教育也平添了几分困难。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王老师顶着“读书无用论”、条件简陋 和师资不齐等诸多压力和困难，胸怀“仁爱之心”、“有教无类”和“诲人不倦”的宗旨，与农村孩子打成一片，融在一 起，日夜操劳，呕心沥血，忘我工作，克尽天职，播种希望石羊桥，将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和满腔热血，倾注在石羊那山、那水和那群孩子们的身上，给这所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学校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王耀楚深知，要批判“读书无用论”，要树立“尊师重 教”的社会新风气，那是要中央、政府努力才能做到的。自 己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员，毕竟人微言轻、无济于事。但位卑未敢忘忧国，小人物有小人物该做和能做的事，关键是身体力行努力去做。他想起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过的一则箴言，说是一人遇事不顺，去拜访高僧。高僧带他进入黑暗的房间，点亮一盏灯，整个房间都亮了。然后高僧手持灯盏，走到阳光下。同是一盏灯，此时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光亮。高僧说：越是黑暗时，越不能熄灭生命的灯盏，越要点亮人生的光芒。这光芒， 就是理想、信念和希望。王耀楚觉得，他此时能做的，也唯有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去亲和学生、影响学生 ，帮学生点亮理想、信念、希望之灯！

王耀楚是百分之百的现实主义者。学校现有教学条件他是没有力量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他不能象魔术师幻化出实验室和仪器设备来；师资缺乏他也没有分身术，不能再变出几个数理化教师来。但他同时又是百分之百的乐观主义者，十分崇尚“人是要有一点精的”这句话，相信“精神”在特殊条件下可以变“物质”

上图: 2014年10月与武冈二中1964届高37班学生朱耀理、肖海、王功爽合影

相信石羊这方水土养育的这些学生伢子、妹

子们，只要悉心加以教育培养，同样能成长出国家和社会的栋梁之材，同样能出学者、教授、科长、处长。“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既然到石羊来了，就是与石羊桥的父老乡亲和农民兄弟有缘，就是与石羊中学这群青年学生有缘。我可以千方百计把我的语文课教好，把我的班主任工作做好，把同学们的理想、信念、希望之灯点亮，让他们明白：将来要面对的挑战比已经经历的挑战，更重大；将来要面对的机会比已经获得的成功，更精彩；将来要面对的财富比已经获取的财富，更丰 富；将来要走的路程比已经走过的路程更长远，更开阔。

上课铃响了。王耀楚老师从从容容走进高1班的教室。同学们对语文课并不是十分热爱的，以前上课时，交头接耳讲小话者有之，伏在桌上鼾声如雷者有之，甚至吵吵闹闹者也有之。如今换了新老师，传得又是那么神，到底是真还是假？到底能有何通天法宝整治班里那些“飞天蜈蚣”？ 40多颗心都在咚咚咚地跳荡，40多双眼睛都在轱辘辘地张望，40多双耳朵都在直直地竖着聆听。只见身材高挑 、文质彬彬、约摸30多岁年纪的王老师环视了一下全班同学，转过身在黑板上嚓嚓嚓写下“王耀楚” 3个既有几分飘逸清秀又有几分刚劲端庄的粉笔字，再转过身来，面对同学们，微笑着用他那特有的浑厚声音说：“同学们好！我叫王耀楚，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后我将和你们一起学习。”话音未落，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同学们对王老师的第一印象。说实在的，这个第一印象非常好、非常深刻。

在学习环境和教学环境极差的背景下，老师要教好学，学生要上好课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可王老师没有被当时的不利条件所左右，全身心地投人到他的教学中，尽心尽力地给同学 们上好每一堂课，解答同学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释疑同学们遇到的每一道难题，直到同学们弄懂弄通为止。

那是一堂别开生面的作文课。作文题：《驳“读书无用论”》。

为了帮助同学们审好题，准确理解题意，他用大半个课时就“读书到底有没有作用”这个话题展 讨论，让同学们自己用讨论的方式进行驳斥。

讨论刚开始比较冷清，多数同学不知从何谈起，担心自己谈不好会被人笑话，于是左顾右盼，等待别人先发言。王老师 就不断启发和鼓励同学们，强调：“不要怕说错，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也不需长篇大论，只要是真实想法，哪怕一句、两 句也行；即使说错了，也不会抓辫子。”

讨论马上由冷清转向了热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抢着发言。

讨论告一段落后，他简要地做了个小结，肯定大家踊跃发言，情真意切，突出了主题；指出少数同学观点还不够明确，对“读书无用论”的危害认识还不够深刻；强调“我们是新中国成长起来的有理想、有抱负的革命青年，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如果我们现在不好好读书， 不认真掌握文化科学知识，没有远大理想和真才实学，将来就肩负不起建设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的重任!” 最后，他 语重心长地希望大家综合今天的讨论发言写好作文，而且不要 做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扎扎实实把书读好，把各门功课都学好，真正成为德、智、体全面发展，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

这种启发式的教育为同学们重新认识读书之重要起了关键作用。

又一天，王老师给同学们讲授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 时，刚开始还有个别同学在讲小话，渐渐地不知何时台下已寂静一片，只有老师在台上神采飞扬的讲解。同学们40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讲台。此时的同学们仿佛跟随着老师一起奔驰在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原野上，体会那人世间无与伦比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雄奇与壮美。王老师用精湛的课堂教学艺术激发了同学们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激情和对崇高事业、崇高人格 的追求。

此后的语文课堂再也不见过去那种纪律涣散的情况，每每王老师一走进教室，底下就变得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用心等待着老师带领大家开始又一次崭新的心灵之旅。

当时班里有部分同学的语文基础较差，王老师却从未放弃过那些所谓的差生，而是想方设法提高他们的学习兴趣。很多同学畏难作文，王老师就特别重视作文教学，一再提醒同学们，今后走上社会作文的重要性。他深入浅出地告诫大家，作文就是写话，就是把心里想要说的话形象、准确、生动、有逻

辑、有条理地清楚明白地写出来。不管将来你从事何种工作和职业，都离不开作文。他还利用作文讲评课，教同学们掌握作文的要领、方法和技巧，较好地打牢了同学们的写作基础。讲评时，把学生中较优秀的作文当范文让大家一起学习，既鼓励了先进又勉励了后进。批改作文也非常认真仔细，篇篇都有针

对性很强的批语，错别字、病句都用红笔标出，责令改正，如 果下一次再错，就打上偌大的惊叹号，以引起警醒。由于要求严格、指导具体、趣味性强，大家的作文水平均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学校还是这所学校，教室还是这间教室，学生还是这40 多个学生，就是因为王耀楚老师的加盟，高1班这个平淡的班集体就演绎出 了许多不平淡甚至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这是一次课间休息的短暂时间。徐建雄、熊玉梅、陈华荣、唐绪文等七八个同学聚集在王老师简陋的办公室兼卧室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忽然，不知哪一位同学严肃地发问：“王老师，我们对您的语文课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五体投地’这个成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总弄不大明白。您能帮助我们加深理解和 记忆么？”

王老师听后，定了定神，憨厚地笑了笑，说：“可以。我 做个‘五体投地’的动作给你们看，保证你们一辈子都不会 忘记。”说完，就将两只手撑在床上，两只膝盖跪在床上，再 低下头，額头也贴在床上。一边表演一边说：“这就是‘五体投地’，不过那是在地上，我这是在床上。”

同学们见了笑个不停，都说：“记住了 ！记住了 ！”

人，只有经历过艰苦，才能懂得幸福的涵义；只有经受过磨难，才能倍加珍惜收获的喜悦。高中阶段，是好多贫困学子一生中最为艰难的时期。而这一时期，如果能得到谁的真心支持和鼓励，将会铭记终生。

陈华荣同学就终生难忘王耀楚老师的仁爱和关怀。

当时，由于家父病故，母亲生病卧床，弟妹年幼，全家生 活的重担全落在了他的肩上。继续上学还是綴学？等待他做出 抉择。

王老师知道他的情况后，不辞辛劳多次到他家做家访，鼓励他鼓起勇气战胜困难，继续完成学业。

陈华荣面有难色地说：“冒办法哦，家里冒人挣工分，揭不开锅喔!”

王老师知道学生家里的困难确实很大，但自己也只这么点 工资，养家糊口都不宽松，别的同学也同样困难，发动捐献肯定不行。但总得帮助想个解决的办法。搜索枯肠，他终于想出了一个让学生“勤工俭学”的办法， 让他靠自己的劳动支撑

起一个频临崩溃的家，而且不耽误学习。不过，这办法有一定的风险，不得而已，也只好“铤而走险” 了。主意已定，他就如此这般跟学生进行了一番交谈。

从此，陈华荣每天上学时挑一担空便桶放到学校厕所，放学后挑一担肥料交到队里，挣回一天的工分，做到学习生产两不误。

这件事在全班同学中产生了不同的看法和议论。赞扬支持者有之，冷嘲热讽者有之。

就在他情绪低落，失去勇气，又准备綴学时，王老师在全班班会上旗帜鲜明地表扬了他，严肃尖锐地批评抱岐视态度冷热讽的部分同学，并号召全班同学学习他的励志精神，使他重新振作精神，坚定了战胜困难的信心，继续勤工俭学。

逆境中，他坚持刻苦学习，在老师的悉心教导下，攻克每一道学习难题，多次受到学校的嘉奖，出色地完成了高中阶段的学业。

王老师的“仁爱之心”和不分课内课外都“诲人不倦” 的精神，在同学们心目中产生了极大的亲和力、疑聚力。同学们都爱他、敬他、亲近他，就象众星捧月、绿叶扶花似的，班集体越来越团结，后进生悄悄变先进，有的人还暗下决心，要 以王老师为偶像，将来也当一名跟他一样的光荣的人民教师。

其实还远不止这些。王老师当班主任，事事、处处都是为学生着想，为班集体着想。

乡村学校，经济条件不宽裕，基本上没有什么班费，买教材都得去县城新华书店，请人挑要花运费。为了替同学们节省开支，王老师就自己去买，去挑。40多个学生的教材，40多套课本，要往返几趟县城才能挑回学校。

一次，王老师挑着老大一担课本，扁担压得颤悠悠。行至七里桥路段，被正好进城去的本班学生徐建雄撞见了。徐大为感动，提出要帮老师挑。王老师坚持自己挑回学校，说你进城去肯定有事情要办，不能误了你自己的事。

徐建雄是1963年进县一中念的初中，属“老三届”， 1966年停课搞文化大革命，直到1968年毕业，本来应继续在 一中念高中，因学校被砸烂办了汽配厂，1969年才就近入学在石羊中学念高中。这位学生初中就是团支部书记，高中又是学生干部，是班里的优等生，对王老师非常尊敬。后来他把王老师亲自从县城挑运课本的事告诉班里同学，同学们就更对老师肃然起敬了。

1970年冬天，学校组织高、初中同学一起搞了大约一个 星期左右的野营拉练。

出发前，王老师说：“这次拉练一是深人煤矿和农村，向 工人、农民学习，培养我们的好品德；二是增强我们的体质体能；三是学知识、长见识，提高写作能力。希望大家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学习和锻炼，发扬吃苦耐劳、团结友爱的精神，沿途要严守纪律、注意安全 、尊重群众、爱护群众财产、善于观察思考和归纳总结，回校后每人必须写一篇关于野营拉练的体会文章。”

说完，就带领“先遣队”出发了。

这次拉练去了大圳水库、文坪煤矿、安心公社、云山林场 等地。每到一处，王老师不顾一天的劳累，迅速与当地有关负责人联系，为即将到达的拉练大军安排食宿和活动内容。

同学们虽然辛苦，却很快活。到达云山林场时，部分同学显得有点吃力，个别的已腰酸腿痛，有寸步难行的感觉。这时王老师边走边给大家鼓劲，发动有文艺才能的同学唱的唱歌，打的打快板，讲的讲故事、说笑话，同学们疲劳大减，很快就登上了云山宝顶。

拉练结束后，同学们各自命题写了一篇作文。说也怪，平时作文总有同学觉得没东西可写，这一次却都有写不完的内容，而且各有侧重，各有特色，写起来得心应手、栩栩如生。

讲评时，王老师高兴地说：“这次拉练功不可没，提高了大家的写作水平，使我们弄懂了什么叫‘言之有物’、‘水到 渠成’、‘留心处处皆文章’！”

徐建雄同学写了一篇《保家卫国，匹夫有责》的文章，文情并茂，扣人心弦，王老师给予了应有的褒奖。

王老师做家访也别具一格。他不限于只同学生家长接触， 而是在家访时与左邻右舍及当地群众广泛交谈，尽量准确掌握学生在家的

学习、生活、劳动、品行各方面的真实情况，全面了解学生、家长、群众对老师和学校的要求和建议。家访得到的重要情况和典型事例，凡是适宜公开的，他会选择时机在课堂上向全班同学通报，或表扬，或鼓励，或提醒。如徐建雄等同学在家经常主动帮助村里的“五保户”挑水、碾米、打 柴的事，他就及时在班上进行了表扬，夸这是“雷锋精神”在平凡生活中闪光。

对那些在家挤时间刻苦学习、学以致用和少数家境特别贫困、山高路远从不迟到早退的同学，他更是赞誉有加。一次他去某同学家家访，正好这位同学与父亲到很远的山里干活未归，他就到附近的农家找人攀谈，直到很晚了，学生父子回来他又继续家访。那位学生的父亲非常感激，执意要留他吃饭，他推辞说已经吃过了；后来找出仅有的几个鸡蛋要煮了给他吃，他也无论如何不准。直到深夜结束家访，才高一脚低一脚地空着肚子回到学校。

拥有一颗无私的爱心，便拥有了一切。王耀楚在石羊桥两 年多时间，把满腔的心血和浓浓的爱倾洒在石羊中学那群乡村 孩子的身上。他在耕耘，拔除掉丛生的杂草，开挖出黝黑的土壤，平整成畦畦如画的垅畴；他在播种，撒下一把把理想、栽下一棵棵信念、织出一片片希望。能有收获吗？他坚信：能，一定能有收获！

1971年和1972年春天，石羊中学高1班、高2班、高3 班学生分别如期毕业，人人都拿到了红红的、心爱的毕业证书。这可是石羊桥人的骄傲！是石羊中学的骄傲！这120多名莘莘学子，可是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在石羊桥这片热土上，由自己学校亲自培养出的第一批、第二批高中毕业生哦！这120多名莘莘学子，虽然当时国家高考制度尚未恢复，不能马上进大学深造，但以后陆陆续续基本上都走上了工交企业、文化教育和机关团体等不同工作岗位，十几名同学还担任了各级领导干部，为国家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如徐建雄同学，毕业后当年8月就招干到湖南省储备局工作，曾任人事处副处长、调研员等职；唐绪文同学毕业后招工到娄底火车站工作，后提干，先后担任过党委副书记、副站长、工会主席及纪委书记等职务；陈华荣同学毕业不久招工到广铁株洲北站工作，从一个普通工人，成长为一位企业干部、贸易公司经理；熊玉梅同学后来考进湖南师范大学深造，成了湖南工业大学 外语学院的讲师；李徽罡同学曾任邵阳罐头厂副厂长。在家乡武冈市工作的同学更多，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毛立友、正科级组织员曾昭耀、市经管局副局长庾光生、市林业局副局长林善成、市民政局副局长毛银香、市教委熊云姣、市工商银行毛巧云、市妇育保健院蒋顺元以及学区专干杨桂林、小学校长丁显田、许泽元等。同学们緬怀往事、感念师恩，都 永远铭记王耀楚老师帮他们点亮了理想、信念、希望之灯。

徐建雄在《如此良师终生难忘》的长文中，称赞“他， 是我学生时代认识最晚，直接 给我授课时间较短，却给我印象最深、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位良师。” “他，不愧为人类灵魂工程师，具有可敬的人格魅力，是我心目中的人生楷模。”

唐绪文在《师恩难忘 ， 真情永远》一文中，“蓦然回首与 王老师的师生情谊、心路历程，万般思绪顿时涌上心头”。他念念不忘恩师“不管将来你 从事何种工作和职业，都离不开作文”的教诲，参加工作后， 充分利用工作之余刻苦自学，不懈努力，获得了北京经济管理学院和武汉大学新闻学院大专、本科学历；学以致用先后成为株洲日报、广州铁道、人民铁道、娄底日报、湖南日报、中国 企业报、工人日报等20余家报刊杂志的通讯员和特约记者， 发表了 1000多篇消息、通讯、散文、评论与报告文学作品。 他效仿恩师胸怀“仁爱之心”和“感恩之心”，充分利用铁路 运输优势，联络铁路同乡同事，积极主动配合原武冈生资公 司、物资局、外贸局、乡镇企业局等部门，确保家乡进出口物资在铁路的运输畅通；同时还千方百计为家乡领异与同乡外出提供中转和乘车方便；前几年又不遗余力地为故乡修建石羊拦马大桥献计献策，集资，使赧水河上一座坚固雄伟的双曲双拱桥得以梦想成真，为风景如画的石羊增添了一道美丽的彩虹。他深情慨叹：“回顾40余年师生风雨同舟，一路同行，既经历过艰难曲折的岁月，也共度过光辉灿烂的日子，老师成为

当之无愧的一代名师，学生也成长为国家的有用之材。每当我回到故乡伫立在石羊桥前，又仿佛看见年轻英俊伟岸挺拔的老师在桥面从容走过，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沉的脚印……”

陈华荣称王老师是“我生命中至今难以忘怀的最重要的 一位长者”，就象宋祖英在那首歌里唱的：“才知道那个讲台， 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他发自肺腑地感叹：“尊敬的王老师哦，没有您在那漆黑的夜里帮我点亮那盏灯，没有您 宽厚、仁爱地呵护我勤工俭学，我怎能完成高中学业？我的漫漫人生路上又怎么可能演绎出后来那许多精彩故事？师恩浩翰如海，这感天动地的师生情，怎么能不让人心灵震撼？怎么能不铭刻在心、终生难忘!”

熊玉梅是王老师到石羊中学任教遇到的第一个学生，也是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当时就暗下决心，要以老师为偶像， 将来也当一名跟老师一样的光荣的人民教师的才女，她对老师更是情真意笃。她在《忆当年，恩师情》的回忆文章中，感情细腻、行文婉丽、行云流水般记叙了“老师确实用他的博学、幽默和亲和力征服了我们”的诸多逸闻趣事，从心底里惊叹：“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人生几何，能遇此良师，幸哉!”熊玉梅与恩师也确实有缘，不仅 是师生情，还有同事情。她1976年从湖南师大毕业后，分配到武冈二中任教，其时王老师也早从石羊调回二中，直到1982 年她调往株洲，整整共事了 6年之久。“旧事茫茫，予怀渺渺。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一些人，一些事，总是留在了心底深处。 人生就是一个目送的过程，我曾心怀诚挚的祝福目送着一批又 一批的学生踏上人生新的征途，而王老师当年就是这样目送了我们 。”

第七章    春江水暖鴨先知

1972年下学期临开学之前几天，一纸调令，王耀楚又回到了武冈二中。

当然，这不是什么“荣归”。那年月，当教师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来来去去是家常便饭。他离开时是静悄悄地离开的，回来时依然是静悄悄地回来的，还是一根扁担挑着一床被子、几件换洗衣服、一摞工具书籍，外带一把用得锃光发亮的锄头。

“史无前例”的“文革”没完没了还在蔓延。但国家需要人才，经济建设需要人才，因为连续几年高高等学校不招生，普通中学和中等专业学校也不招生，许多行业和领域因无“新 鲜血液”补充已无以为继。1969年春季普通中学开始招生，1970年部分高等院校开始由基层推荐招收工农兵学员，目的都是为解人才需求的燃眉之急。全面复兴教育虽然还没有作为当务之急列人议事日程，但距离作为当务之急列人议事日程的时间应该已不太遥远了。“春江水暖鸭先知”，一个国家对于人才的匮乏，当教师的有时也能先知一点哦！但先知归先知， 你即便先知了又能怎么样？其实也用不着怎么样，就象人类的第六感觉，冥冥之中能感觉到罢了。

王耀楚目下和即将要经历的，自觉应该是全面复兴教育的前奏曲了。不过这个前奏曲顺不顺畅、间不间断、有无反复、 需演奏多长时间，他是无论如何也先知不了的。

学校已非昔时的学校。号称县里最高学府的武冈二中，这时除了有普通高中班以外，还开办了5个专业班，即财会、卫生、化工、植保和农机。

学校负责抓教学的副校长刘文明对王耀楚很了解，特别是对他的语文教学水平和工作态度有深切的了解。鉴于专业班学制短、对文化知识的实际应用性强，才作为特殊需要人才特意点名将他从基层调回的。在分配教学任务时，除植保班外，其余4个专业班的语文教学全部由他担任。他自知担子重、责任大，出于对领导的理解和形势的认同，咬咬牙二话没说也就承担了 。

专业班和普通高中班的教学，严格说来还是有区别的。就教学目的而言，专业班更注重实际应用能力的培养和训练，不仅要帮助学生掌握基础和专业知识，更要教会学生运用基础和专业知识去解决实际问题，即在解决“为什么”的同时，还要解决“怎么办”。就教学内容而言，须增加应用文的份量，诸如公文、报告、总结、调研文章以及常用新闻文体，诸如消息、通讯、小评论、新闻分析之类。就教形式而言，除传统课堂教学之外，应带领学生“走出去”，深入基层现场教学;“请进来”，聘请有经验的行家里手现身说法进行直观教学。 经过一番短暂的但比较周密的思考之后，他形成了以上一些粗略的想法。他把自己的想法向钟鹤鸣、张松山、刘志华、沈生福等班主任征求意见，大家一致同意。然后口头向主管领导刘文明副校长作了汇报。

刘听后高兴地说：“你的想法很好。就大胆地干吧！”

平心而论，当时“读书无用” 的思想还是 根深蒂固的。如有的学生把 “ 二分之一和五分之一谁小 谁大” 说成是 “ 当然五分之一大”；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解释为“知道的就不要讲，即使讲也不要讲完”；把“鍚荼壸”念成“锡茶壶”……尽管闹了不少笑话，还是强词夺理、大言不惭:“只要阶级斗争觉悟高，照样前程远大过金桥!”

他没有针尖对麦芒地进行驳斥，而是顺着同学们的思路加以引导，讲原子弹爆炸、人造地球卫星上天靠的是科学，科学是老老实实的学问，容不得半点马虎和误差。我们刻苦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练好过硬本领，才能更好地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才能更好地为建设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贡献力量。

他特别推心置腹地跟同学们谈心：“读书归根结蒂还是武装了自己，用知识武装了自己，知识越多越有力量。在漫长的人生路上，知识不仅是我们的忠实伴侣，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10年后，20年后，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同学们再相聚一堂，就会发现同学与同学之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那时候再回过头来看一看、想一想，就会对我今天的话有更深切的体会。”

他总是那么慈祥、那么仁爱、那么亲和，一点也不教训人，一点也不轻视人，一点也不逼迫人，一点也没有居高临下或站在对立面的感觉；他的谈话，完全是设身处地与学生平等相待的、讨论启发式的、慈父长兄般的谆谆告诫。

同学们在他的循循善诱下，终于慢慢亲近了老师、亲近了书本、亲近了知识。

人是有潜能的。读书学习也有潜能。而潜能的激发，却决 非易事。

世间万事皆同理。无论什么事情，“要我干”、“命令我干”、“强迫我干”，总是被动的，总是消极的，总是难于激发潜能的，其结果也总会打了折扣。只有在“我要干”的情势下，才能是主动的、积极的，才会充分发挥潜能，其结果才总会最好。王耀楚老师深谙此道，他不管是当班主任还是进行语文教学，总是千方百计让学生从“要我读书”的状况向“我

要读书”的境界转化，都特别注意激发学生自觉、奋发的潜能，所以不断创造佳绩。

与同学们关系融洽后，语文课就出现了许多精彩。凭借他广博的知识功底和娴熟的课堂教学艺术水平，一门本来有点单调和枯燥乏味的课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艺术磁场。莘莘学子惊奇地发现，语言和文字原来都是瑰宝，能组合成那么多艺术珍品！上下五千年，东西南北中，工农商学兵，老中青幼妇，禾黍稻粱粟，喜笑怒乐忧，等等等等，信手拈来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真是太神奇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同学们都在 心里盟誓：“一定要好好跟老师学，学最好的

老师，做最好的自己！”

在此基础上，他广泛征求同学们的意见和建议，进一步改进语文教学。同学们提得最多的是作文，要求多写实实在在的文章，特别是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有可能用得上的文章。他非常理解同学们的心情，在校学习的时间有限，尽量多学一些有实用价值的知识，以为将来之用。

他打心眼里感到高兴，看着同学们在主动学习的问题上迈开了可喜的第一步。这也正好与他的教学计划相吻合。于是， 他集中安排了日常公文等应用文体的教学，诸如通知、公告、 请示报告、工作总结、调查报告、调研文章等等。他还坚持给同学们当面批改作文，全神贯注、特别细心，每个用错的标点符号、错别字、病句都一一改正，最后写好评语，记好分数，叮咛同学们多到图书馆看些课外书籍，增长见识，扩大知识面，提高写作水平。在每次作文讲评课中，他把写得好的文章让全班同学传阅，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王耀楚老师在专业班的语文教学很快引起了学校内外各界人士的关注。后来，干脆因人设事，开办了新闻写作专业班， 由他当班主任和主要授课老师。

他干劲十足，自己动手编写补充教材、编制详细的教学计划、联系聘请兼职教师、协商确定采访对象。他主讲写作基础知识、新闻理论、新闻文选，带领同学们走工厂矿山、下乡镇村庄、进商店街巷，面对面进行采访实践，然后辅导学生写成新闻文稿，又指导学生互相批改，最后进行讲评总结提高。

期间，为丰富教学内容和形式，他请了红星公社胜利大队十生产队女队长程冬秀介绍她如何当好生产队长的经验；请了宣传部关仲华新闻专干谈新闻文体的写作；还带同学们赴氮肥厂等企业采访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科技创新、强化质量管理的新闻；特别是将理论教学、采访实践和新闻写作结合起来，带领学生深入新东公社丰仁大队采访农民歌手钟庭贵，并在门前一棵大板栗树下听他现场表演自己创作的快板， 然后亲自动笔写成《农民歌手钟庭贵》的通讯文稿，该文稿 在《中国新闻》上发表后，香港《大公报》等权威媒体立即转载，影响很大。

这些专业班虽然只是共和国教育史上一个昙花一现的应急产物，但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对解决人才青黄不接的问题，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如财会班学生毕业后，不少都走上了财会工作岗位，阳天才同学由于工作优秀、成绩突出，后提拔担任了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职务；班长王伟查也担任统计局局长，杜正解担任了县农办主任。卫生班学生毕业后，基本上都从事医药卫生事业，李管生同学因医德好、业务拔 尖，还担任了县正骨医院院长，王祥告同学成了武冈市人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新闻班毕业的学生几乎都成了县广电系统的生力军。

王伟查2008年在临退休前回忆起这段难忘的师生真情， 专门撰写了《教书育人呕心沥血，为党工作铁骨铮铮》一文。文中写道：“我在武冈二中读书，饱受了恩师王耀楚的至深关爱……那时候学校搞学工学农、自力更生，学种蔬菜。同学们争当先进，每天清晨争着掏大粪浇菜。有一次我第一个抢到厕所掏粪处，一不小心板子滑动，我掉进粪坑，弄得满身是粪， 别人送给我的唯一的一件破旧棉袄不能再穿。万分尴尬之际，恩师急忙从家里拿来自己的棉袄、鞋子、袜子给我穿上，帮我渡过了难关。1972年国庆节，我留在学校值班守校，晚上去校内巡逻，途经红楼时摔下深坎，摔断了三根肋骨。我家是地道的 农村贫困户，无钱医治，恩师和肖竞存老师慷慨解囊，并精心照料我三个多月，我才恢复了健康。恩师还常常为我交生活费，我常常感动得热泪盈眶。王耀楚老师的那份情、那份

真、那份人世间纯真的关爱，令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我诚恳地希望，我们中国既有人性又有党性，既讲学习、讲政治、讲党性、又讲正气的以天下为公的好官如雨后春笋；我更更希望像我恩师王耀楚这样的既有高尚人性又有党性、正气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层出不穷。”

1975年下学期，经省教育局批准，县里创办五七大学。 副县长孙治国兼书记、校长，教育局局长傅鸣勋兼副书记，戴友元任副书记、副校长，从武冈二中抽调副校长刘文

明抓教学，骨干教师从几所县属中学借调。丁光、王耀楚、许第敏、许治涛、王慈作都在借调之列。此外，还从 县农业局、卫生局借调了谌泉章、程苏民等专业技术骨干。

五七大学选址龙田公社的合心大队原县玉屏农垦场。这里离县城约10公里左右，有大片松树林、水田、100多亩茶叶地。茶叶地的周边，有猫儿岩等几座小石山；数公里之外，是横亘于武冈、绥宁两县之间的巍巍雄峙的天子岭大山。这里名为大学，其实连个茅棚也没有。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一切都需白手起家、自己建设。

王耀楚挑着行李，兴致勃勃来到五七大学。他是上过大学

的，在长沙，岳麓山下、湘江之滨的湖南师范学院有多大？从二里半到麓山门，公共汽整整一站路，全是教学大楼和学生宿舍！这还是北院，还有南院。至于教工宿舍，更是星罗棋布。旁边的湖南大学、中南矿冶学院，就更大了！现如今县里也办大学，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能办得起来吗？ 一路上，他不停地设问，又不停地作答。他想，上面既然已经作出决策，想必也是有一定把握的，自己只需要脚踏实地努力去干就行了。况且，从普通中学办专业班的实践中，他也捕捉到了一种信息，国家已搞了这么长时间大规模的政治运动了，肯定会抓经济建设，肯定需要大批为经济建设服务、为四个现代化建设服务的各行各业的专业人才。自己能战斗在为国育才第一线，能为建设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培育人才，这无论如何是一种光荣、一种机遇、一种缘份！

他和另外两位教师一起，被安排在附近一位下放知识青年戴建平家里寄住。已到职的领导和教师，全部都是借住在附近的农民群众家中。

第一件大事是盖房子。不是用推土机、挖掘机、吊车，而 是赤手空拳！

没有红砖。甚至连未经烧制的土砖也没有！

那用什么做建筑材料？就用泥土！

湘西南非比陕北，气候潮湿，地下水位高，连窑洞也不能挖。有人也挖过洞，想用来贮藏物品。可是挖着挖着，就有泉水涌出，结果成了一口井！

说起这种盖房子的方式，如今的年轻人是没有眼福看不到的了。只有在解放前，乡村农民因为穷，才发明了这种盖房子的方法。首先是筑墙。工具是用一种墙盒子，也叫墙板，就是用木板做成一个长方体，不过只有3面，上面无盖，下面无底，有一个端头空着用活动闩固定。筑墙时先在墙盒里填土，然后用竖着的大棒锤夯紧，再填土，再夯紧。如此逐步筑上去。王耀楚很乐观，边筑墙边说笑话：“我们没赶上南泥湾开荒种地纺棉花，没能上‘抗大’住窑洞，却赶上了在五七大学筑土墙盖新房。这种筑土墙盖新房的创举，今后或许会有人写到书里去!”逗得其他的老师捧腹大笑，浑身的疲劳顿时烟消云散。

土墙筑到一定的高度，老师们就带领学生上天子岭大山砍来树木作桁条，砍来楠竹做椽皮，割来茅草当屋瓦。很短的时间内，新屋就盖好了。老书记傅鳴勋也搬进新房居住，刘文明副校长、丁光老教师、办公室负责人周宜馥老少3人则睡在一 张床上，虽然地面有点潮湿，土墙也未经粉刷，但都非常惬意，还说真正闻到了泥土的芬芳，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南泥湾精神。

学校也办起了自己的食堂。当然很简陋，没有包厢，没有圆桌，甚至没有凳子。老师们吃饭时，到临时垒起的灶台上打好饭菜，就端着饭钵子到露天草地上，然后或蹲下，或站立，狼吞虎嚥，倏忽就风卷残云。吃饱了，有人就模仿前苏联电影里一个人物的姿势和声音：“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 都会有的！”他们心里明白，有县委领导、教育局长在前面撑着，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等专项经费划拨下来，红砖楼房、水泥球场、教学设备都会有的。如今是创业阶段，不吃点 苦哪还叫“白手起家”？今后在后来者面前，怎好说“吃水莫忘挖井人”？

就这样“头顶一片蓝天，脚踏一片草坪”，五七大学的教师们，准确点说，是先行、创业者们，“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在荒山野岭上，惨淡经营着20世纪70年代中期县一级基层遍地开花办大学的梦想。

忠心赤胆的从各中学、各有关科局抽调来的骨干教师和专业技术人员们，挥动着自己并不灵巧的双手，在茶园里采摘茶叶……

山坡上，老师们挥动着随身带来的银锄，在刨草皮，烧制土子灰，为农作物准备肥料……

几个月后，学校用师生亲手烧制的红砖终于盖成了两间地面没有铺水泥、内墙没有粉刷的教室，还有两座同样简陋的男女生宿舍。

首次招生的是师资班、农技班。学生都由贫下中农推荐入学，培养对象为小学教师和公社农技员。

新生入学不要考试，名义上是由贫下中农推荐。说起 来其实也比较简单，县里将名额分配到公社，公社再分配到大队。大队根本也不开什么贫下中农会研究，当头的根据印象想 让谁去就给谁填表，再签上“同意推荐”的话，盖上红印章。 公社再照签“同意推荐”照盖红色大印送教育局，然后下发录取通知书就大功告成。此举省事倒也省事，也阳光，全 过程都是名正言顺、公开办理的，因为不要文化考查也无从考试舞弊或弄虚作假。只是这样招收的新生，文化程度、年龄都 有点参差，小的十七八岁 ，大的快40岁了也不一定；有初、

高中毕业生 ，也有与领导关系好或沾亲带故、没进过中学门坎，却在乡村小学有十几年教龄的民办或代课老师。如果单就文化知 识而言，有的学生完全可以充当另一些学生的老师；如果单从年龄上看呢，有的学生又完全可以充当另一些学生的父母。

王耀楚老师担任师资班班主任，教语文，对所有的新生都充满爱心。这群最特殊的学生，在眼下这个最特殊的时候，聚集在五七大学这个最特殊的地方。他们都是满怀希望而来，对未来充满憧憬，而且都和若干年前的自己一样，选择了教书育人这门崇高伟大而又十分艰难的职业。作为先行者，作为幸运者，作为过来人，自己应全身心地、无条件地、尽其所能地向他们 “传道”、“授业”，使他们短暂的培训时间不致虚度。他从来就相信“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的古训，相信不管客观环境多么艰苦，不管参加接力赛跑的队伍多么良莠不齐，只要尽心尽力去培养扶植，都会产生千里马，都会产生良才干将。五七大学这片暂时还显得过于贫瘠的土壤也不例外。

这里有一个小故事可以作为见证：第一次班会是在山头草坪上开的，那时教室还未修建好。等学生到齐之后，王耀楚幽默地说：“同学们，今天在山头开会，先来一次考试。别紧 张，不是我考你们，而是由你们来考我。题目是开学已有7 天，我能不能叫出每个同学的名字。”说完，王耀楚就指着一个学生然后叫出他的名字，就这样逐个逐个地叫完50多个同学 的名字，竟然没有叫错一个，赢得全班同学热烈的掌声。

这个小故事体现了王耀楚的一种信念：关心爱护学生，必须从认识他并且记住他的名字开始。

校领导以惊人的毅力实施了坚强的领导和正确决策，紧紧依靠和充分发挥教职员工的创造精神，在一张白纸上写新的文字，画新的图画。

该开设的各种文化课程都开设了。

能够开设的有关专业课程也创造条件开设了。

学校教育既注重基本知识、基本技能的提高，又注重实际工作能力的锻炼和培养，还注重了调查研究和实践，同时兼顾一些年纪轻素质高的同学日后可以继续深造和发展。

课堂上，老师使出浑身解数力图让学生坐得住、听得懂、记得下。王耀楚老师不仅坚持按时上课、认真教学，还鼓励大家刻苦学文化，谆谆告诫大家学好文化将来大有用场。

由于同学们的拼音基础差，在上课前，他就带领大家唱《汉语拼音字母歌》。

他还大胆改革，把同学们分成若干个小组，对课文先预习，然后按小组讨论，在课堂上由同学讲解，他最后再归纳总结，气氛十分活跃。

因此，同学们特别喜欢语文课，觉得轻松、愉快，每节课都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他还特别注重作文教学。每节作文课，他会提出总的要求，时间、题目一般不限，只要第二天交卷就行，留给同学们足够的自由写作空间。

学工、学农是重要的教学内容。由于学校的周围都是农村，所以学农更方便。同学们经常在老师带领下到附近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插秧、扮禾、种油菜小麦都干过。学校自己还有农场蔬菜，也经常需要挖地、锄草、中耕、施肥。另有一个大 茶场，每到春夏两季，师生们就得花不少时间忙于采茶、制茶。

王耀楚老师总是把学农的过程跟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紧密结合起来，指导学生细心观察体验生活，写出有创意、有生动情节和细节、有真情实感的文章来。在作文讲评时又画龙点睛地加以深化提高，告诫同学们如何在平常的生活中注意留心观察、认真思考、有的放矢、捕捉细节；如何在下笔写作前审清

题意、提炼主题、精密构思、取舍材料；如何在正式写作时凝聚精力、文思泉涌、跌宕起伏、一气呵成；如何在文章写完后自诊自断、静心细读、字斟句酌、反复推敲。

他还特意给同学们讲贾岛改诗的故事，说贾岛的诗本来写得很好，但他力求最好，写好后总是一改再改。有一次他写了“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的诗句后，觉得“推”字仍有不足之处，就试图改换成别的字，经过一番思索后，终于改成了“敲”字。但“推”与“敲”到底哪个字更好，一时也 拿不定主意。于是就反复吟诵。吟诵来吟诵去，又实地去 “推门”和“敲门”，一比较，有了结果，“敲”比“推”好， 因为“敲”既有形又有声，结合“月下”的特定环境，最后，采用了 “敲”字。说到这里，他提高了语气说：“贾岛改诗，改出了千古名句！改出了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

师资班的学员依依不舍告别五七大学后，绝大部分都活跃在全县教育战线，成了乡村学校的新鲜血液和骨干中坚。也有一部分在全国恢复高考制度后，考入高等院校，成为新时期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如郭荣学同学1979年考入高校，毕业后以优异的业绩和骄人的作为，一路春风得意马蹄疾，被选调到湖南省教育厅工作，后担任普教处处长。

第八章    复兴教育添双翼

1978年下学期，王耀楚结束借调，告别五七大学，又将回到武冈二中。

他对五七大学其时已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他是性情中人，做什么事都很投入，不干则已，一旦干起 来，就舍生忘死，要把事情办好。为此，学校领导、教职同仁都公认他为学校作出了贡献，一致推举他为先进个人出席全县教育战线先代会。

他兴高彩烈去参加会议。在报到处报到时，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在名单上左翻右翻找了好久没找到他的名字，后来突然记起代表资格审查时好象没通过，就委婉地告诉他：“你工作干得不错，名单也报上来了。领导考虑还要考验考验，反正今后机会还挺多的，这一次暂时就不参加吧！”

他觉得领导的决定肯定有道理，做工作也不单是为了评先进，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五七大学他也没提这件事，别人也没过问这件事。

这时，“文革”结束已经两年，宁同魁调武冈二中任校长，李咸清平反复职，改任教育局副局长，抓人事。两位老领导对王耀楚的情况都十分清楚，他又是借调出去的，户口、粮食、工资关系都在二中。因此，宁同魁校长把名单报上去，教育局很快就通知王耀楚回原学校。

座落在法相岩风景区的这所绿覆荫浓的中学，他已经是几出又几进了。但他的心好象从来就没离开过这所中学，用“以身相许”、“长相厮守”、“魂牵梦绕”等成语来形容都不过分。雷锋的“齿轮和螺丝钉”精神在他心里是稳固到扎了根的，每次他离开这里时，几乎都“义无反顾”，无论是在大甸农村修补地球，或是在石羊桥头播种希望，还是在五七大学筑土墙割茅草盖大学宿舍，他都从来没有“大材小用”或“屈才”、“挨整”之感，都能服从“革命需要”并从不适应到适应，最后有机地融合于新的机体，尽职尽责发光发热。

奇怪的是，武冈二中这所学校总像一个魔法大磁场，最后又把他吸了回来。

他想起I960年秋天，从岳麓山下来到法相岩畔，一脚踏进校门，心都醉了，美丽的校园留给他难忘的第一印象。1961 年，全国人民正过着苦日子，他住在中山堂前教室之间的8平方米的斗室里，钻研教材，查找资料，编写教案，批改作业， 周而复始地做着这些平平凡凡的工作，肚子里虽然不时饥肠辘 辘，但不知怎的，每当抬起头来看到窗前翩然玉立的八角亭时，精神就为之振奋，心胸顿觉开朗。

一天晚上，明月高悬，万籁倶寂，面对着八角亭，他心中的激情突然迸发，写下了一首题为《我爱八角亭》的新诗：

我爱八角亭，

质朴娴静入蓝天，

心洁如白云。

我爱八角亭，

日夜伴我勤学习，

情比海洋深。

我爱八角亭，

意志顽强好榜样，

风雨不弯身。

我爱八角亭，

永葆青春为人民，

毫无自私心。

古人云：“诗言志。”王耀楚歌颂的虽然是八角亭，但实际上是寄托了他的人生理想：做人就要做一个心地纯洁、意志 顽强、刻苦好学、一心为公的人。

如今，八角亭虽然早已不复存在了，自己的命运也不比八角亭好多少，但就是情丝难断。随着十年浩劫“文革”的终结，百废待举，百业待兴，教育复兴迫在眉睫。他隐隐约约觉 得，此番归来，担子不轻。诗中寄寓的人生理想，一定要努力 实现。

他被安排担任高114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当时的高中学制是两年。他从高一教起，学校当局的意图很明确，是希望他能通过两年的努力，带好一个班，种好一块 “高产示范田”，能迅速重整二中雄风。

国家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学校600多名应届高中毕业生，仅2人考上大学专科。1978年，即恢复高考的第二年， 又是600多名应届高中毕业生，考上大学的也仅12人。学校当局急了，才将王耀楚等一批骨干教师召回。

武冈二中“文革”前教学质量高是出了名的，特别是文科，曾出过不少“状元”。记得有一年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在全国招收一个班，湖南被录取4人，而这4人中就有3人出自武冈二中，毕业后2人分配到人民日报社，1人分配到《红 旗》杂志社，都是国家新闻界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那时候，学校领导、把关教师，脸上多有光彩！

如今拨乱反正，工作重点转移，国家经济建设如火如荼，需要多少有志之士、有用之材为之奋斗！学校领导急，心急如焚。

作为教师，特别是有强烈爱心、事业心、责任心的教师， 王耀楚何尝又不急？自己终生奋斗不就是为国育才么，好不容易等来这一天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人生要走的路可能有千步万步，但至关紧要的也就那么两步三步！他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复兴教育添双翼，以前用过的、没用过的招数，想到过的、没想到过的办法，一股脑儿都用上了！

114班眼看有了起色，学校领导又调兵遣将，让王耀楚改任118乙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这是一个文科班，全班共有学生60人，其中老留级生9 人，改学文科前的一年一期期末考试语文不及格者17人，英语和数学不及格者更多。时间已过去了四分之一，总共剩下还不足3个学期，如果不下大力气，想要在1981年高考时获胜或创造奇迹就很难。

学校领导对这个班是寄于厚望的，恢复高考制度已杀了 3 个回合，每个回合进步一点点，既鼓不起大的士气，也杀不出 名校的威风来。等这个班披挂上阵时就是第5个回合了，而在这第5个回合能否让领导的厚望变成现实，就要看王耀楚老师的具体组织和实施了。

王耀楚老师的法宝是“三心”：即爱心、事业心、责任心。无论是班主任工作，还是语文教学工作，都离不开“三心”。他认为，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人民教师的根本任务是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把学生培养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纪律的新一代，因此，从德、智、体诸方面关心学生， 是人民教师的天职 。

他特别注重思想工作。对成绩差的学生鼓励他们树立信心，迎头赶上，决不嫌弃们。如某某同学，一年一期时英语、物理不及格，一年二期改学文科后，仍有英语、数学两科 不及格，语文也只有66分，看到自己成绩差，主动要求留级。 他认为这个学生年纪小，只有16岁，正处在智力发展时期， 人又忠诚老实，想读书，便加以鼓励引导，当面给他批改作文，指定阅读文章。这位同学成绩提高很快，预考时一跃而为班上第10名，结果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

对复课生则鼓励他们丢掉包揪。比如某某同学，已是第二次复课了，耽心考不上，晚上就寝后还偷偷起来在学校小吃店前面的路灯下看书，经常头痛得厉害，学习效果反而不佳。王老师就找这位同学谈心，还进行家访 ，讲逸结合的科学道理，鼓励他丢掉包袱树立平常心态、积极锻炼身体，学习效率有了显著提高，后来在高考中也以优秀成绩圆了大学梦。又如某某同学，也是位复读生，临预考前，她觉得没有取胜的把握，对前途失去信心，在家里喝了一瓶碘酒，想走绝路，幸亏

抢救，才得以脱险。她的父亲带口信给王老师，说是感到很恼火，不知怎么办？他便毅然决定把这位学生接到自己家去 住了大约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夫人张文秀老师给她调藕粉、冲牛奶、煮稀饭，和她一起学习《中国青年报》上刊登的张海迪的日记和优秀事迹，鼓励她向张海迪学习，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碰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战胜困难，奋勇前进 。老师的关心，英雄的鼓舞，使这位同学十分感动，思想感情起了很大的变化，还豪情满怀地写下了《祖国，我爱你》的诗篇：

啊，祖国，

我爱您。

我对您一片深情。

我多么想，多么想

我是一株葱翠的树，

我是一片绿色的叶，

我是一朵美丽的花，

我是欢歌的鸟，

我是叮咚的泉。

啊，祖国的大自然美妙动人，

祖国的山河壮美如画。

啊，祖国，祖国，

我要为您锦上添花！

后来这位学生考上了大学，在写给王老师的新年贺信中说：“新年的晚梦，我是一头牛。我多么想我真的成为一位人民尊敬的老师——一头俯首甘为人梯的孺子牛。”毕业后她也

真的成了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现在是某高校的副教授。

对年纪偏小尚不懂事的学生則以励志教育为主，鼓励他们“匹夫不可夺志”，“早立志，早成才，早建功立业”。

对曾经犯过错误的学生不轻视、不抛弃，教育他们“正确认识，坚決改正”。王老师针对班上一度发生偷窃书籍和复习资料的现象，集中进行道德品质教育。有同学检举揭发，某

同学确有偷书行为。他找这位同学个别谈心，启发他认识错误、改正错误，把偷了的书全部退出来，以求得同学谅解。还帮助他深挖错误的根子。这位同学认识了所犯错误的性质以及危害性，难过得痛哭流涕，并在放学后回到家里，晚上冒着大 雨把偷了的书退来，还写了一份长长的保证书。那天晚上，王 老师又趁热打铁与那位同学做了长谈，要他丢掉包袱，轻装前进，并送给他一本《高考语文复习资料》和一本《彭德怀自述》，他接到这两本书时心情很激动，泣不成声。第二天，王老师又发动全班学生给他写信，欢迎他与过去学的错误决裂。同学们

上图: 1982年7月6日参加省劳模代表会后合影

上图: 2005年10月王耀楚与1990届同学合影。

的火热的心，诚恳的态度，殷切的期望，使 他感动不已。 第三天，王老师又去做了家访，同家长配合，使这位同学进一 步下定改正错误的决心，树立争取进步的信心和勇气。王老师这样做，不仅教育、挽救、感化了一个犯错误的学生，使这个学生后来考上了大学，而且教育了全班学生，从那以后，班上 再也没有出现过掉书现象，还人人争做好人好事，争做有理想有道 德的人。

一段时间，社会上低级庸俗的小报泛滥成灾，王老师所教班级有些学生也看得入了迷，荒废了学业，个别学生连灵魂也受到了严重腐蚀，甚至走上了歧路。

面对这种情况，他采取的方针是：积极疏导，自觉抵制。

首先，加强对课外阅读的指导 。他给学生作了《关于课外阅读的几个问题》的讲话，告诉学生课外阅读的目的应该是提高思想认识、陶冶情操、丰富知识、促进写作。在课外阅读时，要放开眼光，多动脑筋，凡是对思想和学习有好处的作品就多看，否则，就不看。万一要看的话，也是为了批判，提

高免疫力。他着重举了一些中国古代的和外国19 纪的文学作品为例，使学生懂得在课外阅读中采取分析批判的态度的重要性。对小报，自然也是如此。

其次，注意用事实服人。有一次，部分学生在看小报上的 《希特勒在自杀前的24小时》，他就从学生手里拿过来看了一遍，作了一番调查研究的工作。第二天，他以这篇文章为例，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内容不健康的小报把人的思想搞乱了。如文中说苏联红军攻克柏林时强奸了 90多万德国女人，还不包括被强奸因为怕丑不愿登记的。这样，被强奸的女人至少是 100万以上。他问学生柏林那时有多少人口？他们回答不出。他告诉他们: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被苏、美、英、法占领，苏联占领的部分只有几十万人，直到1976年也还只有110万人。很明显，小报的作者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歪曲事实，诬蔑苏联红军，在人们的思想上造成混乱。二是看内容 不健康的小报徒然浪费宝贵的时光。这些小报文笔拙劣，错别字连篇，有的甚至句子混乱不堪，不知所云。如把“几乎”写成“几手”，“谈判”写成“谈叛”；更有一些有字“天书”，如“长达六年之久的战争遭到种种挫败但没有一天会被认为是一个民族争取生存的最光荣、最英勇的标志表现是载入青史”，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位语法大师都无法分析、无法理解的句子；又如“最后一顿晚餐之后，特路德尔人夫勒特希恩 •娃爱格荣的私人住处去找她”这样的句子谁也弄不懂说的什么意思，经联系上下文再三琢磨，原来是“最 后一顿晚餐之后，特路德尔•荣格主动到希特勒夫人爱娃•勃功恩的私人住处去找她”。由此可见，这些小报文字之拙劣，

校对之马虎，简直无以复加。这样有根有据，摆事实，讲道理，学生非常信服。

再次，请从香港、台湾、美国回来的同胞对学生作报告。他请了从香港回武冈定居的柳思远先生、从台湾回武冈定居的唐顺光先生和从美国回武冈探亲的二中校友许中和医学博士等 向学生讲话，他们用亲身经历和耳闻目睹的事实揭露资本主义的罪恶，学生把他们所摆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凶杀、色情、道德堕落等方面的事实与不健康的小 报上的内容一对照，就具体地认识到了某些小报宣场的恰好是资产阶级的腐朽的东西，这就提高了学生抵制资本主义腐朽文化的自觉性。

第四，抓住典型，总结教训。班上有一位学生因看不健康的小报和录像而走上歧路，受到学校处分，他除了加紧做好这个学生的思想工作，使他认识错误，改正错误，放下包袱，轻 装前进之外，还抓住这件事，着重讲了不健康的小报的腐蚀作用，同学们在思想上受到很大的震动。

通过思想教育，积极疏导，全班学生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内容不健康小报销声匿迹。

他对学生的学习抓得很紧。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教师应该千方百计教好学生，让学生学到并掌握丰富的知识。

他认为，家长把子弟交给自己，自己就要想方设法把学生教好；学校把一个班交给自己，自己就要尽最大努力把这个班的成绩搞上去。

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他想了许多办法，比如学生的英语成绩差，他就组织报考英语专业的学生给同学补课，从初中第三册补起，一直完第六册为止。平时他经常强调学习英语的重要性，使学生明确学习英语的目的，每周二、四、六早晨读外语的时间，他也下班检查督促。

为了帮助学生学好好史、地，他就自学历史和地理教材，并抽时间指导学生如何学好史、地，复好史、地。

他担任语文教学工作，除了认真、扎实地教好课文外，还 采取以下一措施来提高学生的语文成绩：

一是补教文言文选段。补充教材是《中学文言文助读》 和《古代寓言故事选》，这对于提高学生阅读浅易文言文的能力作用很大。

二是指导好课外阅读。他给学生借了《怎样写好自己的历史》、《祝你成才》、《鲁迅小说散文选》、《 高山下的花环》、《写作一百例》、《古代作品选讲》、《 上下五千年》、《中国古代寓言故事选注》等书让他们阅读，告诉他们阅读的方法，同时每天在班上订的《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上用红笔圈定重点文章，写上“必读”二字，要求学生仔细阅读，并根据自己的体会，归纳出六个想一想，即每看一篇文章，要想 一想文章的标题，想一想文章的构思立意，想一想文章的开头结尾，想一想文章的过渡照应，想一想文章的论点论据，想一 想文章的遣词造句，引导学生从这六个方面动脑筋。

三是开展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如举行作文比赛、书法比 赛、讲演比赛、听写比赛、订正错别字比赛，还举行故事会、朗诵会，以激发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提高学习语文的自觉性。

四是出剪报刊。报刊上的优秀文章学生看了之后，他将它们收集、保存起来，过一段时间又剪下来张贴出去，让每个学生都能“温故而知新”。

五是给学生代订报纸，代购书籍。他给学生代订了 《人民曰报》、《中国青年报》、《语文报》，代 买了《中学生》、 《散文》、《中学生文言词手冊》、《中学生常用文言词解》、《中学文言文助读》、《语文练习》、《中学语文课本词语集释》、《作文通讯》、《中学生阅读》等，扩大了学生的视野，丰富了知识，促进了语文水平的提高。

有时他在报刊上看到好书目，就请新华书店的同志去订学生需要的书，如1983年上海出版了一本有关学习语文的好书， 他看到消息后，就请书店订购，后来由于脱订，没有买到书，他便马上给当时在邵阳地区文化局工作的一位学生去信请他代买，结果邵阳也没有，他又写信给长沙的老同学周畅达，谁知 长沙也卖完了，他就写信给上海邮购书店，终于买到了这本书，使班上同学和另一个文科毕业班的学生都人手一册。他为学生买书，做到了不分盛夏炎炎酷暑、严冬雨雪风霜，只要学生急需，对他们有好处，他就立即去买。因此，学生风趣地说他是学校的义务采购员、邮政报刊的义务发行员、新华书店的义务销售员。他总觉得老师是替学生服务的， 能够为学生多办点好事实事，使他们思想充实、知识丰富，是十分幸福的。

这里特别提一下他与《中学生阅读》杂志的故事。他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获得《中学生阅读》编辑部征文比赛二等奖。文章的标题是：《“中学生阅读”，我的好朋友》。

“人生有各种各样的朋友。这几年，我结识了一位特殊的朋友，她的名字叫《中学生阅读》。

我是一名从教30年的语文教师，多年来又一直担任班主 任，还当过几年校长，也许是由于职业的原因，我十分注重学生的课外阅读。我曾经专门给学生开过指导课外阅读的讲座;我也曾将报纸上的优秀时文用红笔圈定，刊在报架上以便于学生阅读；有时，我利用宝贵的语文课时间，把学生带到阅览室，让他们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当时的我，多么希望结交一位朋友，帮助我指导学生的阅读和写作。后来，《中学生阅读》在中原大地诞生了，她以崭新的风貌，健康的情调，丰 富的内容，活泼的形式很快就赢得了广大师生和家长的喜爱，从那时起，我就和她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们学校离县城有四、五里地，靠两只脚跑路，去城里一次确实不容易；加上农村学生多，订报章杂志的钱也难于一次凑齐，怎么办？我想，老师是为学生服务的，应该辛苦一点。 于是，每当《中学生阅读》快要到县邮局的那几天，我就骑自行车去城里打听消息，只要来了，我就给学生代买回校，人手一冊。每次，当学生们看到我的自行车上驮着他们急需的精神食粮时，都高兴地围了上来，个个脸上露出可爱的微笑。

1986年春天，我虽然已担任省重点中学的负责人，但仍兼任高三语文和班主任。尽管工作再忙， 我还是每月给学生代买《中学生阅读》，因为这已经成为我工作和生活内容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一年的4月8日，我带着几位老师去长沙一 中参观学习，临走之前，我除了交代学校近期要做的几件事之 外，还特意托一位教生物课的王老师为我代买《中学生阅读》。他的爱人小刘在邮局报刊发行台工作，是一位办事认真负责的好同志。这天晚上，我住在邵阳市招待所，心里老想着买《中学生阅读》的事，如果这个月我和我的学生中断了与这位朋友的联系，我将感到内疚不已。于是，我便去服务台与小刘通电话，谁知她刚好不在。第二天，我去邵阳市委党校看望一位同志，他的宿舍隔壁刚好有电话机，我很快就拨通武冈Q县邮局发行台，小刘高兴地告诉我，她已给我代买了 40本， 并要她的爱人小王带回学校了。我心里很欢喜，但又不完全满意，因为还有10多名学生这个月会失去他们亲近的朋友。那天我的日记中有这样一句话：‘从电话中知道只买到40本 《中学生阅读》，心中一直不安。’

到了长沙之后，我忙于听课，忙于参观，许多新鲜经验虽然吸引了我，但我脑子里总时时想着一件事：还有10多本 《中学生阅读》没有买到，怎么办？

中午休息时，有位老师想给他爱人买一件漂亮的衣服，要我当参谋；还有一位老师邀我去游公园，我都婉言谢绝了，因 为我还要执行自己的任务。我来到五一路邮政报刊零售台，各式各样的报刊映入眼帘，琳浪满目，美不胜收。我的目光在数不清的杂志中搜寻着，搜寻着，我只希望我的好朋友《中学生阅读》虽在她的同伴中躲起来却被我发现目标，然而，当我在书架前来回走了一趟又一趟之后，我失望了。接着，我又去小吴门等报刊零售店，经过一番奔波劳顿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我的好朋友！

欣喜之余，我心里想：这是一位多好的朋友啊，她受到大 家的喜欢，我为自己结识了这样一位好朋友而感到光荣。想到

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轻轻呼唤:《中学生阅读》，我的好朋友，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的学生永远不会忘记你，在他 们成长的道路上，有你不可磨灭的功绩!”

他还特别注意从身体健康和日常生活上关心学生，使他们成为体魄健全的人。

上图: 1985年6月与湖南省语文教学法研究会年会代表合影

　　他认为，学生进入毕业年级，学习负担沉重，普遍忽视体育锻炼。不关心学生生活，不抓体育锻炼，就必然会使学生的健康水平下降，达不到学校的培养目标。他经常同学生讲体育的重要性，讲体育锻炼与学习的关系，讲忽视体育锻炼产生的严重后果，讲强壮的身体是学习好的物质基础，也是将来从事 工作的物质保证。同时以实际行动去引导学生锻炼身体。

每天早晨，他坚持同学生一起早操、跑步，从不间断。

每天课间操，除了按学校规定做一次外，他还带领班里的学生多做一次，以增大运动量。

夏天来了，昼长夜短，晚上睡眠和白天午睡相当重要。当 时118乙班学生睡在大礼堂舞台上，台下是复课班的教室与寝 室，电灯开关装在他们班上，学校总开关也控制不了，有不少 学生老是延长时间。为了保证学生睡好觉，每天晚上打了熄灯钟后，他都要亲自去给学生关灯，天天如此。临近高考那一段时间，学生特别紧张，天气又热，为了让学生休息好，他自备一张行军床，同学生一起睡午觉。冬天来了，北风呼啸，教室和寝室有些窗户没有玻璃，他便弄来牛皮纸，熬好浆糊，一扇一扇窗户给贴好。为了陶冶学生情操，活 跃生活，他还经常与学生一起唱歌，常唱的有《义勇军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社会主义好》、《歌唱祖国》、《保卫黄河》、 《春天来了》等。一旦学生生病，他更是关心、体贴。一次，杨燕英同学突然患急病，在床上痛得打滚，喊爹叫娘。他立即和学生一起把她送到人民医院，诊断为胆囊炎，需吊盐水。他又是挂号又是代付医药费，等吊完盐水后，才用自行车把她送回

学校。谁知到了深夜12点多钟，病又发了，疼痛难忍。他只好又送她去医院，看病打针之后，回到学校天已快亮了。另一次，唐国华同学患急性肝炎，王老师知道后立即用自行车送他到县人民医院看病。这两位学生由于得到及时治疗，不久都恢复了健康，高考时不仅身体合格，而且成绩也上去了。还有一次，高136班姚青桃同学生病，他立即陪她去县人民医院找医生治疗。由于病情严重，诊断需要住院，他一边想办法告诉她远在40多公里以外邓家铺乡下的爸爸和妈妈，一边到县委 机关她舅舅那里作了通报。住院期间，王老师坚持每天都去医院看望。这位学生不仅自己深受感动，连她的爸爸、妈妈和舅舅都十分感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老师。高136班林涛同学脚摔伤了，他立即用单车送往医院。林涛同学考上大学后，深情地给他写信说:“如果说今年我能取得527 分的成绩，是我自己辛勤耕耘的结果的话，那么它同样也是我的老师、同学、亲友的心血的结晶，尤其是您，尊敬的王老师，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当我病了的时候，是您关心地问候；当我思想波 动的时候，还是您进行耐心的劝告；在我跌了一跤时，又是您用单车送我去医院检查。如果没有您和其他老师在学习、生活各方面的关照，就没有我的今天。”“ 当我接到通知书时，我立刻想起您和其它的老师，我从心灵深处由衷地感谢你们。”“老师，您的眼睛好 了些吗？我希望您能认真地去看一看，我知道，繁重的教育任务、过多的工作已将您的身体拖垮，今后，您应该注意一下您的健康了。这不单是为了您自己，也是为了您的工作 ，为了您的学生 。”

林涛的外公、省政协委员、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曾光炎先生也专门写信致谢：

“耀楚老师惠鉴：

小外孙女承蒙循循善诱、耐心教诲、生活起居多方照顾， 今得考取大学，乃老师之所赐。小婿、小女、小外孙女永远感谢，我亦感激不尽。专此来函致敬并申谢忱。

敬祝健康!

曾光炎上 1984年8月6日”

至于学生出现临时困难，他更是千方百计帮助解决，几十年来受过他关怀照顾的学生不计其数。如银醇江、邓富祺、杨英顺、曾凡武、曾清蓉等同学都因各种原因发生过经济困难，或交不起伙食费和粮食，或有病无钱治 疗，关键的时候他都解囊相助，觉得帮助学生解决特殊困难，不仅是一种义务，更是一种幸福。

1981年高考武冈二中果然创恢复高考以来最牛战绩，尤其是王耀楚领军的118乙班，53人参加高考，44人上分数线， 占83%，录取39人，在全国升学率低于10%的大背景下，他依靠和团结全体任课教师，一举铸造了 73. 4%的高考升学率的当代辉煌。学校当局脸上流光溢彩；莘莘学子从边远历史古城起跑，纷纷冲出邵阳，冲出湖南，走向全国乃至五洲四海; 我们辛勤的、黙黙无闻的、可钦可敬可歌可泣的园丁啊，把无痕、无边、无形的大爱撒向星空后，没顾上掸掉遍身的粉尘， 来不及修理微染的鬓霜，又重新整理教案、制定战略，准备下一个回合的拼搏了。

从1981年到1988年，王耀楚连续当了 8届高中毕业班的班主任或语文老师。那是他教书育人生涯最灿烂辉煌的岁月，也是他为复兴教育两翼生风凌空翱翔的年代。继118乙班之 后，他领军的1983届136班，全部是应届毕业生，44人参 考，取录33人，又创下了高考升学率75%的 佳绩。这是恢复高考制度以来，该校文科考得最好的一年，也是全县文科应届毕业班考得最好的班级。当然，这也是全体任课教师心血的结晶。他所教的语文在高考中也取得了突出成绩:4次全县第一，两次第二；1981年高考，全县语文单科成绩 90分以上的4人，他任教的高118乙班占3人，即王建煌、周贵元、马文余； 80分以上的全县45人，高118乙班占16人。 林涛、张劲分别获得1984、1985年高考邵阳市语文单科成绩第一 名。

这段时间，王耀楚的班主任工作和语文教学，可以说都发挥到了极致，发挥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20多年教书育人的 辛勤实践，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般地凝结成晶莹璀璨的经验。

班主任工作经验，集中表述为“从德、智、体几方面关心学生 ，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一代新人”。人民教师的爱心、事业心、责任心的红线贯穿始终，成为经验整体的总纲。纲举而目张，然后从思想教育、智育、体 育和生活关怀等几个方面，详尽阐述了当代班主任工作的方方 面面，有观点、有事实、有重点和难点，既是一位忠诚党的教育事业的模范班主任长期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培育桃李亲历亲为宝贵工作经验的科学总结和真实写照，又具有鲜明的时代精神和可操作性，实实在在是班主任工作领域不可多得的一份示范教程。

语文教学方面则产生了《现代文教学中读写结合的方 式》、《指导作文的两个根本问题》、《如何指导课外阅读》和《教学生相互批改作文》、《谈六个“想一想”》等有真知灼见并成效卓著的经验。

他认为，“读写结合是现代文教学中的重要一环，是语文教学适应现代化要求所必须采取的重要措施之一。”在教学中总结了如下读写结合的方式：

一是写仿文。比如碧野的《天山景物记》一文，是一篇以写景为主的散文，作者很注意抓住特点描写景物，按照一定的顺序把复杂的材料组织得井井有条。这些，都是学生要认真学习和仔细领会的。在教了这篇课文之后，他便出了一道《二中景物记》的作文题要学生仿写。为了真刀真枪地训练学生，他不仅“言传”，还“身教”。写作前，带领学生参观景点， 引导学生仔细观察；写作时，不仅指导学生写，自己还跳到水里教游泳，亲自写“下水”文章。学校座落在著名的法相岩风景区，他既“导游”，又写了《法相岩》游记。他这篇游记2000来字，好一个法相岩景区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学生尊为“样板”。程永乐同学的作文《法相岩游记》就入选1979年《邵阳地区优秀作文选》。

二是写读后感。如学了《为了忘却的记念》之后，让学生写《记起他们，再说他们》，以緬怀先烈，珍惜今天，继承先烈遗志，创造光辉灿烂的明天。学了《个人与集体》之后，让学生写《滴水与大海》，使他们进一步懂得一滴水只有放进大海才会永不干涸，个人只有和集体融合才有移山填海的 力量。

三是改写、扩写或缩写。如把《威尼斯商人》改写成故 事，把《静夜》和《春鸟》扩写成抒情散文，把《党员登记表》 缩写成故事，等等。

四是编提纲。学生写议论文往往层次不清，结构凌乱，这是思路不清在作文中的表现。因此，在现代文中的议论文教学中，要注重培养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比如教《民族的大众的文化》一文时，他就要学生通读全文并编提纲。学生都编得较好，能理清文章的脉络。

五是写评论。这里所说的“评论” 主要指思想评论和文艺评论。如《山地回忆》这篇小说，内容浅显易懂，形象鲜明生动，对话富有风趣，教后就让学生自拟题目写文艺评论，效果很好。

六是写批注。这种方式主要用于阅读小说作品，三言两语，灵活自如。

他觉得，“现代文教学中这种读写结合方式既可以提高学生的理解能力和分析能力，又可以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还可 以节省教学时间。

王耀楚老师的作文教学经验集中在两点：

一是要求 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特别是自己经历过的事，讲自己懂清楚的道理。他认为，生活是文学艺术的唯一源泉，也是学生作文的唯一源泉。这个道理永远是正确的，因为它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学生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就得心应手，句子也流畅生动。特别是那些自己经历过的事，一 提起笔来，脑子里就会涌现出事情的全过程，是那样清晰，那样逼真，那样栩栩如生，只要写出来稍加修饰，就会成为好文。

他出作文题目时，就尽量做到有的放矢，看哪些人和事是学生熟悉的，不熟悉的一般就不出题目。如学校组织了一次登山活动，出发之前，他就布置了写作任务：登山回来后，每人写一篇记叙文和杂感。登山时 ，他引导学生仔细观察周围景物，留心登山时同学和老师的各种神态，注意自己在登山过程 中的心理感受。回到学校，同学们大多数很快就能完卷，而且言之有物，真有点文思泉涌、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味道。这次作文，写得好的就比以前要多。如傅艾英同学在《摘毛栗》一 文中写道：“在这深秋季节里，我在归途中看见漫山遍野的灌木上结满了带刺的圆团， 许多人在采摘。当别人告诉我那就是毛栗时，我惊喜得跳了起来。我原来只听说过云山有毛栗这回 事，以为毛栗是长在大棵大棵的树上面，谁知它竟长在这些矮 小的灌木上，而且还这样多呢！我被这些毛栗深深地吸引住 了，和我一起走的同学辜红姿、汤娟也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从这两位邵阳姑娘睁大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巴可以看出，她们也是第一

次看见这样多的毛栗。于是我们便分头去采摘。”这段文字所描写的情景完全是真实的，也是我亲眼见到的。文中用 “带刺的圆团”和“长在矮小的灌木上”描写了毛栗的形态，交代了它的生长情况；用“漫山遍野”、“结满”等词语写出了毛栗之多；用“跳了起来”、“睁大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巴” 栩栩如生地表现了三位生长在城市里的女孩子见到那么多毛栗时的又惊又喜的心情。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摘毛栗这回事，决不可能写得如此具体生动、亲切自然。再看这篇文章的议论：“登上宝顶时，我们的腿已经是酸痛酸痛的了，可是， 在经过一场摘毛栗的‘苦战’后，我们不仅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力气十足。因为我们心中充满了自豪，洋溢着欢乐。我们这些城市小姑娘，平时什么东西都是花钱买，今天竟然能用自己的汗水换来我们渴望的果实，虽然果实不多，但它毕竟是我们劳动得来的，怎能不感到自豪和欢乐呢？我赞美劳动人民勤劳的本质，钦佩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更渴望体验他们在秋收

季节里那种快乐无比的心情。这次在秋游云山中摘毛栗，不仅使我亲身体会到那种快乐心情，而且还使我懂得了：一个人能用自己的劳动换来果实固然快乐、幸福和光荣，但如果能为我们这样一个有着美丽如画的山河的祖国发挥自己的才智、贡献自己的全部心血，那才是莫大的快乐、光荣和幸福!”这段议论是得体的，也是比较深刻的，它表达了对劳动和劳动人民的赞美之情，也表达了用自己的劳动和才智建设好祖国的崇高愿望。这段议论所包含的哲理，是从实践中来的，因而也是学生

自己懂清楚了的道理，所以才给人以启迪。如果让学生讲那些连自己也还没有懂清楚的道理，必然会模模糊糊，别别扭扭，或者是装腔作势，破绽百出。又如在写《谈自由和纪律》的文章时，一位同学在举了公路上如果允许人们随心所欲地乱走，

上图: 1960年6月于湖南师院中文系的毕业照。

必然会造成车毁人亡的事故这个例子之后，发了这样的一段议论：“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有了少数人的‘自由’，就危害了绝大多数人的自由。于是，人们制定出一些纪律来约束少数人，在这里，纪律具有绝对性和相对性。绝对性是对那些不守纪律的人而言，相对性是对守纪律的人而言的。因为你遵守了纪律，纪律在你身上就没有约束作用。相反，它倒能保证你的自由。但是，纪律终归是纪律，它不象规律那样无论何时何地都在起作用。”很显然，这里有许多模糊观点，比如说 “人们制订出一些纪律来约束少数人”，这是错误的，纪律对任何人都起约束作用，在纪律面前人人平等。公路交通规则就必须人人遵守，无论是工人、农民，还是一般的干部或高级干部，谁都不能例外，怎么能说只是约束少数人呢！另外，这位同学关于纪律的绝对性和相对性的概念也是似是而非的，不能成立的。他把政治课上学过的关于真理的绝对性和相对性不恰当地套到了纪律的头上，这也就说明他对真理的绝对性和相对性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文章的结尾做的结论也必然是含糊不清的，他写道：“总之，自由只是纪律中 的自由，纪律只是自由中的纪律。”这叫人怎么理解呢？这样的文章又怎能称得上好文章呢？相反，唐宇飞同学却从实际生活出发，讲自己懂清楚了的道理，因而文章具有说服力。她写 道：“自由是受一定的纪律约束的。我们说的自由，是受到时间、地点、环境等条件的限制的，不可能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有人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鱼’和‘鸟’ 是最自由的，其实不然。海虽阔，总有边；天虽高，也有区域。鱼不可能离开水而无拘无束地爬上陆地漫游；鸟也不可能离开大气而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翔。如果说它们自由，那也是 在一定条件下的自由。同样，人的活动也是受客观规律和集体纪律的约束的，人们也只有在纪律的约束下才能有真正的自由。试想，在课堂上，如果有人唱歌和打球，大闹或大笑，岂能让人安心听课呢？又岂能享受听课的自由呢（深夜，当同学们酣睡后，突然有人要享受他的所谓自由而高声大叫或播放音乐，绝大多数同学又怎能享受睡觉的自由呢（可见，只有人人自觉地遵守纪律，才能使人人享有真正的自由。”唐宇飞同学这段文章，通俗明白地讲清了自由与纪律的辩证关系，这个关系，是他从日常生活中通过观察分析之后自己真正懂得了的，

因而有理有据，语言也表达得顺畅自然，读后令人信服，不失为好文章。由此可见，要求学生写自己懂清楚了的道理对于写好文章是何等重要了。

二是要求学生写文章要有感情，不能心如古井，春风吹拂，激不起半点涟漪。对党、对社会主义祖国、对英雄人物、对现实生活中的新事物要爱，对生活中一切丑恶的东西要憎。 这个要求不算过高，但也不低。要想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写出真正的好文章，必须努力达到这个要求。人们常说：文章不是无情物；文以情动人；文章是用来表达思想感情的。可以这样说，没有感情，就没有文章，更谈不上有好文章。古今中外 ，概莫能外。当然，对感情要作分析，有健康的感情，有不 健康的感情；有先进阶级的感情，有反动阶级的感情。纵观历史，那些被人们传诵至今的优秀文章有哪一篇不是洋溢着健康感情呢？而那些充满了反动阶级的思想感情的文章，即使一时有点市场，也不过是沉渣泛起，很快就会被滚滚前进的激流冲走，或者又沉到水底去。因此，培养学生的健康的感情对于写好

文章至关重要。

某某同学写了一篇课外作文叫《枫树悲》，他写道：“自 古以来，人们喜欢自由，喜欢无忧无虑地生活，喜欢自我奋斗，寻找自由的出路。呵，可悲的枫树，你却禁锢于大地之上，倘若离开土地，你就干枯，失去了活力。冬天来了，寒冷的北风吹来，你只有哀叹和求救的呼声:风不要吹了，可怜可怜我

吧！呵，可怜的枫树，可悲的枫树，我同情你，悲叹你，我在悲叹之余不免为自己呐喊：我要自由，我要欢乐，我 要丰富多彩的生活，我要奋斗，我要自己寻求出路，我不要寄于他人之篱下。”显然，这文章用的是象征的手法，托物言志的手法，从形式上看，你不能说不好。但表达的思想感情却不太健康。那么，怎样对待这样的学生和文章呢？他的做法是找学生个别谈心，了解他的思想情况，然后诚心诚意地帮助学生提高觉悟，培养学生健康的感情。原来某某同学今年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在校复课觉得不自由，生活单调，因而想寻找一条自我奋斗的道路。可这条路又走不通，在心情十分矛盾的情况下写下了《枫树悲》。他针对学生的这种思想，引导学生对前途要有正确的认识，没有考上大学同样有前途。对自由要有正确的认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不受纪律约束的自由。对生活单调要有正确的认识。一方面承认由于我国经济暂时还不够发达，人民生活暂时还不够丰富多彩。另一方面又要认识到，相对说来，学校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同时，还要对 “丰富多彩”作分析，不能把资本主义光怪陆离的丑恶现象也当作生活丰富多彩而加以赞赏和向往。对自我奋斗要有正确的认识，在社会主义社会，任何个人要想取得事业上的成功，无论如何离不开党和人民的支持，离不开集体的力量。在懂得这些道理之后，他又找了几篇托物言志的优秀文章给学生看，如《铺路石》赞扬了甘当无英雄的人；《草的遐想》赞颂了小草的品格：有极强的生命力，对人无所求， 给予人的却甚多，它象征着青春，象征着希望，象征着团结;《大地母亲》歌颂了哺育万物成长、赋予人类力量的大地，她 犹如一位辛勤、无私、伟大的母亲，把她无限的爱奉献给她的儿女。同时，还要学生再次学习茅盾的《白杨礼赞》这一象征手法的典范作品。所有这些，对改变某某同学的不正确的观点

和激发学生的健康感情起了很大的作用。不久，这位同学就又写了一篇《枫树赞》，文中写道：“枫树呵，你是无私的，你把整个生命献给人类。春天，你唤醒沉睡的大地，给大自然以生机；秋天，你的叶子红了，红得那么好看，金风吹来，叶子哗哗作响，似乎为丰收的人们唱着欢乐的赞歌；你不向人们牟取什么，却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别人，即便是那火红的叶子， 也能供人们燃烧，为人们提供宝贵的热能。”“枫树呵，你的~生活充满着乐趣，春天，你是那么朝气蓬勃，使大自然青春盎然;秋天，你全身披上了红装，使大地显得艳丽多彩。有时， 惊雷、闪电、狂风、暴雨向你一齐袭来，你巍然屹立，昂首天 外，尽情地享受着斗争的欢乐；而当天空万里无云、轻风徐徐 吹拂的时候，你那些可爱的叶子就不约而同地发出欢乐的笑语。”同一题材、同 一手法、同一作者，两篇文章给人的感受却

迥然不同，关键是感情起了变化。

王老师就是这样千方百计地培养学生具有健康的感情、高尚的情操，这也是指导学生写好文章、提高作文成绩的重要措 施之一。

他教学生互相批改作文的经验也堪称经典。

首先是目的明确。作文批改方式的改革试验，目的是什么呢？他认为还是离不开12个字：即加强基础、培养能力、发展智力。让学生在教师指导下相互批改作文，学生有可能将学到的语法、修辞、逻辑、文章写法等方面的知识运用于实践， 并通过批改作文锻炼和增强自己的理解能力、分析能力，从而为他们今后从事工农业生产或升入高一级学校深造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个目的达到了，学生的写作水平就会提高，教师批改作文也就会轻松愉快，从而腾出时间来钻研教材，加强课外辅导，全面提高语文教学质量。这个目的事先要向学生说清楚，每次学生批改后要用事实反复说明这个目的是正确的，是可以达到的。否则，试验时会遇到较大的阻力。如果学生认为你做试验是图轻松，甚至有些教师自己也这样认为，那么，实验肯定失败。

其次是要有具体要求，并注意一般要求与重点要求相结合。对学生批改作文，他提出的要求是：看审题是否准确，立意构思是否新颖；看结构是否完整，层次是否清楚；看记叙是否具体，记叙、议论、抒情是否有机结合；看论点是否鲜明，论证是否严密，观点和材料是否统一；看语言是否准确、流 畅、朴实、自然。这是一般的要求，每次批改还有重点要求。 比如做《“仓廪实而知礼节”析》这篇作文，他在命题时不做任何指点，只在教完贾谊的《论贵贮疏》之后就要学生在规 定的时间内把文章写好。目的是试一试学生的分析能力到底如何。因此这次作文批改的重点也就是看审题是否准确、分析问题是否全面。从作文的结果看，学生的审题能力和分析能力比较差。多数学生都只谈仓廪充实就知礼节这一面，他们举古代的“文景之治”、“贞观之治”以及解放后50年代初期的事实加以证明，这当然是有说服力的，但不谈精神的能动作用，不联系当前实际，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对物质文明的促进作用，并从这方面来分析“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个观点，还有一定的片面性。通过这次作文批改，学生的审题能力和全面分析问题的能力有了提高。他们在给同学作文的批语中能从审题立意这方面指出优缺点 ，提出克服缺点的办法。此外，要求学生批改时要检查前一篇作文的错别字是否改正；文质兼美的词句用波浪线或红圈标出；准确地记好分数，签好姓名。

再次是分组批改，教师指导。每3人编为一个批改小组，语文成绩上、中、下三等的都有。指定一名成绩好、认真负责的学生做组长，由他执笔。其余的学生做翻查字典和资料的工作。组长通读时，大家边听边看，然后再按教师的要求逐字、逐句、逐段进行评改。在学生批改时，不时有人发问，教师在教室巡视、督促、指导，解答学生提出的疑难问题。

第四是教师认真检查，认真讲评。学生批改过的作文，教 师必须逐本认真检查。一方面了解哪些学生写得好，哪些学生批改认真，哪些评语打得中肯；另一方面要了解哪些学生写得不好，哪些学生批改不认真，哪些评语打得不恰当，还要检查给分是否准确，评语是否通顺，是否有错别字，凡是能改正的，都要及时改正。在此基础上，要认真做好讲评。讲评内容除了本次作文的优缺点之外，还要充分肯定学生批改的优点，表扬批改好的、认真负责的；也要指出学生批改中的缺点，对

个别不认真批改的要个别谈话，端正他们的批改态度，以期下 次批改得好一些。作文讲评的方式除老师讲评外，有由师生 合作，有的内容由老师讲，有的内容可由学生讲。

第五是鼓励学生打反批。学生批改过的作文，为什么写文章的同学反而爱看一些呢？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他们总认为都是同班同学，你我差不多，倒要看看给我批改得怎么样，正因为如此，打反批是自然的。而对那些好的反批，必须鼓励，因为这正是学生肯动脑筋、关心作文的表现。比如邓集铭同学 在《运动场上的见闻》一文中，是这样描写跳高的场面的: “沙坑周围挤满了观众，一层又一层，脖子伸得长长的，从后面看去，仿佛许多的鸭，被无形的手提着。”批改的同学在旁边写了个眉批：“这个比喻是鲁迅在《药》中用来形容和讽刺那些不觉悟的看客的，用在这里不妥，丑化了观众。”邓集铭同学看了，写了个反批：“鲁迅先生的比喻是中性的，我这样写，并没有丑化观众，相反，倒把观众的热切心情写活了。”

他认为，在教师指导下，组织学生相互批改作文，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它有许多好处。

首先，是调动了学生的积极性与主动性。在作文批改中，

上图: 2014年10月与武冈二中1966届高44班同学合影。

实行教师指导下的学生互相批改，教师把批改的要求讲清楚之后，学生就跃跃欲试，作文本拿到手，立即边看边议论，边查工具书，边翻检资料，教师在课堂巡回指导，学生提问的接二连三，气氛异常活跃。学生相互批改的作文，发下去之后，大 家看得很认真，不少学生还写下自己的看法。如潘军同学在一 文中写道：“五讲四美活动正在复苏一切消沉的 灵魂……”，张小禹同学批改时加了个眉批：“‘一切’这个范围副词用得不准确，这句话写得太绝对了，不符合客观实际。”潘 军看了之后又写了自己的认识：“的确，此处写得太绝对了， 该用一分为二的观点来看待和分析各种现象。” 学生如此重视同学的批改，正是他们的学习积极性和主动性得以充分发挥的表现。

其次，是提高了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如马昌军同学在作文中写道：“五讲四美活动像春风、像剪刀，吹进了营房、机关、工厂、学校。” 苏武觉就批了句：“‘像春风’，

形象生动，与动词‘吹’搭配得当；‘像剪刀’，不妥，比喻不确切 ， 剪刀怎么会吹呢?”又如沈呈学同学在作文中写道：“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讲文明、讲礼貌的礼义之邦，是我国劳动 人民的优良的传统。”彭祝斌同学的眉批是:“这本来是一个并列复句，第二个分句的主语应该是‘讲文明、讲礼貌’，原句缺主语。”从这些批语中，可以看出学生能够把学过的语法、修辞等方面的知识运用于实践，解决写作中的具体问题，这是一种最可宝贵的能力，也正是我们要求大力培养的独立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第三，教师改正学生批改中不准确的地方，可以使全班学生提高鉴赏能力 。学生批改的作文收上来之后，教师必须认真检查一次， 看批语是否恰当， 该改的地方是否改了，改了的地方是否改对了，对那些不恰当的批语和改得不准确的地方要予以纠正，这样，既可以教育学生批改时要认真，又可以提高他们的鉴赏能力。

第四，通过批语——反批——再反批，可以端正有些学生的写作态度，从而踏踏实实，严肃认真地把作文写好。绝大多数学生都能正确对待同学的批改，虚心诚恳地接受批语中提出？的意见，并将缺点改正。但极个别的学生也有不正确的认识， 不虚心接受同学的意见，随意写反批。他在复查时，写上批语，并找这些学生个别谈话，以理服人。

实证明，教师指导得法，由学生相互批改作文，决不会降低作文成绩，而只会有力地促进作文水平和整个语文教学质量的提高。

王耀楚的赏识教育也是提高学生作文成绩的重要一环。学 生作文中的优美词语、句子、段落，他都用特殊的记号标出， 以示鼓励。每次作文讲评，他都要选出几篇最好的由他或本人在课堂上朗读，然后他再进行详细的讲评分析，小作者和全班同学都受到鼓舞。还有一招是学期快结束时，就编印一本 《优秀习作选》发给学生，虽然那时还只能在钢板上刻蜡纸油印成册，但小作者看到自己的作品竟然能“印在纸上广为传播”，眼睛都为之一亮，脸上流露出喜悦之情。王耀楚当校 长后，他将赏识教育推廣到全校。1988年下学期，他在全校学生中开展了 “我爱二中”征文活动，各班语文老师积极响应，很快就评选出几十篇美文，并由他作序，汇编成《我爱

二中征文选》发到各班，既进行了爱校教育，又培养了写作兴趣，激发了写作激情，并对学生的未来寄予无限的希望。

他在为142班的《优秀习作选》写的序言《充满希望的小花》的结尾是：“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春天属于谁呢？我说，春天永远属于嫩草、鲜花、绿叶、新芽……让我们在10 年20年后，再来欣赏那姹紫嫣红、赏心悦目的奇葩！”

课外阅读也是提高语文教学质量的重要环节。他认为，课外阅读的目的有四：

一是提高认识。人的认识能力是逐步提高的，提高的途径有两条，一是实践，一是读书。比如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有些农民和农村基层干部思想不通，认为是分田单干，搞资本主义，因此，谩骂党中央和党的 领导人。几年后，不少农民富起来了，粮食吃不完，谷子卖不出去，钱也多了，万元户

不断出现，买电视机的、买拖拉机的、买汽车的也一天比一天 多，农民从实践中体会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是正确的，因此，他们衷心拥护党的路线和政策。又如有位同学因床铺问题未解决好，心里有气，曾与学校的生活辅导老师发生了口角，说了一些不礼貌的话。后来去外地治病，看到大海是那 样无边无际，胸怀宽广，而自己却为了一点小事同老师顶嘴，发脾气，不接受批评，心胸太狭窄了。也就是这位同学，以前认为学英语没有多大用处，学不学无所谓，在上海外滩看到许多中学生同外国人自由交谈，他很羡慕，也很想同外国人谈话，但一想到自己英 语差，怕出洋相，丢了自己的丑是小事，丢了国家的丑就是大事了，从而认识到在校时老师反复教育同学要学好外语，这是完全正确的，自己也下决心要把外语学好。以上两个例子都说明了实践的重要性，实践是最好的老 师，人们通过实践，认识能力可以迅速提高。同样，读书也可以迅速提高人的认识水平。在革命战争年代，许多革命前辈就是读了马列主义的书而认识到中国社会的黑暗 ，认识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是消灭黑暗，通向民主、自由、富强的康庄大 道，因而为实现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当代的张海迪在被病魔折磨得十分痛苦甚至绝望想要自杀的时候，《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书给了她巨大的教育和鼓的舞，使她顽强地活下来，为社会做出了重大贡献，成为全国青年学习的榜样。

二是陶冶情操。阅读方志敏的《可爱的中国》时，你能不为他的澎湃的爱国激情所感动吗？阅读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时，你能不被梁三喜、薛凯华、玉秀等人的崇高精神激动得热泪盈眶吗？著名文艺评论家冯牧阅读《高山下的 花环》时，就时而激动、时而深思、时而感奋，不得不一再中断阅读，因为夺眶而出的激动的眼泪常常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说：“我象一个天真的少年读者那样一再地流下了眼泪，而且为它度过了一个心情激荡的不眠之夜。”即使是读一 首小诗，也能使我们在思想上受到教育，品德上得到陶冶，如读着“她把自己的头颅，放到了生命的天平上，使 活 者，失去了重量”这首诗，你就会想到人生的真正意义就在于为真理而献身，你会下决心向张志新学习，作一个为真理而 献身的勇士。又如读着鲁藜的诗：“老是把自己比作珍珠，时时有被埋没的痛苦。把自己比作泥土吧，让众人把你踩成一条 路。”就能体会到谦虚谨慎、埋头苦干、勇于献身是美德，而骄傲自大、目空一切、老子天下第一实在不可取。

三是丰富知识。十九世纪英国作家、历史学家、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说过：“ 书籍是当代真正的大学。”苏联作家高尔基说过：“爱书吧——这是知识的泉源。”他们把书比作大学， 比作泉源，生动形象地说明了书籍所包含的内容，天上地下、国内国外、古代当代，无所不包。我们的学习时间是有限的，每天几节课所学到的知识，只是沧海一粟；我们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任何人不可能也不必要事事都亲自实践，都由自己去总结经验，因此，要使自己成为知识丰富的人，而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就一定要在课外阅读上下功夫。我们常说“开卷有益”，就是指每看一本书，你就可以获得一定的知识，开阔自己的眼界。

四是提高写作水平。杜甫说过：“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古人还说：“劳于读书，逸于作文。” 当今许多作家和中学生中的作文成绩佼佼者无不一致认为，他们在校读书时作文之所以出类拔萃，原因就是得益于课外阅读。

课外阅读的范围，要象鲁迅曾说的：“爱看书的青年，大可以看看本分以外的书，即课外的书……譬如学理科的，偏看看文学书，学文学的偏看看科学书，看看别人在那里研究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子，对于别人，别事，可以有更深的了解。”

他提倡，阅读范围要广，政治、哲学、历史、地理、文学、物理、化学、生物、音乐、美术、体育、舞蹈、法律、财经、医药等等书籍，都要看一看，翻一翻。就某一小的类别来说，也要广泛涉猎，譬如文学书籍，决不能只看小说，更不能只看爱情小说、武侠小说、惊险小说，而应该既看小说，又看诗歌、散文、戏剧、曲艺。就作家而言，不仅要读中国的屈原、司马迁、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柳宗元、苏东坡、陆游、关汉卿、罗贯中、施耐庵、曹雪芹、鲁迅、茅盾、巴 金、郭沫若的作品，而且要读外国的普希金、果戈理、列夫• 托尔斯泰、契诃夫、雨果、莫泊桑、巴尔扎克、莎士比亚、拜 伦、雪莱、惠特曼、马克•吐温、塞万提斯、歌德、泰戈尔等的经典名著。

至于课外阅读的方法，他主张：

首先，要有眼光。课外书当中，有思想性、艺术性强，感情健康的作品；有观点正确，宣传科学真理的作品；也有在历史上起到进步作用，但存在消极因素的作品；也有诲淫诲盗、黄色下流的毒品，这就要求我们有眼光，善于分析，真正从好书中吸取营养，而不受坏书的毒害，不被坏书腐蚀掉。以正确对待中国古典文学作品和外国文化遗产的问题举例，拿《三国演义》来说，是一部优秀的长篇历史小说，但它是精华和糟粕并存的，以第一回为例，篇目就是“宴桃园豪杰三结

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作者所写的刘、关、张桃园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们生死不渝的思想基础是镇压农民起义，是不足取的，今天就不能仿效；作者把农民起义军诬蔑为贼寇，把镇压农民起义的封建统治者歌颂为英雄，显然是十分错误的。此外，作者的唯心主义的宿命论也表现突出，什么皇帝升座时，屋梁上掉下大青 蛇，蟠于椅上啦；什么雌鸡变雄鸡啦；什么刘备家的东南有一 棵大桑树，高五丈余，亭亭如车盖，看相的说，此家必出贵人 啦；等等，其实，当时的汉室倾颓，江河日下，正是阶级矛盾激化的结果 。再以《红楼梦》为例，这是我国古典小说的杰出作品，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但并不等于它没有消极因素，也以第一回为例，那跛足道人的《好了歌》是一曲封建地主阶级行将灭亡的挽歌，它生动地描述了贵族地主阶级日暮途穷、衰微破败的惨淡图景，揭示了封建伦理道德的迅速崩溃。然而，这首歌也有消极因素，突出的是虚无主义色彩，如果不加批判，用跛足道人的观点来看待今天的现实，岂不是要走上歧路吗？要有眼光还包含这样一层意思，即不要胡乱地联系实际，滥学滥用。比如有些同学读了俄国诗人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之后，就不分青红皂白，未考上学校时就说是受了生活欺骗。又如有些同学读了于谦的

《石灰》诗后，受到老师的批评而自己又明明知道是错了的时候，却偏偏不认错，还要以石灰自喻，说自己如何清白，如何不怕打击。再如有些同学读了《昨日入城市》这首诗后，就大发感慨，说今天那些穿绫罗绸缎的，也不是养蚕人，不是劳动者。这样看问题当然也是十分片面甚至错误的。

其次，要多动脑筋。有些同学读课外书是为了消遣，消磨时光；有的是为了追求新奇的情节，看后收获不大。他提倡在整个阅读过程中，都要多思多想：

一是多想想文章的标题。如徐迟的报告文学作品就很注意标题的艺术性，《哥德巴赫猜想》就好在提出难题，引人猜想，有强烈的吸引力。因为“哥德巴赫猜想”是世界五大数学难题之一，为大家所关心，因而一开始就吸引了读者的心。《生命之树常绿》好在巧用名言，哲理深刻。“生命之树常绿”是歌德的名言，用在这里寓意贴切。文章写的是植物学家蔡希陶改造大自然的壮丽生活，有西双版纳郁郁苍苍的常绿之树，有蔡希陶奋发向上、永葆青春的生命之树，更包含一个深刻的哲理:投向生活，自强不息，不断前进，生命之树就会常绿。《地质之光》善用隐喻，艺术概括力强。它使人想起地质学家李四光这个光辉的名字，以及他在地质研究方面的光辉成就等等。又如《中国青年报》1984年9月13日登的通讯《1 + 1+1=?》，标题新颖别致，很吸引人，使你非看一看不可， 原来这三个数字代表着党中央1982年、1983年和1984年的3 个1号文件，等号的另一边是腾飞，中国农村正在腾飞。

二是多想想文章的构思立意。主题思想的确定和怎样表达主题思想， 这个过程就是构思立意。比如 《胡杨泪》 这篇报告文学，它的主题是反映我们某些干部和某些制度对人才的压抑。作者所写的钱宗仁现在是新疆塔里木农垦大学的教师，他的一系列的不公正的遭遇，

上图: 2014年10月与在武冈二中共事20余年的张鸿孝、李丽君等老朋友合影

大部分在新疆，因此，作者就很自然地想到了大西北才能见到的胡杨树，用胡杨树来象征钱宗仁，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主题，构思主意新颖，颇县匠心。

三是多想想文章的开头结尾。开头好，一下子就把读者吸住了；结尾好，能给读者以启迪 、以力量 。因此，任何一位作家都很注 意开头结尾。据说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的开头就改动了十几次。

四是多想想文章的遣词造句。写作素材有了，主题也确定了，怎么表达出来，并且尽可能表达得准确、鲜明、生动呢? 这就看语言文字的功夫了。你掌握的词汇越丰富，句式越多 样，你的表达也就越准确、越鲜明、越生动。因此，阅读别人的文章时，要多从遣词造句这方面想一想。想一想作者用了哪些词语，这些词语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词语和句式，调换一下效果好些还是差些，等等。比如《教子篇》一文，词语丰富，句式生动，读时就要好好学习，仔细体会。在 这 篇短短的文章中，仅成语就有“营私舞弊”、“弄虚作假”、“有恃无恐”、“得意忘形”、“气壮如牛”、“颐指气使”、“危言耸听”、“德高望重”、“气壮山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等20余个。生动活泼的句式也俯拾即是，如写两个干部子女的对比，“一个把智慧与勇敢用于军事学，保卫祖国的南大门；另一个把小聪明与大胆用于‘关系学’，违法乱纪走后门。一个为人民英勇牺牲，浩然之气壮山河，永世长存，另一个为翻案破口大骂，气壮如牛，不以为耻。”这些句子运用鲜明的对比，表现了两个干部子女的截然相反的品质，给人以深 刻的印象。又如“讲究门阀门第、夸耀人前者有之；一旦身居要津，福荫遍及家族者，有之；我辈受过苦，儿辈享点福， 早早地为他们搭下安乐窝者，有之；期望来日，儿女加倍报偿养育之恩者，有之；刑不上大夫，官官相护者，有之。”这些排比的文言句式，把封建世袭思想在干部子女教育问题上的表现揭露得淋漓尽致。

他坚信，以上课外阅读的目的、范围、方法三大问题解决了，同学们去书山探宝，就会满载而归。

复兴教育添双翼。王耀楚和他的同事们开足马力、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教书育人，源源不断地把一批又一批莘莘学子孵化成材、举过头顶、推向大江南北、五湖四海，最后幻化成满天璀璨的星斗。如果说1978年他被评为县教育战线先进工作者资格审查时未获批准是组织和领导对他的特别考验的话，他确实是把那次考验当成了动力和加油站，因而从那以后几乎年年评为先进，并于1982年被评为湖南省劳动模范，1983年被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

上图: 2O16年12月摄于海口，墨宝为武冈二中老朋友、现深圳一中高级教师、作家、诗人邓星汉所赠。

第九章    感恩图报拳拳心

1981年3月，武冈县政协成立，王耀楚当选为第一届县政协常委。

1984年第二届县政协全会上，他当选为县政协副主席。

1987年第三届县政协换届，因为其时他已加入中国共产党，被任命为武冈二中的校长，依旧作兼职常委。

后3届，历时9年，他一边从事教书育人的本职工作，一边不拿报酬、不占编制、不遗余力为新时期人民政协工作奔走呼号，感恩图报拳拳心，寸草春晖见精神。

此前的1972年7月，王耀楚从石羊中学调回武冈二中之后，武冈县委对台办负责人贺国尤与学校领导商量，决定要王耀楚做业余通讯员，为祖国和平统一做贡献。从此，王耀楚跟随贺国尤对回归大陆并在武冈定居的台湾同胞、香港同胞、澳门同胞以及台港澳军政人员的家属进行了多次采访，写出的通讯和诗歌散文有的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前线广播电台播送，如《寄给台湾的三颗心》。有的在《中国新闻》上刊登，如《武冈县敬老院访问记》、《农民歌手钟庭贵》，后者还被香港

《大公报》转载。

王耀楚1981年曾采访过一位国民党高级军官的家属。她是武冈县政协委员、常委，名叫刘梅芳。刘梅芳的女儿背诵了

他的父亲写给妈妈的信和她的舅舅刘全德的《思亲》和《思夫》两首诗。信和诗的全文如下：

“芳梅 :

我流落异乡30余年，未尽仰视俯首之责，深为不安。而今年届古稀，不知父母妻女现况如何，请将详情见告，并转知剑秋姐妹以慰我思念之情。我于46岁时重新成家，现有一 子，就读大学，将嘱其完成我的衣锦还乡之志，好弥补我的歉疚。我现居留泰国，请速回音。

张振中1979年春”

思亲

刘全德

岁岁寒梅独惜春，

人间辛酸尝遍深。

红颜离散千行泪，

白首梦归万里城。

家国几时圆骨肉，

河山何日畅风云。

愿化神鸟填沧海，

十亿同胞精卫心。

思夫

刘全德

故乡明月昔时光，

佳节思亲天各方。

寄语嫦娥传信息，

征人何日是归航。

信和诗都写得很好，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与祖国和平统 一、骨肉团圆的美好愿景深深打动了王耀楚的心。他根据刘梅芳叙述的细节，回校后立即写了一篇散文诗：《寄给台湾的三颗心》:

母亲的心

你，百岁老人，高龄的母亲，你有一颗眷眷的心——你的亲生骨肉，离别你已三十个冬春。当年，他韶华正盛，如今已是古稀之龄。多少回梦中相见，多少回泪湿枕衾。

你，百岁老人，高龄的母亲，在你健在之时，还盼望着儿子的来信，盼望着看一眼他熟悉的身影，盼望着轻轻拂去他身上的灰尘，盼望着他哭喊一声：“你的儿子回来了——我亲爱的母亲！”

三十年不闻儿子的音信，你何以寄托母子深情？呵！明白了，你每年要选一个最甜的南瓜，把瓜子装在坛子里，这是他先前最爱吃的东西哟。看到那粒粒壮实的南瓜子，人们仿佛听到你心灵的声音：儿呵！快回来吧，瓜儿离不开秧，叶落总要 归根！

妻子的心

你，善良的女人，你有一颗忠贞的心—— 三十年前，你心中燃烧着炽烈的爱情，它可以将冰雪融化，它可以使海水沸腾。曾记得，你和丈夫在一起，看池中鱼儿欢乐地嬉戏，听树上黄莺婉转地啾鸣。你含情脉脉地对丈夫说:“永远不离分！”

你，善良的女人，你有一颗忠贞的心——当刚刚度过新婚的良辰，丈夫就远走，从此无音讯。只留下，只留下腹中的婴儿。然而， 你的心中，却充满希望的霞光。如今，你唯一的爱女已做了母亲，可是，做母亲的女儿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

每当新年来临，家家团聚，户户欢欣，你能不触景生情，感慨万分？每当你与家人就餐时，桌上总要多摆一双筷子。有人说你愚昧迷信，有人笑你妄想痴情，然而，更多的人却理解你的心情：你好象看到丈夫在吃你亲手做的香喷喷的米饭，在喝你亲手调的热腾腾的菜羹。你是在用一双筷子，架一座鹊桥，飞过台湾海峡，连接丈夫的心！

女儿的心

你，已是“而立”之年，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怎能不想念他呢？你有一颗拳拳的心——还在童年时，你曾经搂着妈妈的脖子，带着稚气发问：“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 我怎么见不到爸爸的面影？”妈妈不愿意告诉你，只紧紧抱住你亲吻，滚烫的泪水流进你幼小的心灵。

你，已是“而立”之年，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记得妈妈牵着你的手跨进校门，你开始在知识的海洋里航行。一年、两年……十年，你终于懂得了：自古以来完整无缺的金瓯，为什么碎裂成两部分？

每当爸爸的生日来临，你就买好布，纳好底，一线线，一 针针，做一双扎扎实实的鞋子，送到母亲手中，表达女儿的深情：鞋子呵，多象一叶扁舟，愿爸爸冲破风浪，驾着它漂回南海之滨；鞋子呵，多似宇宙飞船，愿爸爸乘着它，奔中华复兴的灿烂前程！

此散文诗除了在当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前线广播电台播送外，还在1980年5月14日的长沙晚报上刊登。

王耀楚干业余对台宣传工作，多次受到省地县三级党委宣传部门的表扬和嘉奖。他热心对台宣传工作，所写文章在海峡两岸、三地产生了良好的影响。

1980年10月25日，原中共邵阳地委统战部组织一批党外知名人士前往江西井冈山、南昌、庐山等地参观游览，王耀有幸参加了这次活动。这次活动对他来说，很有意义 ，既领略了祖国著名老革命根据地风采，緬怀了革命前辈浴血奋战缔造新中国的丰功伟绩，又结识了以后湖南省政协一批重要人物，如新宁县的徐君虎先生。

徐先生原名徐虎，又称徐老虎，后任全国政协委员、湖南省政协副主席、省人民政府参事、民革中央委员、民革湖南省委主任委员、湖南省政协特邀顾问。徐君虎与蒋经国、邓小平是莫斯科中山大学时的同学，是蒋经国赣南时的密友，交往甚深，曾协助蒋经国开辟过所谓“新赣南”；曾处理过震惊全国的“邵阳永和金号惨案”，以区区县长的身份，不畏权势，把 顶头上司邵阳专署专员及各科科长打入牢房，枪毙了专员公署机要秘书傅德明；也曾以20几个人的手枪队，在不到半天的 时间解决了有600多条枪支的罗仲尧土匪部队；还曾闯过民国年间在大庸发生的全国最大规模的"党团"大战。关于他的胆略和魄力、除暴安良的行为，在湖广两省有过种种传闻，至今有口皆碑。

他对徐君虎先生其人其事早有耳闻，如今面见真人、聆听其对往事的笑谈，凭增几多感悟。

参观结束时，原地委领导刘正热情接待了全体参观成员。 这批人，除调省里的外，基本都是后来各县市政协的组成人员。

王耀楚当时是武冈二中高118乙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连日的参观游览激起心头感慨万千，尤其是参观1959年庐山会议旧址和听讲解员吟颂彭德怀元帅为民请命的诗，他永生难忘。诗云：“谷撒地，薯叶枯，青壮炼铁去，收禾童与姑。来年日子怎么过？我为人民鼓与呼!”

如今，会址已成为庐山人民剧院。王耀楚当晚依彭德怀元帅诗作的原韵，写了以下这首诗，表达了他的心声：“今演 戏，昔上书，伟人含恨去，犹闻鼓与呼。悠悠长剧何凄楚，毕竟历史人民书！”

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又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校园里的学生。11月1日，在庐山的庐林饭店，他夜不能寐，即兴赋诗一首：“学子夜夜入梦中，笑问‘仙游’几时回。想到来年花开日，身在庐山心已飞!”参观归来他给学生谈感受时，曾把 这首诗写到黑板上，令学生为之动容。

一年后，这个班的许多同学都已进入高等学府，一位名叫 廖继祥的同学写给他说：“王老师，您可知道，当您在黑板上写出这首诗时，曾激起多少学生奋起学习的热情？我也是这中间的一员！当时我也很有兴趣地写了一首和诗：‘尊师笑声何处听？庐山松涛响阵阵。桃李含苞开放时，千山万水忆深情 !’您对学生真是亲如父母，在您身旁可以得到无限的幸福。笑声、歌声都是您特有的天性；高尚的品质、宽阔的胸怀是您全部人生的特别写真!”

他热爱人民政协工作，特别是还被选为县政协常委、副主席，更感到光荣，感到幸福，愿尽绵薄之力，把这一工作 搞好。

他认为，政协是中国人民爱国统一战线的组织，而统一战线又是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三大法宝之一。在新的历史时期，爱国统一战线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仍然是我国人民团 结战斗、建设祖国和统一祖国的重要“法宝”。为了把我们党和国家的“传家宝”继承下来，并一代一代地传下去，每个知识分子、每个有志之士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从政协武冈县第二届委员会的组成人员来看，充分体现了五湖四海的原则。在175名政协委员中，有党的优秀干部，有民主党派的成员，有工商界知名人士，有革命烈士的后裔，有归国华侨，有台湾同胞，有工程师、农艺师、主治医师，有优秀的中、小教师，有三八红旗手，有工业和农业战线上的劳动模范，有从台湾和香港回来定居的爱国人士等等。这些人士都值得自己学习，从他们身上，不仅可以学到丰富的知识，还

上图: 1990年春天即将到来时的王耀楚摄于衡阳。

可以学到他们的勤勤恳恳地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以及热爱祖国、报效祖国的崇高品德。象唐顺光先生离开祖国大陆30多年， 毅然从台湾回乡定居，表现了对伟大祖国的向往，对家乡的热爱。政协组织中这些方方面面的人士都是自己的良师益友。

再从政协组织少长咸集、群贤毕至的情况看，也大有用武之地。在这里，可以充分发挥政治协商和民主监督的职能作用，努力建设一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促进各项工作的开展；可以发挥知识优势，开展咨询服务活动、社会办学活动、科学普及活动和各种学术活动，真正起到“智囊”的作用；可以发挥社会阅历优势，撰写文史资料，把从辛亥革命以来亲闻、亲见、亲历的史实毫无保留地、真情实感地写出来，并运用这些史料对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和革命传统教育；可以发挥行业联系和社会关系优势，动员各方面人士，为建设祖国、统一祖国出力。

从进入这个爱国统一战线组织的第一天起，他就特别看好这个前程远大、大有作为的无限广阔的用武之地。回想在 “四害”横行之时，许许多多像自己一样本来是党和国家一手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本来一心只想多为祖国效力，却莫名其妙地被说成“知识越多越反动”，被打成“牛鬼蛇神”、“黑帮分子”和“臭老九”，动辄挨批受斗，纵有满腔爱国之情，也报国无门。如今拨乱反正、玉宇澄清，党正在为知识分子创造良好的工作条件和生活环境，正在不断提高知识分子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待遇，一大批德才兼备的知识分子被选拔到各级领导岗位，挑起了时代赋予的重任；一大批具有先进思想的知识分子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成为党的肌体中的新鲜血液；一大批勤 勤恳恳、任劳任怨、忘我劳动 、贡献较大的知识分子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像火车头一样带动着列车飞快前进。

所有这些都雄辩地说明：崭新的时代是一个需要知识分子的时代，是一个知识分子大有作为的时代。广大知识分子也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崭新的时代，决心为祖国而献身，为人民而献身，为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而献身。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一个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在党领导10亿 人民建造通天塔的伟大工程中仅仅起了一砖一石的作用。然 而，党和人民却给予自己崇高的荣誉，1982年被评为省劳动 模范，1983年被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还先后被选为县政协 常委和副主席，完全可以这样说：没有党，没有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和十二大确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就没有广大知识分子的今天，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自己既热爱教育工作，也热爱 人民政协工作，只希望把自己的全部聪明才智，把自己的满腔 热血和整个生命，献给祖国，献给人民，献给人类最壮丽的共 产主义事业！只希望能长出三头六臂，好好报效祖国，报效人民！

他对政协的文史资料工作非常热爱。第一届政协他就分管文史资料工作，虽然是新兵，是兼职，但勤学好问，忠实贯彻执行全国第四次文史资料工作会议和省政协第二次文史资 料工作会议精神，千方百计开创全县文史资料工作新局面。

他认为，文史资料工作是人民政协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 因为政协委员和参加撰写文史资料的同志一般来说都具有阅历优势、知识优势和联系各方关系的优势，本身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教材，大家把亲见、亲闻、亲历的史实写下来，就可以对人 民群众特别是青少年进行具体、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就可以 帮助他们提高爱国主义觉悟，激发爱国主义热情。同时，还可 以帮助人们提高认识，懂得今天的中国是由过去的中国发展而来的，今天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也是由昨天的政治、经 济、军事、文化发展而来。历史不能割断，文史资料就是对人民群众进行近代史和现代史教育的好教材。再从发展统一战线

这一角度来看，动员党内党外的老同志撰写文史资料，不但可以调动他们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积极性，而且有利于开创爱国统一战线的新局面。无论从哪方面去看，搞好文史资料工作 的意义都十分巨大。

为了切实搞好这一工作，他首先是高举爱国主义旗帜。列宁说：“爱国主义就是千百年来巩固起来的对自己祖国的一种深厚的感情。”爱国主义，也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是中国人民的崇高美德，是推动中国历史前进的巨大力量。他认为，爱国主义是凝聚精英与民众的纽带，起着“政治宗教”的作用。爱国主义是一种高尚而美好的情感，应该发扬光大，我们应该爱一个国家优良的东西，应该对它有自信，而不是自卑。 他倡导各界老同志和朋友们写他们所亲见、亲闻或亲身经历过的戊戌变法、辛亥革命、北伐战争、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和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等重大斗争，都贯穿着一条爱国主义红线，在收集和整理这些文史资料时，都坚持爱国主义方向，通过这些文史资料，人们都可以受到生动形象的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史的教育，从而更加热爱伟大的祖国，为保卫和建设伟大的祖国而不惜献出自己的一切。

其次，是坚持了“要存真，要实事求是”的原则。“要存 真，要实事求是”，这是周恩来总理生前提出的文史资料工作 的重要原则。作为史料，掺不得半点假，忠于史实，才能忠于真理。文史资料唯有真实，才有历史研究价值，才能教育群众，惠及后代。他严格要求参与文史资料工作的各界同志和朋在撰写文史资料时，都坚持唯物主义观点，坚持实事求是 原则，对于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都放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来叙述，决不简单化、公式化，务必忠于历史，秉笔直书，不为 亲者讳、尊者讳，不溢美、不贬损。

再次，是集思广益，通力协作。他知道，文史资料的收集和撰写工作，不是一两个人的事，也不单纯是文史资料工作委员会的成员的事，而是全体政协委员的事，甚至是全社会的大事。他反复告诫所有参加撰写的同志和负责编辑、出版的同志，大家通力协作，把好政治关、史料关，努力开创全县文史资料工作的新局面。

武冈县政协的各项工作都开展得有声有色，就连社会办学也毫不逊色，名列前茅。当然，这也是得了天时、地利、人和 的优势。县政协的主要领导知人善任，对委员、常委中的各类人才知根知底，特别是对这些名老知识分子感恩图报、寸草春晖的心态了如指掌 。1983年下学期 ，政协组织教育界部分委员开办了湖南省武冈县文化补习学校，目的是给社会做好事，为四化育人才。王耀楚被聘任为校长，另一位老文化名人陈升 魏被聘任为副校长。校址就设在原来的机械厂内，首先招收了 3个班，其中一个文科班，1个理科班，还有一个初中班。政协委员开办文化补习学校的消息不胫而走，特别是由王耀楚、张秀春、丁光等一批老教师当掌门人的消息，更是一传十、十 传百，一时间在古城武冈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哪里还需要花钱去电视台打什么广告？眼看着原机械厂的场地就不够用 了，于是又另择新址，于1984年下学期搬到正好闲置的水架桥原新东中心小学，学生人数陡增至450人，两个文科班，4个理科班。

王耀楚老师既然挂了校长的头衔，就不是那种四处挂名只拿钱不干活的“千手观音”的时尚搞法。他在二中的教学任务本来就很重，但再重再累也是本职工作，他不会有半点耽 搁。政协的所有工作都是兼职，但既然“兼”了，就不是可干可不干的儿戏事情，也必须 真抓实干，而且务必抓紧干好。他当文化补习学校的校长， 理听当然要对文化补习学校的管理运作负责，不过武冈二中本职的教学任务尤其要担当。这也可？能正是时下有中国特色知识分子的基本特征。古代的封建士大夫阶层是“学而优则仕”，一旦靠“知识”这块“敲门砖” 敲开了当官的大门，就堂而皇之做官当老爷，就再也不干原来日日夜夜、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干的那些活了！新时期有中国 特色的知识分子决不能也把知识当成“敲门砖”，也高高在上当官做老爷，知识只是拐棍，拐棍伴身走天涯，拐棍伴身为人民服务到永远！王耀楚老师想的只是感恩图报，想的只是生出三头六臂多服一些务多站几班岗！

为办好文化补习学校，他真的变成了弹奏钢琴的高手，猴子跳圏似地跳过来跳过去，除了上课，除了参加政协和县里几 大家的会议，还要召开补校教师座谈会啦，与补校学生谈心 啦，研究补校师资配备、工资补贴、学生录取、新增班级啦，等等等等，常常顾不上正常的吃饭和休息。

文化补习学校也培育出了大批为四化建设服务的精英人才。据《武冈县志》记载：“1983年，政协常委、文教工作组长王耀楚领銜

，组织教育界政协委员和部分教师创办一所文化 补习学校和一个私立初中班，累计招收学生820名。1985年 秋，文化补习学校考入大专院校的学生达109名，占当年全县 考入大专院校总人数的37%。”现广东中山纪念中学高级教师龙明文就是其中的一个。

龙明文回忆说：“我已经从教20多年了，越来越喜欢教师这一职业。当送走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当收到学生问候的电话和短信，当学生回校看望老师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由衷地感到做老师的骄傲。回想起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恩师王耀楚老师。”“刚走上教师岗位，什么都不懂，有 一种‘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感觉。 学生不听话的时候，心里烦；学生成绩不好的时候，还是烦; 家长埋怨的时候，更加烦；明明是学生不对，领导却要批评老师，心里有说不出的烦。每当这时，我就会在心里问王老师:您每次碰到学生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脸笑容，感觉那么亲 切？开家长会的时候，为什么对每一位家长都是那么的热情? 为什么您能够得到领导的肯定，当上全国优秀班主任？我开始思考、调整、改变、行动，慢慢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原来这一 切的背后只有一个秘诀：心里只装着学生，真正地热爱学生!爱是走进教育天地的唯一密钥，爱是解读教育生活的唯一注释，爱是享受教育人生的唯一法宝。” “古语曰：‘经师易得，人师难求’。著名教育家徐特立先生认为，教师是有两种人格 的， 一种是‘经师’， 一种是‘人师’，经师是教学问的，人师就是教行为的，就是怎样做人的问题。他认为，我们的教学是要采取人师和经师二者合一的，教书不仅是传授知识，更重 要的是教学生如何做人。我的恩师就是这样一位‘人师’，他 不仅教书，而且育人，以高尚的人格塑造学生的人格，对学生的心灵影响深刻而且久远。王老师本身就是一部非常生动、丰 富、深刻的活生生的教科书，达到了高于并超越教材的境界，能够给学生远比教材多得多的东西。我终于感悟到了什么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境界。王老师：您是我永远的楷模!”

从某种意义上说，县政协主要领导的用人艺术己经达到了最高境界。以王耀楚为例，其积极工作的潜能已被激发到了 “拼命”的程度，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在正常情况下，即使是几个人要想完成他一个人承担的工作量，也是不可能的。有人说，当今社会是“物欲横流”的时代，什么东西都要靠“金钱诱惑”、“物质刺激”。其实，这话过于偏颇，过于以偏概全，因为毕竟只是极少数人灵魂的真实写照。如果用到王耀楚身上，就会大错特错。比如1983年县政协文化补习学校刚开办时，陈升魏副校长考虑到王耀楚经常要为学校劳心劳

上图: 1987年5月王耀楚与高152班毕业同学合影留念。

力，征得县政协领导同意，给他每月10元钱生活补贴。想想看，来来去去要交通费，耽误吃饭要误餐费，给学生作讲座要劳务费，10元钱的补贴应该是少了、太少了 ！应该是天经 地义、受之无愧的。但他却从来没有领取过。陈升魏是个有心 人，在心里嘀咕：“你不领就不领，但我发还得照发。”发了几次都不要，就到银行开了个存折给存起来。无可奈何，他只好收下存折，然后到银行将钱取了，再跑到新华书店全部买了图书，签上名送给文化补习学校。

人民政协的工作，虽然是兼职，虽然无报酬，但是充分展示了党和政府对知识、对人才的尊重，体现了新时期统一战线 的重大意义，也给王耀楚提供了一个实现人生价值、感恩政策、报效祖国、报效人民的平台。

在此期间，王耀楚还先后当选为第七届县人大代表和第九届、第十届邵阳市人大代表。

由于社会活动面的扩大和社会影响力的增强，直白点说，就是有了为同事们说话的地方和机会，他的社会工作量又增加了许多。特别是“文化革命 ”十年内乱给广大教师同仁、起义投诚人员、台湾同胞和海外侨胞家属造成的累累伤痕，他总是千方百计帮助反映情况或穿针引线以期尽可能地落实政策。无论是需要平反复职，退还被抄家的财产，归还违反政策被占有的房屋，或按照政策解决家属小孩农转非的问题，他总是有求必应，四处奔走呼号。他觉得，这是一个人大代表、政协领导成员不容辞的应尽之责。虽然他不能直接帮助他们解决实际问题，但他的热情和努力，已如春风拂面，温暖和慰籍着那些饱受风霜几近冰冷的胸膛。

人要有感恩之心。中国的知识分子是最懂感恩的。感恩就要报效。而最朴实无华的报效就是忘我工作、拼命工作。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这种美德，王耀楚用行动作了最好的诠释。

这里不妨摘录王耀楚自己的几则日记和一篇讲话:

1984年5月17日

听取党外人士对落实政策的要求：钟鹤鸣老师反映家里的房子文革中被占，现未退回，所有权还属钟。一家六口、祖孙 三代住房只30多平方米。邓星和、李祖植两位老师也反映房 子的问题。文革中被抄家的同志的财物如实在不能退回，也就算了，但政治影响应该肃清。对政协委员中需要落实政策的同 志，上级组织应派人做重点了解，征求本人意见。还有曾荣森老师的房子和工资问题，毛光荣的政策落实问题。文革中所整的材料处理以及二中4名教工的追悼会开不开的问题。

1984 年 7 月 5 日

张宗德老师向我反映，他的表兄王富芸的房子解放后被聋哑学校所占，现在只答应退一半，另有井边的房子未退。其表兄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阿纳朱达市，准备明年回乡。

1984年8月20日

我被评为湖南省优秀班主任，今天赴长沙参加表彰大会， 住湖南宾馆。

今天听了省委书记焦林义同志的讲话，很受鼓舞。我会更努力地工作，为人民的教育事业做贡献。

焦书记还和湖南省出席全国优秀班主任表彰大会全体代表合影留念，我感到荣幸，并衷心感谢党和政府，感谢我的同事，感谢我的可亲可爱的学生。我是1983年12月被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的。

1984 年 9 月 2 日

昨天上午开会后，下午接着在文化补习学校研究录取，直到晚上7点才回家。今天是星期日，下午补校又研究录取，上 午去补校了解开学情况。录取完之后，回到学校已是0点

10分。

1984年11月29日

今天参加三级干部会，上午听县委何作国书记的报告。下 午小组讨论，我回校上了两节课，晚餐后看电影，我未去，到 蒋跃云家做了家访，7点回到学校。

1985年6月11日

读报时间给学生读报。上午备课。中午休息时间去县邮电局给班上的学生买《中学生阅读》60本，然后去县劳动人事局欧阳凡副局长家递交了江小云老师要求落实工资政策的报 告。晚餐后去政协文化补习学校了解学生的思想、学习和身体 情况，鼓励他们认真复习，迎接高考，然后去教研室为二中带回250份语文复习资料，途中遇雨，全身湿透。晚上参加语文组的教研活动，我传达了语文教学法研究会年会的精神和上海、长沙的教改经验。 会议开到10点半，快散会时，腹部疼痛 ，脑袋发晕，我知道自己感冒了。

1985年6月13日

在家给李仲恒同志写信，信中的的两段话摘录如下：

“我的眼睛越来越坏，真的一旦失明，我就不能看书学习，不能为学生服务了，何等遗憾！但转念一想，就算我的眼睛失明了，我也可以不痛苦，因为我把知识传授给学生，使他们有了一双聪明智慧的眼睛，他们用学到的知识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我的生命也就在事业中延伸。”

“我素来反对空谈，主张实干。在千里马吃香的今天，我 仍然坚持我的看法，既做千里马，又当老黄牛。这样，中国的四化才有早日实现的可能。”

1985年10月8日

今天上午参加政协常委会，学习党的全国代表会议文件。12点半回到学校，指导班上唱歌。2点上语文课，六七节课唱歌比赛，班上荣获第一名。晚餐后去看望生病的谢伟蓉同学，我的脚痛得走不了路，又感冒，发烧至39. 5度，我顽强地支持了一天。

1985年10月9日

昨天吃了药，今天好了点，早饭后便去参加政协常委会。 到了 12点，全身关节和肋骨痛得难受，幸好肖心刚老校长陪我去县人民医院看病，一量体温，39.5度。陈医生给我打针， 服药，吊盐水。肖老又打电话给学校，不久，我爱人老张来了。学生知道后，有十几位学生没有吃饭就来看望我。晚餐后，又有几十名学生来看望我。全班学生分做三批都来了，还买了雪梨、苹果、蛋糕、蜂乳。看到这些可爱的学生，我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多么纯洁的师生之情！学校曾培成书记 、 张鴻孝校长也来看望我， 我很感激。

在武冈县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

成立三十五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1984年10月1日）

同志们，朋友们：

今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大家一起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

35年来，我们的祖国走过了一段光荣而曲折的道路。

凡是正直的公民，只要稍作对比，就能清楚地看到我们的党领导人民英勇奋斗几十年所取得的光辉成绩，看到祖国面貌日新月异的变化，看到人民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和提高，人民群众从切身体验中衷心拥护社会主义，拥护党的领导。

当然，历史的道路从来不是平坦的，也不是笔直的。文化革命的十年就是一场浩劫，就是一次历史的大曲折。在这历的大曲折中 ， 我们的党遭受了灾难， 我们的祖国遭受了难，我们的工人、农民遭受了灾难，我们的知识分子更是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他们当中有的被打成牛鬼蛇神，有的被诬为反动权威，有的被迫害致残、致死，有的被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四人帮”的淫威之下，无数的教授、学者、专家， 广大的工程技术人员、农业技术人员、医务工作者、中小学教 师、文艺工作者，等等，都成了 “臭老九”，都成了“全面专政”的对象。在那样的年代，知识分子的满腹经纶化为灰烬， 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1976年10月，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骑在人民头上拉屎拉尿的“四人帮”倒台了，中国获得了第二次解放。一个重视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时代已经到来，一个经济起飞的时代 已经到来。

正如英国哲学家、科学家培根所说，“知识就是力量”。 实现“四化”要求每个人必须有知识，而且要有丰富的知识。 没有知识，愚昧落后，四化就会成为空中楼阁。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努力学习文化、学习理论、学习科学、学习技术，做一个 真正有知识的人，一个有伟大力量的人，因为用知识武装起来的人是不可战胜的。

现在，党正在为知识分子创造良好的工作条件和生活环境，正在不断提高知识分子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待遇。我们高兴地看到，一大批德才兼备的知识分子被选拔到各级党政领导岗位，挑起了时代赋予的重任；一大批具有先进思想的知识分子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成为我们党的肌体中的新鲜血液；一大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忘我劳动、贡献较大的知识分子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象火车头一样带动着列车飞快前进。所有这些说明：我们的时代是一个需要知识分子的时代，是一个知识分子大有作为的时代。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用我们今天的观点来看，他们的思想和境界就比较狭隘了。今天，我们知识分子是为祖国而献身，为人民而献身，为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而献身。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一个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在我们的党领导10亿人民建造通天塔的伟大工程中仅仅起了一砖一石的作用。然而，党和人民却给我崇高的荣誉， 1982年我被评为省劳动模范，1983年被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 1984年还被选为县政协副主席，完全可以这样说：没有党， 没有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和十二大确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 就没有我的今天，就没有广大知识分子的今天。因此，在这个庆祝大会上，我向党宣誓：我将把我的全部聪明才智，把我的满腔热血和整个生命，献给祖国，献给人民，献给人类最壮丽 的共产主义事业！

最后，让我衷心祝愿我们的人民早日富裕，个个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祝愿我们人民共和国欣欣向荣、万古长青！

1985年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诞生64周年纪念日。对王耀楚来说，这是一个最难忘的日子。这一天虽然来得较晚，在他人生之旅业已跨人“知天命”的年轮时才蹒跚而来，但毕竟来了。

几十年来，他少年时立下的志不会改，洒向学生的满腔情爱不会移。母慈终归知儿孝，疾风过处见劲草！他信奉“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那句格言，坚持教书先教人，“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坚持“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他 所到之处，留下的只有口碑，没有劣迹，与那些轰轰烈烈、 “留下的只有劣迹，没有口碑”的沽名钓誉之辈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天格外的蓝，空气格外的清新， 云山显得格外秀丽，滔滔赧水奏出欢快的乐音。

7时30分，人们就从四面八方向县城大会堂涌来。

就在这个激动人心的纪念大会上，老实巴交的教书先生王耀楚，和其他37名中国共产党的新党员，庄严地举起右手，向绣有镰刀斧头图案的红旗举行了宣誓，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一滴新鲜血液。

上午11点，刚散会，他就赶到政协文化补习学校去给学生作思想、生活和语文学习问题的演讲。

下午两点又回到武冈二中继续上课。

1986年3月，王耀楚因为在为四化作贡献，给社会做好事中成绩显著，受到武冈县政协的表彰。

1988年4月，王耀楚被武冈县政协评为政协委员为四化建设服务先进个人，出席了表彰先进的大会。

上图: 1987年5月王耀楚与高151班毕业同学合影留念。

第十章    几副担子一肩挑

一

1986年2月18日，武冈二中王耀楚老师家里来了两位贵客：一位是县委副书记、县政协主席刘道勇,另一位是县教育局党委副书记、纪检组长廖鸿贤。

两位领导的突然莅临，他第一感觉当然是篷箪生辉。

他虽然做过县政协常委、副主席，当过县文化补习学校的校长，但没有人把他看成是个"官”。

中国是个“官本位”的国度，做官从来很被人看重。没有加盖血红大印的党委组织部门文件任命的，通常都不算官儿。

本来县政协的常委，副主席之类可以算官儿，但他是不脱产的“兼职”，而且是党外人士，依然“另当别看”。

两位领导进门，和王耀楚热情地握手，寒喧了几句，刘道勇同志就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地说：“我代表县委找你谈话, 从现在起你就担任武冈二中的副校长。”

他必恭必敬地应了句：“我服从组织安排，决心把担子 挑好。”

不久，新学期就开学了。他以副校长身份兼任高144班班主任和语文老师，还有邵阳市人大代表、县政协副主席、县文化补习学校校长，几副担子一肩挑。

肩头责任重千斤，但他心里想的唯有努力工作，不能辜负上级领导、全校师生和广大家长的期望。

2月28日晚上，他第一次参加学校行政会议。

校长向各位宣布了上级的任命，说了一些欢迎和鼓励之类的话，明确他协助自己分管思想政治工作，最后又客套地要他 "讲几句”。

他就十分认真地谈了如何办好学校的几点打算。

3月2日晚上，学校召开全体教师大会。老师们对他的期望值很高，都希望他当副校长后能扎扎实实办点对大家有好处的事。

他开宗明义，谈了三点：

第一，领导就是服务，当了副校长，照样是老师，班主任照当，课照上，一定勤勤恳恳地为全校师生员工服务；

第二，办好二中必须依靠全校师生员工，本学期之内，争取与每位教师、工友谈一次心，也诚恳地希望大家拿自己当朋友，对学校工作多提意见和要求；

第三，从严治校。无规矩不成方圆，办事情得有权威，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一经制定，就要坚决遵守执行。

老师们听得很认真，觉得还新鲜，不像套话、官话。剩下的，就是拭目以待，看讲的和做的是不是一个样了。

他办事认真是出了名的。教书认真，备课认真，批改作业认真，当班主任认真。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从娘肚子里生出来就不会说假话和阿谀奉承的话。

教师大会一散，他就开始抽空和教师、工友谈心，推心置腹。

尽管他至真至诚，有的人却还是很不习惯，不肯轻易掏心掏肺直侃。

后来看他那么诚恳，眼睛都不眨竖起耳朵听，还不时将实实在在需要解决的问题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地记在本子上，态度才开始认真起来。

他把时间安排得象拧得最紧的发条，每天的课余饭后几乎都安排了谈心活动，有时一天都有好几位谈心对象。

老师和工友感情在起变化，感觉从“认真”到“亲切” 再到“可信赖”，最后无话不说、无意见不提。

比如，与林千山老师谈心时，林就具体提了4条意见：一 是学校要端正办学指导思想；二是学校要以教学为中心；三是 学校要任用贤能；四是学校的外语教师严重缺乏，要赶快想办法解决。

与罗允松老师谈心时，罗提出数学教师丁卫星教3个班还当班主任，任务太重，学校应考虑减轻他的负担。与陈仕清、 徐杰两位老师谈心时，两人对教改与业务进修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他都记录得很仔细，答应一定如实向学校行政会议反映。

在普遍谈心的基础上，他又以青年教师为重点，突出了与青年教师的交心谈心。

他清醒地认识到，培养一支高素质的青年教师队伍，不仅关系到青年教师的前途，更关系到学校的未来。

1986年上学期，武冈二中包括书记、校长、副校长在内共有教师88人，其中1980年以后参加工作的20多岁的青年教师共36人，占全校教师总数的42%。这些青年教师只有专科学历的28人，占青年教师的78%。

担任副校长不久的1986年3月12日晚上，他专门主持召开了青年教师座谈会，对青年教师提出了 4点殷切期望：

一是要热爱教育事业，热爱学生，积极工作，创第一流的业绩；

二是要努力学习政治，学习业务，尽快成为精通本行的专家，当下之计就是要积极参加在职成人高考和函授学习，尽快拿到本科以上学历；

三是要处理好与中年教师、老年教师的关系，总的原则是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四是要为办好二中多献计献策，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

期望之余，他大胆承诺：学校将尽最大努力关心、爱护青年教师，努力创造条件为青年教师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如婚姻问题、生活问题、学习问题、文娱体育活动问题、入党问题等等。

这个座谈会对广大青年教师产生了很大的鼓舞和鞭策作用。

思想政治工作的另一个重点对象是学生中的领导干部子女和本校教师子女。

1986年3月21日，利用第七节课的机会，他又主持召开了学生中的领导干部子女和本校教师子女座谈会，向这些学生提出4点希望：

一是把优越感和依赖性丢到赧水河里面去，纪律面前人人 平等，不能做浪荡子弟，不能做小“南霸天”；

二是为党争光、为学校争光、为父母亲友争光，不能为党抹黑、为学校抹黑、为父母亲友抹黑；

三是抓紧成才的大好春天。春天意味着开始，孕育着希望，浪费青春的人，很难结出人生的累累硕果；

四是慎重选择朋友，记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古训，提倡交诤友，也就是互相规劝、互相帮助的朋友。

座谈会后，又跟踪观察，注意抓两头、带中间，培养自立、自强、自律的典型，收到很好的效果。

对全校学生的思想政治工作 ，他把重点放在抓纪律教育、抓校风整顿，强调树立组织纪律的“权威”。他非常形象地用4句话要求学生，希望在全校形成“既认真学习，严守纪律，又身心健康，生动活泼”的局面。这四句话是：“开会前歌声瞭亮，课堂上专心致志，操场上龙腾虎跃，就寝后万马齐喑。”

4月2日，还专门召开高中部全体学生大会，由他主讲恩格斯的《论权威》，并打印原文发给学生。

他用生动的例子让学生懂得权威的重要性，懂得权威无处不在的道理。杨安豪同学考上大学后给他写信还谈了这次听报告的体会，25年后在长沙举行同学聚会活动时，不少学生还向他讲述当年听报告的情景。

针对部分学生沉湎于不健康武侠小说的问题，他给学生作了如何开展课外阅读的辅导报告，而且着重剖析了不健康武侠小说对青年学生的危害，及时拨正学生课外阅读的航向。

1986年上学期，他在分管思想政治工作副校长的岗位上, 尽职尽责，开拓进取，为全校师生员工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7月1日晚，学校党支部召开大会，他和其他5名新党员按期转正。他的心情非常激动，在日记中写道：“我一定牢 记，除了为人民服务和为共产主义而奋斗外，别无他求。”

二

1986年8月19日，赵友华副县长代表组织找他谈话，通知他担任校长职务，希望他挑起二中的重担，团结全体同志, 多做工作，把二中办成全省第一流的学校。

8月27日，中共武冈县委员会发出武发干（1986） 39号 文件《关于李岳珍等同志职务任免的通知》，该通知说，“县委同意：王耀楚同志兼任武冈二中校长。”此前，王耀楚早已担任县政协副主席，所以文件称“兼任”校长。

也许是长期以来一片赤诚的心早感动了校内校外教职员工和 学生家长，也许是半年副校长职上殚精竭虑的公仆情怀感动了师生，王耀楚“荣升”校长的消息不 胫而走，并且比电波还快地反馈到他自己的耳畔。

这种反馈有点一反常态。正常情况下，人们总是把这种 “近水楼台”先得到的信息当成“上市原始新股”一般“稳赚不赔”、“一以敌十”的获利筹码，因而趋之若鹜、极尽献媚取宠效忠之能事。而此刻却大相径庭，人们不是“劝进”而 是“劝退”，关怀爱惜之情溢于言表。归纳起来就是“武冈二中这所名校关系复杂，盘根错节水太深”、“这个校长不好当”、

“明智之举是最好不当”、“万一推辞不掉非当不可的话， 也不能当得太认真，要学会耍点手腕”。

他从内心里感激这些“劝退”的朋友。人家不拿你当朋 友，能如此坦诚相劝吗？你掉陷阱、下油锅，活受罪的是你自己，与别人有何相干？人家正是认了你这个朋友，从心底里拿 你当朋友了，才怕你掉陷阱，怕你下油锅，怕你辛苦反遭冤枉，才鼓起勇气来提这个醒啊！

他是个血肉之躯，对别人都知冷知热的，难道别人对他知冷知热的关怀就不懂吗？

至于校情之复杂，关系户之深之广之无形，这么多年不仅感同身受而且经见不少，就像母鸡下蛋公鸡打鸣，下蛋的挣得脸红脖子粗险些连命都丢了，看热闹的却一味评头品足，不是 嫌大了就是嫌小了或嫌不圆不扁不方；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 如捣蛋的事习以为常，如此种种他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学校 也是个小社会的道理，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说句实在话，要他投机钻营打小报告或提着名烟名酒去拉关系走后门求个一官半职的事，他是断然不会干的。他从来就 铭记孙中山先生说过的“要立志做大事，不要立志做大官”的话。更何况，他已经当过县政协的常委和副主席。当然他明白政协的"位置”，“既要到位，又不能越位和错位。大事上表个态,听不听别计较。”但毕竟是“五大家”的一家。他在 庄严的党旗下宣过誓，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组织上既 然决定要自己当这个校长，自己就应该感恩图报，就应该认认真真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就应该理直气壮地接受任务，光明磊落地把这届校长当下去，即使有天大的艰难险阻也扛着。至于“耍手腕”之类下三烂的行为，自己确实不会，也不愿去求师问道向“高人”学习，更不会违背良心、违背初衷、违背纪律、违背党性去“东施效颦”。

因此，他在言语上感谢朋友的关心，也希望朋友们多监督、多批评、多理解、多帮助！

都知道他是个认真惯了的犟脾气，来“劝退”的朋友自知"木已成舟”、“箭已离弦”，也就不再言语，只衷心地希望他"风里浪里多留点儿心思”。

王耀楚牢记赵副县长的嘱托：“团结全体同志，多做工作，把二中办成全省第一流的学校。”这也是他自己多少年来的夙愿！从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起，他就以身相许了。

20多年来，他为这所学校，为这所学校的莘莘学子，呕心沥血，不遗余力，付出的真是太多太多了。现在县领导把这所学校的重担压到了自己肩上，这可是时代的使命、历史的使命啊！如果说过去的种种努力，是感恩图报、全身心地投入当好一颗齿轮和螺丝钉的话，那么现在就要加足马力开好这部机器了。

他反复领会赵副县长的谈话精神，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 “把二中办成全省第一流的学校。”方法呢，一是“团结全体同志”，二是努力“多做工作”。

如何"团结全体同志”“多做工作”？他觉得办学理念很

上图: 1987年5月王耀楚与高150班毕业同学合影留念。

重要。

武冈二中的前身是湖南省私立洞庭中学,1939年10月1 日由爱国将领李明灏和旅日学者刘侃元教授创建。早在创办初期的1942、1943两年，就曾连续获得全省中学毕业会考第一名。

洞庭中学原来是有校训的，即“恭、信、勤、朴”四个字。1953年改名武冈二中后便废弃不用了，从此一直没有校训。

他认为校训是一所学校的灵魂，缺乏不得。于是广泛征求意见，集思广益，于1986年9月正式提出了 "严谨、求实、 文明、创新”的八字新校训。他的目的就是要用新校训来培养良好的教风、学风和校风，并让它成为武冈二中学生走出校门后办事做人的风范。

社会各界普遍反映，新校训言简意骇，富有时代气息。

新校训是办学理念的"纲”和“魂”，如何具体办好学校则要牢牢依靠“学校管理的四根支柱”。他认为，自从人类文 明史上出现了学校这种教育形式以后，也就产生了对学校如何 进行管理的问题。在我国，随着教育事业的发展，搞好学校管理愈来愈显得重要。“向管理要质量”这一口号，反映了广大 教育工作者对管理的重视，也说明了管理对办好学校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每一个有战略眼光的教育工作者，都应该千方百计搞好学校管理。

究竟怎样才能搞好学校管理呢？他在实践中摸索出四条经 验，即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坚持民主办校原则、坚持常规制度、坚持物质奖励与精神奖励相结合的方法。他把这称为学校管理的四根支柱。

一是坚持社会主义方向。《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指出：“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社会主义建必须依靠教育。”这就阐明了教育与社会主义建设的辩证关系，规定了教育的社会主义性质。学校管理如果离开了社会主义方向，就会走上邪路。这是关系到办什么样的学校，培养什 么样的人的大问题。具体做法是：

首先，加强思想政治教育。针对少数学生附和社会上 “要搞大民主”、“我们的社会不自由”等错误思想，学校请庾昌学老师讲他在“文革”中的悲惨遭遇。庾老师用他在“文 革”中受到捆绑吊打等十几种刑罚摧残、至今伤痕犹在的事实，告诫广大师生，所谓的“大民主”其实是最大的不民主, 讲民主和自由不能离开社会主义四项基本原则。学校还组织老教师同学生恳谈对话，帮助学生解决一些模糊认识问题。在恳谈会上，张长振、陈立玉、曾建觉等老教师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明，中国只能由共产党领导走社会主义道路才有光明远大的前途，别的道路是根本走不通的。党的十三大召开之后，学校 组织全体师生深入钻研文件，在学习文件的基础上举行专题讲 座，重点理解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以及党在社会主义 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从而激发师生的革命热情，为建设富 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努力奋斗。

其次是加强校风教育。校风是一所学校的教职员工和学生在共同目标下，经过集体的努力长期形成的，并经过师生员工 的行动共同表现出来的突出的行为作风。校风是一所学校指挥全体师生员工前进的战斗旗帜。校风一旦形成，对于每个成员都会产生潜移默化的巨大影响，是一种无声的命令、无形的威 力。每学年开学初，王耀楚都要在全校学生大会上对“严谨、 求实、文明、创新”的八字新校训进行全面阐述，还紧密联系实际，印发了校友、现北京大学教授唐作藩的《念洞庭》 一文，使学生懂得武冈二中的前身——湖南私立洞庭中学的校风是怎样的，懂得校风的继承关系，从而为培养良好的校风打下思想基础。1988年9月6日，王耀楚在县里参加贯彻落实省市关于把武冈建设成为邵阳西南五县经济文化中心决策研讨会，认识了洞庭中学1948届高4班校友、留学德国的针织专家程育才同志，立即邀请他回母校作报告。第二天，武冈二中 高一、初一的全体学生聆听了程育才老校友的亲切谈话，具体感受到了洞庭中学“恭、信、勤、朴”的优良校风，并且把眼光投向了世界，要向德国学习，学习德国人严谨的学习、生 活、工作态度。平时，他注意一点一滴地做深入细致的工作。比如“文明”，就要求学生从不乱丢果皮、纸屑，不随地吐痰做起，培养良好的卫生习惯和文明美德。坚持不懈的校风教育，很快收到成效，1987年，学校被评为省文明卫生单位, 获得省、市、县的16个荣誉称号。

再其次是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党的教育方针，是使学 生在德、智、体、美、劳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理想、有 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一代新人。学校要求老师树立正确的 教育观、人才观、质量观，坚决反对片面追求升学率。按教学 大纲开足各门课程，保证学生在中学阶段打好文化、科学知识 的基础，这无论从升学、就业，或者从提高整个民族的思想文 化素质来说，都是必要的。因此，必须面向全体学生，努力提高中下学生的学业成绩，同时，又注意培养尖子。丢下大多数，是不对的；不培养尖子，也是不对的。学校管理必须保证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培养“四有”新人的任务的圆满完成。

二是坚持民主办校原则。他认为，我们的国家是人民当家 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这就从根本性质上决定了我们的学校管 理必须坚持民主办校原则，让广大师生员工当家做主，任何个人或少数人的才能、智慧、主意、办法都是有限的，而群众的 力量是无穷的，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如何坚持民主办校原则呢？具体做法是：

1、学校重大事情交教代会讨论通过。如子女读书、住房分配、财务预决算、奖惩制度、学校工作计划等等，都要经教代会讨论通过。做到公开、透明，从而让全校教职员工感受到自己真正是学校的主人。

2、不定期地组织教师过民主生活和开展恳谈对话。学校 每学期组织教师过民主生活两次，一次向学校领导提批评建 议，一次教职员工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促进自身的革命化建设。恳谈对话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安排。

3、积极依靠和发挥党外人士在学校管理中的作用。学校共有政协委员5人，其中4人是党外人士，他们都有较高的威望。学校将5位委员组织起来，成立政协委员小组，推选一名组长，让委员们看他们应该看的文件，有时请他们参加学校行政会议，或个别征求他们的意见，共商学校大政方针。

4、充分发挥离退休教职员工的余热。学校共有离退休教职员工34人，他们将住在学校和县城的离退休教职员工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小组，并推选一名组长，负责收集和反映对学校的意见、建议和要求。每年重阳节，学校对离退休教职员工进行慰问，或开座谈会，或个别走访。原副校长杨钺退休后还被聘为顾问列席每周的行政会议。

5、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让他们作小主人。有关学生的重大问题，学校邀请团委会和学生会的主要干部参加行政会议, 听取他们的意见。每学年开学初，都培训班委以上的学生骨干。还组织学生成立记者社、广播台，及时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表扬学校的好人好事、批评不良现象；还成立了学生执勤队，负责维持食堂纪律和开展不定期的晚上巡逻保卫。

6、和家长密切配合，让家长参与学校管理。这方面，学校要求班主任经常做家访，每期至少开一次城镇及附近学生的家长会。还把家长请到学校来，先分高、初中两部开会，然后 让家长回到子女所在的班级与老师、学生座谈,查看子女的作 业或班上其他同学的作业。如初90班的学生家长了解到这个班的中考各科人平成绩都比同年级的兄弟班低10来分时，心 里十分着急，要求学校采取措施解决这个问题。学校立即同初 90班的班主任研究，既狠抓班风建设，又狠抓课外辅导，还 适当补课，提高中下成绩。

三是坚持常规制度。学校坚持的常规制度有：

1、考勤制度。由行政人员轮流值周，对参加政治学习、 教研活动、下班辅导以及班主任读报、早操、课间操等进行检查并登记备查。

2、教学常规。备课、上课、课外辅导、作业批改和考试等，都有一定的规程，不定期地进行检查。如辅导，规定是每周星期一、三、五早晨辅导语文，二、四、六早晨辅导英语， 星期一、三晚上辅导数学，星期二晚上理科物理、文科历史, 星期五晚上理科化学、文科地理，老师都要按时下到所任课的班级。

3、教研制度。每隔一周进行一次教研组活动或年级备课 组活动，讨论教学上的有关问题。

此外，在学习和生活纪律、清洁卫生、安全保卫、学籍管理、图书借阅、财务管理、奖勤罚懒等方面都有相应的制度， 随时进行量化考查。

四是坚持物质奖励与精神奖励相结合的方法。恩格斯曾经说过，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 学、艺术、宗教等等，这就说明物质的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 物质动力是根本动力。当师生员工在工作或学习中取得成绩、 做出重大贡献的时候，应该给予物质奖励。同时，意识的能动 作用也不能低估，在特定的条件下精神动力可以成为决定性的动力。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因此，精神奖励也是完全必要的。在实际工作中，最好是两种奖励相结合。对教职员工，学校每年要评比和奖励优秀教师、先进工作者、立功人员、优秀班主任、优秀教研组，参加函授或自学考试的佼佼者，以及在毕业会考和高考中单科第一的教师。对学生，他们每年评比和奖励品学兼优的学生、优秀团员、优秀干部和优秀班级。对参加国家级、省级、市级、县级以及校级各科竞赛的学生，凡取得名次者，都予以奖励，连同他们的任课老师在内。王耀楚还发起成立了 “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每年用奖学基金的利息奖励师生中的出类拔萃者。平时，对师生员工中出现的好人好事，则用口头、广播、黑板报、光荣榜等等形式予以表 扬、奖励。如高161班学生邱元刚，勇敢、机智地捉拿住一名 偷盗分子，他们便召开全校大会予以表彰，并发给他一定的奖 品，伸张了正气，使全校学生受到极大鼓舞。

他们真真实实竖起了这四根支柱，学校面貌焕然一新，朝 着“向管理要质量”的目标一步步推进。1987年12月19日， 在全县中小学教学管理工作会议上，王耀楚做了《谈谈学校 管理的四根支柱》的经验介绍，获得大会好评，并受到县教委的表彰。

三

有了新的校训，有了学校管理的“四根支柱”，他觉得， 还不够，还有个如何当好“班长”的问题。这方面的红头文 件很多，他也参观过上海育才中学、华东师范大学附中、苏州中学等全国先进中学，向这些名牌中学的校长取过“真经”。

结合学校的实际情况，他给自己也戴了个“紧箍咒”，具 体就叫做“当校长必须做到三要三不要”：

一要正直廉洁，不要以权谋私。

他认为人活在世上应该做一个正正堂堂的人，不溜须拍马，不阿谀奉承，不为一己之私利而玷污自己的灵魂，也不为 一己之私利而败坏自己的名声。

作为校长，应该正直廉洁，秉公办事。老师、学生和家长 最痛恨以权谋私的人。校长既无人权，又无财权，仅仅只有学 籍权。然而当今之世，哪个家长不想把子女挤进重点学校？挤 不进怎么办？不得不用请客送礼的办法来打通关节以达到自己 的目的。这对校长来说就是考验。现在是和平时期，自己没有 经历过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的生死考验，但如何对待金钱财物 的诱惑，就是新形势下的一种严峻考验。

1987年暑假，一位家长带了一封信来见他，这封信是本 县一位副县长写的，信中介绍了这位家长的情况，并说他的儿 子离分数线只差3分，如能照顾升初一，将会赠送几立方米 樟、梓、楠、椆之类的贵重木材。

看完信，他觉得这是个难题：信是县领导写的，不答应面子上过不去，再说几立方米贵重木材，按市价也要值数千元。 但转念一想，面子再大，大不过党性；木材价值千金，品德却千金难买。于是他当机立断：学生不能收，木材也不能收，如果收了，就不配当校长，不配当共产党员。

又一次，他正在房中看书，有人敲门了，便去开门，进来的是他16年前当班主任时的学生。

上图: 1988年6月王耀楚与初84班毕业同学合影留念。

亲切地交谈了一阵之后，学生向他提出，孩子今年小学毕业考初中，如果成绩离录取线不远，请照顾照顾，万一照顾不到，就要求在计划外的指标里占一个名额。说完，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在他手中。他打开一看，是10张“大团结”钞票。当时他真是哭笑不得，苦涩万分。他为社会风气遭到破坏而感到难过，立即把钱退给学生，屋子里是长久的沉默。

再以职务评审为例，这是关系全体教师切身利益的大事，如果校长主持公道，评得合理，会调动老师的积极性；相反, 不秉公办事，绞尽脑汁为自己，必然遭到老师的谴责，自己的威信也会扫地以尽。他的妻子是一位从教36年的老教师，为党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按文件规定完全有资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但他不让妻子申报，说是只要学校还有别的够条件的老师没有评上，他就宁肯要妻子让一让。他觉得妻子吃亏不过是少加一级工资，人决不是为金钱而活着，应该有精神上更高的追求。他这样做，赢得了教师的理解和赞誉，职务评审工作也进行得比较顺利。在专业技术职务评审中能这样做的校长，实在是凤毛麟角。

二要多干实事，不要做官当老爷。他认为，在社会主义社会，各级干部都是人民的勤务员，都是人民的公仆，全心全意为人民办实事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由于几千年封建传统观念的影响，有些人却戴上乌纱帽，就觉得高人一等，就成了官老爷，就为所欲为。他刚当上校长的那些日子，熟人、朋友碰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倒好，当校长了，当官了。”他在就职讲话中明确宣布：领导就是服务，当校长就是要扎扎实实、全心全意为全校师生员工服务。他说到做到，第一年，当校长兼任高三一个班的语文；第二年，当校长兼任高三一个班的班主任。那时，他还是县政协副主席、常委、邵阳市人大代表、政协文化补习学校校长。几副担子一肩挑，工作任务繁重，没有吃苦耐劳、脚踏实地的精神，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当了校长，对教师的许多实际困难，诸如家属户口、子女就业、落实政策、工资晋级、婚姻恋爱、看病住院、职务评审等等，都必须情况明、底子清，并尽力而为去帮助解决。

在学校里，他帮因病、因事不能上课的教师代课，代班主任已是尽人皆知的寻常小事。究竟帮过多少人、代了多少课, 一般也很难统计。

他特别爱才惜才，但是又不保守，不封闭，鼓励青年教师个性化发展。有位英语教师，名叫刘筱玲，奋发努力考上了中 国政法大学的研究生，去县教委办手续时，领导舍不得放人, 但找不出过硬的理由，只好推说学校缺教师。好说歹说，死缠活缠，最后将皮球踢到学校，答应只要校长同意，教委没意见。于是，刘老师只好回校找王校长。他耐心听了刘老师的陈述，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潘泽辉老师去美国学习，需要公证处公证，但公证处要求单位领导亲自到场，无可奈何只好特意来找他。他欣然应允，陪同潘老师去作了公证。有人开玩笑说: “你把人才放了，不怕他们飞走？”他十分坦然地回答：“人才是国家的宝贝，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单位的私物，不能怕他们飞走。愿意留下的飞多远还会飞回来，学校应为他们尽量提供良好的工作生活环境和事业发展平台；如果真的飞走了不回来也没关系，飞到哪里都是为国出力。”化学教师邓星汉搞《化学程序启发教学》课题研究，论文在广西桂林全国化学教学研究会上宣读，他大力支持，多次表扬，说是青年教师奋发成才的榜样。1988年10月29日，邵阳市教委组织全市80多位化学老师来校听邓老师的公开课，给予高度评价，学校也因此被评为邵阳市化学程序启发教学先进单位。

三要关心爱护学生，不要冷漠无情。教师的工作对象是学生。学生都是有感情的，其思想、性格又千差万别，成绩有高有低，表现有好有坏。面对这种种情况，校长也要同教师一 样，关心全体学生，爱护全体学生，对优等生不偏爱，对双差生不歧视。当校长后，他先后与高中、初中的50多名学生进行了个别谈话，诚恳地帮助其中犯有错误的学生认识和改正缺点错误，热情鼓励其中的佼佼者戒骄戒躁，奋发成才。对于那些遇到特殊困难的学生，更倾注心血予以关怀体贴。

1987年5月24日晚上，初中一年级学生邓孝军的爸爸、妈妈和姐妹惨遭歹徒杀害，凶手扬言要斩草除根。在凶手尚未 归案伏法的那段时间里，邓孝军的处境十分危险，生活费用也无人接济，学习很不安心。为了帮助他渡过难关，他发动师生员工捐钱捐粮，几天之内，就捐钱378元，粮票326斤，饭票 412斤，菜票65元，基本上解决了邓孝军今后两年初中生活 的经济困难。夜晚，他把这位学生安排在一位教师闲置的房子 里，他还亲自陪学生睡觉，直到凶手抓获之后。师生的无私支 援温暖了邓孝军的心，他学习劲头更足了，为同学服务更热心 了，期末还被评为邵阳市三好学生。后来考入湖南农校，现在 是广西柳州的一名公务员。由于他对学生关心和爱护，学生也 把他当成可信赖的朋友和亲人。

1987年5月9日的深更半夜，他被紧急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一看，是初中79班的几个学生，原来班上陈良玉同学生急病，请校长帮他们去喊医生。王耀楚听后，立即去叫醒王玉文医师，并陪同陈良玉看病之后才回家睡觉。

每当这样的时刻，他心里总是激动不已。人到危急思亲人，当班主任半夜被叫醒那还是可以思议的事，毕竟只有几十个学生嘛。当校长几千学生，半夜有叫不出名儿的学生来敲门求助，这简直就有点不可思议了。据传有的地方搞“校长接待日”，都“门庭冷落车马稀”，想要问个电话号码还“保 密”，至于校长“家住何处，门朝哪方”就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稀罕事了。

用现在的话说，王耀楚完全是一个“平民”校长、“草根”校长。他脑子里没有“当官”的概念，既不搞那些糊弄人的新鲜花样，也不搞什么这个“保密”那个“回避”，君子坦荡荡，内心深处只求如何为师生员工服好务，真正把自己摆在一个公仆的位置上。他当普通教师、班主任的时候怎么做, 当了校长以后还依旧怎么做，而且做得更好。

一次，学生陈军患急病，他知道后，二话没说就往医院送。经检查，是阑尾炎急性发作，需住院并手术治疗。他连忙 帮助办住院手续，同时与学生家长取得联系。特别是做手术那天，他跑前跑后、跑上跑下，最后找到周午院长，请求操心费力安排好大夫。周院长看到校长都如此关心学生，很受感动, 终于答应自己亲自主刀。直到这位学生被顺利送进手术室，他 才拖着带病的身体离开医院，回到家里已是晚上9点多钟。陈军同学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术后的几天，王还天天去看望他。 陈军化感激为动力，躺在病床上仍不忘学习，每天都要前来看 望的同学帮他补上当天的新课，一时传为佳话。

有一天晚上忽然下大雨，殷凤艳同学的被子淋湿了，急得直哭。有学生来向他报告，他立即去寝室一边安慰，一边做好安顿工作。第二天早晨又生起碳火给她烘烤淋湿的被子和褥单。早餐后他要去县政协开会，便要妻子张文秀老师打理。下午回校上课时，张老师不仅帮助烘烤干了被雨淋湿的盖被和垫被，还帮助洗了床单。殷凤艳同学留下的感谢信是这样写的:

“王校长并师母：您们好！

王师母，我和您素不相识，在这偶然的机会里，我认识了您。虽说是偶然，其实也并非偶然，我早就耳闻到您是一位很善良的人，只是不敢亲近。

是雨，把您和我连接在一起的。夜里的雨下得真大，无情 的雨水浸湿了我的被子和褥单，我睡不着，只是偷偷地流着泪。也许您要说我软弱，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要流泪，是委屈还是伤心？总之，过后，我感到非常后悔。

火，一盆红红的碳火，烘干了我的被子，更温暖了我的心。这虽是一件极平凡的小事，但平凡之中更见伟大。

王校长，我可真是久闻您大名，自从进入武冈二中，我才认识您，通过一期的了解，我又进一步认识了您，您处处为同学着想，忙里忙外，要处理的事真是应接不暇，还关心着我这 位极普通的学生，怎能不叫我感激呢？

师母，您给我洗了褥单，洗涤了上面的污点，也洗净了我 心灵的污点。我看到您，又想起了母亲，她是一位勤劳善良的 家庭妇女，从她那里我尝到了母爱，如今，我从您身上又体会 到了另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您说是吗？当我听到您给我洗了褥单时，我真不知怎样说才好。由于我天生口笨，说不出什么 来，只好写这封信以表我深深的情意，望能接受。

此致

敬礼！

学生：殷凤艳”

学生姚新平是这样回忆王耀楚老师的：

“王校长，您不仅用知识丰富我们的头脑，更是用心教书育人。高三时您兼任我们的语文老师，有一次您给我们读报，读一等功臣徐良在清华大学 做的报告《血染的风采》，读到动人处，您的眼眶里几次都涌 出了闪闪的泪花，感动着我们全班同学，让我记忆深刻，终生 难忘。”

“王校长，我仍然十分清楚地记得，您曾多少次教育我们 莫负春光，努力学习。为纠正同学中存在的不正确的思想和行 为，您花费多么大的精力呵！记得高中二年二期的时候，时任 学生会生活部长的我，因怕影响学习而不想参加每周两次的卫 生检查，即使参加也是消极应付，因此与生活辅导员夏胜如老师发生了争吵。您知道后在一天中午找我谈话，我心里害怕极 了，当我怀着沮丧的心情，胆怯地来到您的办公室等待批评挨骂时，您却和蔼可亲、轻声细语地教育我应该从严要求自己， 热心为同学服务，为学校出力，鼓励我争取更大进步。温暖的感觉顿时传遍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一股从未有

过的动力从我的心头升起。那是您第一次找我谈话，今天，我 仍能翻到那一天的日记，我是用了 '润物细无声’这句诗记下您对我的教育的。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在教室黑板上用赫 大的字抄写了对社会阴暗面不满的两句话，事后，您知道了， 也对我进行了教育，教育我要拿出自己的主见。这些我是永远 忘不了的。”

“王校长，您不仅是名优秀的语文教师，还是一位出色的教育管理者。身为校长的您，不但继续兼任高三语文课教师, 还负责全校的行政管理工作，大胆进行改革，充分发扬民主， 更是心挂莘莘学子，积极倡导成立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 以奖励优秀学生，从而形成你追我赶、发奋学习的优良学风和 校风。今天我依然记得参加您邀请学生会正副主席、学习部 长、生活部长、团委副书记列席学校行政工作会议的情景，您先让我们提意见、建议，会上着重研究成立洞庭奖学基金会事 宜。在您的辛勤努力下，基金会得以顺利成立。”

“王校长，您是把整个心思都放在教育事业上，放在您的 学生身上的，一切为了学生，一切为了教育事业。我至今仍清晰地况，这一切叫我怎么报答呢？我也还记得，预考之后，您去邵 阳参加人大代表会议之前，啊，是星期五早读时，我只轻声地 对您说要借本《辞海》看看，说了之后就后悔，真不该向您借书。您是最忙的人了，要借就到您家里来借，在教室里借, 您哪里记得这么多，即使记得也就分散了您的一些精力，增加 了您的麻烦。可是，到星期一早晨，您要去邵阳了，就把我叫 到您家里，嘱咐我要注意做好班里的一些事情之后，便把那本沉甸甸的《辞海》递到我的手里。那时，我的心翻腾了，是 激动、是感激、是愧疚。”

学校办学经费十分紧张，有一段时间连给每一个班买装垃圾的竹篓的钱都没有，他便和学校代销店联系，不要扔掉装过货物的竹篓、蔑箱，留下来可供各班装垃圾。他真正做到节省每一分钱为学生办实事。他为学校买书，往往选择教师节或国庆节这一天。因为新华书店的图书有打折优惠，他赶清早就去为图书室买书去了。

上图: 1988年6月王耀楚与初83班毕业同学合影留念。

　　学生宿舍烂掉的窗户玻璃需换上，为了既解决问题又不造成浪费，他硬是逐房间逐窗户地去亲自查看和登记。这里摘录的一组数据是在他1987年4月25日的日记里发现的：

“今天我到高初中学生宿舍了解缺玻璃数：高中部156班 2块，157班8块，159班5块，160班7块，161班6块，162 班3块，163班1块，155班1块，154班3块，150班301室 13块，151班304室1块，305室5块，152班306室1块，307室1块，308室2块，152班和153班309室2块，153班 310室1块，311室1块；初中部85班1块，87班3块，83 班12块，90班和91班4块。”

有一次，他在校园里行走，忽然有学生塞给他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是一首打油诗:“师傅卖饭学生吃，饭少菜少学生凄。同是学校人，刻薄何太急!”

他马上意识到，是学生对食堂有意见了。

他想，不管学生提意见的方式方法怎样，只要意见正确就要采纳。于是特意下食堂调查了解，发现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客观上也有一些困难。

弄明情况后，立即开了两个会。一个是食堂管理人员和炊事员会，要求大家关心学生，办好食堂，严明纪律；一个是寄宿生会，通报了食堂管理的情况和存在的问题及困难，承诺问题尽快解决，困难想办法克服，希望同学们也给予理解和支持。

与此同时，亲自去了教委和县政府，汇报并要求解决学生食堂生活用煤指标问题，以节约成本，提高伙食质量。

还有一次，因为学校钢球厂在晚上学生就寝后还继续生产，有噪音影响睡眠，高二高三的学生大喊乱叫，有的骂娘, 有的扔酒瓶、罐头瓶，把工厂的屋顶打烂了 11处。事态非常紧急。

他得知后，当即与生活辅导员夏胜如老师去了解情况，首先要求钢球厂不要在熄灯就寝后生产，以免影响学生睡眠。接着，第二天早餐后就将高中部的学生集合，他在掌握材料的基础上，旗帜鲜明地批评了骂娘和扔酒瓶打烂屋子等行为是不文 明的，是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条例的，并驳斥了个别 学生的错误论调。读报时间又找学生个别谈话，教育他们正确 对待打烂屋子的事，有意见可以提，可以直接向学校反映，但不要采取过激的行动。几天后，高中部又举行了一次集会，他在会上表扬了一批纪律性强的学生，然后重点谈了对打烂工厂 屋顶一事的看法，教育学生要树立法制观念，要全面地、冷静 地看问题和处理问题，要热爱学校的一草一木，要相信学校领导和老师是勤勤恳恳为学生服务的。

整个事件的处理过程都贯穿了一条严慈相济的红线，没有 采取任何简单粗暴的措施，却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根据学生的年龄特点和全面发展的需要，学校周末的各种文体活动也丰富多彩。

1987年下学期开始准备，1988年1月4日，武冈二中首届艺术节拉开了序幕。唱歌、舞蹈、书法、绘画、游艺娱乐几大板块异彩纷呈，整个校园荡漾在和谐愉悦、欢乐向上的艺术氛围中，直到1月23日书法、美术作品展览结束才落下帷幕。

由于同学们喜闻乐见、积极参与，1989年1月学校又举 办了第二届艺术节。当时的团委会、学生会干部尤其是曾维晖、刘轩华为两届艺术节的成功举办贡献了宝贵的智慧和 力量。

四

在酝酿、形成、完善新校训及办学理念的过程中，他有幸与原洞庭中学的一些名望卓著的老校友取得了联系。如前面提到的唐作藩先生,就是当代著名音韵学家,1948年洞庭中学毕业后考入广东中山大学语言学系，毕业后留校任教，1954 年秋调到北京大学中文系，后为该系副主任、教授。

40多年来，原洞庭中学的毕业生遍布五洲四海：有在美国的博士，有在加拿大的专家，更有在国内各条战线、各个岗 位上的领导干部、学者、教授和英雄模范，如受到毛主席和周总理接见、留学德国的针织专家程育才、北京工学院教授丁汉章、化工部化工管理干部学院党委书记许英、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张掮中、化工部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熊执中、教育部《神州学人》副总编彭先初、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龙世煇等等，这 些老校友对母校一往情深，正在北京酝酿成立一个校友基金会来奖励优秀学生。而此时的王耀楚在当了一个学期的校长后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了把武冈二中“办成全省第一流的学校”，有必要发起成立“武冈二中奖学基金会”，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

他认为，“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 百年之计，莫如树人”。祖国“四化”建设需要人才，而大批人才的造就全在于教育。惟此，作为直接为国家培育“四有” 新人的学校和教师，有责任想方设法促进一代新人的成长；所有从这里汲取养分走向天下的“桃李”，也应该为后来者献上一份"爱心”，以此奖掖校园中品学兼优的佼佼者，激励群芳 奋发向上。

他的这一构想在学校党政工团负责人联席会议上得到一致同意，办公室副主任马代孝还建议在基金会的名称中加上 “洞庭”二字，这样，既包括了武冈二中毕业的学生,也包括了洞庭中学毕业的学生。王耀楚认为这个想法很好很周到，立即予以采纳。

他一边积极联系老校友，一边努力争取当地党政领导及社会各界知名人士的重视和支持。不久，便通过了《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章程》（草案）。“章程”规定了基金会成立的目的、奖励对象及细则，明确了组织机构。基金会设理事长一人，理事若干人，由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和总务主任组成。理事长、理事负责审核得奖学生的考试成绩、发放奖学 金，并定期向全校教师公布奖学基金会账目。

基金会的各项筹备工作紧锣密鼓进行。1987年开学初, 王耀楚邀请他的学生、武冈县文化局副局长、作家周宜地来到家里，共商撰写联络信的事宜，并由周宜地执笔，以基金会发起人名义，起草了热情洋溢的致全体校友的联络信：

关于成立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的联络信

亲爱的校友：

也许你已功成名就，鹤鸣九皋；也许你正在长足登攀，志在折桂。亲爱的校友，法相岩畔那一段迷人的生活，难道不是 你力量的源泉？

“大哉洞庭，我们的洞庭”，包含广大，吐纳四方。从草创洞庭中学之初，至更名武冈二中之今，48年来为中华民族 输送了多少栋梁之材。仅1977年恢复高考至1987年，从法相 岩畔走向高一级学校的新生就达1589名。1986年应届毕业生张先杰，荣获全省理科状元。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法相岩畔，武冈二中，怎不令人魂一夕而 九逝！

为母校兴旺发达，人才辈出，我们——洞庭中学、武冈二中的校友以及热心教育的同志发起成立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愿得到你的响应，为奖学基金会捐款。款不在多少，情难量深浅。聚少成多，积流成河，奖学基金存入银行，每年取其利息奖掖成绩突出者，激励、扶植学生奋发学习，忘我劳动，为中华民族崛起造就人才。

如果你愿意成就这件天长地久、功德无量的好事，为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捐款，请汇款至湖南省武冈二中江晓云同志处。

致以

校友的问候！

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发起人：

唐作藩 北京大学教授

丁汉章 北京工学院教授

程育才 北京针织工业公司专家

许 英 化工部化工管理干部学院党委书记

熊执中 化工部高级工程师

刘 筠 湖南师范大学副校长、教授

龙世煇 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

覃松桂 邵阳市教委主任

银醇祥 武冈县人民政府县长、县委副书记

刘道勇 武冈县政协主席、县委副书记

丁 光 原武冈二中副校长

杨 钺 原武冈二中副校长

匡前蔚 退休名老教师

邓小龙 武冈县文化局协理员

曾宪光 中共武冈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曾宪佐 中共武冈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周宜地 武冈县文化局副局长

钟 鑫 武冈县经济技术协作办主任

王耀楚 武冈二中校长

1987年9月10日

与联络信同时寄出的，还有王耀楚校长的《致校友的信》。信中说："为了给母校50周年（1939—1989）校庆作准备，特寄上洞庭中学或武冈二中毕业生登记表一份，请您将 贵单位以及您所熟悉的凡是洞庭中学或武冈二中高、初中毕业（或肄业）的校友按表格要求填好，寄回母校。此外，请您将您的著作、论文、创造发明等寄给母校，供师生学习，还请您撰写回忆录作为学校进行传统教育的生动教材。”

联络信寄出后，反响强烈，应者云集。时逢奥赛，学生林朝阳获1987年化学奥赛湖南赛区总分第一名，成为首位获得 “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奖励的学生。后来，林朝阳转入北京大学附中国际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国家培训班学习，学习结束后免试升入北京大学深造。

上图: 1988年5月王耀楚校长与高158班毕业同学合影留念。

下图: 1988年5月王耀楚校长与兼任班主任的高161班毕业同学合影留念。

第十一章    风生水起涌波漩

一

古往今来，不管圣贤还是平民，大抵就有“谋事”和 “谋人”两大类型。

研究资料表明：人皆有自私之心，或叫“利己”之心, 无论“君子”与“小人”。二者的根本区别在于：“君子”利己不损人，甚至还利人；“小人”利己必损人，甚至还害人。

“文革”之初，有句口号叫“斗私批修”。某县城一夜之间令家家户户贴上对联：上联是“叫私字扫地出门”，下联是 “让公字安家落户”，横批是"斗私批修”。从字面上看，确实 “革命”得无可挑剔。对联都是大红纸写的，为了表示爱憎分明，除“私”字用墨汁写外，其余均用金黄色颜料写成，洋洋壮观，好不气派。可谁知时间一久，风雨剥蚀，红纸成了白 纸，金黄色的字迹化为乌有，家家户户门上只留下三个墨黑的 “私”字。有上了年纪的人就戏谑地说：“世界上就这'私' 字最根深蒂固，刀劈斧头砍都奈它不何!”

这是当时的笑话，绝无什么寓意。

王耀楚当校长，按理说，对上是体现了党和政府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政策，对下是顺应了广大师生员工的民意$但 是，中国的事情向来比较复杂。教科书上开宗明义写着：“历史悠久、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上下几千年，东西南北中，十几亿人口，演绎出来的故事，自然也就琳琅满目、千奇百怪了。况且，在这个“官本位”流行了几千年的国度，“世袭” 之风盛行，说不准某一位首长对某一职位早有人选安排，对 “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自然也就“横挑鼻子竖挑眼”、“左看右看不顺眼”乃至最后非“拔而除之”不解恨了。

当校长之初，正是新学期伊始，工作千头万绪，新生录 取、学校人员安排等等，忙不胜忙。特别是从上至下各种身份、各种背景的“家长”以各种软的硬的方式打“招呼”、写 "条子”要求将自己的子女安排来校读书，其望子成龙之心可以理解，然而有限的校园、教室、学额却不能无限扩大。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一位副校长又住了医院。

他有条不紊、紧张繁忙地处理着一切应该处理的事情。

开学不久的一天晚上，在全校教职员工例会上，他向大家公布了本学年初招生和转学的情况，所有转学进来的和计划外招进来的学生，都逐个公布并说明原因，以兑现办事公开、透明、接受群众监督的承诺。

以后每学期初都照此原则办事，这一举措深得人心。

抓校风整顿，突出精神文明建设，提出“严谨、求实、 文明、创新”的八字校训，以形成优良的校风，办好人民的武冈二中。抓初、高中毕业班思想动员，强调要珍惜在武冈二 中学习的机会；要有自信心；要有拼搏精神；要有极强的时间观念；要严守纪律，不吸烟，不喝酒，晚上不随便外出；要锻炼好身体；要听从老师的指导。1986年学校高考成绩斐然, 出了全省的理科状元，邵阳市委刘阳春书记和朗艺珠市长陪同熊清泉省长来校视察，县长亲自来校祝贺，给张先杰同学颁发 奖金，给学校颁发“誉满三湘”的奖牌，虽然那时他还是副校长，但他协助校长张鸿孝、书记曾培成做了大量工作，倾注了一份心血。1987年、1988年他担任校长期间，武冈二中获

得省市县34种荣誉称号和奖励，各项工作取得骄人的成绩。

学校党组织号召全校共产党员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一 是学好《决议》，做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先锋；二是在本职工作中既要锐意改革创新，又要脚踏实地，埋头苦干。

王耀楚作为学校党支部副书记，在这些方面同样做出了榜样。

1987年11月10日晚上，按照党支部的决定，由他上了 《新时期如何发挥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的党课，他联系实际，谈了自己的三点体会：

“第一、带头挑重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们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全国著名劳动模范杨怀远曾说过：天下万物何所求？只求为人民服务到白头。我觉得这是至理名言，我也以此要求自己，争取为人民多做一些事情。1986 年上期，我担任学校副校长，还教高三一个班语文、兼班主任；去年下期至今年上期，我担任校长，教高三一个班的语文；本期，我担任校长，虽没有教语文，但当高三一个班的班主任，这对于一个有32个班级的省重点中学来说，不能说担子不重，但我愿意挑重担。并且在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先后有邹凌西、黄三畅、钟文晖、肖坤孝等老师去长沙或邵阳进修面授，我就主动把三畅老师的语文课和其他三位老师的班主任工作担当起来，帮助邹老师班上的班干部和运动员正确处理好与裁判和别班运动员的关系，愉快地参加了以后的比赛，并获得好成绩；帮助肖坤孝老师班上安排大扫除任务，以迎接外来客人的参观，还关心了被踢伤腿的小刘同学，使他得到温暖和安慰，对中考充满信心；在钟文晖老师班上，我清查了星期 六下午第五、六节课旷课的人数，批评了此种不良现象，还带 领该班学生搞劳动，刨草皮，晨操时督促学生清查人数。三畅 老师的语文课我代上，学生的作文我负责指导批改。这些我都高高兴兴地去做，不要任何报酬，即使身患重病、精疲力尽, 依然坚持工作。”

“第二、从具体的事情做起，带头不谋私利。以权谋私, 这是党风不正的一种严重表现，人民群众深恶痛绝，它严重损害党的形象和党在群众中的威信。如果共产党员都能从具体的事情严格要求自己，起好模范带头作用，那么，党风也就端正 了，党的威信也就更高了，党也就更有力量了。我谈几件事，如今年9月底，学校分生活用煤，每吨便宜10多元钱，老师 都想要。我事先没有去登记，后来后勤处的同志给我也写了个 名字，但当我发现有些急于要煤的老师分不到煤时，我就把自 己的名字圈掉了，让出来给别人。又如读书这根最敏感的神 经，我是不为私利去触动它的，今年我爱人的外甥女从贵州到 湖南来，想到二中读高一，虽然学校收500元一个的高价生, 她家也愿出钱，但我不向学校开口，后来，毫不犹豫地送她回 贵州去了。”

“第三，带头按原则办事，不按人情关系办事。今年3月 27日，浙江省平阳县一家工厂来校联系订塑料餐票、毕业证、 借书证、校徽等事，我见他们的质量不高，就不同意订货。对 方说给我回扣，想拉拢一下，被我坚决拒绝，只得不好意思地 走了。又如今年暑假，有一位老师的外甥女想来读初一，带来 多用钢精锅等礼品，我坚决不收。在去年和今年的招生期间, 凡是为了拉关系读书和办事而送给我的茶叶、烟酒、糖果、鸡 鸭、钱等等礼物、礼金，我都通通坚决退掉。在改革开放、大 力发展商品生产的新形势面前，每一个共产党员都应该经得起 金钱和物质利益的考验，千万不要迷失方向。”

学校团委会、学生会充分发挥作用，积极建议:教学楼前 搞花圃，由学生中爱好花卉者负责；成立环境保护委员会，由 50人组成，轮流值日，保护校园环境；建立学生俱乐部；确保开水房的安全卫生，修好水泥间子，不准用桶子打开水，由 学生值日监督。他们还办了武冈二中青年广播台、武冈二中小记者社，还制定了《记者社纪律条例》。

学校机器运转良好，各项工作齐头并进。他很欣慰，坚持 四项基本原则，立场坚定；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旗帜鲜明。 他深信：一个人有了崇高的理想，有了牢固的精神支柱，不管 风再大，浪再高，也能站得稳，顶得住。“以利诱人，为己者必增；以誉诱人，为国者必众。”古人说的这句话是有道理 的。在社会主义社会，精神鼓励更显得重要。

1987年2月15日晚上，他正在召开班主任会议。快散会 时，县委书记李年青、县委副书记孙治国、县委组织部长朱振 宙三位领导来到学校，找他谈话。内容是：这次政协换届，你 因为入了党而不能继续担任副主席了，常委可以保留。他表 态，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3月底，专业技术职务评定工作在全县铺开，县教委专门 召开了会议。

9月26日，学校成立专业技术职务评审小组，成员是: 张鸿孝、王耀楚、粟长源、成诗雨、朱阳明、赵秀璋、李万 刚、易祥茸、唐端轩、钟介澍、杨祚源、许第敏、李松民、马 代孝、裴建华、欧凤岳、霍光雄、吴志华、杨钺。评审工作领 导小组组长张鸿孝，副组长王耀楚，评审工作小组组长粟长 源。王耀楚同时还是武冈县中学教师专业技术职务评审委员会 委员。

在职务评审过程中，作为领导小组副组长，他和领导小组 组长、学校党支部书记张鸿孝同志是配合默契的。他们都认 为，职务评审是关系全体教师切身利益的大事，如果领导主持 公道，评得合理，会调动老师的积极性；相反，不秉公办事， 绞尽脑汁为自己，必然遭到老师的谴责，自己的威信也会扫地

以尽。他的妻子张文秀是一位从教36年的老教师，为党的教 育事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按文件规定完全有资格申报中学一 级教师，但他不让妻子申报，说是只要学校还有别的够条件的 老师没有评上，他就宁肯让一让。他觉得妻子吃亏不过是少加 一两级工资,人决不是为金钱而活着，应该有精神上更高的追求。他这样做，赢得了教师的理解和赞誉。职务评审工作一开 始也进行得比较顺利。

1988年3月，职评进入扫尾阶段，县教委职改办给武冈 二中增加3个一级教师指标，消息传出，申报者竟有9人，竞争相当激烈。

当破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的时候，好戏开场了。

学校有一位副校长名叫苏逢缘，为妻子龚富荣弄虚作假破 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遭到了王耀楚校长的坚决抵制。

他的理由是，学校还有陈卫文、朱维军、许菊香、王剑 山、周志农、胡晓丽、王德强、潘泽辉、徐杰、银燕、程斌、 张大雁、郑宏剑、陈仕清、钟显林、许佑柏、杜伟、钟为民、 龚高仕、王清明、杨春燕等20多名青年骨干教师没有评上中 学一级教师，他们有师范院校专科或本科的毕业文凭，学历完 全合格，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让只有高中学历明显没有申报资格、只当过实验室管理员和图书管理员的龚富荣破格评上中学 一级教师，不仅与政策不符，更有失公平、公正。

1988年3月20日晚上，武冈二中评审小组开会，王耀楚 校长对龚富荣老师破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提出了反对意见，并 投了反对票。但由于龚富荣与其丈夫苏逢缘副校长事先说情拉 票，结果得以通过。消息传开，老师们议论纷纷，意见很大。

第二天上午，教委主任等3人来校了解领导班子情况，王 耀楚把昨晚评职称的事如实反映给教委主任，并表明在龚富荣 的申报材料上自己不会签名同意。想不到这位主任竟然公开加以袒护，说什么既然评委通过了，就要按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办事，少数服从多数。

上图: 王耀楚当校长时提出並经过学校行政会议通过的校训。

　　3月23日下午，学校评审小组部分老师为巳经通过的中教二级、一级以及龚富荣破格评一级签署意见时，王耀楚故意不参加，以示反对。

教导主任赵秀璋在3月20日的评审会上，投的也是反对票，王耀楚並没有委托授权，部分评宙成员却要赵主任代王校长签具同意的意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赵主任不得不违心地在龚富荣材料上面“单位拟聘”栏签署了同意的意见。王校长的私章办公室和总务处各存一枚，明明知道王耀楚对此事持反对意见，个别人还是要管章的人加盖了王耀楚的私章。

事后，王耀楚代表学校多次向县教委职改办、县职改办反映老师们的意见，要求调查处理龚富荣强行违规申报中学一级教师事件，但没有引起重视，更没有派人下去调查。

1988年7月21日，该县中学评委开评，王提出三点反对意见:1、龚富荣不够破格条件，她没有“特别突出”的贡献；2、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向评委说情拉票；3、弄虚作假，如虚报教龄，伪造资历，谎报成绩等等。由于某些人事前拉票，投票结果以11票对10票的微弱多数被通过。

当天，有评委向王耀楚反映，教委某负责人不是中学评委会委员也参加投票，並且投了赞成票，是不合法的。

王耀楚把这一情况及时反映给了县职改办领导。

7月26日，县职改办负责人曾德乐主持中学评委会开会，表決通过王耀楚提出的解决办法，即不重新投票，只抽出无效票就可以了。这样，垄富荣的申报因为没有超过应到21位评委的半数以上票数，就没有通过。

1988年8月18日，该县中学评委开评复议，王重申了上 次的三点意见。但由于龚富荣和苏逢缘事先的说情拉票，如去 武冈一中向县评委拉票两次，在武冈二中专门请县评委吃饭等 等，虽有6人继续坚持反对，仍被通过。

第二天，王郑重提出：龚富荣的虚假申报材料未经调查落 实就进行复议，是不合法的，对复议结果应重新考虑。

县职改办研究了王耀楚校长的意见后作出决定，当天下午 由曾德乐同志向中学评委宣布：龚富荣老师的材料暂不上报邵 阳市中级评委会，待开学后调查落实再作处理。

1988年9月14日，苏逢缘以其妻子龚富荣的名义写了个报告说：“本人自愿不申报中教一级，原申报材料要求退还本人，恳望批准。”结果在未经教委职改办和县职改办任何领导同意的情况下,申报材料被苏骗走。

龚富荣违规申报中学一级教师，不仅程序上严重违规，申报材料也明显存在伪造教龄、资历、谎报成绩等严重弄虚作假问题。

经县职改办、县教委职改办和武冈二中联合调查及查阅档案，龚富荣开始从教的时间应是1972年3月，这有当年火云 小学校长和县教委民办教师花名册以及县里批准录用龚富荣为民办教师的审批表为证。至于龚富荣在人事档案表中写的 1971年2月从教，那只是代课15天，当火云小学校长霍孝喜从县里开会回来后，就回生产队去了。这样，龚富荣在申报材料上写的“ 1969年2月起在火云小学任教”就完全是虚假的，给自己伪造了3年小学教龄。另外，龚富荣在申报材料上 写的“ 1976年9月至1978年8月在龙溪中学任教”，同样系 弄虚作假，她的人事档案上写的是“ 1977. 9——1978.7在龙溪二中任教”。这样，又伪造了 1年中学教龄。经折算，按两年小学教龄折算为一年中学教龄，该老师中学教龄仅12年。湖南省教委职改领导小组文件，湘教职改领字（88） 第222号《关于中小学教师职务聘任工作中几个问题的处理意见》第二条规定，"1967年前中师（中专）、高中毕业，从事 中学教育教学工作15年以上不满20年的骨干教师，具备中学一级教师任职条件的，各地可规定一定的比例，从中选拔优秀者，允许其申报中学一级教师职务。”这是破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的具体政策和条件，拿政策一对照，龚富荣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不是骨干教师，而是图书管理员，没有15年以上中学教龄，又不具备中学一级教师的任职条件，根本没有破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的资格。中央职改领导小组（1986）第112 号文件规定，“符合本条例第八条要求，在中学的教育、教学和教育科学研究的某一方面成绩特别突出的教师，其任职条件，可不受学历和任职年限的规定限制。”龚富荣在“中学的教育、教学、教育科学研究的某一方面成绩”根本谈不上 “特别突出”，同样没有破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的资格。奇怪 的是，武冈县教委却不传达上述湘教职改领字（88）第222 号文件，致使没有15年中学教龄、不是骨干教师、不具备中学一级教师任职条件的龚富荣在破格申报资格这一关蒙混过关。龚富荣在他的申报材料上写道：“ 1978年8月调来武冈二中任理化实验员”，"1981年被评为湖南省仪器工作先进个人, 出席湖南省先代会”。经王耀楚1996年10月29日的深入了解，1980年10月7日由湖南省教学物资仪器公司主持召开了一次省教学仪器管理和自制教具经验交流会，龚富荣被评为仪器管理工作先进个人，这是事实。但龚管理仪器仅仅两年零两 个月，并未取得也不可能取得“特别突出”的成绩，更没有 "出席湖南省先代会”。因为“湖南省先代会”是“湖南省先进工作者代表大会”的简称，这一级别的表彰大会只能由省委、省政府主持召开。

龚还伪造了资历。龚富荣在申报材料上写道：“ 1972年被 提升为火云小学校长。”经调查，并没有提升过，而是在霍孝喜校长于1972年9月调离而新校长杨文敏未调来之前,暂 时代理负责，时间从1972年9月至1974年3月，只有一年半。而龚在申报材料上把当校长的时间延续到1975年。此外, 龚富荣还伪造了当过10年班主任的资历。她在材料上写道: "自1969年从教以来，一直担任班主任工作”。实际上，从 1978年8月调入武冈二中至1988年9月离校，这10年中干了 8年实验室工作，当了2年图书管理员，根本没有当过一天班主任。

谎报成绩也是明显的。龚在材料上写道：“ 1970年下期起 任毕业班的数学教学并兼任班主任，1971年升学考试中，我 所任教的班人平数学成绩为全公社第一，并获得学生个人成绩第一名。1972年12月龙江区对口检查，我教的这个班人平数 学72 • 5分，列全区小学毕业班的第一名。”既然龚富荣1970 年还未从教，还在火云大队10生产队务农,就根本谈不上教 小学毕业班的数学兼班主任了。龚在武冈二中实验室和图书室 的工作，弄虚作假的地方也很多。

一件简单的违规申报、骗取职称案，在龚富荣被巧取豪夺通过的第二天，王耀楚校长就向教委主任反映了情况，以后又 反映过多次，但根本没引起应有的重视，直到拖了7个多月之 后，才由联合调查组下去调查，结果只一天时间就真相大白, 证明王耀楚举报完全属实。对比此前的城东区一位小学教师因 为在申报材料上写了学历是“在武冈二中高中毕业”与事实 不符，有人反映到教委，教委负责人就立即派人到武冈二中调 查，证明反映属实，几天之内就解决了问题，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使人不得不引发一番深思。

中共中央（1986） 3号文件指出：“对个别弄虚作假、骗取职称的应严肃处理。”国务院（1986） 27号文件指出：“对于伪造学历、资历、谎报成果，骗取专业技术职务的，应予解聘，免除其担任的专业技术职务，并视情节轻重，严肃处理。”根据中央和国务院文件精神，武冈县教委职改办1988年 11月2日就武冈二中图书管理员龚富荣破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并被通过的问题，在联合调查组调查落实后作了如下结论: "对龚富荣老师和她丈夫苏逢缘在职务评审中伪造教龄、伪造资历、谎报成绩、弄虚作假骗取技术职务的错误应严肃处理, 1988年8月18日通过的龚富荣的材料应予以作废，不能破格晋升为中学一级教师。”武冈县职改办1988年11月5日也正式签署“情况属实，同意县教委职改办所作的以上结论”。

1988年9月19日，苏逢缘、龚富荣不服从武冈县委组织部和县教委将其分别调往县教研室任主任、县三中任教师的决 定，自动离职前往怀化地区淑浦县任教。

鉴于苏逢缘利用职权弄虚作假为其妻子龚富荣骗取专业技术职务遭到坚决抵制之后，已自动离职前往怀化地区淑浦县工 作并骗走龚富荣破格申报中学一级教师的材料，武冈县教委职 改办又抽不出人手，全省职评很快就要结束，时间紧迫，武冈县职改办、教委职改办和武冈二中的以上调查结论材料只好由王耀楚校长和李万刚同志于1988年11月7日亲自送往怀化地 区职改办、怀化地区教委职改办。行前，王耀楚征得教委职改 办肖万明同志同意，武冈二中还专门开具了介绍信。他还将调查材料给学校党支部张鸿孝书记看了，并获得同意，张嘱咐他 们“快去快回”。

11月8日上午，王、李二人将材料送到怀化地区教委职 改办李细生主任手中。李正在开会，简单浏览了一遍材料就表 态说：“龚富荣老师只有10年中学教龄，申报资格都没有，省 教委职改领导小组有文件规定，破格申报中教一级必须有15年以上中学教龄。”这是王耀楚第一次听到上级文件有如此规 定，心里很高兴。但也感到很遗憾，由于武冈方面一拖再拖, 不及时下去调查并作出处理结论，致使武冈的调查材料送到怀 化时，怀化地区教委职改办已于1988年10月下旬通过了龚富 荣的那份虚假申报材料。

当天下午，王耀楚又把材料送到并交给怀化地区职改办老 杨同志手中。因为他们正在研究最后一批中级职称的评审问 题，便简要地谈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11月9日早晨7点45分他们就乘 车从怀化返回武冈，将近下午6点才到达学校。

想不到这趟十分正常的公差，后来竟遭到多方责难非议， 甚至诽谤诬蔑。

二

平心而论，一个校长高风亮节搞职评，劝说妻子够条件不 申报，将有限的专业技术职务指标让给别的教师，这应该算是 正党风、正校风的清正廉洁之举，是一个当了家做了主人的当 代中国知识分子的感恩之举。而另一个同为当了家做了主人的 副校长却依仗手中权势和人际关系，把天下看成自家的天下, 把知识、权力当成“叫花子烤牛草火各往各裤裆里扒”的工 具，明目张胆弄虚作假为妻子骗取技术职称，其行为实实在在 只能算是“阳光下的阴影”、“和谐时代的噪音”。这样两个人 格、品德、秉性迥然不同的知识分子同处一个单位，肯定会成 为矛盾对立的两个方面。这本来也是社会普遍现象，并非大不 了的事情，只要引导得法，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矛盾也会转 化的。

当事人自动离职走了，联合调查搞了，组织上的结论做 了，而且派举报人、抵制者亲自送给了对方组织。表面上看，天下应该太平了。

2O18年7月与高中毕业35年的学生余志勇、龙明文、黄翠云合影。

善良的人们哦，总是信奉“人之初，性本善”的教条。 王耀楚校长很爱读书，此时他又在玩味明代山东巡抚年富书写刻石的《官箴》：“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他还真相信起这位巡抚大老爷也信奉的话来，真相信“政以得贤为本，治以去秽为务”之类的话。他仍然全身心地投入到学校工作中去,诸如创合格学校达标、实验大楼经费筹措、工作量方案制定、某某教师调走了自己去代理班主任、某某学生的饭菜票掉了去想方设法接济等等。

但他做梦也未曾料到，当他正在怀化送递公文时，武冈已有人向苏逢缘送去情报。神通广大的苏逢缘随即分别向邵阳市教委、武冈县委书记和县教委主任拍发“王耀楚在怀化闹事， 妨害公务”、“请尽快将王耀楚撤职查办”等三封电报，而且不久又传来消息，苏逢缘和妻子龚富荣到了淑浦县之后，很快就以被他们骗走的武冈那份明确结论“ 1988年8月18日通过的龚富荣的材料应予以作废，不能破格晋升为中学一级教师” 的虚假材料为依据，向怀化地区教委和怀化地区职改办提出申请，有关部门居然明目张胆地将一个没有15年中学教龄、不是骨干教师而是图书管理员、且严重弄虚作假的人破格评上了中学一级教师。

1988年11月16日晚，学校召开党支部大会。党支部书记学习传达了十三届三中全会关于治理经济环境、整顿经济秩序的部分内容，以及县委书记李年青在县委扩大会议上的报告后，一位迟到了十几分钟的退休党员抢先发言，矛头直指王耀楚校长，就苏逢缘的妻子评职称问题历数了王莫须有的6大问题: “你为什么要逼着教委去搞调查？为什么不经教委同意就去怀化？你能保证你签章的评审材料没有一点虚假吗？人家已经到怀化去了，你为什么还要穷追猛打?”等等。

绝大多数党员对这种突然袭击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会议气氛顿时紧张。

王耀楚事前就知道这位党员要向他发难。

因为1983年王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时他就抱有成见； 1985年12月初该党员由于学校不准老师去他的补习班上课而罢课，王却听从学校安排去代他在校内所教的那个班的语文课十多天，而引起他的不满；1988年因他早已退休还要求评职称的问题对王有意见••••••所以两天前王耀楚就带着三家联合调查材料亲自登门说明情况，但这位党员只抄了一下材料的标题，根本不看调查内容。

这位党员当时曾对王耀楚说：“我已和县教委的领导说了，并得到同意，要在党支部大会上就龚富荣评职称的事做一 次专门发言!”

根据这些情况释放的信息，王耀楚特意带好县职改办、教委职改办和武冈二中联合调查材料出席今晚的党支部大会。

听了那位党员的发言后，王耀楚平心静气地将去怀化的经过作了陈述，并将调查材料从头至尾一字不漏地读了一遍，以 便让事实说话，澄清是非。

听完王耀楚的发言，已退休的副校长丁光亦庄亦谐地对那位话语间火药味特浓的党员说：“原来如此！某某某，你以为你直率，我比你更直率！你昨天晚上来到我家，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明天晚上表面上是学文件，实际上是搞王耀楚的事!”

丁光副校长话音刚落，大多数党员义愤填膺，发言一个接 着一个，都说有意见可以名正言顺地提，不能搞突然袭击和人身攻击，气氛异常紧张。

最后，忠厚善良的王耀楚和张鸿孝书记商量了一下，安排了学校的工作，还顾全大局地说：“请同志们一定要统一认识，加强团结，搞好工作，注意保密，不能把今天晚上党员大会的情况在老师中扩散。”

第二天晚上，王耀楚和夏泽英、李万刚、马代孝等学校中层领导向教委党委就昨晚党支部大会的情况作了集体汇报。王耀楚最后说：“龚富荣评职称的事搞得这样复杂，教委领导要负一定的责任。”

教委主任听后大为光火，敲着桌子说:“这次评职称，一 切由评委说了算,教委党委是不管的。”

王当即反驳：“你是教委党委书记、主任、教委职改领导小组组长，怎么能不管职改工作，怎么没有责任!”

就这样，汇报不欢而散。

王得罪了顶头上司，当然也就埋下了祸根。

风生水起涌波漩。看来，“一无权，二无钱”的校园还真不是什么“只读圣贤书”的“世外桃源”和“安静的绿洲”。

眼看又到了期末。12月底，经邵阳市教委和县教委的逐项评分检查，以100分为满分，武冈二中所获总分分别为94 分和93.5分，办学成绩喜人，这是对近3年来学校工作的全面评估，为第二年省教委前来对省重点中学的评估打下了良好 基础，并且顺利过关。

1989年1月初，副教导主任李万刚告诉王耀楚，说校长提议在全校学生中开展一次以爱校教育和尊师爱生教育为主题的“我爱二中”征文活动已圆满结束，活动专辑也编好了， 请他写个序言。他高兴地接受了，夜晚伏案挥毫，写成《八 角亭——心中的丰碑》的序言。字里行间，激情洋溢，对全校学生寄予殷切的期望，希望他们10年20年后都能成为国家的优秀人才。

社会上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矛头所向是非常明显和集中的，而且都是说得有鼻子有眼有根有据的“来自官方”的消息，内容无非“王耀楚同苏逢缘、张鸿孝搞窝里斗，闹不团 结，把学校搞得一团糟”、“王的校长当到头了，马上就要撤职查办”之类，甚至还有确切的消息，说上头要派教委某副，主任来当校长。

流言蜚语其实也是流氓政治斗争的一种常用手段和非常规武器。王耀楚并不知道此物的厉害，所以当阴风来袭时，既无畏惧，也不答理。

在他看来，把武冈二中班子不团结的罪名强加在自己头上，是天大的政治笑话，自己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中央三令五申要讲原则，讲党性，按政策办事，要与以权谋私的不正之 风作斗争，自己正是这么做的，怎么也扣不上闹不团结的罪名；其次，从效果来看，一个四分五裂的领导班子能够使武冈 二中在邵阳市和武冈县教委的全面评估中取得94分和93. 5分 的优秀成绩吗？能在两年中获得省、市、县30多种先进称号和奖励吗？怎么仅仅因为举报和抵制了一个以权谋私搞不正之 风的副校长，天就崩了地就裂了红的就变成黑的了？而且，那联合调查也不是我王耀楚一个人搞的，是县职改办、县教委职改办、二中联合调查后白纸黑字作出的结论，是谁也否定不了的！

他在郁闷中度过了寒假和春节。只有3天就要开学了，他 正准备召开党政工团负责人会议，具体研究开学工作。

1989年2月14日上午，县教委主任、副主任来到武冈二 中，同张鸿孝书记、王耀楚校长分别谈话，传达了组织决定: 经县委同意，调张鸿孝去邵阳某校任职，王耀楚去衡阳自行联系工作。

王耀楚坚持搞清问题才能离开，要走也要清清白白地走， 因为举报和抵制苏逢缘、龚富荣骗取职称没有错。

2月15日晚上6时许，王耀楚前往县委李年青书记家, 谈这次调动前自己没有递交过请调报告，没有人找自己谈过 话，调往衡阳也没有给自己联系工作单位，这样的调动违反组 织原则，很不正常。同时举报抵制苏逢缘、龚富荣骗取职称是对的，因此不能走。不当校长没关系，只要求在武冈二中当教师，但遭到拒绝。

2月17日上午10点，学校全体教师开会，当然也不会叫王耀楚去参加。但老师们会后来看他时告诉他，县教委林盛池 副主任在会上说，王耀楚当校长扎扎实实地干工作，为人正 直，不谋私利，在苏、龚评职务问题上，坚持原则是正确的, 做法是对的。

他听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2月20日，是旧历的元宵节，他在邵阳弟弟王耀中的家 中度过。

多少年了，为了工作，他舍弃了亲情，兄弟很少相聚。如 今得以聚首，自然感慨良多。

弟弟说了一些劝慰的话，他心中郁闷，也没说什么，只独 立窗前，呆望着高天流云。心底却在默念：“党啊，我相信你 会理解我，支持我。如果一个共产党员不敢同以权谋私的不正 之风作斗争，他哪里还配当一个党员呢?” “是雄鹰岂怕暴风 骤雨，是青松哪怕风雪严寒。这两句格言多好，人活在世上应 该做雄鹰，做青松!”

1989年2月24日的《邵阳日报》上登载了《骗取职称逃之夭夭，坚持原则困难重重》的读者来信：

骗取职称逃之夭夭坚持原则困难重重

原武冈二中党员副校长苏逢缘（化名）为了他的老婆、 本校图书管理员龚富荣（化名）破格评中学一级教师，伪造了三年小学教龄和一年中学教龄，伪造了 一年多当小学临时负责人的资历和十年当班主任的资历，谎报成绩多处，受到市人大代表、县政协常委、武冈二中校长王耀楚的批评和抵制。后 由县职改办、县教委、武冈二中联合调查组调查落实，证明王耀楚检举揭发完全属实。但当组织尚未作出处理决定之前，苏逢缘连同老婆龚富荣通过关系携带伪造的职称材料自动出走到怀化地区淑浦县一中任教去了。王耀楚为了坚持原则，于去年 11月7日征得县教委职改办和校党支部同意并开具正式介绍信同一名副教导主任前往怀化地区送交了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材 料。苏逢缘得知这一消息后，一连拍了三封诽谤诬蔑王耀楚的电报，一封拍给邵阳市教委，电文是：王耀楚在怀化闹事，妨 害公务，请严肃处理。一封拍给武冈县教委主任，电文是：王 耀楚窜到怀化制造事端，影响极坏，请严肃处理。一封拍给武 冈县委，电文是：请县委将王耀楚撤职查办。奇怪的是，三封 诬蔑电报拍出后，风向发生了急剧变化：骗取职称逃之夭夭者 深受几家领导机关同情，而坚持原则的王耀楚校长竟然遭受到了打击！最近，一些身居要职的人还扬言要撤销王的校长职务，或调往外地。身为市人大代表、县政协常委、全国优秀班主任、湖南省劳动模范、一校之长尚且不能制止公开的弄虚作假行为，倘若是一般教师一般职工还何谈抵制不正之风！

中共邵阳市委 鸣不平

他觉得，这是正义的呼声。

他在日记里写道：“一时强弱在于力，千秋胜负在于理。 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他原是特级教师评选对象。 3月12日，在县教师进修学校由特级教师评选对象上教学比武课，他还是去了，教了鲁迅 的《答北斗杂志问》。次日上午，县教委邀请部分高级教师开 座谈会，对特级教师评选对象谈看法，据参加座谈会的人说, 他的呼声最高。但也有人拿《邵阳日报》上的文章设卡。

4月4日晚上7时30分，县委李世刚副书记、组织部朱振宙部长、刘志刚副县长、教委林盛池副主任等在组织部办公室找他谈话。李传达常委决定，要他去政协做专职常委，征求他 的意见，希望他能服从决定。

他申述了自己的理由，一是政协专职常委一职3年前就宣布废除取消了，是个不存在的职务；二是自己搞了 29年的教育，教育事业需要自己，自己的事业在教育；三是1985年5 月27日，《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规定: “任何机关、单位不得抽调中小学合格教师改任其他工作。” 中组部、中宣部、教育部也联合下发文件规定，任何单位不准抽调中小学合格教师改行当行政干部，已经改行的要清理归 队。王因而表示坚决不去政协，只要求留在二中当教师。

1989年3月20日，湖南日报又刊登了一封题为《武冈县教育系统的一桩怪事：弄虚作假受到庇护坚持原则反遭非议》的读者来信：

武冈县教育系统的一桩怪事

弄虚作假受到庇护 坚持原则反遭非议

编辑同志：

原武冈县二中副校长、共产党员苏逢缘（化名）的爱人 龚某，是该校的图书管理员。苏为了使龚能够评上中学一级教 师，竟给她伪造了3年小学教龄和1年中学教龄；伪造了当了 年多小学临时负责人和10年班主任的资历；并谎报成绩多处。 该校校长王耀楚对此进行了批评和抵制。武冈县职改办、县教 委、二中也组织联合调查组对此进行了调查落实。苏见事已发，在组织尚未作出处理决定之前，便与龚通过关系携带着伪 造的职称材料自动出走到淑浦县一中任教去了。

上图: 2018年8月与老伴张文秀，老朋友、老战友陆承初、朱克羚摄于武冈二中。

送去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材料。苏逢缘得知这一消息后，便接连 拍电报给邵阳市教委和武冈县委、县教委，诽谤、诬蔑王耀楚 校长。电文说，王耀楚窜到怀化闹事，制造事端，妨害公务, 请求撤职查办，严肃处理。奇怪的是，有的领导机关却对苏逢 缘予以同情，而坚持原则的王耀楚却遭到了非议。

王耀楚是邵阳市人大代表、武冈县政协常委、全国优秀班 主任、省劳动模范、二中的校长。他对本校发生的弄虚作假的 事情开展批评和进行抵制，还受到这等非难，那一般教师和职 工又何能谈抵制不正之风! ?

邵阳市委政策研究室 李仲恒

《邵阳日报》、《湖南日报》的读者来信见报后，在社会上尤其在武冈二中师生员工中引起强烈反响，人们奔走相告，报架栏被围得水泄不通。负责管理图书、报刊的朱克羚老师还特意几天之内不张贴新报纸，以便让正义之声传播得更远。但王耀楚的处境不仅没有好转，而且日趋恶化。神通广大的苏逢缘还大摇大摆回到武冈，四处活动，与此同时，武冈县教委编造了一份虚假《情况汇报》，继续蒙骗省、市两级党报。

迫于无奈，王耀楚只好继续向上级机关反映情况。1989 年4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骗取职称者——没事 坚持原则者——倒霉》的读者来信：

骗取职称者——没事 坚持原则者——倒霉

原邵阳市武冈二中副校长苏逢缘（化名）为了他的妻子能破格评为中学一级教师，竟然为她伪造了 3年小学教龄、1 年中学教龄，以及1年多小学临时负责人、10年班主任的资历。

邵阳市人大代表、武冈二中校长王耀楚向有关部门反映了 这一问题。经县职改办、县教委、武冈二中联合调查组查证, 王耀楚检举揭发的情况完全属实。但是，在有关部门还没有处理前，苏逢源夫妇便通过关系，

携带伪造的职称材料到淑浦县一中任教去了。去年11月7日，王耀楚征得县教委职改办和武冈二中党支部的同意，将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材料送给了怀化地区。苏逢缘得知后，一连拍了 3封电报，一封拍给市教委: 王耀楚在怀化闹事，妨害公务，请严肃处理。一封拍给武冈县 教委：王耀楚窜到怀化制造事端，影响极坏，请严肃处理。一 封拍给武冈县委：请县委将王耀楚撤职查办。奇怪的是，3封 电报拍出后，情况发生了变化，骗取职称者不但没受到处理, 还深受几家领导机关同情，而坚持原则的王耀楚却遇到了麻烦。最近，一些人传出话来，说要撤销王耀楚的校长职务，岂 不怪哉!

湖南邵阳市委闵不平

5月26日，王耀楚向省里反映情况后回到学校，有老师告诉他，在评选全国优秀教师和全国教育系统劳模时，二中分到3个指标，第一次从参评的12人中选6人，他评上了；第二次6人选3人，他同样评上了。他只是苦笑，评特级教师的材料被卡下了，评全国优秀教师和教育系统劳模的材料肯定也 会卡下。要求留在学校当一名普通教师尚且不容，岂能容你再当特级教师、全国优秀教师和全国教育系统劳模？

三

1989年6月4日晚上的学校教师大会上，由朱阳明书记 宣读了县委和组织部的文件，免去张鸿孝同志的书记、王耀楚 同志的校长职务，任命李良时同志兼校长、副书记，刘毅民任副校长、支部委员。大会前，县委组织部部长、县教委主任等 召开了学校行政人员会议，传达了县委和组织部的决定。

没有人找王耀楚谈话。

6月9日，王耀楚在县招待所遇见县委罗新顺副书记，又谈起要求在二中教书的事，还说已多次向县委李年青书记和县教委提出此要求。

罗副书记告诉他，昨天下午李书记找教委主任谈了，要他安排你在二中教书，还说，搞清一色不好嘛。

6月10日下午，王耀楚再次写报告给县教委，要求在武冈二中教书，承诺可以做到： 1、保证服从党支部和学校行政领导；

2、保证支持新班子的工作；

3、保证搞好本职工作$末 尾是：“如果对我的正当要求还置之不理，硬不准我在武冈二 中教书，那么，我的态度很明朗：绝不离开武冈二中，即使扣工资也不怕。”

同日晚餐后在县宾馆15号房间，他又向前来武冈检查工 作的邵阳市政府领导反映了县里不让他评特级教师、全国优秀 教师和全国教育系统劳模的事。

他思前想后，自己在举报抵制苏逢缘弄虚作假为妻子骗取职称的问题上，县教委某领导曾3次拍桌子"大发雷霆”：第一 次是1988年11月17日晚上在县教委办公室，他和李万刚、马 代孝、夏泽英等中层行政领导向教委党委汇报昨天晚上武冈二中党员大会的不正常情况，说到“龚富荣评职称的问题搞得这 么复杂，教委党委负有一定的责任”时，教委领导就拍着桌子说：“这次评职称，一切由评委说了算，教委党委是不管的。” 第二次是1988年11月28日晚上，为了澄清11月16日晚上武 冈二中党员大会的是非，教委领导来到二中，参加党员大会。 教委领导在会上讲了话，说上次党员大会是正常的，对龚富荣骗取职称的问题只轻描淡写地讲材料与事实有出入，不能评。 根本不谈弄虚作假这个要害问题，也不谈王坚持原则举报抵制 是正确的。他听了后提出不同意见，教委领导便拍着桌子大声说："龚富荣评职称的问题再也不准谈了，还谈就危险，还要不要二中！”第三次是1989年1月17日在教工之家开各学校年终总结评比会，中午组长碰头会上在谈到二中领导班子的团结问题时，他说：“评先进要实事求是，不要偏听偏信。对二中的矛盾要有正确的看法，讲团结先要分是非、讲原则，不能把反对副校长苏逢缘为妻子骗取职称说成是闹不团结，搞窝里斗。”他讲完之后，教委领导拍着桌子，严加训斥：“你不要以为只有你是完全的马克思主义者，百分之百的正确，你听听县里领导的意见，听听全县人民的意见!”他也毫不示弱地说：“我从来不 认为自己是一个完全的马克思主义者，从来不认为自己百分之 百正确。不过，我相信，如果你去召开一次全县人民的大会, 让我在会上发言，全县人民会支持我，绝大多数领导干部也会 支持我!”他百思不得其解，举报抵制一个副校长以权谋私的不 正之风，顶头上司为何如此怒发冲冠、深恶痛绝呢？红头文件、 领导报告，都讲要下决心惩治腐败，加强廉政建设，为何一接 触实际问题，就走了样、变了调呢？

学校的反响又如何呢？这里不妨全文引用武冈二中部分教师写给武冈县委、县政府的《关于要求起用王耀楚校长的请示信》：

关于要求起用王耀楚校长的请示信

武冈县委、县政府：

这次二中领导班子的调整，使我们师生大惑不解。一周来 师生们好象失去了什么似的，惋惜、留恋、焦虑、企盼，正直 的教师、善良的人们，从心底发出了呼喊：王校长，我们需要 你啊！

王耀楚同志是市人大代表、县政协常委、省劳动模范、省 优秀教师、全国优秀班主任，这是众所周知的。他用他出色的 工作赢得了领导的信任和群众的好评，当上了二中的校长。三 年来，他一如既往，忠心耿耿办实事，身体力行挑重担，为党 的事业，为二中的振兴竭尽了全力。在当今特殊的历史时期，

二中的教育教学工作仍然取得了不可抹煞的巨大成绩，我们认 为，作为学校的主要领导王耀楚同志是有功劳的。事实证明， 王耀楚同志完全有能力，也完全应该继续担任武冈二中的 校长。

（一）王耀楚同志为政清廉，坚持原则，克已奉公，不谋 私利，堪为领导表率。担任校长以来，他时时处处严格要求自 己，正直廉洁，为全校师生以及全县人民所公认。爱人从教 36年，职称评审中，他主动做出牺牲，把一级指标让给其他 老师，爱人的月工资少了 10多元。为了抵制职务评审中的不 正之风，他坚持原则，勇于斗争，维护了党的政策的严肃性, 得罪了上下左右一些领导，受到了压制打击。1988年，某某某为让孩子在二中读上书，送他的10张“大团结”他当面退 回；1988年，广西一领导执意酬谢他和另两位领导的100斤 砂糖，他分给了老师们；高压锅、木材、钢材等金钱物质贿赂 不了他。坚持原则，刚正不阿，是他最可宝贵的性格。在当今自上而下端正党风、加强廉政建设的年代，我们多么需要这样 的榜样，这样的好领导怎么不重用？

（二）王耀楚同志工作深入，密切联系群众，关心师生员 工的疾苦，敢挑重担，是时代的实干家。当校长的第一年，教 高中毕业班的语文，当班主任；第二、三年仍当班主任。他把 学生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女，和他们学习、生活在一起。清早, 他和学生们一起跑步；中午，他和学生们一道作操；夜深了， 他还在巡视各个寝室。哪个学生得了感冒，哪一个窗户烂了玻 璃，他都了如指掌。学生们有困难，他慷慨解囊；老师们有情 绪，他就把思想工作做到老师的心房。从早到晚，他没有一刻 闲过，银霜染鬓角，皱纹爬满额头，老师们都说：王校长是时 代的实干家。在当今大江南北改革开放、讲求实效的年代，我 们多么需要这样的榜样！这样的好领导怎么不重用？

（三）王耀楚同志领导有力，从思想建设到教育教学成 果，三年中成绩巨大。如1987年，学校获得了 16种荣誉：省 体育传统项目学校、省文明卫生单位、市高考考务工作先进单 位、市勤工俭学先进学校、市绿化工作先进单位、市生活后勤 一条龙先进单位、县优秀党支部、县文明学校、县勤工俭学先 进单位、县绿化工作先进单位、县报刊发行红旗单位、县财务 工作先进单位、县先进教工之家、县红旗教工食堂、县先进工 会、县优秀团委。1988年高考，全校上线人数占全县的一半 多；初中毕业会考，七科成绩均居全县第一；校园建设也年年 有新的成绩。二中，在一天天奋进，越来越显示出省属重点中 学欣欣向荣的独特风貌。作为一校之长的王耀楚同志也在领导 工作中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干练，越来越充满旺盛的活力。在 当今社会急需人才的年代，我们多么需要这样的好领导！

今天的社会是复杂的，人缘关系也相当错综复杂，严酷的 现实必须正视，王耀楚同志更需要你们的理解、信任和支持。 能否任人唯贤，是我们事业成败的关键。或许有那么几个人说 王耀楚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吧。我们不愿就此事说些不利于团 结的话，更不会去做那有损人格的事。为了武冈的教育事业, 为了对教育界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王耀楚同志负责，我们请 求县委、县政府洞察秋毫，明辨是非，冷静思考，全面分析， 深入学校，逐个了解，听听民意吧！我们请求你们考虑影响, 重新决策，支持王耀楚校长出来抓工作，我们相信王耀楚同志 完全有能力、也完全应该继续担任武冈二中的校长。

此致

敬礼！

武冈二中部分老师一九八九年二月二十四日

事实上，从中央到湖南省，到邵阳市，旗帜都很鲜明。

1990年6月12日，邵阳市信访办遵照湖南省省长陈邦柱的批示所做的调查结论是：“我们认为：王耀楚同志是市人大 代表，原武冈县政协常委，全国优秀班主任，省劳动模范，二 中原校长，他从教近30年，为教育事业做出了一定贡献，是 市教育界有名望的教师。他坚持原则，对苏逢缘夫妇弄虚作 假、骗取职称的问题进行揭发和抵制是正确的，应该受到组织 上的热情支持。”

针对县教委领导坚持不同意王耀楚留在原学校当教师和 “如果王耀楚在二中当教师，学校领导班子就集体辞职”的说法，1990年11月4日，武冈二中党政工团14位负责人中李良 时校长等12人给县里各级领导专门写了字条：

“各级领导：

如果你们认为王耀楚同志以安排在二中工作为宜，且将他 调回二中工作的调令开具来二中的话，我一定严格遵守下级服 从上级的原则，予以接收，妥善安排。

此条。

武冈二中：

李良时 周德义 赵秀璋 沈生福 李万刚

王常龙 夏泽英 易祚斌 肖坤孝 成诗雨

马代孝 黄 恒

1990. 11. 4."

学校老师赤诚可鉴的苦谏融化不了领导的冰心；王耀楚本人合情合理的要求，丝毫改变不了领导的固执。“说不行就不 行行也不行”，当校长不行，留在武冈二中当老师更不行！这就是一位时为邵阳市人大代表、武冈县政协常委、湖南省劳动模范和优秀教师、全国优秀班主任、武冈二中校长的共产党员，仅仅因为举报抵制本校一名副校长利用职权弄虚作假为妻子骗取职称而遭到的不公正待遇。

就是因为举报抵制不正之风，特级教师也不准评了。而此前，县教委的材料又是何等完备：

关于王耀楚同志评选为特级教师的考核材料

王耀楚，男，1936年2月生，中共党员。I960年7月毕 业于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1987年被评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王耀楚于1953年7月初中毕业，1956年7月武冈师范毕业, I960年7月湖南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在武冈二中工作，一直 到1969年下期。这期间，多年教高中语文兼班主任。1970年 上期至1972年上期，在武冈石羊中学教高中语文兼班主任。 1972 年下期至 1975 年上期，在武冈二中教高中语文兼班任。1975年下期至1978年上期借调在县五七大学任师资班语文教师兼班主任。1978年下期至1985年下期，在武冈二中教高中语文兼班主任。1986年上期任武冈二中副校长，教高三 语文兼班主任。1986年下期至1987年上期任校长，教高三语 文； 1987年下期至1988年下期任校长兼高三班主任、高二班主任。王耀楚同志无任何政治历史问题，也未受过任何处分。 1978年在县五七大学被评为先进工作者，1979年至1986年在 二中年年被评为学校先进工作者，1979年、1982年、1985年 三年被评为县先进工作者，1984年、1985年、1986年连续三 年被评为县立功人员，其中1985年立大功一次，1987年被评为政协委员为四化建设服务先进个人，1983年被评为邵阳地区劳动模范，1985年被评为邵阳地区先进工作者，1982年被评为省劳动模范，1985年被评为省优秀教师，1983年被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

王耀楚同志任过高中语文教研组长、县政协常委、县政协副主席、县人大代表、邵阳市人大代表、武冈二中副校长、校 长。他是省教育学会会员、省语文教学法研究会会员、邵阳市 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副会长、县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副会长。

王耀楚同志1987年任校长期间，从工作出发，不让自己有36年教龄的妻子申报中学一级教师，把指标让给其他教师。

1987年下期，一位领导干部给他写条子，介绍一个学生来校 读书，家长答应送他几立方米木材，王耀楚同志谢绝了。1988 年暑假，一位家长之子因为考初中还差几分，想请王耀楚同志 尽量帮忙录取，并拿出100元钱送给他，他当即予以拒绝。

王耀楚同志从德智体美劳几方面关心学生。如XXX同学，对于考学校没把握，对前途失去信心，在家里喝碘酒轻生，幸亏抢救及时才脱险。王耀楚同志知道后毅然把她接至家里住下，给她冲牛奶，从生活上关心她。同时，又和她学习张海迪的优秀事迹，教育她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在学习上，王耀楚同志对她细心指导，帮她上进。后来，X X X同学考上了大 学。对成绩差的学生，王耀楚同志满腔热情予以帮助。如某某同学，改学文科时英语和数学不及格，语文也只有66分，主 动要求留级。王耀楚同志多次找他谈心，帮他树起信心，使他 打消留级念头。又指导他学习方法，当面批改作文，指定文章 让他阅读。经过一年的努力，使他成为班上第十名，高考时语 文90分，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

王耀楚同志对学生生活和身体健康也十分关心。他的学生 杨燕英、唐国华、姚青桃等生重病时，他用自行车送他们去医 院看病，并给他们熬药、煮稀饭，使他们及时得以治疗。前年 初88班邓少军同学的父母、姐妹都被歹徒杀害，在凶手未抓 住并扬言要斩草除根的情况下，王耀楚同志发动全校师生出粮 出钱支援，很快捐助人民币378元，粮票326斤，饭票412 斤，菜票65元。为使邓少军同学安心学习，他还将邓少军安 排在一位老师房里住宿，并亲自陪邓少军同学睡觉。邓少军同 学在师生的关怀下，进步很快，被评为邵阳市三好学生。

王耀楚同志教学认真，对所教学科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和 专业知识，在课堂教学中特别注意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 并勇于创新，进行一系列的改革试验。

1、在现代文教学中读写结合的试验，并总结出以下几种 方法：（1）写读后感；（2）改写、扩写和缩写；（3）写仿文; （4）编提纲；（5）写评论；（6）写评注。

2、教学生相互批改作文的试验。

3、指导作文要注意培养健康感情和观察体验生活的试验。

4、加强课外阅读指导，扩大知识面的试验。

以上四个方面都有论文或经验总结发表在报刊上。其中 《现代文教学中读写结合的方式》、《教学生相互批改作文》、 《指导作文的两个根本问题》等发表在湖南省《教育科学研 》上，《如何指导课外阅读》发表在省《语文教学》上, 《谈六个想一想》发表在陕西省《中学语文教学参考》上，这 篇文章还获邵阳市教学经验文章一等奖。他写的《谈谈学校管理的四根支柱》获市教育管理论文二等奖。此外，他写的 《当校长必须做到三要三不要》发表在《邵阳工作》上。《全 面关心学生》和《从德智体几方面关心学生，培养有理想、 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一代新人》是县教育工作先代会上的发言稿和会议材料。他指导学生作文的下水文章《寄往 台湾的三颗心》发表在《长沙晚报》上，《法相岩》发表在 《湘江文艺》上，《农民歌手钟廷贵》发表在《中国新闻》上，并被香港《大公报》转载，影响较大。

王耀楚同志的教学效果好，1981年高考，他教的高118 （乙）班语文人均成绩76.1分，90分以上的全县4人，该班 占了 3人。1981年至1987年共教了 7届高中毕业班语文，其 中4次获得县人均成绩第一，2次获得第二的好成绩。他带的 班由于德智体全面抓，升学率是高的。如1981年所教高118 乙班，53人参加高考，录取39人，升学率为73.4%； 1983年 所教高136班44人参加高考，全部是应届生，上分数线的33人，录取33人，升学率为75%，其中重点大学11人。

王耀楚同志于1978年下期至1981年曾担任过高师函授教学工作，给中学教师面授过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为提高中学师资的业务水平作出了贡献。1985年他被邵阳电视大学聘请担任武冈分部党政班3名学员毕业论文写作的指导教师。

武冈县教育委员会 1989年4月10日

以上考核材料雄辩地说明，王耀楚是完全符合特级教师评选条件的，并且在参评的4位老师中居于优势。遗憾的是，考核材料墨迹未干，仅过了 3天，1989年4月13日，武冈县教 委就违反评审程序，以不正当理由决定不上报王耀楚的特级教师评审材料，致使武冈县一个中学特级教师也没有评上。

1989年5月，武冈二中评选王耀楚为全国优秀教师、全 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材料上报到县教委后，也被无情“砍 杀”。

1989年6月，邵阳市教研室点名要王耀楚去长沙参加高考阅卷,也不准去。

1989年9月24日，他因不去担任3年前就已经废除了的 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政协“专职常委”一职，被扣上“拒不服 从组织决定”的大帽子，并从1989年10月起，停发全部工资和一切福利待遇，连一分钱的生活费都不发给，直到1990年 12月。

1990年2月，武冈县政协换届，他这个当了县政协第一 届、第二届、第三届常委，第二届副主席的人，4个月前县委 还要调他去当“专职常委”，此时却连政协委员也不让当了,并且事前没有任何人找他谈话。

1992年7月，武冈二中搞聘任制，他完全符合条件，也写了应聘意向书，却不聘他当教师和班主任。

1992年9月至1993年8月，以不聘任为由，第二次扣发一年的全部工资和一切福利待遇，同样是一分钱的生活费也不发给。

四

不是校长了，对王耀楚来说，倒没有什么失落感。

他本来就没有当官的想法，更没有为当官送过任何人一包烟、一瓶酒、一分钱，没有请任何人吃过一次饭。

组织上要他当校长他就当。而且当校长时仍然跟当教师一个样，看着那些活泼可爱的学生，就像农民看到庄稼、工人欣赏亲手制造出来的产品，心里美滋滋的。

但失去了三尺讲台，被剥夺了教书育人的权利，他真的好伤心。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商隐的这两句诗，最能表达他的心情。每当在校园里，或是在通往城区的公 路上，那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似的学生见到他，有的报以亲切的微笑，有的热情地向他问好，他就感到自豪，感到骄傲，决心为党的教育事业吐完最后一根丝，为自己的学生流尽最后一滴泪！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 “水中月”、“镜中花”。

一个劳动模范，居然被剥夺了劳动的权利；一个省优秀教 师、全国优秀班主任，居然被剥夺了教书育人的权利。想起徐君虎老先生，在那暗无天日的旧中国，还能把那些身居高位的贪赃枉法之徒绳之以法，成功破获了号称“民国十大奇案” 之一的“永和金号黄金案”。而自己呢，是多么无能的一介书 生，仅因举报抵制一名副校长弄虚作假为妻子骗取职称，却无损弄虚作假的人一根毫毛，反倒弄得自己丢乌纱、走麦城，连 教书育人的权利也被剥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想起这些揪心的事，，他真的落泪了。岂止是落泪？他的心明明在滴血，在剧痛！

1990年2月17日和3月13日，银燕和黄三畅两位语文老师先后生病住院，3个班的语文都没有老师上课。1991年3月 开学初，邓杰老师生病住院，毛祥林老师改行去火电厂工作, 一开学就缺两名语文老师。

学生强烈要求让王耀楚代课。

有些人宁肯让学生无人上课，就是不准王耀楚上讲台，令学生和家长不可思议。

此事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

此前的1989年12月8日，有高三175班的杨永红、唐小 琴、周春英等学生登门向王耀楚请教如何学好语文。

他能坐视不理吗？当然不能。进教室上课不行，学生跑上门来了，总不能不准他开口。

他耐心细致地向登门请教的学生传授：

学语文没巧，在乎多读多说多写多练。

第一要培养兴趣。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有了兴趣才能主动学习，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发奋学习；

第二要结合思考练习题做好预习。每篇课文后都有练习题，这些思考练习题就是课文的脉络、难点和重点，结合思考练习题预习对理解、消化课文很有好处；

第三要用心听好老师的讲解。充分理解课文意思，并尽量自己通过思考做补充；

第四要经常阅读课外书报，在阅读过程中贯穿“六个想 一想”；

第五要善于运用恰当的语言文字准确地表达自己所观察的事物和思考的问题。

学生们认真地听、认真地记，还不时提问，他都一一回答了。

后来又接连有学生来向他做采访，说是老师布置写人物传记。学生们态度诚恳，感情真挚，心地纯洁，使他颇受感动, 便谈了一些当班主任和校长的体会。同学们居然根据采访得来的材料，以及平时耳闻目睹了解的情况，写成各有特色的人物 通讯。

老师们的情义重如山，学生们都变着法子巧妙地亲近他、让他亲近。这种人世间罕见的亲情，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力量。此时无声胜有声啊！让我们记住高175班这些学生的名 字，他们是：毛建斌、杨林、周维采、彭国庆、苏立新、邓星立、苏文、段建军、唐建平、龙辉强、戴迎春、张祖绍、吴继承、张礼林、曾湘华、尹小霞、唐小琴、周春英、杨永红、周翠花、唐丽、周玉桂等。

当然，这些细微的小插曲，也会有耳目在第一时间汇报到某些权力人物那里，因而更加坚定了不准王耀楚在二中当教师的“决策”。正如一位老师偶尔听到的出自某权力人物之口的一番高论：“王在二中几十年，根底很深，有一大批人拥护他，如果他在二中教书，将来选支部委员、工会主席还不又选上他，那样不是又进了领导班子?”

为了争取在武冈二中当教师，王耀楚曾经作过不懈的努力。

第十二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这些天，王耀楚一直在冥思苦想：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举报和抵制了一起不正之风，为何会招来这么一连串的打击报复？不准当校长、不准评特级教师、不准在武冈二中当老师、两次卡扣全部工资和福利待遇 ••••••这不是用权力在纵容、保护腐败行为，杀敢于举报抵制腐败行为之“鸡”给还敢继续与腐败行为作斗争的“猴”看又是什么？

不过，自己虽然不是校长了，当教师的合法权利也遭剥夺了，但还是共产党员、政协常委，人大代表也还暂时保留着, 还可以行使反映情况和监督的权力，一息尚存，就要为保卫国 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尽一份应尽之责。

1989年8月15日，县属教育单位在教工之家举办民主评议党员学习班，学习中央文件，谈认识，表态度，然后自查自评，互查互评。

会议期间，一位老师给了他一份油印《对话提纲》，这是 1989年5月武冈二中部分教师准备与县委、县政府对话的材料。

其中第三大问题是：“教委的新房由哪里拨的款？申请拨款的缘由是什么？是否动用了教育经费？是否动用了教师的洗理费？是否动用了 1988年各校收计划外学生上缴的5%的经费？是否动用了集资款？武冈是这样的贫困县，我们认为不必要建那种高规格的房子，教委有多少干部和教师够得上住那种 房子的级别？教育部门其他人员,如高级教师，如果也要求去住，能否同意?

第四大问题是：“要求在5月底以前补发教工的职务工资, 18元月奖、洗理费、医药费。”

这些问题提得既尖锐，又击中要害。特别是“ 18元月奖”，即1988年每个公办教师每月应发的18元、民办教师每月应发的9元奖励工资，还有3个半月未发，全县共计近30 万元被教委克扣挪用，更是一个民愤很大的问题。

这天，他从县计委一位负责人那里获知：教委挪用教育经费修办公楼和宿舍。

他想起此前的1987年上学期，因武冈二中实验楼经费不 足，他几次写报告向上面要钱，省教委曾戴帽下达了6万元维 修费。

有一天，县教委领导来到二中，把王耀楚叫到张鸿孝书记 住房里说：“教委也要修房子，资金不够，这6万元钱要给 教委。”

王耀楚听后就表态不同意，理由是维修费是省教委戴帽下 达的，学校实验楼早已停工，好不容易向建行贷款10万元才 得以开工续建。

双方争论了起来，久久相持不下。

后来张鸿孝书记打和牌，表态二中、教委各一半，这才勉 强成交。

事实上，这6万元分文没有落入学校，还是全部被县教委 挪用于“电教大楼”了，王耀楚却背了个“不懂人情世故”、 “不给领导面子”、“不晓得做人”的浑名。

县教委打着电大修电教大楼的“招牌”，实际上是为教委 修办公楼、招待所和干部住房，公然违反《义务教育法》挪 用教育经费,违反《工会法》挪用工会经费，违反《统计法》 虚报瞒报统计资料，而且明显存在着“偷税”行为。

他决心冒险举报，用实际行动维护法律、法规的尊严。

第一步，从钻研法律入手。

维护法律尊严，必须懂法。他不知多少次跑税务、审计、 统计等政府部门，咨询、请教相关法律和法规知识，找对 “准绳”、“标尺”，弄清楚具体违反了哪一条哪一款法律法规。 当然，也包括有关教育的法律法规。

钻研法律法规也给他带来无穷的乐趣，引导他进入了一个 崭新的、能给人以无穷力量的广阔领域。

他终于明白，少数当权者之所以那么胆大妄为、玩弄权 势，原因之一是社会上法盲太多、不会运用法律维权的人太 多，许多人都误以为谁有权谁就代表“法”，以为真的“权大 于法”、“权就是法”。

其实，社会早已进步了，早已从“人治”向“法治”进化和转变了。虽然法律普及的程度还很有限，执掌权力的人利 用权力违法犯罪的现象还时有发生，但党和国家已采取了许多 强硬措施，正下大力气预防和解决这些问题，而且规定法官违法、检察官违法、公安司法干警违法都要追究法律责任，人们 的一切社会活动都必须遵纪守法，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守法光荣、违法必究正逐步蔚成风气。

弄懂、掌握了法律，同违法犯罪行为作斗争就有了武器, 打蛇才不致遭蛇咬，才能打中“七寸”，打中要害。如果不找 准法律，只是凭着一腔忠诚去反对不正之风和腐败行为，那就 会因为搞不正之风的腐败者大多握有权柄，稍有风吹草动，必 然滥施淫威，结果往往是打蛇不中，反遭蛇咬。

蛇和狼一样，成群成帮。在北方，没经验的战士因为狼叼羊羔开枪打死了一条狼，结果活活被施报复的狼群重重包围生吞活剥。南方的毒蛇比北方的狼群帮派性更强、报复性更猛 烈，民间此类传说不少。

第二步，充分掌握事实依据。

法律是庄严而神圣的，不能道听途说，不能指鹿为马，不 能移花接木，更不能无中生有。是就是，非就非，一是一，二 是二。他是邵阳市人大代表，有视察证，在调查取证的过程 中，一般还比较顺利。也有不配合的，这时就可以出示证件, 持证视察一般还有几分威慑力。再加上他所要调查取证的事物 本来就是对上捍卫法律尊严、对下顺乎人情民心，所以支持的 人很多，有的还帮助指点引路，特别是许多老干部对他表示出 高度的信赖和支持。各方面的配合默契大大节省了他投石问路 的时间，确保他所调查取证的事实依据准确无误。

第三步，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写出高质量的举 报文书，准确投递到政府有关部门。

他是长期教高中语文的高级教师，写作基础又特别雄厚, 加上一辈子遵循的一丝不苟的认真严谨的工作作风，因而所写 的举报材料重点突出、事实充分、使用法律法规准确合理，基本上可以做到无懈可击。

举报信发出后，并不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而是仍然箭在弦上，继续关注信息反馈，相关部门领导找他谈话召之即来, 需要补充材料雷厉风行。

所有接待过他举报的政府部门领导都对他留下了非常良好和深刻的印象。

下面是一组王耀楚当时的日记。从日记里也可以印证他被 “逼上梁山”之后，继续心忧天下，大胆、细心举报腐败行为的战斗风采。

1989年10月27日

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 要做劲草，做真金，朝着既定的目标——为正义而斗争，为捍 卫为政清廉这面光辉的旗帜而斗争，献出一个共产党员的赤诚的心。

1989年12月10日

要办好学校，校长和教师必须热爱教育事业，忠诚教育事业，献身教育事业。如果热衷于以权谋私，蝇营狗苟，只会误人子弟。

1989年12月30日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商隐的这两句诗，最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每当在校园里，或是在通往城区的公路上，那些活泼可爱的学生见到我，有的报以亲切的微 笑，有的热情地向我问好，我感到自豪，我感到骄傲！我要为党的教育事业吐完最后一根丝，我要为我的学生流尽最后一滴泪！

可是某些头头们却不准我在武冈二中当教师，我是报教无门啊！

1989年12月31日

1989年过去了。这一年，我走的是一条艰难的路，也是一条有意义的路。我为捍卫为政清廉这面旗帜进行了坚持不懈 的斗争，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在新的一年里，任 务还很艰巨，我决不会改变初衷。

1990年1月14日

只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人 们怀着喜悦的心情挑选自己喜爱的商品，准备过一个欢乐的春节。我呢，工资依然被人卡扣着，但我很乐观，因为我有真理和正义，这是亿万黄金也买不到的无价之宝。

1990年1月15日

这10多天里，我学习了有关审计、税务以及楼堂馆所建设管理等方面的法律、法规，深感如果真正做到了 “有法必 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话，我们的国家将会变得更加 强大，更加美好。

1990年4月27日

一位诗人说过:“理想使忠厚者常遭不幸，理想使不幸者绝处逢生。平凡的人因有理想而伟大，有理想者就是一个大写的人”。我愿做一个有理想的人，做一个大写的人”，为 维护党的政策的严肃性而坚持不懈地斗争！

1990年6月27日

上午去邵阳市税务局，给三位局长和主要科室的负责人递 交了要求立案查处武冈县教委偷税案的报告。

此报告5月20日写的，5月21日打印好寄出几份给省市有关部门。征管科邹科长外出新宁，某某正在整理、誊写向局领导汇报的材料。关于武冈县教委偷税的问题，他们定了做偷税处理，但不追究刑事责任。这仍然是折中办法。

征管科的汇报分为以下几个部分：

1、基本情况和调查经过；

2、我们的认识（定性）;

3、武冈税务局应吸取的教训；

4、对王耀楚等老师应予以奖励。

1990年9月10日

省审计局批示：

“武冈县审计局：

武冈县教师群众举报教委主任等修建所谓电教大楼严重违法乱纪问题，请你们组织力量进行一次专项审计，并于10月底以前将审计结果和处理结论上报省局。

湖南省省审计局（公章）

1990年9月10日”

1991年1月1日

今天，我持人大代表视察证去武冈一中、三中、十中视察了一天，度过了 1991年元旦，感到生活很充实。看到高级教师和一级教师有的还住危房，1000多名师生的三中图书室只有一间小房子，其中一半还是贺似梅老师的住房。联想起县教委主任弄虚作假住的80多平方米三室一厅的超标准住房，不 禁感慨万千。

1991年1月12日

中午在西直街农贸市场前遇见陈县长，我同他谈教委主任 的事，他说去年12月听过周局长汇报，他和世刚书记主张给 一个记大过的处分，但刘不同意。

1991年1月17日

上午在邮电局传达室打电话给省税务局征管处，对方告诉 我，许多天之前已批复邵阳市税务局，做偷税处理。

1991年1月21日

上午去省审计局，陈红科长说，县审计局来汇了报，他和黄处长听了汇报后谈了如下几点意见：“王老师反映的问题属实或基本属实，结论由你们选择；电教大楼是一个弄虚作假的计划外项目；行贿受贿要查彻底；审计要立案查处，然后将材 料移送监察和纪检部门；请县委妥善安排好王老师的工作，补发工资。”

同日还去了省税务局，征管处黄科长将省局湘税便征字 (90)第111号文件给我看了，共三部分：一、县教委的建筑税问题属于偷税，应按偷税处理；二、计划内按10%征税, 计划外按20%征税；三、其他问题同意邵阳市税务局的意见。

1991年2月6日

商鞅说过：“刑无等级，自卿相将军以至大夫庶人，有不从王令、犯国禁、乱上制者，罪死不赦。”

　　韩非说过:“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样，国家才有希望。

1991年2月14日

今天是大年三十，清早，冒着呼呼北风去周局长家。他正在吃饭，告诉我审计处理意见：罚款、没收房屋、通报批评、 归还资金、建议有关部门作出党纪政纪处分。但斗争很激烈, 县里意见不统一。

今天还是遭厄运两周年纪念日。历史将要证明：害人者终将以害己告终。

1991年3月8日

下午去县志办上班，编修县志对我来说是一项陌生的 工作。

城关镇文办的肖坤龙同志来找我，说李良时同志告诉他, 教委打印了一个14号文件，专门为偷税翻案，还对我进行攻击，要我也去长沙一趟。我回校后，请小李去李良时同志家抄 一份。

1991年3月10日

在家写好《武冈县教委的偷税案是翻不了的——驳武冈县教委（91）14号文件》。晚上，小曾开了个通宵刻好。

上午乘车赴邵，一方面看病，一方面反映情况。

1991年3月29日

中午去周局长家，他说，材料要移送监察局，如果不处分，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不过，时间这么久了，通报批评就不搞了，没有多大意义。

1991年4月7日

早饭后乘车赴邵。

下午在一招待所见到县财政局肖局长，他在党校学习，来所里找县里的领导的。我问他1988年3个半月的奖励工资一 事，他说，1988年教委的维修费超过很多。

1991年4月13日

昨天，我在武冈代表团的讨论会上做了视察汇报发言，着重谈了县教委主任违法违纪的问题，强调有法必依、执法必 严、违法必究，才能从根本上扭转风气，保持稳定。

附录之一：

王耀楚视察汇报中关于县教委领导

“弄虚作 假，欺骗领导，欺骗群众”的内容

1、假借名义，骗取基建计划。某某某1985年7月当上武 冈县教育局长之后，一心只想修教育局办公楼、会议室、招待 所和超标准住房。他知道这是很难批准的，因为此前当他还是 县教育局副局长的时候，曾经于1985年3与3日、1985年5 月20日、1985年6月30日3次打报告，向县政府请求拨款修 建教育局办公用房，未获批准。于是，便于1987年11月15 日假借武冈电大工作站的名义，打了一个《关于请求批准修 建电大教学场地的报告》，欺骗县领导和县财政局、县审计 局、县建行、县计委，从而骗取了基建计划。武冈县计委 (87)武计基字52号文件《1987年基本建设项目通知》讲得 清清楚楚，“经研究，同意安排你处，修建电大教学培训室 2200平方米(属一不纳入)，投资额28万元，资金来源自 筹。” 1989年7月竣工之后，完全变成了办公室、会议室、营 业厅、招待所和三室一厅的超标准住房，所有权和使用权归教 委，根本不是电大的教学场地。

2、基建报告的内容是假的。报告中说：“武冈电大现有7 个班，但只有4间教室，生活设施不配套”，所以要求修建电 大教学场地。其实，当时武冈电大已搬迁至原新东乡中心小 学，有7间教室，隐瞒了3间。此外，还剩余几间教室。另有办公室、礼堂、老师住房、学生宿舍、食堂、厨房、蓄水池等 一应俱全，还有1 口专用水井。1984年下学期至1986年上学 期是武冈县政协文化补习学校的校址，当时我任政协副主席兼 补习学校校长，1985年下学期至1986年上学期全校共有文理 科学生400余人，绝大部分是农民子弟，在校寄宿。水井和蓄 水池就是我当校长时打的、修建的。说“只有4间教室，生活 设施不配套”，全是假话。1986年下学期政协文化补习学校迁 至九江庙，原校址就移交给武冈电大工作站。

附录之二：

2008年出版的《武冈市教育志》

关于电大的 记载

“武冈电大教育始于1980年。当时学校借用县十中的教室首次开办电大班，但因缺乏经验，办学条件差，两年后停办。 1984年，县委、县政府决定开办党政干部专修班，招收学员 30人，修业2年，全部按期毕业。办班地址设在县人武部民兵培训基地内。1986年，学校迁至县城东门外水架桥原新东乡中心小学，开办汉语言文学专业脱产班和业余班各一个，学员共63人；法律专业班一个，学员21人。1986年，建立电大工作站。1992年再在陆家塘择新址，征地12亩，修建了教 学楼、教工宿舍楼，以及礼堂、食堂和学生住房等。”

附录之三：

武冈电大《关于请求解决

电大工作站办学基地的报告》

1991年5月3日武冈电大工作站杨文成书记交给王耀楚 一份报告，要他以邵阳市人大代表的身份向武冈县委、县政府 反映电大的艰难处境。这是武冈县教委领导弄虚作假，向县长办公会议请求修建电大教学场地，实际上是教委修建办公楼、 招待所、干部住房的有力证据。1989年7月所谓“电大教学场地”竣工之后不久，武冈电大工作站却无栖身之地，靠租赁五金公司仓库以求生存。1992年，武冈县政府决定在陆家塘择新址，修建了教学楼、教工宿舍楼，以及礼堂、食堂和学 为副科级事业单位，更名为邵阳广播电视大学武冈分校。

关于请求解决电大工作站办学基地的报告

县委、县政府、县教委：

为了巩固和发展电大教育事业，我们请求县委、县政府、 县教委解决武冈电大工作站的办学基地问题。

一、为支持开办武冈技工学校，1990年8月县教委根据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将武冈电大原校址、校舍及水电设施移交给县劳动局开办技工学校。而电大搬迁到教师进修学校，与进修学校合并，筹建成人教育中心。但①、县委组织部、县编委根据上级有关文件不予承认成人教育中心，也不同意撤销电大工作站和教师进修学校。②、省、市电大和市教委在1990年下学期分别对电大和进修学校进行检查和评估，对我县电大和进修学校合并的做法感到很不满意，并再三建议：电大和进修学校应分开办学。③、电大和进修学校虽然均属成人教育，但就其性质、培养对象及目标而言，却有一定的差异，其管理办法也很不一样。根据1990年下学期的实践证明，两单位合并， 矛盾很多，不便管理。如果1991年上学期还继续如此合并， 两单位的工作将无法开展。

基于上述情况，我们认为：电大和进修学校不宜合并，应单独办学。因此，请求上级领导尽快做出决策。

二、根据国家教委颁发的《广播电视大学暂行规定》中的第十四条之规定，“设置广播电视大学，须具有与学校任务。和规模相适应的固定校舍、图书资料、仪器设备，有相对稳定的教学实习、实验基地。”武冈电大站已建站6年。现在校有 11个教学班，学员421人，彩电7台,录（放）相机6台， 收录机5台。并装有卫星地面接收站。作为县级电大工作站, 已初具规模，曾得到省、市电大的充分肯定。如今因办技校, 电大搬迁，无落脚之地时偶而发现五金公司（荞麦坪）仓库, 该仓库有地皮面积13.2亩，有围墙，四周与企事业单位相邻, 环境安静，离县城较近，水电方便，是个办学的好地方。五金 公司又不需要用，急于要卖，只同意我们租赁一年，因此，我 们恳求县委、县政府及县教委领导同意并做出决议，将电大现 在租赁的五金仓库买下，作为电大办学的基地。

三、1990年下学期我们租赁了五金公司的仓库，改建了教室、寝室、教工住房，修建了简易厨房、澡堂、厕所等。教学、生活设施基本具备。如不想方设法买下此地，就白白损失了近3万元的改建费。如果买下，目前至少能容纳五至六个班的教学。今后有利于电大的巩固和发展。

因此，我们恳求县委、县政府领导作出决定，由县财政拨款或各部门集资壹拾伍万元。电大原校址、校舍转让费壹拾玖万元。保证用于电大购买基地。另外，电大在办学过程中逐年节资及争取省、市电大支持几万元，力争买下这块地盘。

以上报告，当否，请速批复。

武冈电大工作站全体教师

1991年2月2日

附录之四：

县教委领导自相矛盾的讲话

1994年1月23日，武冈县教委领导在全县教育工作会上的讲话中，有一段话其实是自相矛盾、很有讽刺意味的。这段话是这样的：“武冈电大自1990年9月以来，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长期处于'办学无校址，新修学校无票子，师生工作学习似浪子’的艰难状况，学校领导不辞劳苦，寻求上 级支持，使这一问题圆满解决。”人们不禁要问：“ 1989年7 月，武冈电大教学场地不是就修好了吗？为什么一年以后还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电大教学场地是豆腐渣工程倒塌了，还是被九州外国跑来的强人或外星人占有了 ?

1991年4月23日

据1991年4月20日《中国青年报》载：以北方某著名大学为例，该校有副教授700余名，但住上两室一厅的，只有一 半。有450余名讲师还蜗居一间。另有近200名讲师住的还是单身宿舍，其中许多人是拖家带口的。

1991年5月3日

上班时在人民医院前遇见武冈电大杨文成书记，他要我去电大一转。我来到电大等了一阵，他回来了。他向我谈了电大 和进修学校分家之后，五金公司仓库不肯卖了，电大无安身之 地，师生思想不安，希望我以市人大代表的身份向上级反映, 争取早日解决他们的困难。在座的还有戴站长、龙主任、搞保 卫的小林。

1991年7月5日

下午下班后去林松桃顾问家。她昨天看了县审计局的报告，处理意见是：教委主任作深刻检讨；追回挪用的教育经费；罚款；专房专用，宿舍多出的一间另作处理；建议对责任人进行党纪政纪处分。

1991年9月9日

上午去省审计局向黄处长汇报。他听完汇报表示，一定要落实省、市、县审计局共同研究的五点处理意见。他答应打电 话和写信给市、县审计局。

1991年11月14日

我相信党，相信总还有支持正义的人。我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三不为当官，就是要为真理为正义而斗争。即使失败了，也决不后悔！历史上那么多仁人志士虽然结局悲惨，但千百年来，人民却永远记住他们，怀念他们。我虽然称不上仁人志士，但作为一名正直的共产党员，却只能向他们学习，只能作这样的选择。

王耀楚的举报结果比起要求留在武冈二中当教师的报告来，要乐观得多。1990年12月31日，湖南省税务局下发湘税便征字（90）第111号文件，正式认定：“武冈县教委修综合楼和宿舍，纳税登记上写电大教学楼，改变部分项目性质, 隐瞒应税项目和投资额，属偷税行为，应按《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管条例》和省局《税务违章处理办法》作偷税处理, 除追缴税款外，可根据武冈县教委的实际情况酌情处理。”

武冈县人民检察院原检察长李明政告诉王耀楚，1991年1至3月间，武冈县检察院和县税务局曾研究决定：

1、检察不立案，对县教委主任不追究刑事责任；

2、对县教委主任罚款一个月基本工资200元；

3、鉴于教育经费困难，对单位不罚款；

4、建议县纪委、监察局对教委主任给予党纪、政纪处分。

1987年，武冈县教委弄虚作假，以武冈县电大工作站修建电大教学楼的名义大兴土木，1989年建成后，实际上是教委的办公楼、招待所和干部住房。在修建过程中，武冈县教委领导违反税法偷税，违反工会法挪用工会经费，违反统计法虚报瞒报统计资料（经查，1992年5月29日，武冈县统计局为 此对县教委罚款2000元），违反义务教育法挪用教育经费，未 经设计部门批准，擅自将两室一厅扩大为三室一厅，违反国务 院、湖南省政府、邵阳市政府的文件规定，住房面积超过标 准，此案1990年9月10日湖南省审计局批示查处，1991年1 月15日，武冈县审计局调查组做出5条处理意见：

　　1、责成教委写出深刻检讨。

2、将此房收缴县人民政府，由县人民政府另行安排。

3、对挪用、占用资金362058.47元处以罚款10%,计 36205. 85 元。

4、建议县纪委或监察局对教委负责人和当事人给予党纪 或政纪处分。

5、税收问题，以税务处理为准。

1991年2月7日，武冈县审计局又提出7条处理意见，其中第4条是：“建议县纪委或监察局对教委负责人和当事人给予适当的党纪政纪处分。”

1992年5月20日，县审计局又提出7条处理意见，其中第4条是：“建议有关部门按照政策对有关人员进行查处。”

湖南省审计局信访办1992年元月22日给王耀楚复信：

“王耀楚同志：你好！

1991年12月24日和1992年元月12日的来信均收悉。信中所反映关于对武冈县教委的审计决定迟迟得不到处理落实的问题，我局领导很重视,当即批示要求‘局基建处等处室尽快弄清情况，提出解决意见’。为此，我局基建处负责同志与 邵阳市审计局彭副局长面晤，并进行专门研究决定：'请邵阳市局按去年省局基建处与武冈县局副局长及主审等四人研究处理意见进行结论处理工作，并要求尽快下达。'

特此函告。

湖南省省审计局信访办

一九九二年元月二十二日"

以上回信所说的“省局基建处与武冈县局副局长及主审等四人研究处理意见”是：

1、对武冈县教委处以经济罚款；

2、追回挪用的教育经费；

3、对教委通报批评；

4、“电大教学培训室”收归县政府另行安排；

5、建议县纪委、监察局对教委负责人和当事人给予党纪、政纪处分。

1993年7月7日、8日、9日三天，武冈县发生当地史无前例的高考严重舞弊事件。王耀楚联络县教育界有名望的领导干部和教师及时向湖南省纪委、省教委举报了此案。

经湖南省教委调查，1994年7月3日，在全省高考电话会议上，省教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陈白玉在讲话中正式宣布：“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在去年的统考过程中，也出现了 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一些地方、一些学校，或者由于对高考 的重要性、严肃性、复杂性认识不足，思想麻痹大意，或者由 于领导重视不够，管理不严，或者由于考务工作人员的业务不 熟，工作不细，以致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严重问题。特别是个 别考区，发生了弄虚作假、违纪舞弊的严重事件，极大地影响 了统考的可信度和教育部门的声誉，在社会上造成了极为恶劣 的影响和严重的后果。最典型的是武冈市（即原武冈县）。在 1993年普通高校招生与统考中，武冈市4个考点，全部存在考风不正，考纪不严，秩序混乱的问题，出现了大面积弄虚作 假，考场内外串通舞弊的严重情况。主要表现有：往届生冒名顶替应届生报名参考；高二学生报名参考；考场内外教师与学 生、家长与教师、学生与学生相互勾结，传递答案，抛丢纸 团，交换座位，夹带资料；监考教师和考场工作人员参与作 弊；任意延长考试时间等等。违纪舞弊已由个别考室作弊发展 到了整个考区的区域性作弊；已从个别考生的个体行为发展为 有干部、教师、学生参与的群体行为；由个别人的秘密作弊发 展到了公开作弊，成了有组织、有预谋、大面积的违纪违法事件，情节恶劣，性质严重，影响很坏。导致发生这一严重问题 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主持招生考试的领导班子工作指导思 想出现严重偏差，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情绪膨胀，错误地认为 监考严了本地会吃亏。二是法纪观念淡薄,在爱护考生的幌子 下，置国家法纪于不顾，给违纪考生及违纪工作人员开绿灯。三是办学指导思想不端正，片面追求升学率，下达升学指标, 并按录取人数给奖。”

"对武冈市这样的问题，我们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视，不能 不作出严肃的处理。为了切实端正考风，严肃考纪，省教委党 组研究，决定严格按照国家教委的有关规定，对武冈市1993 年高考违纪问题作出如下处理：

1、建议对武冈市教委领导班子进行整顿，责成邵阳市教委派出得力的工作组协助武冈市委、市政府进行整顿工作，加 强武冈市教委领导班子建设。

2、要求武冈市委、市政府对负有责任的领导干部和参与 作弊的干部、教师、职工，依据《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管理处罚暂行规定》，严肃追究责任，给予必要的党纪、政 纪处分。

3、对参与弄虚作假和违纪舞弊后已被录取的考生，按照 有关规定，作退回原籍和改读自费等处理。

4、从今年起，三年内取消武冈市一中、二中设置高考考 点的资格，对武冈三中、十中考点进行治理整顿。

5、撤销武冈市二中重点中学和选送保送生的资格，三年 内不得申请恢复。

6、责成邵阳市教委写出整改报告，由省教委通报全省。”

1994年8月24日，武冈市纪委对教委主任某某某给予了 党内警告处分。全市教育系统受处理的干部、教师共计10 余人。

附录：

中共武冈市纪委文件

武纪发（1994） 22号

关于某某某同志所犯错误的处分决定

某某某，男，汉族，现年58岁，邵阳县人，大学文化, 1956年8月参加工作，同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任武冈市委委员、教委党委书记、主任。

我市在1993年普通高校招生与统考工作中，由于教委不 认真执行高考考务细则，领导不力，执纪不严，以致考风不 正、考纪不严、考场秩序比较混乱，舞弊行为情节严重，在社 会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某某某同志身为教委主任、考区负责 人，负有领导责任。根据《党员领导干部犯严重官僚主义失 职错误党纪处分的暂行规定》第十七条之规定，经纪委常委 研究，报市委常委讨论决定：给予某某某同志党内警告处分。

中共武冈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公章）

一九九四年八月二十四日

就这样，多行不义必自毙，某某某被免去武冈市教委主任、党委书记职务。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上面还有保护伞。一年多以后，有人迫于上头压力，不得已而违反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 《关于重申共产党员受到正确的党纪处分改正错误后不履行取消处分手续的通知》（中纪发[1989] 5号）这一文件的规 定，撤销了某某某的党内警告处分。

王耀楚看到这一错误决定，是在15年之后。出于一个共 产党员的党性，出于对不正之风和腐败行为的深恶痛绝，他立 即提笔撰文，根据党纪党规阐明自己的观点和态度：

某某某受到的党纪处分不应该撤销

2011年8月1日，我得到了原武冈市教委主任、党委书记某某某自己编印的《酸甜苦辣都是歌》一书，从而看到了中共武冈市纪委1994年8月24日所发的（1994） 22号文件

《关于某某某同志所犯错误的处分决定》和1996年4月22日 所发的武纪审发（1996） 07号文件《关于某某某同志所犯错误的复议意见》，该复议意见称：“某某某同志于1995年11月 10日的申诉书悉，经市纪委常委复议，并报市委常委同意, 决定撤销原给予某某某同志的党内警告处分。”

我认为，某某某因1993年全国高考武冈发生严重舞弊事 件受到党内警告处分是应该的，绝对不应该撤销，理由如下：

一、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1989年7月31日《关于重申 共产党员受到正确的党纪处分改正错误后不履行取消处分手续 的通知》明确宣布：1956年中央关于对受了正确处分的党员 改正错误后不再履行取消处分手续的规定是正确的，不能改变。因此，现重申：对因犯错误受到正确的党纪处分的共产党 员改正错误后不再履行取消处分的手续。”

某某某受到的是正确的党纪处分，不是错误的党纪处分, 当然不能撤销。

二、1993年高考，武冈市发生的舞弊案属重大事件，根据是1992年湖南省高等学校招生办制定的《考务管理工作报告的暂行规定》明确宣布，自省招生办发出试卷至正式通知 考试成绩期间，发生四种情况之一的，即称为重大事件，应作 出事故专报，其中第二种情况是：“考室发生大面积舞弊的”。 武冈市的高考舞弊事件，1994年7月3日在全省高校招生统 考工作电话会议上，省教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陈白玉正式宣 布：“在1993年普通高校招生与统考中，武冈市4个考点，全 部存在考风不正，考纪不严，秩序混乱的问题，出现了大面积 弄虚作假，考场内外串通舞弊的严重情况。” 成了有组织， 有预谋，大面积的违纪违法事件，情节恶劣，性质严重，影响 很坏。”由此可见，既然考室发生大面积舞弊的”就是重大事件，武冈市4个考点全部出现大面积弄虚作假，考场内外串 通舞弊的严重情况，毫无疑问属于重大事件，而且是重大的违 纪违法事件，那么，对负有直接领导责任的某某某给予党内警 告处分，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他的处分当然不应该撤销。

三、武冈市高考舞弊事件经举报后，湖南省教委，省教委 纪检组履行正当权力和职责，于1993年12月、1994年5月两 次赴武冈调查，写出调查报告，并由省教委党组研究决定，对 武冈市1993年高考违纪问题做出以下处理：

1、建议对武冈市教委领导班子进行整顿。

2、要求武冈市委、市政府对负有责任的领导干部和参与 作弊的干部、教师、职工，依据《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 试管理处罚暂行规定》，严肃追究责任，给予必要的党纪、政 纪处分。

3、对参与弄虚作假和违纪舞弊后已被录取的考生，按照 有关规定，作退回原籍和改读自费等处理。

4、从今年起，三年内取消武冈市一中、二中设置考点的 资格，对武冈三中、十中考点进行治理整顿。

5、撤销武冈市二中重点中学和选送保送生的资格，三年 内不得申请恢复。

6、责成邵阳市教委写出整改报告，由省教委通报全省。

由此可见，某某某受到的党内警告处分是完全正确的，不 能撤销的。

四省教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陈白玉除了宣布上述高考 舞弊事件的定性和处理决定外，还一针见血地指出导致发生这 一严重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主持招生考试的领导班 子工作指导思想出现严重偏差，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情绪澎 胀，错误地认为监考严了本地会吃亏。二是法纪观念淡薄，在 爱护考生的幌子下，置国家法纪于不顾，给违纪考生和违纪工作人员开绿灯。三是办学指导思想不端正，片面追求升学率, 下达升学指标，并按录取人数给奖。”

由此可见，某某某作为武冈市主持招生考试的领导班子成 员、教委主任和党委书记，负有不可推卸的直接领导责任。

五、武冈市纪委《关于某某某同志所犯失职错误的处分 决定》认定：我市在1993年普通高校招生与统考工作中, 由于教委不认真执行高考考务细则，领导不力，执纪不严，以

致考风不正，考纪不严，考场秩序比较混乱，舞弊行为情节严 重，在社会上造成很坏影响。某某同志身为教委主任、考区 负责人，其，，负有领导责任。根据《党员领导干部犯严重官僚主 义失职错误党纪处分暂行规定》第十七条规定，经纪委常委 研究，报市委常委讨论决定：给予某某某同志党内警告处 分。”当然，某某某可以不服决定，提出申诉，但《中国共产 党纪律检查机关控告申诉工作条例》第三十五条规定得清清楚楚：对于党员，党组织对党纪处分或纪律检查机关所作的 其他处理不服的申诉，必须按照全错全纠，部分错部分纠，不 错不纠的原则，实事求是地处理。”由此可见，撤销某某某的党内

警告处分，就等于武冈市纪委承认原处分决定依据的违法违纪事实根本不存在，原省教委对1993年高考武冈市严重弊事件所作的定性和依据的大量铁的事实，以及六条处理决定 根本不存在，所以需要全错全纠，撤销处分。

上图: 王耀楚与湖南私立洞庭中学创始人李明灏将军的女儿李吟波（前排左六）、女婿曾建徽（中排左六）以及老校友欢聚一堂。

　　我相信武冈市的本意不会是这样，我相信信他们是迫于压力，违心地作出了撤销处分的决定。

综上所述，某某某受到的正确的党内警告处分是不应该撤销的。他所受到的处分与他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和影响恶劣性相比较，是轻得不能再轻的了。

在极力袒护搞不正之风人和事的某某某本人的心目中，手中权力大于天，至于党纪国法，全成了游戏道具；而“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的 王耀楚，自然就成了 “眼中钉、肉中刺” 一般的“另类”。

中国当下知识分子对待腐败和不正之风的态度，大抵可分 为三种类型：一类叫拍案而起，一类叫洁身自好，一类叫随波 逐流。从历史角度看，最需要、最好的是拍案而起的一类,这是主流，是中坚，是精英。但遗憾的是在现实中往往行不通, 不是被碰得焦头烂额便是头破血流。其实能做到洁身自好也算相当不错的了。随波逐流、推波助澜、兴风作浪的虽然大有人在，而且占尽了先机、中饱了私囊、发足了横财，但实为社会与人类所不齿。除去那些依仗权势疯狂劫掠社会财富的披着知识分子外衣的狂野兽类不说，哪一次商业炒作，哪一次对消费者、读者、公众和善良人们的大规模欺诈风潮，后头没有学者、博士、科学家的推波助澜？

但王耀楚就是王耀楚，他既不洁身自好，更不随波逐流， 既然一次拍案而起、二次拍案而起、三次拍案而起了，肯定就还有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拍案而起！路见腐败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明知反腐多艰险，阳光总在风雨后。他是吃了秤碇铁了心，相信党中央、国务院，一定能替秉公办事、正道直行的共产党员和广大人民群众做主。

第十三章    瞒天过海骗了谁

【略】

上图: 2009年9月12日，王耀楚夫妇与人民日报高级记者吴兴华同志一家人合影于北京。

第十四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1994年，武冈市违反《湖南省行政事业性收费管理条例》 的规定，未经湖南省政府和省财政厅、省物价局批准，擅自设立“政府统筹”收费项目，每学期向全市每个中小学生收取数十元“政府统筹”费，至1999年上学期为止，总计收取了 4000多万元，加重了人民群众、特别是农民的负担，引发了落子铺村、龙溪村、田庄村等多起群体性赴省进京上访事件。

王耀楚多次向省财政厅、省物价局、省减轻农民负担办公室和新闻单位反映，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重视。

1996年3月，湖南省人大副主任赵培义一行曾赴武冈市调查，发现问题不少，且严重失控。

1999年8月，经人民日报驻湖南记者站站长、高级记者吴兴华同志亲自调查核实，并在中国青年报上予以披露，武冈市才作出处理决定，从1999年下学期起，取消“政府统筹” 收费项目。

违反政策集资案指的是武冈市擅自设立“财源建设发展基金”的事。

该市从1995年至1997年间，3年内每年向辖区内所有干部、教师等公职人员，其中包括离退休人员，每年一次性扣除 400元工资作为“基金”，承诺3年后还本付息。

离退休人员意见特别大。

他们清清楚楚地记得，早在1990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就发布《关于坚决制止乱收费、乱罚款和各种摊派的决定》。市里向公职人员摊派任务，分3年3次共扣除1200元工 资做“财源建设发展基金”的做法与中央决定明显是背道而驰的。

1996年7月，108名离退休教师的代表找到王耀楚，请他引路联名向省委领导举报此案。

他欣然应允。

当时的省委副书记郑培民、邵阳市委书记某某某都非常重视，立即在省信访局的呈阅件上作了旗帜鲜明的批示。

于是，武冈市不得不于1997年1月决定退还这108名举报签名的教师1995年和1996年被扣除的800元工资，而且承诺以后全市所有离退休人员都不再扣“基金”款。

问题是所有在职人员3年中扣除的1200元工资，超过期限几年后仍然本息无归，怨声四起。

2000年，王耀楚和另外一些教师不得不继续向中央有关 部门反映。

材料批转至湖南省政府，加上许多老同志的督促，最后武冈市才退还了在职公职人员1995年扣除的每人400元“基 金”，其余两年每人800元“基金”则拖了多年之后才全部退还。

从1988年举报原武冈二中副校长苏逢缘弄虚作假为妻子龚富荣骗取职称案开始，到2000年为止12年间，王耀楚前后共按程序举报了骗取职称案、县教委偷税案、县教委违法违纪修建所谓电大教学楼案、高考作弊案、加重农民负担案、违反政策集资案、“两基”达标弄虚作假案等7个案例。这7个案例，无论是举报动机、内容、过程和结果，可以说都证据确凿、无懈可击。

事实证明：王耀楚既没有错告，更没有诬告，而是履行了一个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共产党员、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应尽职责，行使了自己的正当权力，既维护了党纪国法的尊 严，又维护了广大教师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按照湖南省纪委、监察厅、财政厅1996年颁发的《奖励举报有功人员暂行办法》的规定，王耀楚完完全全属于举报有功人员，理应受到重奖和嘉勉。

实事求是地说，王耀楚不是学法律专业的，更不是一个爱告状爱打官司的“讼棍”。从I960年大学毕业到1989年被无理摘去他校长乌纱帽为止，将近30年漫长的教书育人岁月， 仅仅举报过原武冈二中副校长苏逢缘弄虚作假为妻子龚富荣骗取职称一案。

1978年县五七大学领导和师生，实事求是一致将他评为先进工作者，出席全县教育系统先代会。可是当他高高兴兴前往会议报到处报到时，却在参加会议人员中找不到他的名字。多亏管报到的教委办公室主任灵活处置，说领导认为还要多考验一下，这次暂时就不参加了。他二话没说，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倘若是一个爱告状的人，能如此循规蹈矩、默守本分吗？

再说他举报的骗取职称案，作为一校之长、校职评领导小组副组长，难道不是份内之举、公道之举、正义之举、情理之举吗？倘若领导者出以公心，不滥施打击报复，特别是无理罢免其校长后，不斩尽杀绝、炫耀权势、非扫地出门赶出二中而后快、非法剥夺其当教师的权利的话，他如此敬业爱岗之人, 哪还有闲时和闲心去钻研那么多与教学无关的法律法规知识, 及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去调查取证呢？

王耀楚从来没有想过此生此世还要当什么反腐败英雄。是 那位副校长、那位教委领导、那位大权在握的带着“教育英雄”桂冠的县领导，处心积虑非要亮出那张用“腐败”织成

的权力网，一而再、再而三地围追堵截逼得他无路可走才只好拼死“亮剑”，相继举报了发生在同一座古城不同层次的7个案例，并且都不同程度地引起了从地方直至中央领导的重视，使那些本来伪装得十分巧妙的“阳光下的阴影”得以暴露无遗。漫漫30年教书育人路，他也经见过多少人间不平事,但从没想到过要告状。只希望人人遵纪守法，个个依法办事。他本是一介面善心慈的书生，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都是一脸的笑容，心里只有感恩、报效，说话总是轻言、细语。“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残酷的报复、打击、迫害， 逼得他走上无比艰辛的反腐举报之路,成就了他优秀教师、劳 动模范、廉洁公仆的完整人生。

然而，反腐举报之路是十分崎岖和坎坷的，反腐举报人也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王耀楚反对腐败和不正之风，自然得罪了极少数人。这些人盘根错节、权势过人，不仅明里可以滥 施淫威、大加鞑伐，暗里还会散布流言蜚语、颠倒黑白、欺上 骗下、混淆视听。

流言之一：“王任校长期间，深得教委某领导的信任和支持，两人从未发生任何矛盾和冲突。” “王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省劳动模范等都是某某某主持教委党委会议通过上报的。”

事实上，王评为省劳动模范是1982年，评为全国优秀班主任是1983年，查《武冈县教育志》，某某某1981年1月至 1983年12月还只是县教育局的教育股长，连党委委员都不是，不可能能主持教委党委会议。至于深得其信任和支持，就更谈不上，仅因举报骗取职称一案，某某某就3次拍桌打椅大骂王耀楚。

流言之二：“王耀楚为发泄对组织的不满，他还四处告状。”

事实是，王耀楚按照宪法、人大代表法、政协章程、党章党规赋予的权力，忠实履行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共产党 员、中国公民的神圣职责，举报的问题经组织查证基本属实, 既不是错告，更不是诬告。“举报”和“告状”是有区别的, 和“发泄对组织的不满”就更有本质区别。

流言之三：“王多次向中央、省、市有关部门举报，张贴大小字报，散发传单，在广大教师、群众中造成了不好影响。"

王多次举报是实，并且是正确的，但从来没有“张贴大小字报，散发传单”。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弄清楚，王在何时何地“张贴大小字报，散发传单”？有何人证物证？如果没有，又何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流言之四：“王耀楚语文水平高，教学能力强，在武冈县是数一数二的好教师，但不是一个好校长，缺乏一个领导者应有的胆量与胸怀。任校长期间，缺乏领导能力，而且固执、主观，听不进不同意见”，“管理混乱，教学质量逐年下降”, “与书记和副校长闹不团结，搞得学校乌烟瘴气”，“已无法进行正常管理，并且危及对武冈二中省重点中学的评估”。

王耀楚坦然承认，他当校长确实没有弄虚作假、将成绩差的学生保送读大学的“胆量”，更没有指挥武冈市严重高考舞弊的“领导能力”。他只知道按原则和政策办事，而且一直 “固执”到底、“听不进不同意见”；只知道为师生员工多办实 事、好事。

至于所谓“管理混乱，教学质量逐年下降”，“与书记和副校长闹不团结，搞得学校乌烟瘴气”，“无法进行正常管理, 并且危及对武冈二中省重点中学的评估”，更是不顾事实，妄加罪名。在担任学校领导的3年中，王耀楚千方百计抓好学校管理，各项工作取得显著成绩。1986年，武冈二中获得邵阳市和武冈县有关部门授予的10种荣誉称号和奖励：邵阳市先进党支部、邵阳市勤工俭学先进单位、邵阳市高校招生工作先进单位、县委县政府奖高考获全省理科状元誉满三湘镜屏一块、县元旦中学生智力竞赛第一名、县田径运动会初中团体第 一名、县田径运动会高中团体第三名、县田径运动会高中接力第二名、县业余篮球运动会女子第二名、县业余篮球运动会男子第二名。1987年，武冈二中获得省、市、县有关部门授予 的16种荣誉称号：省文明卫生单位、邵阳市勤工俭学先进单位、邵阳市职工生活后勤一条龙先进单位、邵阳市大中专招生 工作成绩显著单位、邵阳市绿化先进单位、武冈县文明学校、 县先进党支部、县教育工作先进单位、县勤工俭学先进单位、 县绿化工作先进单位、县报刊发行红旗单位、县先进教工之 家、县先进团委、县红旗食堂、县财务工作先进单位、县先进 工会。1988年，武冈二中又获得18种荣誉称号和奖励：省文 明卫生单位、省体育传统项目学校先进集体、省学校体育卫生工作先进单位、邵阳市体育道德风尚奖、邵阳市勤工俭学先进单位、邵阳市中学化学程序启发教学成果显著奖、武冈县教育工作先进单位、县高考工作先进单位、县勤工俭学先进单位、 财务工作先进单位、县绿化工作先进单位、县报刋发行先进单位、县先进基层工会、县中学文艺汇演三等奖、县中学文艺汇演优秀节目奖、县田径运动会少年团体第一名、县第五套少年广播韵律体操比赛第三名、县田径达标赛一等奖2人、二等 奖17人。再看高考成绩。1986年，武冈二中考上重点本科的占全县的49%, 一般本科占全县的28%,录取总人数占全县的23%； 1987年，考上重点本科的占全县的68%, 一般本科占全县的55%,录取总人数占全县的46% ； 1988年，考上重 点本科的占全县的70%, 一般本科占全县的55%，录取总人数占全县的47%。再看个人方面，1986年高考，张先杰获湖南省理科状元，录取在清华大学，李祎考入北京大学,同年高 二学生邹江鹰以优异成绩考入武汉大学少年班，后留学美国, 获双博士学位；1987年高考，段云峰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 学，童平森考入清华大学；1987年下期，林朝阳又以国际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全国选拔赛全省总分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而选入国家培训队，后免试入北京大学。再看高初中毕业会考，成绩同样显著：1986年高中文科语文、数学、外语、历史、地理各科人平成绩均为全县第一，政治第二；理科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人平成绩均为全县第一，政治第二；1987年高中文科语文、数学、外语、地理人平成绩均为全县第一，历史、政治为第二；理科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人平成绩均为全县第一，生物、政治为第二。1988年，高中文科各科人平成绩均为全县第一；理科除物理外，其余6科人平成绩均为全县第一；初中7科人平成绩均为全县第一，钟小芳同学荣获邵阳市第一名。当然，1986年学校取得的成绩，主要应归功于张鸿孝校长和曾培成书记以及任课教师，王耀楚1986 年上期当副校长，只协助他们做了应做的工作。1986年下学期才担任校长。

再从王耀楚任校长期间亲身经历的下面18件事来看，当时的武冈二中也不是“管理混乱，教学质量逐年下降”、“搞得学校乌烟瘴气”。

　　1、1986年12月16日，邵阳师范学校校长曾培成等几位领导带领19位语文教师来武冈二中听课、参观，交流经验。

2、1987年2月10日，武冈县教委编发了一期《教育简 报》，以“武冈二中联系实际学《决议》，收效良好”为题, 专门介绍学校组织师生员工学习《中共中央关于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的经验，并向全县各中小学推广。

3、1987年3月8日，全县高中毕业班工作会在武冈二中召开，按县教委的安排，王耀楚在大会上介绍了武冈二中如何抓毕业班工作的经验。

4、1987年3月19日，怀化地区淑浦县教委蒋主任带领 20多位学校领导，来武冈二中听课、座谈、交换信息。

5、1987年3月31日，城步一中20多名老师来校听课。

6、1987年4月1日，邵阳市体育工作会议在武冈县召开，下午，40多位市县领导和老师来武冈二中听杜伟老师的田径训练课。

7、1987年9月下旬，邵阳县双清中学的领导和老师来武 冈二中听课、参观、学习。

8、1987年12月18日至20日，王耀楚参加了武冈县教委 召开的全县中小学教学管理工作会议，武冈二中教学管理工作 受到县教委的充分肯定，李万刚和曾建觉两位老师被大会评为 在城中小学作文教学、作文批改的优秀老师。

9、1988年3月26日，武冈县教委负责人带领出席全县 高中毕业班工作会议的老师，来武冈二中听课、取经。

10、1988年4月8日、9日，武冈县教委召开县属中学管理工作会议，根据县教委的 安排，王耀楚在会上介绍了经验， 题目是《谈谈学校管理的四根支柱》，受到大会的一致好评和县教委的奖励。

11、1988年9月28日，武冈县教委召开校长、书记、工会主席会议，研究如何进一步贯彻落实国家教委制定的《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和《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根据县教委的安排，王耀楚在会上介绍了武冈二中贯彻落实《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的做法与经验。

12、1988年10月1日，邵阳市首届体育传统项目学校田径运动会在武冈二中举行。

13、1988年10月29日，邵阳市教委、教研室组织邵阳市 各县的80多名化学教师在武冈二中召开化学程序启发教学实 验总结评比会，听邓星汉老师的公开课，学习他的化学程序启 发教学经验，武冈二中获得该项教学成果显著奖。

14、1988年11月20日，武冈县教委在教工之家召开高中毕业班工作总结表彰大会。王耀楚代表武冈二中在大会上介绍了抓毕业班工作的具体做法和经验。

15、1988年11月30日，武冈县教委组织全县各乡镇中学语文教师来武冈二中听课，王耀楚代表学校介绍了语文教学与教改的经验。

16、1988年12月3日，洞口县茶铺中学4个班的学生来武冈二中参观、学习。

17、1988年12月3日，邵阳市教委来武冈二中进行全面检查，武冈二中得94分，为第二年省教委对武冈二中的检查评估并顺利通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8、1988年12月，武冈县教委对武冈二中进行年终综合检查，武冈二中得93.5分。

以上引文读起来虽然略显枯燥，但对以正“搞得学校乌烟瘴气”、“管理混乱，教学质量逐年下降”及“无法进行正常管理，并且危及对武冈二中省重点中学的评估”的视听, 还是多少会有点补益。

流言之五：“王耀楚在两年多校长任期内，与支部书记和其他校级干部搞'窝里斗’，闹不团结”。

事实是，王在校长任期内，没有同党支部书记和其它校级干部闹不团结，没有搞“窝里斗”。共产党人讲团结必先讲党性、讲原则、讲政策、分是非。

1990年8月10日，邵阳市监察局副局长陶柏荣在王耀楚的申诉材料上作了四点批示：

“一、报纸所登的问题如属实，乃正义之举，应予支持。 如由此而产生免去校长职务，是不对的。

“二、根据中央有关文件精神，本人要求搞教学工作是可以的，'用人如器，取其所长。’

"三、对团结问题应作具体分析，对无原则地闹不团结应予批评，对坚持原则按规矩办事应视为党性强的表现，不能视为不团结。团结要有一个政治基础。

“四、县里应尽快妥善安排王的工作，不能长悬下去。”

陶局长对团结的分析很具体、正确，事实也是如此。他同党支部书记张鸿孝、抓后勤的副校长成诗雨在武冈二中共事20余年，一向友好相处，亲如兄弟，师生员工，有目共睹。当然，他们担任学校领导后，在个别问题上有不同看法，这是正常现象，符合唯物辩证法原理。至于和副校长苏逢缘之间的矛盾，则是原则之争，是非之争。苏逢缘搞弄虚作假，为老婆骗取职称，王耀楚实事求是，坚持原则按政策办事；苏逢缘搞以权谋私，王耀楚主张为政清廉，这绝不是“闹不团结”，绝 不是“窝里斗”。

另一方面，从效果和影响来看，如果王耀楚当校长时真的搞“窝里斗”、“闹不团结”，“与老师搞不好团结”，武冈二 中能取得上述那么多的成绩吗？

流言之六：学校发生火灾事故，王耀楚“严重渎职”。

事实是：1988年12月27日和1989年2月6日，武冈二中相继发生过两次火灾事故，一次发生在保管煤油的楼梯间外面的走廊上，另一次发生在体育器材保管室。经县公安局、安 全办、县教委和检察院深入调查，反复查看了王耀楚的工作笔记、学校安全保卫工作规章制度，与学校安全保卫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及教职员工谈话，综合各方面情况，证明校长王耀楚、 党支部书记张鸿孝均无直接责任。

《结案书》对第一次事故的发生经过是这样写的：“ 1988 年12月27日下午4点20分钟左右，武冈二中教师彭清柏同 志到保管室告诉保管员钟镇宇同志，今天晚上可能要停电,同 时要求打点煤油点灯。钟镇宇同志就到放在教学大楼一层梯边 的煤油桶里用吸油管抽油入陶瓷坛子里，并喊彭清柏帮忙将已 抽好的油坛子抬到保管室去，此处离保管室4米远，当时彭清 柏用手扣着坛子口边，钟镇宇用左手扣着坛子口边，右手拿着 抽油吸管。当两人将油坛子刚抬到保管室门口，彭清柏右手滑 脱，坛子掉在地上被打烂，坛内的20余斤煤油洒满一地，彭 清柏与钟镇宇两人的鞋、袜、裤脚都被煤油打湿了。这时学校 请的临时泥工许盛军同志来找钟镇宇同志领东西，见坛子烂了 煤油倒在地面，就说可惜了。钟镇宇就对许盛军说，现在不得 空，你来帮我捧煤油。这时，彭清柏考虑快要打下课钟就走 了。钟、许两人就用手将地上的煤油捧到洗脸盆里，最后，由 于用手捧不起了，就用扫帚扫，当实在捧不起而又扫不尽时, 钟镇宇怕学生路过此处丢烟头起火，就对许盛军讲，要用火把 地面的煤油燃干，免得起火。当钟镇宇同志到保管室去搬东西 时，许盛军则在外面有煤油的地上点起了火。钟镇宇同志见火 越烧越大，怕出事，就用扫帚打火，由于浸有煤油的扫帚也被 烧起来了，就丢掉扫帚用脚踏，以致使自己的鞋、袜、裤都被 烧起来了，钟见火烧到自己身上，则慌了张，加之水磨地面有 未扫干净的煤油，钟被跌倒在地上，本想在地上打滚将火滚

熄，恰恰使全身衣服都沾上煤油，火将全身都烧起来。钟镇宇 同志就往学校操坪方向冲去。当冲到操坪田径场入口处时，就 倒地昏过去了。经学校领导、师生努力扑救才将火扑灭，但钟 镇宇同志已被烧成重伤，经县、市医院抢救无效而死亡。”

《结案书》认定第一起事故没有直接经济损失，对工友钟镇宇的死亡定性为：“经调查，钟镇宇同志生前对本职工作是认真负责的，洒在地上的煤油仍尽量回收减少浪费，因此，钟镇宇同志属因工死亡，其亲属应按《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保险条例》的有关规定享受因工死亡待遇。”

关于第二次事故，“结案书”认定是“由于电源管理混乱、电线陈旧老化，致使线路短路而产生强电弧引起楼层中的易燃物的燃烧发生的电气火灾”，“直接经济损失2. 5万元。”

流言将第一次事故“没有直接经济损失”捏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近万元”，将第二次事故“直接经济损失2.5万元” 夸大为“10多万元”，并且还有人置权威部门的调查结论于不 顾，明明知道两次火灾事故王耀楚没有直接责任、没有受任何处分，连通报批评都没有，却强行给王扣上“严重渎职”的大帽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流言之七：王耀楚“对抗组织，不服从组织调动”。

事实真相又是怎样呢？王的工作调动有三次，散布流言的人将三次调动混为一谈，目的是欺骗领导和公众。第一次经领导挽留，王安心留在二中；第二次和第三次调动是很不正常的，严重违反党的政策，遭到王的坚决抵制。

第一次是1988年初，王确实递交了请调报告，要求调中国工商银行衡阳干部中等专业学校，因为女儿、女婿在该校工 作，方便照顾。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坚持省教委戴帽拨给武冈二中的6万元维修费只能给二中修建实验楼，不能给教委修楼堂馆所，从而得罪了教委领导。当时衡阳银行干校也同意接收，但县委书记李年青、副书记李世刚、组织部长朱振宙找他谈话，告知县委常委决定，不同意调衡阳。他当即表态，服从组织决定，安心留在二中，把一生献给武冈的教育事 业，献给武冈的父老乡亲。

第二次是1989年2月14日，因为坚持原则，按政策办事，特别是坚决反对副校长苏逢缘为老婆骗取职称，得罪了极个别当权者，在王耀楚未交请调报告、无任何人找他谈话、不 给他联系工作单位的情况下，他们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急急忙忙将他免职并欲调走，这样的调动，他当然不能接受。

第三次是1989年9月24日，由武冈县委常委做出决定, 县委组织部下达调令，要他去政协任“专职常委”。因为早在几年前就有政策规定，县级政协不再设“专职常委”职务, 因此，这种明显违反政策的调动，他坚持不去。县委书记、抓教育的副县长找他谈话，他也不去。后来即使扣发了他的全部工资和福利待遇，他还是不去，只要求在武冈二中当老师。

善良的人们，请设身处地、将心比心，这种明目张胆违反政策的“调动”，你会服从吗？这种依理、依法对违规、违法者的抵制，也能叫做“对抗组织，不服从组织调动吗”？

流言之八:“王要求调动的态度很坚决，1989年元月29 日，他再次向县委、县政府递交了请调报告，并在1989年的 各界人士座谈会上重提请调衡阳的要求” 。

这完全是欺骗上级组织和领导的不实之词。所谓“闹不团结”、“教学质量逐年下降”、“搞得学校乌烟瘴气”、“严重渎职”，前面已摆明了事实真相。那么又何来“递交了请调报告”和“重提请调衡阳的要求”之说呢？

1989年1月25日，王耀楚在武冈县各界人士座谈会上作了个专题发言，宣读了武冈县职改办、县教委职改办和武冈二中联合调查组关于龚富荣不能破格评为中学一级教师的调查报告，详细陈述了他与骗取职称的不正之风作斗争的过程，表达了对毁谤、诬蔑者和袒护、包庇者的强烈不满。发言的最后是：

“我相信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会支持我的请求，我相信各位知名人士会支持正义，反对邪恶。根据最近流传的消息，我的顶头上司要对我下手了，要把我调走，要把苏逢缘请回来••••••我的态度是：在问题没有搞清楚、没有做出处理之前，除了衡阳，别的单位我决不去。我要用生命来捍卫党性，捍卫为政清廉这面光辉的旗帜，捍卫党中央、国务院政策的严肃性!”

王耀楚在发言的末尾确实讲到了 “除了衡阳，别的单位我决不去”这句话，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发言中的这种假设的句式，无论如何与“重提请调衡阳的要求”或 “请调报告”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流言之九：“没有扣他的工资，教委发了他的工资，二中每月造册发放他的工资，可王一直不肯领取”。

　　事实是，1989年10月至1990年12月，以不服从组织调动为由，扣发他的全部工资3553.5元，经王耀楚多次上访，1991年2月才补发给他。1992年9月至1993年8月以不聘任为由，第二次扣发他的全部工资和福利待遇，同样是经多次上访，1993年9月才补发了期间工资2431.3元，再经多次上访，1999年8月7日，才补发了1992年9月至1993年1月的工资1336元，2006年9月才补发了1989年至1993年的福利待遇1300元。

流言蜚语牵涉到的内容很多，全是一些见不得天日的假货，与事实真相一对照就知道，流言蜚语的制造者是在为搞腐败和不正之风的人文过饰非、蓄意开脱，並且继续诬蔑、诽谤王耀楚及支持过王耀楚的有正义感的人和媒体人士。事实上，向邵阳市、湖南省、中央三级党报连发三封“读者来信”的作者，不乆就遭受了残酷的打击报复。

这些流言蜚语不仅广传于市，还以极其严肃的形式形成文字，不仅逐级报送市、省、中央领导机关和披露过他们的新闻媒体，还妥为收藏进档案馆“永久保存”。

王耀楚坚决要求肃清这些流言蜚语的恶劣影响，政治上恢复名誉。为此，他向中央和省委、省政府领导写了多次专题报告，恳请解决。

王耀楚所反映的问题，中央和湖南省1991年3月21日正式立案，交邵阳市纪委调查处理。邵阳市纪委和市信访办曾作过调查，却因为阻力太大问题得不到解决。

2005年7月，王耀楚又给温家宝总理写信要求讨回公道, 政治上恢复名誉。

国家信访局高度重视，作为交办案件批转湖南省政府有关部门予以落实。

武冈市信访复查复核办公室经市委书记周晓红同意，于 2006年8月3日终于形成了《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复答复》，分管信访、教育的毛学雄副市长也完全同意，但由于有人斡旋干扰，此《复查答复》拖了多年, 也未能正式签发。

为此，王耀楚于2008年8月24日给武冈市委、市政府和温家宝总理再次写信， 要求签发 《 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复查答复》：

"关于要求签发<〈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 事项的复查答复 > > 的报告

2005年7月，我向温家宝总理和国家信访局写信，要求肃清流言蜚语的恶劣影响，讨回公道，政治上恢复名誉。2005 年12月22日和2006年3月22日，武冈市教育局、人事局和武冈市人民政府分别给了我信访答复和信访复查答复，我对此都不服。本着对武冈市委、市政府的信任和就地解决、不把矛盾上交的信访原则，我要求进行第二次复查，并得到当时的武冈市长（现任武冈市委书记）周晓红的同意。武冈市法制办 （也即武冈市信访复查复核办，下同）根据周晓红书记的指示 认真地进行了第二次复查，并于2006年8月3日写好了《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复查答复》（见附 件，下称第二次复查答复），然而，时间过去了两年多,由于遇到阻力和干扰，此复查答复至今没有签发给我。我曾经多次要求、现在仍然要求武冈市委、市政府签发第二次复查答复, 其理由如下：

一、这是国家信访局交办、督办和湖南省政府廖克勤秘书长、邵阳市原副市长杨盛勋、武冈市原市长（现任市委书记） 周晓红、副书记谭精益、副市长毛学雄等批示或过问的一件信访案，按照信访条例的规定，当然应该给我一个真实的答复, 决不能不了了之。

二、 第二次信访复查是经过当时的武冈市长、现任武冈市委书记周晓红同意的。武冈市法制办通过反复调查核实才写好第二次复查答复，并经过分管教育、信访的毛学雄副市长审阅同意，我也基本满意。如果签发了第二次复查答复，此信访案就划上了句号。

三、党和政府处理历史遗留问题和冤假错案的一贯方针政策是：实事求是，有错必纠。既然流言蜚语经调查核实是虚假的，就应该予以纠正，应该给我一个客观公正的结论。

四、（略）

五、我作为原武冈二中校长、原武冈县政协副主席、原邵阳市人大代表、湖南省劳动模范、湖南省优秀教师、全国优秀班主任，仅仅因为坚持原则、反对腐败和不正之风而蒙受了10多年的冤屈，这是很不公正的。我向组织提出“一不要求恢复职务，二不要求经济赔偿，三不要求追究责任，四不要求赔礼道歉”，仅仅要求给一个实事求是、客观公正的结论，是够宽容大度的了。如果签发了第二次复查答复，就达到了我的要求，并且能使我安安心心地为武冈的发展贡献余热。

六、我对武冈市人民政府信访复查答复不服，可以向上一级政府提出复核。我为什么不向邵阳市人民政府提出复核呢？这是我对武冈市委、市政府的信任，且符合就地解决，不把矛盾上交的中央精神，并得到原武冈市长、现任武冈市委书记周晓红的同意，因此，武冈市法制办才进行第二次复查。更何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中央文件如果与实际不符，尚且可以修改，甚至否定（如关于反右和文化大革命的文件），武冈市人民政府的 复查答复与实际不符就不能修改再重新作出答复吗？签发了与实 际基本相符的第二次复查答复，不会降低而只会提高武冈市人民 政府的威信，何乐而不为呢？我以前在举报过程中，得罪了极少数当权者，因此，签发第二次复查答复遇到了阻力，受到了干扰， 这是必然的，我早有所料，一点也不奇怪。

根据以上六条理由和遇阻情况，我向武冈市委、市人民政府提出要求：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法规、政策为准绳，来衡量第二次复查答复，如果与事实、法律、法规、政策相符合，第二次 复查答复就应该签发，为我讨回公道，政治上恢复名誉。

王耀楚

2008年8月24日”

给温家宝总理的第二封信由国家信访局作为交办件由湖南省信访局办理，2009年12月3日，武冈市信访复查复核办公室却给了他一个《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情况说明》，不 仅未能签发第二次复查答复，而且上述“情况说明”还存在不少虚假之处。于是，王耀楚给国家信访局又写了第三封信。

“国家信访局：

我2009年第二次给温总理写信，要求签发2006年8月3日的《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复查答复》 （见附件1,这是材料与我见面时，我强记下来的主要内容, 以下称第二次复查答复），想不到武冈市人民政府信访复查复核办给我的是一个《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情况说明》 （见附件2，下称《情况说明》）。现将我2009年12月16日写 的《武冈市人民政府信访复查复核办公室文件存在虚假之处和其他问题，我表示绝不同意》（见附件3）呈递给你们，请你们对我的信访案关注到底，因为这是贵局早在2005年7月我第一次给温总理写信时就交办、督办的案件。

我现在的要求是：请你们督促武冈市委、市政府签发第二次复查答复，也就是《情况说明》所说的“为了彻底息访, 根据领导意见，我办工作人员再次找到王耀楚同志，征求他的 意见，在信访人的反复要求下，草拟了一份他完全满意的复查意见书”，这样，就做到了 “把矛盾化解在基层，把问题解决在当地”，“事事有着落，件件有回音”，从而“案结事了”， 彻底息访。

至于《情况说明》是个别人在受到阻力的情况下未经集体研究写出的因而出现不少虚假之处，我予以谅解。此外, 《湖南省“公开办信”交办件结案单》上“来信人意见”栏里我没有签署任何意见，如果签署了，我郑重声明：那是百分之百的假冒！

此信也同时是我写给温家宝总理的第三封信，请你们将我 三次写信的内容综合成为一个呈阅件给总理。倘能如此，我的信访案就会迅速解决。

致

崇高的敬礼！

王耀楚

2010年8月8日于北京”

“下面是永久保存在武冈市档案馆的《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复查答复》（即武冈市人民政府的第 二次复查答复），如有捏造事实，欺骗领导和公众之处，我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此复查答复我看过三次：

第一次是2006年8月7日，武冈市法制办将他们根据市委书记周晓红的指示做了第二次调查之后写好的上述复查答复征求我的看法，我提了修改意见,在座的有喻建设主任、唐才长副主任、李慎重办案员。

第二次是2006年8月9日，武冈市分管教育、信访的副市长毛学雄专门听取我对上述复查答复的意见，当他要法制办主任喻建设把上述复查答复拿到办公室之后，他就对我说，王老师，我现在很忙，在座的几位同志要我处理他们的问题，请 你先看一下复查答复，如果还有与事实不符的地方，你可以修改。然后递给我一支黑色签字笔。我反复看了几遍之后，提笔改了几处。毛学雄副市长又认真地审阅全文，然后划掉了我修改的两处，并叫来法制办李慎重同志，嘱咐他照改动过的稿子重新打印。

第三次是2006年9月20日，我去市法制办落实被卡扣的 1300元福利待遇一事，并要求看一看重新打印的复查答复。 我仔细看后，确实与毛学雄副市长审阅同意、我也基本满意的复查答复稿完全相同。这就是2006年8月3日《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复查答复》正式定稿的全过程。”

附：《武冈市人民政府关于王耀楚

同志信访事项的复查答复》

“王耀楚同志：

现就你提出的信访事项的复查要求，答复如下：

一、关于你向上级举报的问题

1988年3月至2000年10月，你先后向上级领导和组织举报了如下问题:某某某老师骗取中教一级职称问题；原武冈县教委违纪修建电大教学楼、偷税；武冈市高考舞弊；“两基”达标弄虚作假；“政府统筹”；财源基金等问题。这些问题，经省、邵、武冈多次调查处理，都按照省市精神落实到位，对相关违纪责任人进行了党纪政纪处分，你全面履行了一 个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共产党员的神圣职责，维护了党纪国法的尊严和人民群众的利益，不是“为了发泄对组织的不满， 四处告状”。

二、关于张贴大、小字报和散发传单的问题

你自1988年3月起至2000年止，一直向上级领导和有关组织反映自己的问题及举报个别单位的不正之风。经调查，你没有张贴过大小字报，也没有散发过传单。是采取一种正常性的反映问题的信访途径，本府应予以支持。

三、关于办学成绩和当校长的评价问题

你自1986年上学期任武冈二中副校长，尔后任校长，带领全校师生员工，扎扎实实工作，使武冈二中在各方面都取得很大的成绩。如1987年，就获得16种荣誉称号：省级文明卫生单位、邵阳市勤工俭学先进单位、邵阳市职工生活后勤一条龙先进单位、邵阳市大中专招生工作成绩显著单位、邵阳市绿化先进单位、武冈县文明学校、县先进党支部、县教育工作先进单位、县勤工俭学先进单位、县绿化工作先进单位、县报刊发行红旗单位、县先进教工之家、县先进团委、县红旗食堂、 县先进工会、县财务工作先进单位等各种荣誉，“管理混乱, 质量下降”的说法不成立。

四、关于团结问题

你在任校长期间，坚持原则，勇于揭发错误，廉洁奉公、不谋私利，敢挑重担、不辞劳苦，关心全体师生员工，使武冈二中取得了突出的成绩，这些都是你与全体师生员工团结一致，共同努力分不开的，至于你因坚持原则与个别人之间的矛盾，符合哲学辩证法的观点，不能定性为“闹不团结”、“搞 窝里斗”。

　　五、关于火灾问题

1988年12月27日，1989年2月6日，武冈二中先后发生两次火灾事故，经原武冈县安全办、公安局、检察院调查、 结案，你都没有直接责任，也没有受任何纪律处分或通报批 评，至于有关部门在向上面汇报时，将第一次事故的时间写成 ’89年元旦’，将没有直接经济损失写成为’直接经济损失近万元’，将第二次火灾的直接经济损失2・5万元写成’10多万 元’，是不符合事实的。

六、关于免职和工作调动的问题

1988年以来，你先后两次书面，多次口头向县教委、县政府、县委提出工作调动的要求，向子女靠拢，去衡阳工作, 经县里领导挽留，你已安心在二中工作。以后你没有写过请调报告，又没有领导找你谈话，又未联系好接收单位，又在开学前两天，县委、县政府于89年2月14日研究，将你调离武冈二中，免去武冈二中校长职务，这是不妥当的。后经研究，又将你调往县政协作专职常委，这一职务是上级发文不能设立的，你坚持不去，是对的。1992年武冈二中不聘你当教师, 是违反政策的。后来组织上又将你调往武冈一中任教，因一中领导抵制和你不同意，你仍未去，之后教育局要求你提前内退，你亦办理了内退手续。本府认为，组织上对你免职和进行工作调动时，未深入调查和充分听取你的意见，思想工作不到位。尤其调你任政协专职常委时，未按政策办事，使你受到委屈，受到不公正待遇，在此，向你表示歉意。

七、关于你要求在武冈二中教书和评特级教师的问题

你从1989年2月14日不当武冈二中校长开始，至1993年内退止，多次向原武冈县委、县政府、县教委报告要求，继续留在二中任教，本来你的要求很实在、很正当，武冈二中也缺语文教师，组织上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是不应该的，希你予以谅解。至于你未被评为特级教师问题，本府认为，根据你的考核材料足以说明，你是符合特级教师评选条件的，在参评的4 名教师中，你居于优势，应该上报你的评审材料，结果却以不正当理由不上报你的评审材料，这是不对的。希你谅解。

八、关于卡扣工资和福利待遇问题

1989年10月至1990年12月，你的15个月工资和一切福利待遇全部被卡扣，1992年9月至1993年8月，又一次卡扣了 12个月工资和福利待遇，这两次卡扣工资和福利待遇确属 违反国家法律和政策的行为。经查，至今还有部分福利待遇未发给你，本府将派员核实后，责成武冈二中尽快落实到位。

综上所述，本府对你为武冈市教育事业的贡献表示感谢, 对你受到的委屈表示抱歉，你现已正式退休，希你再为武冈的发展献计献策。以上复查意见，如不服，可根据《信访条例》 第35条之规定，自收到书面答复之日起30日内向邵阳市人民政府申请复核。

2006年8月3日”

很显然，武冈市人民政府这个“答复”是认真的、中肯的、实事求是的，也会使王耀楚心平气顺的。但是，“答复” 形成了，却不能正式签发。须知，这个“答复”形成得多么不容易！它是写信给温家宝总理并由国家信访局立案作为交办案件批转省政府有关部门落实，又经得原武冈市市长、市委书记周晓红同意，分管信访和教育的副市长毛学雄也完全同意, 才形成和产生出来的。就连武冈市信访复查复核办公室2009 年12月3日发的文件《关于王耀楚同志信访事项的情况说明》 也不得不承认，“为了彻底息访，根据领导意见，我办工作人员再次找到王耀楚同志，征求他的意见，在信访人的反复要求下，草拟了一份他完全满意的复查意见书”。在当今之中国，一件如此难度并不太大的信访案，又有上至中央下至地方党政主要领导的重视，信访人对答复也"完全满意”，按理说是应该迎刃而解了。可事实上就是悬而未决，只能将它永久保存在武冈市档案馆，如果上级来真格的什么时候彻查起来，证明已经认真办理过了；如果雷声过后没有雨点，则对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访人望穿双眼、想断肝肠，不愿给你的你永远也别想得到。这只隐形的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使党心、政心与民心长相阻隔的巨手究竟来自何方？谁赋予他如此上抗下压的魔力？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忧虑和深思。

第十五章    真金何处不光芒

1993年2月6日晚，因莫名车祸撞断左肩和肋骨，虽经5 个多月住院治疗现伤势虽有好转，但仍疼痛不已、左手不能上 举的王耀楚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违心向县教委写了 “根据 有关政策精神要求内退”的报告。由于连续4年受到不公正待遇，他的身体几近摧垮。更有甚者，县教委有人还放出风来, 如果不写退休报告，就要取消公职。为了避免更严重的迫害， 保住老命，他不得不含泪就范。

报告交出的第三天，教委就雷厉风行批了，而且包办一切手续。

翌日，他和夫人张文秀决定去正在海南打拼的子女那里散散心。临行前，学校一些老师前来送行。

陆承初、朱克羚夫妇眼里噙满泪花，一再盯嘱要保重。

陆也是高级教师、共产党员、初中数学教研组长，1992年所带班级在全省毕业会考中全部科目都是全县第一，可是在教师聘任时以王耀楚划线，也不予聘任。

同时前来送行的张长振、许第敏、赵秀璋等老师，一个个 久久地握住王耀楚的手，嘴里都重复地说着两个字：“保重!”

王耀楚被迫“内退”之后，本来就有多种疾病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情自然也很不愉快。一位优秀教师失去了教书育人的三尺讲台，一位劳动模范被剥夺了劳动的权利，那滋 味，真的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都有了。

6月底，他和妻子张文秀来到长沙。如今赋闲了，老两口难得这份清闲，便选几个景点蹓跶蹓跶。不知不觉来到了开福寺。

开福寺是中国佛教重点开放寺院之一，在长沙城北新河与湘江交汇处的凤嘴，是一座殿宇宏伟、气势非凡的千年古寺。寺始建于五代，后唐天成二年（公元927年）又大兴土木,旁垒紫微山，北开碧浪湖，使开福寺一带成为著名的风景胜地，有内外16景。明代文人李冕曾题诗《开福寺》赞曰: “最爱招提景，天然入画屏。水光含镜碧，山色拥螺青。抱子猿归洞，冲云鹤下汀。从容坐来久，花落满闲庭。”

开福寺兴盛时，住僧千余。后历经宋、元、明、清各朝, 香火不绝，名僧辈出。

今开福寺占地面积4.8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6万平方米，主要建筑有山门三大殿，即三圣殿、大雄宝殿、毗卢殿, 及两厢堂舍等。山门为四柱三门三楼花岗石牌坊式建筑，高 10米。门坊上分栏为浮雕彩绘，或为人物，或为树木花草, 色彩斑斓，栩栩如生。山门两旁立有石狮、石象各一对。

进入山门，即放生池，为原碧浪湖残部，上架单拱花岗石桥，走过石桥，便见一座汉白玉观世音菩萨圣像，面带微笑, 手执杨柳净瓶，九龙拥立，庄重中透着祥和。伫立像前，肃穆 与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尘世的心便也多了几许平和与宁静。

再往前行，便是开福寺的主体建筑三大殿。前殿为弥勒殿，又称三圣殿，面阔三间，外檐方柱，内檐圆柱，均为花岗石整石凿成。殿内供奉西方三圣，现已无存，重塑弥勒佛、韦 驮菩萨、四大天王。中殿为正殿，又称大雄宝殿，高20米。中央供奉着汉白玉释迦牟尼佛像，宝相庄严。阿难尊者和迦叶尊者侍立两旁。紧靠着释迦牟尼佛背面，供奉着金色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大殿两旁还有十六尊者的金像。后殿为毗卢殿，内供毗卢遮那佛像。周围供五百罗汉像，高约0.4米，形 态各异。民间流传数罗汉可以测吉凶，即以任何一个罗汉为起点，按自己的年龄，数到最后一个罗汉，再按罗汉的编号抽取封签一张，便知吉凶。但现在的签辞已作修饰，大多数以劝谕守正行善为主。

三殿之间有庭院，植古树名花，并立有清代石碑数座，显 得十分古朴典雅。

三大殿东侧为客堂、斋堂、摩尼所、紫微堂，紫微堂上为 藏经楼，是唐宋时的古建筑，西侧为禅堂、说法堂、念佛堂等。

寺内楹联甚多，大多蕴含佛门教义和为人处世之道。大雄宝殿中有一副楹联很有意味:“斋鱼敲落碧湖月，觉觉觉觉, 先觉后觉，无非觉觉；清钟撞破麓峰云，空空空空，色空相 空，总是空空。”联中折射出的佛教哲学耐人寻味。

游览了一遍开福寺，老两口也说不出有何感受，只觉得有点累了，便出了山门。

往前走不远，便是耀华学校，王耀楚决定进去看看。

到了办公室，接待他的是一位老教师，十分亲切地说: "这不是王耀楚吗？”定睛看时，原来是在湖南师院求学时的校友孟容。阔别30多年，几乎认不出来了。寒喧了一阵，谈话便直逼主题。

孟容说：“我正在为长沙电视中专办一所耀华学校，赶快来帮我一把吧，学校正缺一位政教处主任，学嫂也有岗位安排。只是暂时办学条件差些。”

王耀楚不假思索，也未与夫人切磋商量，就答应下来。

王耀楚此时“正愁前路雾茫茫”，不经意间却遇上了老校友真情相邀，这样在省会长沙既有了一处栖身之所，而且又可以治病疗养又可以遂教书育人之心愿，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他那伤痕累累之心，似乎又找到了些许慰藉。 此外，还有一大 好处，就是方便向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省政协以及各大新闻媒体反映情况。他在日记里写道：“虽然阻力重重、困难如山，但道路既已确定，就要一走到底。不管怎样，人们会记住我，历史不会忘记我。有了这两条，生命也就很有价值。”

长沙电视中专旗下的耀华学校是一所创办时间还不长的民营公助学校，规模却不小。学校租赁一家即将破产的外运公司的办公楼办学，教室、寝室、办公室全在一栋楼的三四层楼里，楼顶上就是体育场。如此的环境，如此的办学条件，与环境优美、校园宽阔、师资雄厚、设备配套的武冈二中比起来, 实在太过寒酸。

他是学校唯一日日夜夜与学生长相厮守的领导。

起初，他和夫人张老师就住在大礼堂的门口，后来就把会计班的教室用薄薄的胶合板临时间隔出几平方米做他们的住房。冬天，湘江之滨的凛冽寒风从缝隙中吹进来，冻得人打 哆嗦，张老师因不适应这种寒冷的天气还患了一场重病。一年 以后换了房子，也很窄小，室内的家具就是一张床。至于 “厨房”，就更别致，其实就是一个可以提来提去的小蜂窝煤 炉，且不是专用，上班时放在办公室供大家烤火，下班后提到房里去做饭。

几百名学生的生活起居全由他这名“驻校领导”和一名 值周老师管理。每天晚上，他都要去查看寝室，甚至下半夜还来个“猝不及防”的明查暗访，那些“不争气”、"不更事”的同学少年们的玩耍打闹的雕虫小技，总是瞒不过“明察秋毫”的老守护神的“火眼金睛”，不知让老两口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他开始担任学校政教处主任， 后来担任耀华中学副校，还当班主任。这似乎已成为他的光荣传统。他在武冈二中当校长时就是这么做的，此举曾得到当时湖南省教委副主任朱尚同的充分认同：“我觉得作为校长，能够兼任班主任的工作，对于深入教学、深入了解学生，均有好处。当然，每个同志有自己的具体情况，有的愿意兼，认为这是加强校长工作的一个方 面，当然是好事；也有的不想兼，应由各位校长按照自己和学校的情况自定，这有什么不对呢?”

夫人张老师也当班主任。

学校共招收了会计、工民建、电子电器、汽修、烹饪、缝纫等6个专业班，还有普通中学班。学生来源以浏阳和宁乡为多，也有市内的。这些学生大多数都是报考高中时成绩未达到录取分数线的，学习积极性不高，有的还沾染上了赌博、打架、抽烟、喝酒、考试舞弊等不良习气，聚众斗殴甚至与外校学生或社会上的人群殴的现象时有发生。

思想政治工作是王耀楚的强项。无论是作班主任工作，还 是学校管理，都是思想政治工作先行。

实践证明，此举是卓有成效的。在耀华，他经常找学生谈心，鼓励他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要以苦为荣，以苦为乐，自找苦吃，'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要发奋学点真 本领”，以备将来之用。

他对学生坚持以正面诱导为主、以鼓励启发为主，以爱心感动为主，千方百计帮助学生明确学习目的、端正学习态度、 树立正确的理想和人生观。他不仅这样要求，而且总是用实际 行动诠释先进的办学理念。

他严格要求学生，从严治校，每天清早带领学生做早操; 学校制作了清洁卫生流动红旗，每周评比一次。那时，学校的 排水管道时常堵塞，导致粪槽的积便散发出恶心的臭味，每每这种情况发生时他都是亲自带领学生干部前往疏通。一次因为不慎将下水管道戳穿，刹那间，大粪溅满他的全身。在这紧急

关头，他顾不上擦拭身上的粪水，而是幽默风趣地说：“同学 们，没关系，大粪是个宝，看到我太瘦，给我施肥来了。”他的风趣幽默，让同学们不觉开怀大笑，这爽朗的笑声，传递着广大学生对这个平时严肃有余、关键时刻诙谐有加的校长发自心底的几多爱意和敬意！

1994年长沙发大水，学校的走廊、教室、寝室、办公室都进了水，他带领和组织同学们用脸盆舀，用水桶提，奋不顾身保护学校财产。

他身体不好，经常患重感冒、骨质增生剧烈疼痛、痔疮出血，却很少休息。有一次痔疮发作时便秘得厉害，蹲在厕所里 一个多小时也便不出来，没奈何忍住疼痛用手指抠得鲜血直流，抠完后用水洗洗又照常上班。

学生有病他总是无微不至地关怀。1995年10月，汽修班的张运庭同学膝关节长了骨瘤在湘雅附二院住院治疗，他和张老师多次前往看望，还买了瘦肉剁成肉丸做好送去医院给学生补充营养。常规治疗一段时间后，病情未见好转，医生决定要动手续，估计医疗费8000元左右。张运庭家境贫寒，不堪重负，王耀楚便和孟容校长商量，发动全校师生伸出援手，爱心 捐助，很快就捐得4000多元善款，帮助张运庭渡过了难关, 免除了截肢而成终身残疾的痛苦。工民建班周晓、胡风顺、叶长兴等同学生病，他或是陪同上医院就诊，或是前往医院看望。会计班刘娟被汽车撞伤，他立即和陈学医等同学送她去湘雅医院就诊，诊断为右脚后跟撕脱性骨折，一直忙到半夜，自 己也冻病了。1995年2月23日晚上，陈学医同学胃病发作, 他立即去幸福桥药店买药。吃了药没解决问题，就让妻子张文秀和朱艳、罗伟红、蒋健民等同学立即立即送去医院急诊。 他当1993级工民建班班主任时，提出“勤奋创新，精益求精”的班训激励学生，10多年后，该班毕业的学生王新诗、叶长兴等分别成为长沙和浏阳的知名企业家。

他在全校开展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如体操、拔河、集体 舞、唱歌、演讲比赛，元旦开迎新年茶话会，重大节日开联欢会，还与学生同台表演歌曲等文艺节目；带领学生瞻仰烈士陵园和烈士塔，清明为烈士扫墓；之外，还组织学生与附近红烛幼儿师范学生联欢，参观香港回归祖国展览，参观重点建设工 程和大型工厂。

学生快毕业了，他还亲自带领学生去参加应聘找工作，不少毕业生都诚恳地请他留言纪念。他给会计班王晓燕同学的留 言是：“人生的道路曲折漫长，生活中有艰辛更有欢畅。无论风和日丽或雨雪风霜，都要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给李维同 学的留言是：“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耀华学校。虽 然没有直接教过你功课，但在我心中那本优秀学生名册上，你 光荣地排在上头。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骄傲，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自豪。在你走向新生活的前夕，请接受我的衷心祝 愿：愿你像东方升起的一轮朝阳，前程灿烂辉煌!”

有些学生的家长为了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还特意送上一 份礼品或礼金，他都一一婉言谢绝。

1995年、1996年连续两年，他都被长沙电视中专评为德育先进工作者。

真金何处不光芒！耀华中学自1990年成立以来，很快发展成一所民办公助的完全中学，学生激增到2000多人，是长 沙市民营教育的一朵璀璨夺目、芬芳扑鼻的奇葩。学校办学理 念先进，办学机制灵活，从这里培育出来的学生，许多都是 “四化”建设的有用人材。

当时汽修班的一名学生、现任耀华中学副校长周富荣写了 一篇题为《我拿什么报答您，我的恩师王耀楚校长》的回忆文章，文情并茂，真实再现了王耀楚在耀华勤勉工作的风采和音容笑貌。

我拿什么报答您，我的恩师王耀楚校长

周富荣

当我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年近不惑的我忽然热泪夺眶而出。您曾用全部的热情和真诚搀扶我走在求学的路上，让我受益无穷。14个春秋弹指一挥间从生命中流逝。这14年来，我疲于应付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残忍地没有与您联系。可今天, 当恩师您再次向我发出温暖的呼唤时，我情不自禁地问我自 己：我拿什么报答您，我的恩师王耀楚校长！

当了十几年的教师，如果说，有什么让我觉得愧疚的话, 那就是，非常对不起我的恩师。我整天思考怎么样把学校的德 育工作抓好，怎么样教育我的学生成人成才，却疏于反思自己 是怎样成长成熟起来的，是怎样当上师者的。恩师远在京城, 我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弥补我心中的歉疚呢？

参加工作15个年头了，我替单位和别人写下了许多的文字，但我从来没有为您写下一个字！静下心来，此刻最想做的就是默默地回忆您，回忆与您一起走过的日子，回忆我们的师生情结，回忆恩师忠诚于教育事业，回忆您的睿智、严谨、幽 默以及如何用心呵护学生。

1993年您从邵阳武冈来到长沙，与湖南师范大学的校友孟女士靠租赁即将破产的企业办公楼办学，担任学校政教处主 任，后来曾任耀华中学副校长。1994年初中毕业的我志愿将来当一名乡村教师，因差11分未被中等师范学校录取，于是来到了恩师耕耘的学校——长沙电视中专耀华学校，就读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我们这一届是学校生源最充足的一届，共计新生240人，我们这个专业教学班就有54人。很大一部分同学都有些失落和自卑——中考的失败、父母的失望、新学校的简陋等等，我们好久难以振作。一次在与恩师夫人张老师交心时，流露了我的迷茫和消沉。恩师为此组织了一场以“立志、 信心、成才”为话题的大会开导同学们，私下还引用蒲松龄撰写的自勉联鼓励我：“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我的心豁然开朗。一个月后，我被班上同学推选为班长，成为了学生会执勤组成员，由此与恩师的接触机会逐渐频繁起来。 每次的学生干部培训会，您最强调的就是“以身作则”，始终教导我们要把个人的发展理想融入到学校的发展理想之中，爱校护校，真正履行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的职责。看着恩师三个子女都是大学毕业生，已是“功成名就”，年事已高的恩师拿着不到600元的工资，每天不知疲倦地跋涉在教书育人的路上，那时的我，反思了自己的渺小，也因此更坚定了当好一名学生的决心。

记得是1996年5月的一个周日，汽修班的学生在公园滑冰与社会青年发生了争执，引起了打斗，第二天放学，一群社会流氓手持砍刀、铁棍挥舞着围堵在校门口，时任学生会主席 的我立马向恩师作了汇报，恩师不假思索、不顾个人安危，凭着睿智和一身正气平息了风波，我这个站在边上的稚嫩学生干 部胆战心惊地为您捏了一把汗。当年学校周边都是几近破产的 企业，无业游民又多，周边治安环境确实一般，时常影响学校的教学秩序，加上顽皮学生不少，光我们班的少数同学就不知给恩师添了多少麻烦，可您从来都是那样的刚正，那样的耐心，那样的执著！

学校的教室、寝室、办公室全在一栋楼的上面三四层楼里，楼顶上就是体育场。如此的环境，如此的办学条件，实在太过寒酸。恩师经常鼓励我：“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要以苦为荣，以苦为乐，自找苦吃，'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恩师是学校唯一日日夜夜与学生同甘共苦的领导。起初, 您和夫人张老师住在一个1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这是用薄薄的胶合板临时间隔出来的，隔壁是会计班的教室。冬天的凛冽寒风从缝隙中吹进来，冻得张老师害了一场重病。一年以后换了房子，也不过20平方米左右，室内的家具就是一张床和一 把椅子。老师“厨房”其实就是一个可以提来提去的小煤炉。 几百名学生的生活起居全由恩师和一名值周老师管理。每天晚上您都要来查看寝室，甚至下半夜还来个“猝不及防”，“不 争气”、“不更事”的同学少年们，不知让您老两口度过了多 少个不眠之夜。

最糟糕的是学校排水管道时常堵塞，导致粪槽的积粪散发出恶心的臭味，每每这种情况发生时都是恩师带领学生干部疏通它。一次因为不慎将下水管道戳穿，刹那间，大粪溅满您的全身，“同学们，没关系，大粪是个宝，看到我太瘦，给我施肥来了。”您的风趣幽默，让我们不觉开心一笑，对您这个严肃的校长，心底又生出几多爱意，敬意！

1996年3月至10月，我三次向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5月份恩师找我谈话，告知我被确定为入党积极分子。在组织上肯定了我的入党动机后的4个月时间里，恩师每次护送和陪同我们一起去长沙电视中专党校学习，并引导我们如何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1997年4月，我被批准为中共预备党员，恩师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之一，成为我走向共产主义道路的真正领路人。1997年6月，我们即将毕业离开学校, 同学们都忙着找工作，没想到学校提出要我留校任教，我最初的梦想又变成了现实，并且发生了可喜的蜕变——原本只想当 一名乡村老师的我，一下成为了城市教师。就在这个时候，您的身体状况有些下滑，骨质增生和腰椎间盘突出时常疼痛，7 月份就与我们道别了。那天晚上，当您的女婿特意开车来接您的时候，我和张运庭等留在学校的20多名同学来校门口送您和张老师。此时的我，才真实体会到了别时容易见时难的滋 味，噙着眼泪目送你们很远很远，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说句实在话，如今35岁的我，生命中走过了来来往往的人，我们彼此都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但有两个人最让我感动 并让我终生铭记：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恩师您。母亲给了我生命和无私的爱。而恩师您身体力行，以身作则，用行动感召和引领了一代年青人。您把汗水、心血、青春、才智毫无保留地献给了教育事业。现在想来，难怪当年任长沙市市长的袁汉坤同志对孟容校长和恩师有这样的评价：为民办学，壮 心不已！

什么叫忠诚？与恩师相处三年，您的所作所为，让我感觉到了，体会到了。您，用心血和生命在自己的人生答卷上做了圆满的回答。

如今的耀华，近两千学子，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呈现出 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堪称星城民办教育的奇葩。这其中绝对与当年恩师的呕心沥血和开拓进取的精神分不开。

与恩师分别整整14年了，这14年，我用心地学习，获得了法律专科、法学本科文凭，两次被评为“长沙市优秀教育工作者”。我全心全意地工作，深入到年级组，深入到教职员 工中，深入到课堂里，服务我的员工，帮助我的学生。我为什 么十几年如一日地耕耘、付出？只有一个最朴实的想法，为了 我的恩师，我必须这样！否则，我拿什么报答您，我的恩师王耀楚校长。

原长沙电视中专耀华学校1996届汽修班学生、现耀华中 学后勤处主任张运庭则填了一首《西江月》词，献给恩师王耀楚先生。

西江月•马

——赠恩师王耀楚老先生

张运庭

半世教坛老马，

平生不慕乌纱。

一颗丹心写天涯，

最是潇潇洒洒。

文革誉为“牛鬼”，

老来堪称行家。

一朝“毒草”变鲜花，

路程风雨无价。

幸做芝麻十品，

不理人生通达。

劳形案牍负秀崽，

不懂逍遥自在。

无暇吟风啸月，

常忧奉旨交差。

甘为人梯赴汤海，

天下桃李备爱。

1997年7月13日，王耀楚夫妇告别耀华中学，算是为客居长沙4年的教书育人小插曲划上了一个休止符号。时任长沙市市长的袁汉坤同志对孟容校长、王耀楚副校长有这样的评 价：“为民办学，壮心不已！”

离别耀华的那个晚上，当王耀楚校长的女婿颜益民特意开车来接岳父岳母的时候，周富荣和张运庭等留在学校的20多名同学含着热泪为尊敬的老两口送行，有的哭成了泪人儿，惜别之情感天动地。王耀楚和妻子张文秀也激动得流出了滚烫的泪水。可亲可爱的耀华学子哦，此时才真实体会到了 "别时容易见时难”的滋味。大家噙着眼泪目送王校长和张老师乘坐的小车开出很远很远，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老两口在车内不断地回头、招手，心里默念着：“再见了，耀华学校！再见了，可爱的耀华学子！未来是你们的，祝愿你们都有灿烂美好的明天!”

15年后的2012年6月30日7时20分，获悉王耀楚夫妇从北京回武冈乘17次特快列车抵达长沙。刚下站台，几个当年的耀华学子就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现浏阳市官渡烟花集团公司董事长叶长兴和长沙市某建筑公司行政主管张榜许。这些当年的贫寒学子，如今都 是叱咤风云的企业家了。叶长兴办有几家烟花工厂，产品质量上乘，大部分远销海外；张榜许则造了不少的高楼，早就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了。他们阔了，发了，有车有票子有地位了，但仍没忘记依旧贫寒的恩师，仍然感恩恩师当年于艰难竭蹶之中鼓励学子“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要以苦为荣， 以苦为乐，自找苦吃，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和"发奋学点真本领”的金玉良言。他们用自己的车把恩师和师母接到宾馆。上午继续有学子从四方八面赶来，共话相会耀华的苦与乐。晚上一位叫王新诗的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做东请恩师与学子入歌厅唱和，其乐融融直至夜半。

次日，叶长兴等开车将恩师、师母送到汽车南站，又是一 番"珍重”，直到开往武冈的豪华大巴驶出车站老远，才依依不舍各自离去。

上图: 1961年，王耀楚、张文秀结为伉俪。

第十六章    並蒂伉俪到白头

1936年端午节那天，就在离磨石村王家院子不远的张家院子，一位女婴呱呱坠地。这位女婴姓张，名叫张文秀。

张文秀上头还有个姐姐，名叫张文春，几年后又生了个妹妹，名叫张文英。张家三姊妹都读书识字，聪明伶俐，解放后先后参加革命工作。现在姐姐张文春是军队离休老干部，全家定居北京；妹妹张文英也已退休，全家居住在辽宁大连。

1951年，15岁的张文秀就参加教育工作，成了与武冈毗邻的绥宁县的一名乡村小学教师。

别看她小小年纪，人却特别机灵活泼，唱歌跳舞样样在行，是孩子们顶礼膜拜的偶像。

绥宁是个大山区，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是湖南四大林区县之一。

张文秀开始在次岩冲小学、龙家团小学等学校任教。那里都是一色的山，开门见山，动步爬山。

山区人烟稀少，学生也不多，加起来才几十个人，就凑合着在一间教室里上课，取个好听的名字叫复式班，一个年级上课时，另一个年级的学生就写作业。

张文秀耐心细致，对学生比对弟妹还亲，硬是把个复式班调理得规规矩矩、熨熨贴贴。

生活的担子也十分繁重，样样活儿都得靠自己一双手去完成。

吃菜要自己种，烧柴要上山砍。砍柴可不是容易的事。费了好大的劲爬上山，羊角柴、栗树柴、桎木柴遍处都是，砍呀，砍呀，只恨不得把整座山都搬回学校！可砍下之后捆不起 来，七捆八捆捆拢来了又背不动。张文秀也是个倔强的人，背不动就拖着走，拖不动了就滚着走，反正要把柴火弄回学校。

夜里就更令人提心吊胆。学校是木板房，不可能象现在几室几厅几卫几厨，厕所就用杉树皮围一下，而且还离房子老远。也没电灯，黑古隆咚。远处有野兽的嚎叫；近处，有叫人毛骨悚然的蓝光。有人说那蓝光是鬼火,也有人说那蓝光是豺狼贪婪的眼神，反正一个女孩儿家见了会打哆嗦。张文秀怕是怕，但心里还是很有主意：反正晚上我不轻易出门，不擅越雷池一步，你鬼怪也好，豺狼也好，都奈何不了我。

乡村小学虽然简陋，工作和生活条件艰苦，张文秀却满腔热情地工作着，努力创造佳绩。

她与王耀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恋人。王耀楚选择读武冈师范、走教书育人之路，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她的影响。从她的身上，他感性地认知了社会、人民群众对教育的渴望和需求，以及教师职业的光荣和神圣。如果说，陶行知先生是从理论上引领他走教书育人之路的先贤者的话，那么，张文秀就是用社会实践证明陶先生理论正确从而鼓励他顽强地走这条路的加油鼓劲者。所以，从这种意义上说，她与他又是事业上的志同道合者。

1961年2月6日晚上，张文秀和王耀楚在武冈二中举行了婚礼。李咸清校长亲自当主婚人和证婚人。同时举行婚礼的，还有杨逵老师与贺雨君夫妇。

那时正是共和国最贫穷的年代。婚礼上只能给祝贺者发10来颗略带苦涩和烧锅味的黑褐色劣质纸包糖，糖是用当地出产的红薯熬制的，生产工艺简单，稍不留神就烧了锅。婚礼后的聚餐是由学校安排的几位老师亲自磨粉制作的一碗麦子耙耙。那种连麦麸皮一起做成的褐色的耙耙，如今可成了千金难买的保健珍品，据说能治好多种疾病咧。历史就是这么滑稽和有趣，它告诉人们不用去刻意地诅咒灾难。当灾难降临之时, 只要能幸存就还有希望享受灾难过后的美好与繁华。大地震后的唐山、汶川、玉树就是最好的佐证。人为的灾难也是如此。 制造灾难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制造灾难的同时，也制造了机遇，也锻炼和考验了没有被灾难吞噬的幸存者，并为他们日后创造奇迹注入了永恒的坚毅、果敢、勇气与原动力。

乡村小学教师的调动是非常频繁的，两三年就要调动一次。每年的暑假都要开全县教师大会，教师大会的最后一项议程就是宣布调动去向。你工作得好了，要调到更需要你的学校去；倘使你工作得不好，也要调动，要让更适合的人选来接替你的岗位。好在那时的行李非常简单，一床被子，几件换洗衣服，几本工具书而已，家具之类是一概全无的。不过，调来调去，都是围着大山转圈，而进城则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因为那不是单凭表现、能力和时间来决定的，既不是拼素质，也不是 拼毅力，而是拼关系。关系是与生俱来的，任何努力都徒劳无益。唯一能改变关系结构的，是嫁人，嫁一个有能力安排自己进城工作的丈夫。凭长相、能力、表现，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也确实有过好多次机会。但她心里的白马王子只有王耀楚，他在她心里早扎了根，是任何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也改变不了的。既然如此，她就只有听任命运的摆布了。

在绥宁，张文秀调动过多少次，担任过多少所乡村小学的教员，连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印象较深的，有次岩冲小学、龙家团小学、六王小学、黄土坑小学、陶坪小学、桐溪小 学、同乐小学、红岩小学等等。“文革”中还在雪峰山林场劳动过，住的是用木板围成的简易棚屋，屋子里经常有毒蛇和蜈蚣出没，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咬伤。夜晚睡觉之后，有时会听到狼嚎虎啸，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她在绥宁一共工作过25年，把最美丽的青春贡献给了绥宁的乡村小学教育事业。

她评过先进、得过奖、上过公开课、介绍过教学经验，深受学生和家长欢迎，所到之处留有极好的口碑。那绵延起伏、 熠熠耀人的绿海明珠，曾留下过她用心血和汗水精心擦拭的痕迹。

一个拖儿带女的乡村小学教师，其工作和生活的难度到底有多大，没有身历其境的人，是很难有切身体会的。

孩子小，总有伤风感冒的时候，她就背着前往乡村诊所或卫生院就诊。

从学校到卫生院，要走好远一段山路，还要过几道河，河上架的是独木桥。她背着小孩，行走在独木桥上，两条腿直打颤，身子像筛糠，眼里冒金星，但还是咬紧牙要走过去。

每次上县里开会，她背上背着孩子，手上牵着孩子，总是累得喘不过气来。开大会还要作记录，讨论会上还要争着发言。吃饭时是拼桌，先要照顾孩子吃饱，轮到自己时桌上连汤汤水水都荡然无存了。

平时在学校也很不容易，又要教好书，又要拉扯孩子, 油、盐、柴、米、酱、醋、茶，没有哪一样不要自己动手，真的是倒了个扫把也得靠自己去扶起来。可是再苦再累，她都没有怨言，工作一定要做好，孩子一定要照顾好，唯一顾不上关心 的，就只有自己。还自我解嘲地说，吃亏是福，老天爷安排我来到人间，就是来吃亏的，吃不得亏，就做不得一堆！

她教学生，最大的特点就是基础打得好，比如她教过的一 年级学生，个个都能掌握正确的握笔方法，做到这一点，确实 不容易。

她要求学生很严格，当堂课，当堂消化；今天的作业，今 天完成；上课鸦雀无声，课后生龙活虎。

他是个工作狂，每年只有寒假、暑假两次夫妻相聚，平时从未请假关照过丈夫。3个小孩都是她这位“模范母亲”照料，小学教育基本上也是她自己承担。

孩子很懂事，也很听话，虽然出生在“书香门第”，实际跟普通农家子弟无甚区别。特别是长女禾乃，小小年纪就懂得为母亲分忧，还能自觉帮助关照两个弟弟。

并蒂伉俪两地情。婚后她还在绥宁的乡村小学工作生活了 15年。

两地的直线距离虽不算太远，然而交通的不便却把实际的距离拉得很远。如果坐汽车，途中要转车，那时的车次少，弄不好还要在洞口转车睡旅馆，既费时间又费钱，所以基本上是靠两条腿步行。

步行就要翻山越岭。她在红岩、黄土坑、桐溪一带工作 时，王耀楚总是步行从湾头桥进龙门山，然后翻山到红岩。从 红岩到黄土坑还有几十里，黄土坑到桐溪还有十多里。

龙门山一带山高路险，道路崎岖，岔路又多，一不小心就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走错路。“谬以千里”太夸大，但几十 里是常事。好多次，王耀楚总是叫上弟弟王耀中作陪，两兄弟 一边气喘吁吁赶路，一边还吟诵李白的《蜀道难》诗句：“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

到了绥宁，小憩数日，便接师母与孩子回武冈度假。那难度，比去时又大了许多。弟弟王耀中挑一担箩筐，箩筐里放上矮凳，矮凳上坐着孩子，颤颤悠悠地在山路上爬行。那情景, 跟孙悟空、唐僧师徒数人从西天取回真经颇有几分相似。不过，孙悟空他们那时挑回的是经书，弟弟王耀中这里挑着的是哥哥和嫂嫂的希望。

张文秀老师特别勤劳，不论是在绥宁的乡村学校，还是在武冈二中度假的日子里，家务活几乎都是全包揽。

其实王耀楚老师还是想承担一些家务活的，他心里实在疼妻子，这些年亏欠妻子的确实太多了，但就是表现不出来，或 者说是她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好多次，他见脚盆里泡着一家人换下的衣服，便动手去洗。

她一把夺过来自己洗了，嘴里还说：“你能洗干净?”

他有时想去做饭，她也不让，说是“做饭炒菜的学问深咧，你以为是背唐诗?”

倘若是来了客人，他就更插不上手了，只有陪客人聊天喝茶的份。

没聊上多久，饭呀，菜呀，汤呀，全摆到桌面上了，热腾腾、香喷喷，客人都夸他:“老王，你真有福气!”

她还特别节俭。在绥宁乡村小学工作20多年，解放初那几年实行供给制，每月发多少斤米她已记不清了。后来改为薪金制，若干年加一级，每月最高工资也就是29.5元，开销那 么大，唯一的窍门就是节约花钱，一个钱扳开当三个钱花。她 没穿过“时装”，没用过化妆品，没有任何家用电器，在调回武冈之前，家里只有三件木制家具，一个小圆桌，一个小方桌，一对笼箱。吃东西用小孩的话说是“我们最爱吃的妈妈就最不爱吃，我们最不爱吃的妈妈就最爱吃”，甚至连孩子吃剩的饭菜也舍不得倒掉。

她还特别善良。关心爱护学生出了名，跟学校附近群众的关系特别好，经常嘘寒问暖，老百姓有什么特殊困难总要帮上一把。每一次工作调动，群众都难舍难分，千叮咛万嘱咐，有空要回来看看。

上图: 2011年，王耀楚、张文秀金婚纪念。

　　1975年下学期，王耀楚老师被借调到五七大学创业，组织上考虑到这对牛郎织女分居两地的时间够长了，加上当时五七大学环境也太艰苦，才两县协商，一年后将张文秀老师调回武冈，就安排在五七大学附近的合心小学任教。后又调东塔小学工作了一段时间。对这次调动，他和她都心存感激。那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的龙门山哦，曾留下过他们多少艰难爬行的足迹；那九曲盘旋的羊肠小道、泉水叮咚的峡谷溪流哦，曾多少次丈量过他们对爱情和事业的忠贞！

1977年下学期，含辛茹苦的教师们，望穿双眼，好不容易盼到多少年来第一次给部分教师增加一级工资的机会。刚传达文件时，他和她都觉得应该有自己的份。

没过多久的一天晚上，她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区文教专干今天找我谈话，说我是完全够条件加的，但这一次名额有限，建议我讲风格让一让，说以后的机会还多，下一次一定先 加你。”

他问：“你怎么表的态?”

她笑得非常开心地说：“领导话说得这样好，当然是答应让啰!”

他听了不觉也开怀大笑，说：“这就死火了，宁校长今天也找我谈了话，谈话内容跟你的完全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她问：“你怎么表的态?”

他诙谐地答：“当然也要跟夫人保持高度一致，让啰!”

1978年9月，她被调入武冈二中，做女生辅导员。

这是一项崭新的工作。学校这么大，女学生这么多，谁生病了，要及时发现，并陪她去看病；谁思想上出了毛病，要找她谈心；一日三餐要维持食堂纪律，每天晚上女生就寝之后要去查夜，而且是风雨无阻。

这个女生辅导员要当好还真不容易。好在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就权将每一位女生都当成自己的孩子吧，唯有像母亲一 样去关心她们、体贴她们、诱导和呵护她们，使她们得以在完成学业的同时身心俱能健康地成长。

教育工作离不开爱心。她这位15岁就参加教育工作、在 教育战线摸爬滚打了近30年的资深教师，尤其爱学生胜过爱自己的孩子。

从调入武冈二中以来，王耀楚关爱学生的每一次行动，几乎都有她默默的配合和支持。

高136班顾晓英在一封信中回忆说：“记得高考前夕的某一天晚上，我突然病了，当时我非常着急，几次打电话要家里人来接我，可等了很久仍不见家里人来，于是彭师傅就用话筒喊校医来给我看病。那晚王老师不在家,师母听到话筒喊136 班有人病了，就匆匆赶来了，并亲切安慰我，鼓励我不要气 馁，就这样在师母的陪同下，我们一边散步一边等家里人来 接。当我和师母走到离玉带桥不远的地方时，我爸爸和妹妹来了，而师母一个人又默默地走回学校，可我那时竟连一声感谢也没有说!”

有一天晚上突降暴雨，高144班殷凤艳同学的被子和床单被雨水淋湿了，夜里睡不着，急得直哭。早晨王耀楚知道后, 忙叫殷凤艳将被子和床单送到家里来。正好这天他马上要赶去政协开会，张老师便立即生了炭火，她为这位学生烘干了被 子，还帮助洗了床单。这位学生非常感动，特意写了一封信说:“火，一盆熊熊的炭火，烘干了我的被子，更温暖了 我的心。这虽是一件极平凡的小事，但平凡之中更见伟大。” "师母，你给我洗了褥单，洗涤了上面的污点，也洗净了我心 灵的污点。我看到你，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她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家庭妇女，从她那里我尝到了母爱，如今，我从你身上又 体会到了另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

高118乙班唐国华、高136班林涛、高137班欧阳红、高142班刘国良等同学病了，她都热情照料；高144班伍玉辉同学患病，要服中药，她和丈夫连续4天替这位学生熬药。19 年后王耀楚古稀寿庆时,这位学生见到两位恩师，说起当年的事，还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长沙电视中专耀华中学工作期间，1995年10月，张运庭同学患右膝关节骨瘤在湘雅附二医院住院治疗,需要做手术，如不手术则将截肢，但手术要8000元医药费，这位学生家住浏阳农村，比较困难，一下子去哪里筹这笔钱？家长和学 生都急得不行。作为班主任，她积极与校长联系发动捐款，共捐得4000多元，为学生解了燃眉之急。

用“贤内助”、“贤妻良母”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似乎还不太贴切，因为许多事情都是职业使然。共同的事业，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情操，使这对伉俪风雨同舟、和衷共济，有机地融为一体，心与心的碰撞，情与爱的交汇，无不迸发出时代永恒的亮丽火花。

王耀楚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长期的超负荷运转，引发了多种疾病，骨质增生有上30年病史，腰椎间盘突出有20多年病史，压迫坐骨神经，右腿从臀部到小腿，再从小腿到脚跟，时常发生放射性疼痛。最不能受寒，症状严重时睡觉都只能仰卧，翻身要靠她帮助，穿裤子都不能自理，下地行走也是一瘸一拐，由她陪护，从宿舍到校门口要坐下休息好几次。虽 然住院治疗过数次，均只能缓解，无法根治。后来她几经周折打听到一个偏方，特意去旱西门买了食醋，每次用食醋将毛巾浸泡之后，再放在小钢精锅里蒸热，然后取出放在疼痛部位热敷，热敷过后再用活络油徐抹，最后再用手轻轻按摩一阵。如此一日三次，不厌其烦，坚持数月，终使病情大大好转。她对他的关怀爱护之情，可见一斑。

1992年9月17日，王耀楚去县里反映情况，要求在武冈二中当教师，补发被扣发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但毫无结果，回 校途中被汽车撞成重伤住进医院，数日之内动弹不得。她寸步不离，每天24小时精心照料，小到洗脸擦背，大到端屎倒尿, 自己身体本来也不太好，眼珠熬红了，腰酸背痛了，仍不愿离开休息一会。人间真情，感天动地。

1987年评职称时，她已经有36年教龄，按政策规定只要有20年以上教龄便可申报中教一级，评上了还可加两级工资, 他要她“让”，她二话没说就“让”，够条件也不申报。高风亮节，在待遇面前不伸手。

他打心眼里感激她、敬重她！风风雨雨几十年，夫妻同坐 一条船，荣华富贵她不羡，吃苦受累当甘甜。她不仅生育了3 个可亲可爱的儿女，还把他们拉扯大，培养成新时代有用的人 才：长女禾乃考入湖南财经学院，儿子常清、北来分别考入杭州商学院和中南政法学院。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和中期，大学还是精英教育，千军万马争着过独木桥，一家3个儿女都考上了大学本科，是很不容易的事，儿女们该多么感激自己可亲可敬的母亲！对丈夫事业上的支持就更加不言而喻，王耀楚曾不止一次动情地对她说：“我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获得湖南省劳动模范、优秀教师和全国优秀班主任的荣誉勋章，有自己的心血，更有你的功劳!”

1991年12月27日，张文秀老师光荣退休。她一边关照王耀楚老师的身体，如影随形，他走到哪里，她就陪到哪里; 一边帮儿女照看和教育小孩，既尽外婆、奶奶之责，又尽享人 间天伦之乐。特别是外孙惊寒，她还接到武冈二中校园带了一 年多，当时仅是两岁多的幼童，已能联系眼前现实背诵唐诗, 见了池塘中的铜鹅，能指着说：“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见近处有人从阳台上泼水下来，就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此情此景,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便对 他说：“老王，你看如今的孩子，比你我那时候强多了。”

2011年2月6日，王耀楚、张文秀两位老人正和孩子们在海口过春节。一位原武冈二中同事毛顺正，后来调海口工 作，这天正好聚会在一起。“他乡遇故交”，也是人生四大美事之一，谈起当年的教书育人生涯，不禁感慨良多。

席间，杨逵老师从千里之外打来电话，神秘地发问：“老 王，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吗？”

王耀楚说：“今天是2月6日，农历正月初四呀!”

杨逵老师说：“不是说这个，是一件对我们两家来说都同等重要的事情，不记得了？”

王耀楚怎么也记不起来是哪一件事了，就说：“实在记不起来了。”

杨逵老师这才说出了谜底：“文秀老师也在吗？我和雨君特意向她问好，50年前的今天，在武冈二中的红楼，李咸清校长亲自为我们两对新人主婚证婚，在这金婚喜庆的庄严时刻，让我们共同举杯，来个空中庆祝吧!”

王耀楚这才恍然大悟说：“是该庆祝！是该庆祝!”一边邀文秀老师举起酒杯，“与杨逵、雨君夫妇空中喜庆金婚， 干杯!”

席散后，全家老少畅游金牛岭公园。

进得公园，迎面可见的是硕大无朋枝繁叶茂的榕树、笔直挺拔精神抖擞的槟榔树和枝叶飘逸潇洒的椰子树，神情就添了几分亢奋。

两位老人矫健前行，回想50年来共同走过的风风雨雨， 看看彼此满头霜染的银丝，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并蒂伉俪到白头，漫漫人生路，酸咸苦辣甜，说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殊不知这"知己”二字真正做到多么不容易！

有人说，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行。倘若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又何能奢谈“知己”二字？事实上，对于任何恩爱夫妻而言，从以身相许的那一刻起，就要有终生共患难的思想准备，就要有终生奉献和牺牲的思想准备。

王耀楚、张文秀这对白头偕老的伉俪，用默默无闻的模范实践，认定和诠释了 “爱情”、“知己” “两相两随”的最高境界。这“两相”即“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两随”即 “夫唱妇随”、“妇唱夫随”。

在灿烂的霞光辉映之下，金牛岭公园的树木花草显得格外美丽动人，孩子们举起相机，为两位老人拍下了一组弥足珍贵 的金婚纪念照片。

第十七章    退而不休夕阳红

1997年8月30日，王耀楚正式退休。

“丰富多彩的晚年生活，就像落照时的满天彩霞那么灿烂；炽烈燃烧的退休人生，更像夕阳中的一抹红霞那么美丽。”这是武冈二中高级教师翟继曾对老校长王耀楚退休人生的如实刻画。

（一）

王耀楚退休后不久，就一直担任武冈二中离退休教工协会 （又称老年协会）的会长。

十几年来，几经民主选举，他总是以高票当选，先后连任四届。直到2012年10月23日，由于实在年事已高，腰椎间盘突出越来越严重，才力辞卸任。

但老年协会新、老领导班子成员还是要他担任名誉会长。 他也表态，将一如既往，尽心尽力。

不久，他就忍着腰椎间盘突出和坐骨神经的剧烈疼痛，和老年协会的肖岸雄会长、邓立强副会长花了两天时间去市里办好了赴上海、南京、苏州、杭州参观学习的审批手续，使这次有50多名退休教师和家属参加的愉快而有意义的活动顺利成行。

他虽然因病未能参加，但心里却时刻牵挂着，几次给带队的肖岸雄会长和其他几位身体不太好的老师打电话、发短信，直到11月5日大家平安归来他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这些年来，他团结和依靠武冈二中“老协”一班子人, 组织离退休教师开展了多次外出旅游活动，为促成每次旅游的成行作出了种种艰辛的努力。在全心全意为离退休教师的服务中，不管碰到什么困难，他总是面带微笑，克服多年来因骨质增生、腰椎间盘突出、汽车撞伤带来的疼痛，努力挺直略微弓曲的高大身躯，迈着稳健的步子，精神矍铄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退而不休夕阳红，他一如既往的高风亮节和精神风貌，无 不令所有离退休教师由衷地敬佩和感动。

观自然山川之美，赏人文景观之秀，人人皆存向往之心。 特别是离岗退休之人，空闲日多，体力精神尚可，久静思动, 尤其向往。举家出游，虽亲情融融，天伦叙乐，然成员间年龄差别大，又忙闲不一，也难能尽如人意。若能邀相处多年的同事，携意趣相投的故友出游，那才是最惬意的。

结伴出游是愉快的，但组织出游却是艰辛的，特别是组织队伍较庞大的老年人出游。

翟继曾老师是2002年退休加入到这支特殊队伍的。他目睹了王耀楚的种种努力，写了一篇题为《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的文章，翔实记述了王耀楚组织武冈二中离退休教师开展旅游活动的情况和经验。文章从四个方面进行记述和总 结，有观点，有事实，颇令人信服和感动。这四个方面分别是：

一、筹措经费显能耐

要想实现离退休教师外出旅游的渴望，首要的是解决经费问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费吗？大家的积极性未必高；公费吗？离退休教师又有何种特权能得到全部的公费呢？王耀楚老师心存正义，考虑问题从维护老年人的合法权益的角度去寻求政策的支撑，做到合理合法。他从上个世纪90 年代国家颁发的“退休人员可享受的福利待遇”一表中找到了政策依据。上面有这么一条：退休人员可享有本单位全体退休人员年总退休金的百分之三，作为当年的活动经费。然后, 据此向学校提出要求，希望能够得到学校的支持。在他有理有据的多次要求下，真诚感动了上帝，学校领导考虑到近年来, 学校不断的发展，在职教师的福利待遇在不断的提高，退休教师共享点成果也是应该的，于是就答应了以上的要求，同意逐步加以解决。从每年数千元到上万元，再到“百分之三”的活动经费全部落实。这就使学校开展丰富多彩的老年活动，具备了基本的经济条件。

然而，随着旅游费用的不断攀升，学校这点经费还是远远不够的。王耀楚老师以小钱也能办大事的务实精神，提出了自己的思路：一是先就近，然后再向远地发展；二是可以自筹一点。比如：2003年登云山，2004年参观城步白云洞，这样距离近，开支少的活动，学校拨的经费基本能解决；2007年游漓江，2008年上南岳，就自负景点门票；2009年去凤凰、张家界，2010年上北京，就自负经费多一点，以补充学校经费之不足。这样，得到了绝大多数离退休教师的理解和支持，使每次旅游活动都得以成行。

二、审批启程彰人缘

要想办成一件事情，人际关系非常重要，这是当今社会大家形成的共识。学校离退休教师出外搞点旅游活动，也要通过层层审批。王耀楚老师已年逾古稀，在学校执教一辈子，桃李满天下，在职时，又多年担任高三毕业班的班主任和教学工作。当年的学生大都正当盛年，其中一部分佼佼者正处在各级领导岗位上，他去办事，人脉广布，因此审批起来很容易过关。当然，也不是事事顺心的，如2010年去北京，就碰上了麻烦，学校同意了，市教育局审批了，市主管教育的领导也签字了，但市纪委廉政办就是不批。理由是担心别的单位攀比。 王耀楚老师一连几天跑纪委，反复说明此次外出所需经费，一 半是自费，一半是学校自收自支的，但还是批不下来。眼看定 下的启程日子一天天临近了，火车票也买好了，人员也早通知了，这可急坏了大家。但他硬有一股子韧劲，到市委坐等两天，寻求市委书记的支持。市委书记久闻王耀楚老师的盛名， 又见他如此执着，在问清了活动经费的实际情况后，亲自向纪委廉政办连打了两次电话，审批才最终得以通过。

经费筹措好了，审批关过了，但组织安排启程仍有许多工作要做。王耀楚老师有着广泛的人缘关系，安排得既妥贴又经济。如2009年去张家界，武冈汽车南站车队的队长是他的学生，一经联系，准时给学校调来了崭新的旅游大巴，又给以最优惠的价格；张家界旅行社里有他的学生，一听说王老师带领几十位离退休教师去旅游，早就给预定好了食宿的宾馆，又委派最好的导游来迎接，给旅游带来了很多方便。

人缘关系，是一种社会资源，也是一笔财富。多数人用它来解决自身的问题，也有少数人用它来谋取私利，而王耀楚老师却用它来为老年人的公益活动服务。武冈二中老协有这样一位好会长，大家怎能不感到由衷的高兴呢？谁不希望这位好会 长永远当下去，好带领大家去游遍祖国的山山水水！

三、安全责任敢担待

敢于担待，是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所应具备的胆识和品格。

老年人出外搞旅游活动，学校都要与老协签订一份安全合同，要老协承担活动中的安全责任，每次都是王耀楚老师代表老协在合同上签字。学校离退休老师外出旅游，年龄最小的都在60周岁以上，最大的90多岁。组织这样一支几十人的队伍出游，安全责任之重，可想而知。王耀楚老师“战略”上藐视它，一担子挑起来，在“战术”上却十分重视它，认真组 织，周密安排。事先，反复向全体离退休教师说明，必须慎重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再自愿报名参加活动。对个别年龄较大、体力较弱但热情又很高的老师，适当加以劝阻或动员其家属参加陪护。出发前，一定要退休老校医去学校医务室领取一些常规药品，以备途中不时之需。同时反复查询司机所买保！险情况。途中上下车必详细清点人数，以防个别人掉车；徒步参观时，将队伍分成几个小组，指派老协成员担任组长，经常清点人员，以防掉队。并反复要求出游的老师不要随意离队, 需离队走亲访友的，必先告知情况，留下电话，以便联系。工 作之细，无以复加。

但百密也有一疏的时候，如2008年游南岳时，就碰到这样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下山时有三位老师不愿乘旅游车下山， 要步行，以便观赏沿途景点。怎知大队伍到达南岳镇住宿的宾馆后，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仍不见他们三人归来。估计时差不会有这么大，不知什么原因，手机又联系不上，大家开始焦急起来。中餐不能再等，开过了；原定返程时间快到了，司机在催，但仍不见三位老师的踪影。王耀楚老师更是坐立不安， 不时地走到店外，向下山的方向张望，实在耐不住了，就和肖岸雄老师步行，跑到下山的出口处，去等、去接。看着他撑着腰，忍着疼痛，收敛了脸上的微笑，显出焦虑无助的神情，大家的心都揪紧着。最后老协成员商定：留下三人继续等，必要时去当地公安部门报案，求取当地的帮助，其他成员按原定计划乘车返程。正在大家陆续登车时，王耀楚老师始终朝着下山 方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的表情，大家立即停止了上车, 一起向下山的方向望去，在远处有三个人影向这边走来，好像是他们，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突然，大家不约而同地大声欢呼起来。这种惊喜的场景，不是身临其境，哪能感受得到呢！

担待，是一种气概，敢于担待，更是一份自觉的社会责任。每当参加一次旅游活动平安归来时，大家都有这种深切的感受。

四、全局细微见精神

一件事情要想办得很圆满，全局观念很重要，而且还得用具体细致的工作去理顺其中的各种关系。

近两年来，学校给离退休老师的活动经费，是以全体人员年总退休金的百分之三拨给的，但每次出外旅游，由于种种原因，不可能全体都去。为了让尽可能多的离退休老师参加活动，协会每年都将有限的活动经费分两次安排，一次安排就近 的活动，即使年老体弱的也邀请参加。大家聚一聚，会个餐, 叙谈叙谈；有时雇个车，就近游一游，其乐也融融。另一次安排较远的旅游活动，这一次，王耀楚老师的工作就做得更细了，首先，他和老协领导成员以电话的方式告知每一位离退休 老师，包括随子女居住在外地的（联系电话一打就得二三 天），希望尽可能多的人参加。对年老体弱、生病住院确不能去的，必率领老协一班子人，租一辆小车，带上礼品或礼金, 一一登门看望或去医院慰问。这种人文关怀，使他们备感集体的温暖，也融洽了全体离退休教师之间的关系。

王耀楚老师随子女在北京居住多年了，只是间或回学校来住住，多半也是为了老协的工作。 2010年秋，他小腹时感疼痛，经医生检查，是腹股沟斜疝，需要住院开刀。但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老年节带大家上北京旅游，便不顾子女的劝阻, 硬把住院开刀的预定时间推迟，特意在老年节前从北京赶回来，完成自己的心愿。这种全心全意为离退休老师服务的精神，令大家非常感动。

　　老师们经常注意到，他每次外出旅游乘车，都尽量把前面的好座位让给年纪大的、有晕车毛病的老师坐，自己总悄悄地坐到后排去。其实，他的年龄在离退休老师中也算是大的了, 而且身体也不是很好，长期腰腿疼痛。2010年去北京旅游, 由于旅行社买火车票时出了点差错，少了两张票，他自己和另 一位老协副会长李松民老师就站着，直到深夜过后才找到铺位。这些看起来是小事，但却体现了一个人先人后已、坦荡无 私的襟怀。回程乘飞机，旅行社安排是夜晚班次。老师们希望 是白天航班，可以鸟瞰祖国的壮丽河山。他几经交涉，终于如 愿以偿。由于留在北京手术，他和张老师的回程机票结算时旅行社退款1500元，也一并留给老协作为以后活动的费用。

在老年人的世界里，结伴出游永远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促成和组织这种活动的人，他的晚年人生、无私奉献、传递关爱，便将成为这条风景线上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

（二）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王耀楚老师已退休多年，但在武冈二中如诗如画的校园里，至今还流传着许多人们耳熟能详的传说和故事。

先说三棵树的故事。

原红楼前面有棵桂花树，进校门的左手边有棵香樟树，再往里一点有一棵银杏树。

现在三棵树都在，成了美丽校园的三张名片。但三棵树能保存下来，却有一段美丽的故事。

2002年8月，学校进校门处的水泥球场要改建成休闲广场，原来两排高大的梧桐都砍了，一些樟树都移走了，仅留下原水泥球场旁边几棵香樟。

一天下午，王耀楚老师散步路过，看到一位搞建筑的师傅抡起斧头，正要砍喷泉旁边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便说: "师傅，这棵树留下多好，不能砍。”

那位抡斧头的师傅说：“你是什么人？ 口气还蛮大嘛!”

他从容不迫地说：“我叫王耀楚，是二中的老校长，希望你告诉领导，这棵树就不要砍了，留下这丛绿荫多好!”

砍树的师傅只好放下斧头，找没找领导，如何找的领导, 都不得而知，反正香樟树是完好地保存下来了。

2004年9月的一天，学校要将原红楼前的一棵桂花树移走，说是挡了学生的路。

学校请的临时工正挥舞锄头刨树根，再挖几锄头，树就要倒了。

黄三畅老师正好路过，他是作家，念及每年金风送爽之时，桂花飘香沁人心脾，煞是怜惜，因为此前移到围墙边的十多棵高大的香樟树都死了。

这时恰好王耀楚老师来了，黄三畅老师就说：“这树要能不移走就好了，王老师，你去跟他说一说。”

王耀楚老师深有同感，他是看着这棵树长大的，对红楼前这一排桂花树很有感情，就劝阻说：“师傅，这棵树不能移， 它并没有挡住学生的路。”

但不管用，师傅说是领导安排的。

王立即与校长通电话，终于保存了这棵桂花树。如今，它 与另外四棵桂花树一字儿排开，每年中秋节前后，金黄的花朵开满枝头，花香四溢，沁人心脾，成了校园一道亮丽的风景。

时间逆转回1986年下学期，那正是王耀楚老师从副校长升迁到校长任上的时光。宝方山下那棵见证历史的古银杏树却面临着一场人为的灾难。学校附近的一些农民仿佛突然重视起古银杏树的药用价值，互传银杏从果实到树叶、树干、树皮都是弥足珍贵的药材，尤以树皮为珍中之珍，于是竞相削剥树皮。几天工夫，古银杏的树皮就被削剥小半。

俗话说，人怕伤心，树怕剥皮。他发现此事，立即同学校后勤处夏泽英主任前往察看，商定用红砖砌个比人还高的围子，将古银杏树保护起来，使其免遭死劫。

王耀楚为什么要管这些事呢？我们从他1987年2月23日的日记中找到了答案：

“学校决定明天下午老师分教研组植树。

美化环境，人人有责。但愿武冈二中校园明天更美好。”

其次是关于钟声的故事。

在武冈二中就读过的人，都熟悉红楼的钟声。在红楼的屋顶上，矗立着一个小小的钟亭，其间悬挂着一个硕大的铜钟， 一根长长的打钟的绳子向下一直垂挂到二楼，只须在二楼拉动绳子，屋顶就发出噹噹噹的钟声。

随着学校范围的扩大、班级的增多，人工敲打的钟声穿透力有限，就改用了电铃。但电铃容易坏，常常发生因听不到铃声影响教学的事故。

王耀楚认为学校的钟声就像军营的号声，如果师生上下课听不到钟声，教学秩序就会出现混乱。于是在1986年秋天一个月明星稀的周末晚上，他找来电工张功铎师傅、校办公室彭清柏老师研究解决办法，由彭清柏在红楼敲钟，他和张功铎在操场把钟声录下来，上下课时只须放送录音，通过高音喇叭响彻全校。 这样持续用了好多年，直到电脑普及。

再就是关于水井的故事。

学校以前是用岩水，但岩洞的旁边是一口四四方方的池塘，师生们时常在池塘里濯洗衣物，岩水水位低时，池塘的水又会回流入岩洞，这样一方面是不卫生，水有强烈的腥臭味道，一方面是随着学生人数的增多，水源不足，满足不了生活的需要。

以前的校长也打过井，但用了几年就废弃了。

王耀楚当校长后，多次向邵阳市人大提建议，邵阳市财政局终于答应拨付打井专项经费。

为了经费早日到位，他往返于武冈和邵阳市之间，那时尚未有高速公路，往返一次需八九个小时，还要等人办事，总是当天去当天回，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款到之后，于1988年下学期在校门内旁边打了一口规格水井，解决了全校师生期盼多年的既清洁卫生又自流入户的生活用水问题，直到若干年后，学校师生用上了自来水，那口规格水井才算完成了 “历史使命”。

还有一个是关于100斤砂糖的故事。

1988年9月14日，一位武冈籍在广西工作的县级领导干部，因小孩在武冈二中读书，为了表示对学校的感谢，特意送给学校领导100斤砂糖。因为听人说王耀楚当校长从来不收 礼，怕吃闭门羹，便将砂糖送到教导主任赵秀璋那里，请他 转交。

王校长得知后，当即决定将原物退回，并两次去县委办公室打听送礼的人的去向，得知他早就离开武冈回了广西，就只好将砂糖买下来分给全体教师。可教师人数超过100，那时砂糖还是紧俏物资，没有敞开供应，他就要夏泽英主任去副食品公司批购了一些，最后每位教师都分得了一斤砂糖。

人到老年，共同的心愿，总是希望为后人留下点什么值得永远珍藏的东西。于是，有人不择手段猎取财富，要为后代储留足够的房子、车子、票子，而且是越多越好。象史上巨贪和珅，一己之家富可敌国，甚至比皇帝老儿还要富有。与“和大人”异曲同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当今佼佼者更是不可胜数。远的不说，只说近的。党的十八大召开前，2012年1月中旬，广东原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周镇宏被晒了太阳；5 月底，铁道部原部长、党组书记刘志军被开除党籍；6月下旬，山东省原副省长黄胜又成了过街老鼠；7月初，吉林省原 副省长、吉林银行原董事长田学仁急起直追，“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被曝了光亮了相作为“反腐败斗争新成效”抛出来了的大贪官。这样说可能还比较抽象，具体举一个例子，说说 外号“黄三亿”的事就可举一反三、以管窥豹了。

关于黄胜贪污数额之巨，目前流传着种种说法。在百度德州吧里，一个名为“boyliul982”的网友曾愤怒地称黄胜为 “黄三亿”，甚至有媒体的微博披露：“正在接受调查的山东省 副省长黄胜，贪污有XX亿美元巨款。”

报道称，黄胜腐败的经济来源主要是帮亲属承揽工程以及大肆卖官。黄胜好色就更吸引人眼球了。

有报道称，黄胜前后包养了 46名情妇，有46处房产，并称他喜欢玩弄陌生的年轻女性，每次到基层视察，一天中最后 一个节目，十有八九就是到宾馆里和女性开房••••••黄胜落马是 山东官场的又一次地震。算上黄胜，过去10年间，山东省已 有6位副省级以上的官员被查，其他5人是：山东省原政协副 主席潘广田，济南市委原党组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段义 和，山东省委原副书记、青岛市委书记杜世成，山东省原政协 主席孙淑义，山东省原省政府秘书长张万青。现在，黄胜和他 们一样，也告别昔日辉煌沦为了阶下囚。

黄胜曾在德州主政多年，德州官位的交易就是经他由暗箱操作变为明码标价，县委书记50万元，县里某个局的局长20 万元，最低价码是副镇长5万元。

德州民间流传着一个笑话：一名干部托人给黄胜送去10 万元，想要谋求一个县级实职，可苦苦等待却发现自己的愿望 落了空。这个干部找到黄胜质问，黄胜说：“我安排了呀。” 干部说没有啊，黄胜只是笑而不答。倒是这位干部身边的黄胜秘书捅了捅他，附在其耳边说：“你给的钱数肯定不对。”才算一语惊醒梦中人！

也有人千方百计赚取名声。尽管老百姓骂他娘撮他后脊梁骨，在位时登报纸上电视晒网络不稀奇，临出局离任了还要欺世盗名指派人写“回忆录”或“理论著作”，以为只要将黑字印到白纸上再悄悄放进档案馆或图书馆就是名垂青史。

现代中国人的从众心理和投机取巧行为常常使好事变得不 好、坏事变得更坏。上个世纪80年代初，刚开始时“文凭是个宝”，没过多久就“文凭天下跑”，你有我有大家都有，最后是“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后来职称吃香，可好景不长，一袋烟工夫就普天下都是硕士、博士等高学位和高级经济师、高级政工师等高级职称。

特别是体制也助长虚荣，人都退休了，上班的地方和位置都没有了，还要官升半格封个副调研员、副巡视员什么的，也 算是在位时没当过卸任后过把县团级、局师级干部的水中月镜中花似的“官”瘾。

这年月，出书也成了 “时髦”，也不用找出版社、编辑部，到文化局弄个内部准印证什麽的，甚至连准印证也懒得弄，往政协文史委或自己管辖的部下打一声招呼，写作、印刷都有专人负责。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也可称之为“权力余热之综合开发应用”的典范。

过去那么多大官小官退了就退了，就去带孙子外甥子或拖 个小车子提个菜篮子，哪有如今这些要文凭有文凭、要职称有 职称、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要高级钓鱼竿有高级钓鱼竿、要 小三小四有小三小四、要股权有股权的“有识之士”想得 周全？

建立全新的反腐体制，走出当前的反腐困境，把一些腐败 分子剔除出去，反腐倡廉也就成为必然之举。“我国反腐倡廉 建设正在经历着历史性的转折，因为这是党的宗旨的根本要求、党中央的坚强决心的体现和广大人民群众的迫切期待。”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廉洁研究与教育中心主任任建民教授的这番话，说得是入木三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慕名，更要取之有道。王耀楚不爱财，不敛财，粗茶淡饭，裹腹即行；布衣旧服，蔽体而已；一生清贫，恪守廉洁。更不慕虚名，满目青山，只当自己是一抔土；放眼奇葩，只当自己是一片叶。然而，心血浇就栋梁材，绿叶扶持万花红，他心里只装着莘莘学子，莘莘学子却成就了他如父恩师的盛名。

（三）

2011年9月26日，武冈市老科技工作者协会教育分会召开“尊老敬师暨十佳保健之星表彰大会”。王耀楚代表武冈二中离退休教工协会向大会汇报了10多年来的工作。

这所拥有297名教职员工的中学，共有离退休教工68人, 占教工总人数的23%。本届老协领导成员共8人，其中会长1 人、副会长3人、委员4人。每3年进行一次换届选举。作为已连任3届的权威会长，他确实为离退休教工呕了心沥了血。

10多年来，他一是组织学习了党和政府的有关政策、文 件。如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老龄工作的决定》；国务 院《关于建立城镇职工医疗保险制度的决定》，《武冈市城镇职工医疗保险政策宣传手册》；国务院以及邵阳市、武冈市政府关于住房制度改革的政策；湘劳险(1988) 17号、湘人险 (1989) 58号文件关于非生产性福利待遇的有关规定；湘人险 (1989) 58号、湘人险(1990) 46号文件关于退休人员活动经费的有关规定；湖南省政府1997年关于发放150元生活补贴的文件；邵阳市事业单位实施绩效工资工作领导小组 (2009) 8号文件、武冈市规范公务员津补贴领导小组《关于我市2009年津补贴及绩效工资预拨预发工作的意见》等。

二是为把武冈二中办成全省一流学校建言献策。曾提出过 “加强学校领导班子建设”、“严把教师质量关”、“进一步完善校务公开制度”、“按照市委要求，招待费单独列账并张榜公布”、“加强对青年教师的培养”、“加强对学生的思想品德培养和教育”、"加强校园环境建设，把宝方山建成为生物园、 休闲乐园”、“按照中央提出的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成果共享的原则，处理好学校内部分配关系”、“稳定教师队伍”、 “保留红楼，不要拆除”等合理化建议。

三是老当益壮，为党和政府尽绵薄之力。如为市委组织部编写的《中国共产党武冈历史》第一卷做过审稿工作，被武冈市文物局聘为黄埔军校第二分校旧址（中山堂、法相岩、 李明灏故居）申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领导小组特别顾问，并做过不少工作。 2013年5月，上述申报工作终于成功。

四是在学校党政领导和工会的支持下，逐步落实了有关离退休教工的福利待遇。

五是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文娱体育和参观旅游活动。

六是团结老协一班人做离退休教工的知心人、贴心人、放 心人。特别是2009年解决了 3%的老年活动经费之后，他和老协领导成员研究决定，每年上半年在本市或附近县市参观旅游一次，使那些年高体弱的老教工也有机会参加。凡80周岁以上、家住本市的不便参加重阳节前后旅游活动的老教工，以 及因病住院或虽未住院但病情确实严重的老教工，他就带领老协领导成员集体登门看望，并送去150元左右的慰问金或慰问品。

在未解决3%的老年活动经费以前，2008年10月29日， 他也曾和陆承初、翟继曾等老协领导自费前往新宁县飞仙桥乡黄河村第六组看望慰问德高望重的离休干部、老校长杨钺，还买了水果、奶粉等慰问品。老校长当时已84岁高龄，生活不能自理，见了远道而来的同事，感慨系之，老泪纵横。不久, 老校长去世，他又前往吊唁。

2010年10月带领老教工在北京旅游登长城那天，他坐骨神经疼痛难忍，走着走着就到了队伍的最后头。登长城有两条路，他选择左边那条路，走了好一阵也不见队伍。腿一瘸一拐的，疼痛得厉害，心里又惦记着队伍，深怕掉了人。心急如焚之际，只见朱诗圣老师迎面走来。一打听，原来大队伍从右边的路上山了，这才放下心，坐下来休息片刻，然后由朱诗圣老师搀扶着依原路返回。

2011年上半年参观崀山，学校说经费困难，3%的活动经费难以到位。为了不让离退休教工失望冷心，他想起去年他和张文秀从北京返程自己坚决不领的那两张机票的1500元退款还存在老年协会，现在真的有了用场，就和其他领导成员商量决定，没钱也要去。第二天，他为了不花学校一分钱，就亲自去校外的电话亭花40多元钱给每个退休老师打电话。第三天花800元包了车，按时出发。临行前，他与原来自己的一位同事、新宁县县长李小坚通了电话，希望减免一些参观门票费。车到新宁后，李小坚县长亲自到宾馆迎接、宴请全体老教工，还陪同大家参观了崀山地质博物馆。在参观崀山国家地质公园各景点时，不仅门票全免，还指派接待处办公室负责人王丽莲全程导游讲解。此次参观大家赏心悦目，盛赞会长高风亮节、目光远大、办事周全。

2008年，退休教师段贤明患肺癌在北京安贞医院动手术, 他和妻子张文秀偕子女前往医院看望慰问。几个月后，得知段住在北京昌平某部队他儿子那里，便再次前往看望，并送去 1000元慰问金，还诚恳地邀请段及儿子全家聚餐。2010年10 月，段贤明老师不幸离世，他前往荆竹吊唁。段贤明老师不仅是他的同事，还是他的学生，此刻，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他感慨不已、悲痛不已。

在使用有限的活动经费的过程中，他和其他老协领导成员从不谋取私利。2009年看望慰问张颖等8位老教师时，卖慰问品的店主要给他和李松民、翟继曾、陆承初、肖岸雄等200 多元回扣，被当场拒收；同年重阳节给每位参加活动的老教师赠送一本价值78元的《现代汉语词典》，折扣价61元，共买 49本，优惠833元，书店开发票时问是不是按定价开，他毫不含糊地回答只按优惠价开。他和老协其他4位领导成员拒收 1000多元回扣的故事，很快就传开了。

（四）

不被学生怀念的教师不是好教师，不被人们怀念的校长不是好校长。

这些年，武冈二中的同学聚会时有举行，王耀楚几乎成了这些同学聚会的必邀人物。学子们不管毕业多少年了，不管身在何方、居何要职，都念念不忘这位给过自己知识、关怀、力量和做人道理的良师益友。

2010年10月2日至4日，初中1987届、高中1990届学生毕业20周年聚会在母校举行。同学们请他在大会上讲话， 他出人意料地读了 1987年9月10日《在开学典礼、表彰先 进、庆祝教师节大会上的讲话》，赢得热烈的掌声。会后，有学生对他说：“王校长，23年后的今天，又听到你当年的讲话，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在开学典礼、表彰先进、

庆祝教师节大会上的讲话

（1987年9月10日）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今天是第三个教师节，我代表学校行政向辛勤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我们学校全体教师——表示节日的祝贺！今天的大会，又是表彰先进的大会，我代表学校行政向21名优秀班主任和高语、高数、初语三个优秀教研组表示崇高的敬意！今天的大会，又是新学期的开学典礼，我代表学校行政向全校两千多名亲爱的同学表示衷心的祝贺，祝贺你们踏上了新的学习阶段，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走上了新的人生旅程！

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我们今天在这里开会，头上高悬着灿烂的太阳，这意味着什么呢？我认为这意味着党时刻关怀着我们，党的阳光温暖着我们的心，党的阳光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在新的学期里，我们要以即将召开的十三大的精神为指针，向着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宏伟目标开拓前进。

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我们的校园多么宽广、多么美丽！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是一片培育参天大树的土地！几十年来，有多少青年学生从这里升入高一级学校，现在已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又有多少青年学生从这里走向社会，成为工业、农业、国防等各条战线上的中坚，为我们伟大的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们在座的同学，应该树立远大的理想和奋斗目标。如果能考上北大、清华当然是光荣的，因为那是祖国的需要；我们在工业、农业、国防等不同的岗位上做一名普通一兵，建功立业，同样是光荣的，因为那同样是祖国的需要。让我念两名学生的信和一张喜报（段云峰、周清的信, 北大的喜报）。同学们，我们要想实现自己的崇高目的，就必须刻苦学习，勤奋学习，趁着青春年少，抓紧一分一秒。

亲爱的同学们，让我们想一想，忆一忆，是谁握着你的小手，教你一笔一画地写字，是谁把你带进数学王国这块奇妙的天地，是谁使你懂得了分子和原子的奥秘，是谁使你领会了人生的真谛……这一切，都应归功于我们敬爱的老师。我们应该永远尊敬他们，永远怀念他们。不管学生成了多么伟大的人 物，也不能把老师忘记。

现在，让我读一封三十多年前毕业的校友的信（读信）。

同学们，让我们把尊敬老师、向老师学习作为最响亮的口号铭记在心。

老师们、同学们，美好的明天在向我们招手，只要我们脚踏实地、努力奋斗，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2011年10月2日，高中1991届的学生回校聚会，同学们 又请他在大会上讲话。他又一次出人意料地读了《在开学典礼和庆祝教师节大会上的讲话》，又一次赢得热烈的掌声。

会后，刘光卓同学对他说：“王校长，您今天重读23年前的讲话，这样做太精彩了 ！”

在开学典礼和庆祝教师节大会上的讲话

（1988年9月10日）！！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全体同学们：

今天是第四个教师节，我代表学校行政向全体教职员工表示热烈的祝贺，今天又是新学期的开学典礼，我向全体同学表示热烈的祝贺，祝同学们新学期取得新成绩。

亲爱的老师们，当我们欢度自己的节日的时候，我们既感到光荣和骄傲，又感到责任重大。为什这样说呢？因为我们所从事的是世界上最崇高的事业，我们所培养的是祖国四化需要的优秀人才。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事业的发展，人才的数量与质量，直接关系到四个现代化的成功，关系到祖国和民族的命运。我们每一个老师都要从这一个高度来认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从而自觉积极地、满腔热情地为教育事业倾注全部心血。

亲爱的同学们，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我向你们提几点希望：

第一、希望你们认真学习《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培养美好的品德，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 是国家教委颁发的，它的核心内容是教育中学生懂得如何做人, 懂得在漫长的人生旅途和纷繁复杂的社会中如何立足、怎样生活、怎样交往、如何珍爱自己、又怎样尊重别人。你们应该经常学习，尤其要经常用它来对照自己，哪些我已经做到了，哪些还没有做到，做到了的要发扬光大，没有做到的要严格要求自己坚决做到。这样，你们就会成为品德和行为都优秀的中学生。

　　第二、希望你们努力学习，人人争取优秀成绩。我们学校是一所省重点中学，有美丽宽广的校园，诲人不倦的老师，以及比较优良的教学设施。同学们能够在这里学习和生活，是一 种幸福。我们大多数同学能够珍惜这种幸福，并把它化为刻苦学习的实际行动。但，我们也要看到，当前社会上有一种新的“读书无用论”在抬头，有些同学小小年纪就当童工去了，当女工去了；有些同学一心想去做生意赚钱，这些都是不正常的现象，是目光短浅的表现。我们每个同学都应该有一双千里眼，要看到自己的未来，祖国的未来，人类的未来。无论任何时候，知识越丰富，对社会和人类的贡献才会越大。同学们应该抓住智力发展的最佳时期，刻苦学习，奋发向上，牢固掌握科学文化知识，打好成才的知识基础。

第三、希望你们严守纪律，做遵纪守法的模范。在我们这样一所有两千多名师生的大学校里，没有统一的纪律是办不成任何事情的。同样，在一个有十亿人口的国家，没有统一的法律，也是根本不可能治理好的。因此，为了我们的学习，为了 我们的健康成长，为了祖国的建设，为了社会的安定，同学们都要严格遵守校纪校规，遵守国家法律。同学们要向长沙市十四中的彭凯、彭昱、赵玉三位同学学习，见义勇为，敢于与违法乱纪的邪恶势力作坚决的毫不妥协的斗争。

第四、希望同学们积极参加体育锻炼，把身体锻炼得像钢铁一样坚强，准备挑起建设祖国、保卫祖国的重担。同时，积极参加课外学科活动，发展自己的爱好和特长。新的阅览室、图书室很快就会开放，同学们要争做课外阅读的积极分子，从优秀的课外读物中吸取丰富的营养，充实自己，提高自己，从而做到视野开阔，知识广博。

亲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美好的前程在向我们招手，让我们团结起来，共同奋斗，去夺取新的更大的胜利！

2011年10月19日至21日，1985届同学毕业26周年聚会在长沙圣爵菲斯大酒店举行。

“中学，是我们人生中一段美好的时光，为我们今天成为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奠定了坚实的知识技能基础，也为我们今天在各个岗位上获得的成功，培养了坚韧的品格和良好的素质。我们感谢老师对我们的栽培，今天特意把他们请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这些年来，恩师们又何尝不是默默心系着曾经呕 心沥血培育的满园桃李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各位恩师: 您们曾经给予了我们知识上的教育，品格上的栽培，今天和明天，我们依然希望得到您们的教诲与指导！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完我们对老师们的感激之情，只能归纳为一句话：老师，您辛苦了！我们永远记得您!”本次同学聚会组委会主任，湖南尚泰测控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高级工程师，湖南宏发投资担保有限责任公司监事长，中国机械工业实验室仪器与设备标委会 委员，湖南省仪器仪表行业协会（学会）副理事长毛鹏飞先生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充分表达了同学们的尊师敬师之情。

王耀楚在聚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在武冈二中1985届毕业同学

长沙联谊会上的即席讲话

（2011 年 10 月 19 日）

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学们：

在今天的联谊会上，主持人要我讲几句话，我高兴地答应了。我想了想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参加你们的聚会呢？

第一、我是你们的学生。我这样说，绝不是故作谦虚，更不是哗众取宠，而是真心实意。因为时代在飞速发展，知识在不断更新，科技成果日新月异，我以前学过的知识有些已经过时，许多新知识我又从来没有学过，所以，我是你们的学生， 我要向你们学习。比如电脑，这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的结晶，互联网已经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地球村，而我却不会上网，不会发电子邮件，不会在网上购买图书，不会在网站查找资料，不会在网上和你们聊天，总而言之，一窍不 通。虽然我70多岁了还不甘落后，正在学电脑，但至今还只学会用一个手慢慢打字，用手机发短信也不会使用标点符号, 据说联合国将把不会电脑的人定义为新文盲，我当然就是其中的一个。在座的每个同学都称得上是电脑高手，都是我的称职的好老师。又比如好些同学已经成了学者教授，工程技术专家，学富五车，技有专长；好些同学从政从商，经验丰富，事业有成，都是我的称职的好老师。

第二、我是你们的朋友。在这个世界上，人人生而平等。 父子之间、母女之间、兄弟之间、姐妹之间、同学之间、师生之间、同事之间、官民之间都应该是平等的，都应该是朋友关系。朋友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你们这次聚会的对联说得好：朋友是天，朋友是地，有了朋友就能顶天立 地；朋友是风，朋友是雨，有了朋友就能呼风唤雨。它确确实实把朋友的作用和力量强调到了极致。主席台正中的“海内存同学，天涯若比邻”这句话说得好，希望你们永远把朋友记在心中。人到老年，特别怀念过去，想念朋友。我经常想念我的同事，想念我的学生。告诉同学们一个小小的秘密，我收集和保存的各式各样的通讯录和电话号码簿共十多种，其中一 本我亲手记下的电话号码就有600多个。有时我翻一翻这些电话本，虽然人不在面前，只要看到名字，就真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亲切感。

第三、我是你们的老师。严格地讲，我不能这样说，因为我只教过142班同学的语文，兼班主任。但作为同年级的老师，我和你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一些，几乎天天见面。同时，一 个年级的班主任要经常开会，交换情况，交流经验，商讨教育培养学生的最佳方法。此外，还有不少同学听过我的报告和讲座。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可以算作是在座的全体同学的老师。 26年过去了，你们都成为各行各业的人才，社会的中坚，时代的精英，我向你们表示衷心的祝贺。祝你们百尺竿头更进一 尺，事业兴旺发达，家庭幸福美满。在此，我把《我的成才观》送给你们和你们的儿女：“年轻是金，生逢其时，自强不息，鹏程万里。”虽然现在人际关系非常复杂，但我始终坚信：在我们这样一个急需人才的时代，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凭着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一定能创造美好的未来！我还要送给你们几句从我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育儿经：“教育、培 养、辅导子女，尤其是独生子女，必须用百倍的耐心，亲切的态度，温和的语言。绝不能责备、训斥、讽刺、挖苦，更不能拳脚相加。要重品格，重想象，重能力，重体魄，重兴趣爱好，重独立思考和创新精神。千万不要把天真活泼、富于幻想的孩子训练成考试的工具和机器！”孩子是家庭的希望，国家 和民族的未来，让我们都担当起教育和培养孩子的千斤重担, 为了国家和民族，也为了我们自己！

谢谢大家。

同年12月9日至11日，1986届同学聚会又在长沙举行, 还是由毛鹏飞担任组委会负责人。

王耀楚在聚会上发表了题为《谈青少年成才的非智力因 素》的讲话。

谈青少年成才的非智力因素

——在武冈二中1986届毕业同学

长沙联谊会上的讲话

（2011 年 12 月 10 日）

亲爱的同学们：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之间你们离开母校和老师已经25年。你们的身份也变得很快，当年的小伙子、小姑娘，如今都做了 父亲、母亲，成了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我向你们表示衷心的祝福。

我经常想，你们这一代人，一定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 就是如何使儿女成才。我从教50年（包括退休后被选为武冈二中离退休教师协会负责人，协助学校做离退休教师的工作 13年），积50年的经验教训，我以为青少年要想成为有益于国家、有益于民族、有益于社会的人才，除了智力因素以及家庭、学校、社会环境等因素外，还必须高度重视以下非智力因素。

第一、要立志，要有明确的奋斗目标。孔子说过：“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曹操《步出夏门行龟虽寿》 诗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见 志向、抱负、理想对于人的一生多么重要。古今中外，凡是事 业上取得成就的人，都是有志向、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学生 的天职是努力学习，因此，下定决心，刻苦学习，争取优秀成 绩就是你们的孩子目前的基本志向和理想，也是实现他们将来 的远大理想和志向的必要条件。这次联谊会的两位主要组织者肖松文和毛鹏飞同学，就是凭着坚定的志向和理想，加上自强 不息的奋斗精神，一个成为甘肃省的特聘技术专家，一个成为 湖南省企业界的知名人物。

第二、要有必胜的信心。自信心是青少年成长和成才不可缺少的一种重要心理品质。一个登山运动员，如果没有自信心，他站在喜马拉雅山下，一定会仰天长叹，这么高的山，我怎么能登得上。一个宇航员，如果没有自信心，他怎么能乘坐 载人飞船，去遨游太空，探索宇宙的奥秘。一个政治领袖，如果没有自信心，他怎么能带领人民建设和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同理，一名大中学生，如果没有自信心，那么，在学习中遇到 困难的时候，就会半途而废，一蹶不振。所以，莎士比亚说: “自信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缺乏自信，则是其失败的原因。” 在我的眼里，你们的孩子都是聪明的学生，我相信他们一定能 把学习搞好，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让我举一个例子，你 们的孩子从中可以得到启发。高136班杨相卫同学，分到文科班时成绩较差，是第40名。当他树立起信心之后，经过一年 的刻苦钻研，终于一举考上武汉大学，现在是武汉市人民政府研究室主任。

第三、要有顽强的毅力和意志。苏轼说过：“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这里说的“志”，就是毅力和意志。世界上没有笔直的路，人生的道路 也是崎岖不平的，各种艰难险阻都可能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大 到天灾人祸，小到写不好作文，解不出数学难题，都是对他们 的毅力和意志的考验。正确的态度就是迎难而上，用顽强的毅 力和意志去克服困难，战胜困难，从而收获成功的喜悦，增强 必胜的信心。高118乙班石凯同学，是班上唯一一个学德语的 学生。当时武冈二中没有一个外语老师懂德语，没有老师教, 没有老师辅导，这对石凯来说，就是最大的困难，但他凭着顽 强的毅力和意志，靠一部录音机和几盒磁带，使他学好了德 语。那时，上英语课他就一个人去寝室里听录音，下午休息时 间就一个人去教室旁边的宝方山上听，甚至晚上就寝熄灯后还 在听，一直要到我去劝他休息时才会停止。真是功夫不负有心 人，1981年高考他以优秀成绩考上了广州外国语大学，现在在德国工作。

第四、要有严谨的治学态度。1986年，我当武冈二中校长时，提出了 “严谨、求实、文明、创新”的校训，我把 “严谨”放在首位是有道理的。因为无论老师教学，学生学习，都必须严格要求，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周密思考，一丝 不苟。古今中外，凡是在学问上、科学研究上、发明创造上有 成就的人，必然是治学严谨的人。学习是艰苦的脑力劳动，要 想成绩优秀，必须刻苦钻研，踏踏实实，认认真真。要认真预习，认真听课，认真复习，认真作业，认真思考。这五个 “认真”中，以“认真思考”为最重要，要贯穿学习的全过 程。从青少年时代开始，就要努力培养勤于思考的习惯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千万不要把孩子训练成为考试的工具和机器。这 样，他们的一生才会有所建树，有所创新，而’创新’对于 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乃是长盛不衰的力量源泉。

第五、要抓紧时间，珍惜分秒。诺贝尔奖得主、美籍华裔科学家丁肇中说：“最浪费不起的是时间。”陶渊明诗云：’'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汉乐府古诗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岳飞《满江红》词的 千古名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我这样不厌其烦地引用名人名言，就是为了让你们的孩子真正懂得时间是何等宝贵，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财富，时间就是胜利。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虚度光阴，必将一事无成。同学们，你们回到家里之后，要自己的孩子想一想，我浪费了时间没有, 在哪些地方浪费了时间，造成了怎样的后果。想清楚了这些问题，他们就会吸取教训，抓紧时间，刻苦学习。

要教育他们少打手机，少发短信，少玩电子游戏，少上网聊天。要正确对待电脑：它是学习的工具，工作的工具，生活的工具，娱乐的工具，一句话，电脑是个好东西，是为我们服务的好朋友。但不要上网成瘾，不要被电脑牵着鼻子走。否则，不仅荒废学业, 还会误入歧途，严重伤害身心健康。

第六、要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孟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一位名人说过:“苦难是一所最好的学校。”中国有句古话：“千金难买少年贫”这些话，说明一个道理，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吃大苦，耐大劳，经得起艰难困苦的千锤百炼。 美国人的生活是富裕的，但他们培养精英人才的办法之一，就是定期派他们去非洲最贫穷的国家为穷苦人服务，体验穷人的生活。和二十多年前你们在武冈二中读书时相比，你们的孩子现在的生活条件好多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许多，不会经常吃豆腐渣，酸萝卜，不会停餐挨饿。在这种情况下，就要要求他们自觉地找苦吃，自觉地做一些家务劳动和公益劳动，寒假和暑假挤出一点时间同工人、农民一起劳动，体验工人、农民的生活。这样做，可以锻炼他们的意志和体魄，认识劳动的意义和价值，培养尊重别人，关爱别人，帮助别人的高尚思想品德。如果人人都能做到尊重别人，关爱别人，帮助别人，那么，和谐社会何愁不能建成，和谐世界何愁不能实现！

第七、要有健康的身体。同学们，健康的身体是事业成功和精神欢快的物质基础。茅盾在《我的童年》中写道：“是中学生，一定得有这个气魄：有一个挨得起饿，受得起冻，经得起跌打的身体。有一个不怕风吹，不会失眠，不知道什么叫晕眩的脑袋。”世界卫生组织对于人的健康的定义是什么，同学 们都知道吗？ “健康是指生理、心理及社会适应三个方面全部良好的一种状况，而不仅仅是指没有生病或者体质健壮。”我 希望同学们用这个标准要求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健康的人。这 样，你们的孩子将来才能为国家和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

　　亲爱的同学们，我希望你们把我今天的讲话告诉你们的孩子，我相信他们听了之后，一定会有所启发，有所收获。只要他们付诸实践，坚持不懈，就会达到联合国制定的成才标准, “学会做人，学会做事，学会相处，学会学习”，就会迎来光辉灿烂的明天。努力吧，我未曾谋面的可爱的青少年朋友！

2005年10月，武冈市迎春中学请他给学生作报告。他欣然应允，前往该校发表了题为《发愤学习，立志成才》的演讲。

校内师生请他在有关集会上作专题演讲，他更是有求必应。即使有时远在北京或海南，也不远千里按时赶回赴会。如 2007年11月19日，高三唐圣友老师所带班级283班开家长会，请他谈谈如何教育子女的问题。他紧密结合社会和家庭实际，发表了深入浅出、生动形象的演讲，家长反应特别良好。 2009年应高386班班主任顾小英老师之约，专门为这个班的 学生作了讲话。2007年11月26日，高370班、371班夏玮、 刘凯两位班主任老师联合请他给学生作青少年如何成才的专题演讲。就在高370班的教室里，他为两个班的学生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内容是成才的四点非智力要求：一要有远大的志向；二要有必胜的信心；三要有顽强的毅力；四要有严谨的态度。讲话之后的几天内，有60多名学生欣然命笔，在事先准备的记事本上写下了感想和体会。以下是较有代表性的几篇：

【1】

敬爱的王校长：

能作为您忠实的听众，我感到十分高兴。

您的演讲给了我很深的感触，像一盏指示灯，照亮了我前进的道路。确实，学习是无止境的，我们一生都要学习。我现在的目标是考一所好大学，并且能在学习的过程中修身养性,尽量做一个完美的自我。

自从听了您的演讲，我的学习目标更加明确了。过去我对学习的态度不太端正，但我想从现在开始，我该以认真的态度对待生活及学习了。

您那天讲的故事很动听，让我们明白了现在我们学习的条件是如此优越，更让我了解到只有努力拼搏才能取得成功。

我也会永远将“严谨、求实、文明、创新”的校训铭记 在心！

最后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天天开心，也希望您能多给我们讲您的人生阅历！

朱美霖2007. 12. 3

【2】

敬爱的王爷爷：

您好！首先向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张海威，初中进入二中以来，我便爱上了篮球，爱篮球胜于爱读书。因此，我整天都在迷茫地活着，跌跌撞撞地进入重点班，我也似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努力了，但效果不明显，我也感到很迷惘，不知如何下手。

我对您了解虽然不多，但即使只是刘老师口中几个零散的故事，即使只是那短暂的45分钟，我也被您那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真正地震撼了。我想朴素、坚定、慈祥、忠恳便构成了您吧！ 45 分钟似乎显得很短暂，但它却让我看到了一位老校长对学生情真意切的热爱与一颗炙热的心。您已经用汗水、爱心种下了一片枝繁叶茂的园林，真的希望我也是其中一员，真的不希望只有45分钟。

王爷爷，去了北京啊，一定要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我一定会来北京找您的，一定。到时候您可要带我去天安门、 王府井。我有位表哥叫张雄，是武汉大学毕业生，化学专业的，现在便在北京的一家外企工作。说到他，他真的是我的榜样。他小时候家里真的很苦、很贫穷，但他凭借自己坚强的毅力和敢于拼搏，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现在，我把他当成奋斗的目标，希望以后能够赶超他。

其实，我一直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即便我现在的成绩还不是特别好。但我相信，通过努力，我一定能一步步往上攀登，最终取得胜利。我还一直自信地认为，我比班上所有人更 热爱生活，更加开朗。我的学习一直都不是拘泥于书本，我爱篮球和足球，我敢大声地说一句，我的篮球和足球技术肯定是班里最好的。

王爷爷，真的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您说，一页纸显得是如此之短，根本承载不了我想说的一切。最后，祝您天天开心，身体健康，腰不酸，背不疼，一 口气上5楼。还有，记得我，我叫张海威。我把三年后的目标指向北京，到时候，相信一定又能见到您慈祥的笑容。我从现在开始努力，竭尽全力， 最后终将获得胜利。

我的电话号码是：13789185817，记得这个电话号码咧， 我会给您打电话，或是给您发信息的。

最后，再说一次祝您身体健康，越活越年轻，越来越开心。（这么多的祝福合在一起，应该会很灵验的。）

张海威2007年12月8日

【3】

敬爱的王爷爷：

您好！听了您的演讲，我受益匪浅。

谢谢您让我明确了今后努力的目标和方向；谢谢您让我知 道了信心对于成功的重要性；谢谢您教会我做人要有顽强的毅力。现在的我再也不是中考前的我了，我因努力而充实，因拼搏而快乐。

在田径运动会上，我参加400米比赛，由于经验不足，再加上有点紧张，在比赛开始时，全力加速，没考虑到这样做对最后100米的冲刺有极大的影响。结果到最后100米冲刺时, 已无力拼搏，看着运动员一个个超过我，我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比赛结果不言而喻。这次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整个下午我都闷闷不乐。我漫不经心地翻着书，一行醒目的字映入我的眼帘：作为青少年，我们要树立远大的志向，要有必胜的信心和顽强的毅力。多么精炼的字句，多么深刻的道理。本来对第二 天接力赛几乎绝望的我，突然觉得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推动着我，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一定不能输。我要向所有同学证明：我刘玲君不弱。

王爷爷，让我再一次感谢您。有缘千里来相会，缘分让我们相见，我相信，缘分会让我们第二次相见。那时的地点将是中国的某一所大学或某一个大城市，甚至可能是国外。

亲爱的王爷爷，我对您的尊敬无法用语言表达，那就让我祝福您吧。祝您工作开心，工作顺利！ Best wishes to you!

您忠实的听众：刘玲君 2007、12、9

【4】

敬爱的王校长：

您好！

听了您的演讲之后，我的感想很多，说实

话，我真的挺佩服您的。退休了还这么关心学校的事，当今社会，像您这样敬业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对您的敬佩之感油然而生。同时, 您的那番话也让我明确了目标和认识到了自己在学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在此，我由衷地感谢您。

我们这一代是祖国的花朵，我们正年轻。我相信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远大的目标和理想，我们满怀希望和美好憧憬来到二中，都想利用好二中这座通往未来的桥，来实现人生 的理想。我们也坚信，我们有能力有信心去开拓未来。的确， 二中是个求知的好处所。但近年来由于学校的扩招和另外的一

些原因，导致学校的风气每况愈下，校园中存在太多太多不良现象。所以，我希望学校能够彻底地治理，将二中这颗湘西南的教育明珠打造得更加完美，拭去覆盖在明珠上的灰尘，让属于它自己的光亮呈现在世人面前。我们期待，共同期待二中新的崛起。我们也坚信，在全校师生的共同努力下，二中将立于不败之地，二中的明天将更加美好。

行文至此，心中很是激动，想写的话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由于时间关系，就此搁笔。 请接受我对您真诚的祝福，请允许我代表高371班全体同学真心道上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学生：肖娜

【5】

王爷爷：

您好！在您演讲之前，我自认为已经懂得了很多求知的方法，其中不乏您所讲的。我也相信从小到大我们每个人听到的 求学良方已经够多了，所有的道理我们都懂。倘若能做到其中 2——3%，离成功也就不远了，问题就在于我们都做不到! 有时想做也做不到，可能缺乏毅力和恒心吧。我一直在努力， 强迫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有时可以坚持一两个星期，有 时一个月就松懈了，原先的豪言壮语被抛到九霄云外。真是苦闷啊，王爷爷，您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这次中考，我考了第二名，虽然还不错，但我总认为我可以作得更好，不就是3分的差距吗？努力一把就赶上来了。但是现在我感到挺难的，知识越来越深了，竞争的压力越来越大，我心里也不那么自信了。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人究竟怎样才能达到另一种境界？就是那种不同一般人的境界。是心境，还是才慧？我想不通，为什么我每次不能登顶， 总差那么一丁点儿？我想，我一定缺了什么，在某方面做得还不够，有待加强。不过，我不会轻易言弃，为了跳出农门，我

会拼搏到底！追随理想到永远！为我加油吧！虽然我不是那种特聪明的人，但勤能补拙，有志者事竟成。

另外，我也是个喜欢文学的人，喜欢看书，尤其是名家之作；也爱写作，虽然水平一般。但自从升入高中以来，我感到 时间愈加紧迫，简直没有空余时间看课外书了。请问我该怎样处理学习与看课外书的关系呢？二者如何兼得？

我出生在单亲家庭，特殊的家庭环境使我变得更加坚韧。是的，苦难对强者也是一笔财富，我要比常人更加发奋学习！ 我的目标是北大或中山，是不是有一点狂妄啊？反正这是我梦想的吧，考不考得上是另外一回事。其实也不一定要考这两所学校，关键是以后要有大出息就行了。人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我觉得人活在世上，总要干出点对社会、他人有利的事, 否则就算白走一遭了。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科研工作者或一名自由的作家。我还想周游世界，去法国、印度和埃及。还有好多话想对您说，但时间不早了，就此搁笔吧！

祝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丰富，健康幸福！

唐鹏2007年12月8日夜

【6】

尊敬的王爷爷：

您好！此次听完您的演讲，我受益匪浅。回想往事，我又真正做到了几点呢？

我有远大的理想、豪迈的气概，我立志成为一名科学家, 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微薄之才。但做一位什么科学家我也无法定位，因为我对生物、物理、化学均有浓厚兴趣。同时，我也 有自己的愿望，那就是竭尽所能地孝敬父母。人生在世，最亲 最爱的人莫过于父母，父母为我与姐姐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每 当看到他们憔悴的面容时，我的心在滴血。我每次咬着牙发 誓，一定要竭尽所能地孝敬他们。有了此理想，有了此愿望,我就充满信心与力量。这次中考我虽考了第三名，但跟第一 名、第二名相差得太多。我如此不能超越自我，正是因为没有坚持不懈与严谨求实的治学态度。在以后的日子里，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我相信一定能做到，我对未来充满希望。在生活中，我因体弱多病，决定坚持跑步，可因为天气冷而放弃。为了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与学习的本钱，我更须有坚持不懈的精神。同时，我又想，正是由于我从小体弱多病，经历了无数次病魔的无情打击，才造就了我这刚毅顽强、不畏艰难、百折不挠的性格。我相信在我的人生中，此乃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学生不仅成绩要好，更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我认为我做得不错，因为做为朋友，我对别人的过错能宽容理解，对别人 的缺点，我会指出，帮其改正。同时，在痞话成风的时期，我 能“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的此美德，一定要坚持下去。王爷爷，我想对您说的话千千万万道不尽，可学习紧迫，时间飞逝，就此搁笔吧。因我不上网，故未有QQ,望见谅，以后请以我家电话4592048联系吧。我坚信，我们定有见面的时候。

尊敬你的王彰敏 2007年12月8日

2007年暑假，武冈二中开办班主任培训班，参加培训的班主任老师近90人，加上行政领导，总人数过百。学校领导没有忘记学校的百宝箱里还藏有一件稀世珍宝，这就是著名的全国优秀班主任王耀楚老师。但考虑王已年逾古稀，且常住北京儿女家，能否请得动这位“特约嘉宾”呢？ 一联系，他满口应承，如期赴会。

培训班上，他专门作了《班主任工作的老生常谈》的演讲，他自己称是谈心，是心与心的交流，还亮出已收藏20多年的剪报刊，令年轻的班主任们佩服不已。

上图: 2005年，王耀楚与高136班回乡参加寿诞庆祝活动的同学合影。

　　王耀楚退而不休，虽几近八十高龄，还学习不止，始终保持每天读书看报、听电视新闻和评论的良好习惯，並把这种精神传给他的孙辈。2008年秋，他的外㽒惊寒读大学，孙子嘉龙读高中，他在奖给他们的荣誉证书上引用温家宝总理的名言以资鼓励:“书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读书决定一个民族的素质和力量，影响一个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在即将跨进小学校门的孙子景源的荣誉证书上，他写上一句形象生动的话:“书是好朋友，永远手牵手。”

在北京，他还想方设法办理了国家图书馆的读者卡，以方便阅读琳瑯满目的报刋杂志，查找浩如烟海的图书资料。

有位曾在武冈一中和二中工作过的唐运高老师，已是九十多岁高龄，不仅是遐迩闻名的语文教员，而且是邵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德高望重的语文教学研究专家。唐老师学识渊博，通今达古，讲课旁征博引，挥洒自如，深得学生拥戴。除了课讲得好，他还有两大特点，一是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二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王对唐非常敬重。

不乆前，唐听说王要去北京，就委托王去国家图书馆帮助他查找大哥唐大圆的文献资料，王满口应承。两人谈及往事，虽然没有“一壶浊酒”，但仍“都付笑谈中”。

唐老师说:“耀楚你是个好人，这辈子不仅书读得好，人做得好，唯有一件事我对不起你，就是40多年前你托我买狂犬药，药是买了，也带到了武冈，带药的人把它送到新华书店，却没有送到你手里。”

王老师说:“几十年过去了，这件小事还记挂于心，真是太难为你了，太感谢你了！”

到了北京，王耀楚不顾天气寒冷，去国家图书馆、国家图书馆分馆、首都图书馆共十余次，还委托亲人从网上查找湖南、浙江、河南等省图书馆的书目，终于找齐、复印、扫描了著名文化人——前东方文化研究院院长害大圆的历史文献资料，满足了唐咏高老师和他的亲人的美好而虔诚的心愿。

（五）

王耀楚也堪称文化教育名人了，许多学生和亲朋好友都劝他出书。他在任时时间奇缺无暇顾及；遭受打击报复后又不得不同腐败势力“亮剑” 而精力难以专注；退休后自己也觉得应该好好梳理一下几十年的教书育人生涯了，于是开始收集、整理资料，取名为《心血》。不过，他治学严谨、办事认真，从不敷衍塞责、粗制滥造，虽已数易其稿，仍不肯马虎付梓。

《心血》一书是王耀楚数十年教书育人心血的结晶；是他践行伟大的人民教育家、思想家、民主主义和共产主义战士陶行知先生“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和“爱满天下”教书育人思想的真实写照；是一位深受莘莘学子拥戴的人民教师在播撒知识种子的同时播撒人间大爱的万种风情的靓影定格；是一位中国当代知识分子感恩图报忠诚祖国和人民、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忠诚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坦荡襟怀的原始实录。全书共分“古稀篇”、“书信篇”、“讲话篇”、“日记篇”、“经验篇”、“诗文篇”六大部分，珠联璧合，融为一体，气势磅礴，渾然天成。

王耀楚毕其一生，成此巨著，然通观全书，皆为师生互动、互敬、互爱、互唱、互和，犹如几十年间的师生数世同堂，和睦相处，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气氛之和谐融洽，形式之生动活泼，心灵之自由沟通，实乃首创。

2014年1月，王耀楚编著的《心血》一书，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发行。社会上读者反响强烈。现将部分读者读 《心血》感言摘录汇集于后：

珠海诚心公司总经理 邓素华：“王老师，书写得非常好，感激您！您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非凡的老师！祝您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广州 肖颂红：恭喜王老师！谢谢王老师！我代表广州分会同学向恩师表示热烈的祝贺和衷心的感激！祝您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北京高级经济师夏既明：“王老师，看到您费尽心血完成的《心血》，既感叹又感动。这么多学生的书信、感言，保 存得这么完整，说明您对学生是多么的尊重与爱护，也说明了为什么学生们对您有那么的尊敬与热爱！祝王老师、师母健康长寿!”

茂名市电视大学副教授傅爱英：“敬爱的王老师，今天收到了您的佳作《心血》，接下来要好好阅读，重温那些走过的岁月和经历的点点滴滴。对您的尊敬和爱戴直到永远••••••”

武冈市教育局退休干部曾纪才：“阅读您的《心血》, 心系教育，血流学生，一生没有虚度，二中有您的心血，我从 您的人生受到启示，学您倔强的忠诚。”

武冈市会计师刘丽华：“老师大作拜读。恩师如书念念不忘，岁月如画幅幅珍臧，问候如诗句句情长。值此辞旧迎新之际，您的学生刘丽华恭祝您及家人春节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长沙高级经济师陈菊香：拜读了老师精心编著的《心血》一书，勾起了 我许许多多的回忆，一幅幅画面，一封封书信，一个个熟悉的 名字，一张张青春幼稚的面孔••••••谢谢您！对您所从事过的教 育事业，对于您所教过的学生，您总是那么用心良苦。祝您和 师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文言广：大作《心血》我正拜读，很不错，受益颇多， 谢谢老师。

马代孝：老师精心编著的《心血》一书正在拜读，还只读了几页，就深受感动。日后认真细读，定能吸取许多教益。

中南大学副教授段慧如：非常感谢老师编著、出版了《心血》一书，读后受益匪浅，感慨颇多。

广西柳州市原副市长黄家仁：欣闻老师的大作《心血》 出版，衷心祝贺！拜读之余，更是感激不尽！敬祝您健康快乐、幸福长寿！

王彰敏：手捧《心血》，反复阅读，我一定不负教诲，努 力学习。

周宜馥：《心血》是老师从教几十年的心血结晶，字里行间洋溢着对教育事业倔强的忠诚。

河海大学副教授杨丽：“亲爱的王老师，书一收到，我就窝在家里拜读，不怕您笑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不时还有热泪涌出。20年前老师的样子历历在目：精干、矍铄、慈 祥、博学。老师永远是我们的楷模。我常扪心自问：能让我的学生20年后依然记得我的样子吗？”

广州高级工程师王功爽：“王老师，《心血》一书于前天收到，如获至宝。谢谢您的馈赠！这两天我只拜读了一小部分就感觉到了正能量扑面而来，深受教育，是部大作、杰作！我定会珍惜，认真阅读，细心领会并传给他人看，让更多的人受到教育、激励、启示。”

中南大学副教授小楚：“王老师，书我已从国良兄处拿到，并代领了您送给其他八位同学的大作。在此特谢恩师！这无疑是我们在马年新春收到的最大厚礼。您呕心沥血几十载， 树大木硕柱长天，恩泽惠及几代人!” “这两天一直在被您的书 和人所感动。感谢您给了我们一股正骨志气，它将激励我们奋 勇向前！以后有机会再向您当面汇报和请教。”

长沙作家谢明德：“下午取回大作《心血》，未及细读， 但已感受到久违的阅读愉悦。它让我看到一个教育家化育桃李 的辉煌功业，博大情怀和对自己的职业的自豪感。祝健康长寿!”

中国银行总行高级经济师王海燕：“王老师，您好！《心血》收到。又看到您亲切的笑容，读到了您优美的文字，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您热爱教育事业，爱护学生的那一颗火热的心。我真是幸福，有这么一个好老师教导我成长。我会珍藏的。您多保重，祝您永远幸福安康！快乐长寿!”

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首映负责人田华:“王老师，书收到了，迫不及待在读啦！”

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毛政发：“老师辛勤耕耘，桃李满天下，很受感动。”

中南大学副教授刘朝阳：“非常感谢王老师还记得我的名字，老师的治学精神深深感动学生。”

武冈市小学高级教师张同纯：“王老师，您的大作我正在虔诚拜读，相信将会教诲我的一生。感谢恩师。”

秦皇岛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夏溢：“王老师，书写得很好，让我们回忆起好多学生时代珍贵的友谊,也从中深切地领会到了老师对学生的拳拳之心和倾注的全部心血。祝老师健康平安幸福。”

武冈市委副书记夏贤钦：“校长的大作，贤钦已拜读了 三分之一，很有收益。”

武冈市副市长毛学雄：“书写得非常好，正在拜读。我推广您的智慧，定能提升武冈的教育!”

国家信访局处长 覃爱民：“书已拜读，编著得很好！见书如见人。”

人民日报高级记者刘虔：“《心血》一书煌煌大著，可鉴当下，更启来者，实是心血之作。”

长沙县九中高级教师杨平：“王老师，书已拜读。唯有诚实做人，踏实做事，像您一样，热心教学，用心育人，才能不辜负您的教诲。”

邵阳市高级审计师刘兴建：“看了《心血》这本书，想起您平时对我们的教诲，觉得自己愧对老师。其实以前我很讨厌语文，没想到在您的指点下，我花最少的时间居然达到班上 的前4名，达90多分。也在那时，我才学会真正的学习方法， 对我一生产生了积极影响。真心地感谢您!”

郴州市八中高级教师蒋艳玲：“您的《心血》一书，我与先生这几天在抢着看。太伟大了 ！太感人了！我先生无数次发出感慨：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甚至还建议我编成电视剧。可惜本人确实没这本事。不过我小女儿有一女同学是专门编电视剧的，我想春节她要是回郴州，我可通过女儿推荐一下，看有没有可能。”

武冈市林业局原副局长林善成：“王老师，拜读《心血》受益良多，无以言表，敬赠对联一副：一杯老酒仰山斗, 治学著江海雄篇，洙泗丰碑，桃李春风娱白发；万顷文澜歌世贤，毕生传六经薪火，九儒心法，典型师德薄青云。”

东莞市谢岗中学高级教师钟文晖：“学生得《心血》之 后，即抓紧拜读,三天读完！不简单哟,71万字。于我心焉啧啧焉！不才愧叹：书名谓之《心血》，蕴含深意有三：其 一，老师一辈子倾心血育人！其二，老师处人生低谷之际，心在流血！其三，书名《心血》似心血红，此书乃倾心血而成! 祝老师和师母福寿康宁!”

武冈二中高级教师邓文静：“王校长，大作正在拜读中。有些过去很久远的事情，现在读来仍然令人感动不已。比如钟爱梅的爸爸去世的那一篇日记，拳拳之心，爱护之情，全 在寥寥数字之中。作为校长，百忙之中，依然记日记，这种精神，让我这个曾经坚持过而又放弃了的学生感到惭愧。而文字当中体现的老校长的人格魅力，让我敬仰。”

武冈二中高级教师周定军：“王校长，《心血》我已认真地读了将近一半，从书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您是我心中一盏 永远的明灯。”

武冈二中政教处副主任唐建中：“老校长，《心血》一 书早已拜读了。谢谢您！我一定以您为榜样，全心全意为我们 的二中工作。”

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行政庭副庭长段嫦娥：“王老师, 我已经拜读您的《心血》一书了。谢谢您让我再受教益！”

武冈二中离休老教师（93岁）唐晋源:“近读《心血》，不胜感动。一个人能以一生的心血，为国家培养如此多的优秀人才，实属功德无量，是崇高的，伟大的，我认为堪与 我国现代各界名人相比美。”

武冈市云台中学高级教师陈代能：“王老师，大作《心血》拜读。现在只想说，能做您的学生是幸运的！也是幸 福的!”

郴州市八中高级教师蒋艳玲：诗二首

其一：读《心血》

我凝视着《心血》一书，

油然而生敬意。

老师用一腔心血，

浇灌出满园桃李。

万紫千红的花朵，

盛开在祖国大地。

老师的正气志气骨气，

默化潜移。

老师的爱心事业心责任心，

感天动地。

莘莘学子， 创骄人业绩。

老师的心血，

他们将永世铭记！

其二：五一前夕偶感

十年树木，

百年树人。

垂范丹青，

吾师耀楚。

呕心沥血，

桃李芳芬。

三尺讲坛建奇功，

莘莘学子沐春风。

白发青丝铸《心血》，

五湖四海颂师恩。

上图: 2004年，工人出版社出版了王耀楚倾注毕生心血完成的宏篇巨著《心血》。

　　广东顺德胞弟王耀中：

我读《心血》

《心血》是我哥用心血编著而成的。

读《心血》令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学生们的感恩之心、肺腑之言，老师们及好友的赞美之辞，以及他全心全意为党和人民献身教育事业而付出心血的感人事迹，令我肃然起敬，感慨万千！

读《心血》使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写《心血》。

读《心血》使我更懂得了做老实人、办老实事、说老实话的人生含义。

他批改的作文哪怕是学生用了一个好的词语，一句动听优美的话，一段栩栩如生的描写，他都要当众表扬，这润物细无声的情景，无疑在学生的心灵中荡起的是春风，生出的是精神，长出的是志气，结出的是硕果••••••

《心血》的出版是在党的十八大灿烂阳光的照耀下开出的一朵鲜花。放眼神州：春雷漫天响起，春雨滋润大地，春风暖透人心，春歌唱红万里••••••

读《心血》使我更进一步懂得了 ：只要是为党为人民而辛勤劳动付出心血的人，他的心血不会白流。更令人激动、令人兴奋的是：一双充满阳光的手已经将历史翻开了崭新的 一页。

南国的冬天很是暖和，让我在这温暖如春的广东，遥祝我的哥哥：愿你心血在沸腾，心血在激荡，心血在奔流，心血暖洋洋！

河南科技大学邓昭兰：

《最可爱的人》

捧着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的、老校长编著的《心血》，心里依旧是抑制不住地激动。期间有个小小插曲，从师兄那里接过书时，有人好奇地问师兄：“你竟然有这么小的师妹?”我 心里窃喜，她是不了解老校长的赤子心，肯定还有比我更小的弟子。

在过年的气氛里，《心血》被我翻阅了一遍又一遍。从刚捧到手时激动地告诉我的同学、朋友，介绍他们读，到后来自己独自细细品味，不肯囫囵吞枣地翻。每读一篇，就会感动回味良久，日记也是记了长长短短的好多篇。一个个故事，串起了老校长五十余年的从教生涯。每一个故事，仿佛都能看到一 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精神矍铄，面容慈爱，双眸微笑地注视着 一个个孩子从调皮捣蛋、无知无畏到长成栋梁。风霜给他烙上了时光的印迹，他却依然有着一颗热血沸腾的赤子心。

"不管我年岁几何，不管我从哪里来，不管是独自一人, 还是两人成行，或者拖家带口，只要事先约好要去老师家，他们俩肯定会来接我，离开时，也肯定要远远送我一程” “每次 我去，王老师就走过铁轨来接我，还是远远地看见我，笑着挥手。回去的时候，他俩送我，师生三人顺着铁轨慢慢走，一直走到马路交汇处。多少年过去了，灯火阑珊的街头，在铁轨那头挥着手的两位老人，成为我定格的记忆。”这是我读到的老校长的剪影。记得第一次与老校长的相识，是在一位外公家， 外公也是武冈二中的老师，又是邻居。那时我刚升上初中，又特别内向，都不知道拜访长辈时要怎么办才显得既得体又有礼貌。我一边与外公外婆聊天一边看电视。老校长突然来串门, 并毫无意外地询问我的学习情况。那时觉得好不尴尬，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闪直往电视屏幕瞅，其实电视里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都没听进去，心里一个劲儿地郁闷：一看我就是特不爱说话的人还没话找话！老校长突然语重心长地说：“昭兰，眼睛有点近视吧？我看你看电视眼睛有点儿轻微眯着的，可要注意保护眼睛啊!”当时就觉得好窘！打小就特别敬畏老师，路上远远地碰到老师是能躲则躲,不能躲就眼皮一耷拉，头一低就溜了过去，确实不是我不尊重老师。这种经历，我想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内向的人，中学时代里都经历过吧。而这次面对的，还是老师的上级，校长！可以想象当时的自己肯定催眠过：怎么还不晕过去？但是很奇怪的，之后我竟然不畏惧校长了，也不畏惧老师，只剩下“敬” 了。那天的谈话很愉快, 我没有一点儿面对一校之长的压力。以后就像跟家人朋友一 样，我会很自在地跟校长聊学习，聊生活，聊天气，聊困惑, 校长也如家人朋友般轻声细语地关心、指点。我很感谢校长， 真的。

我从校长那里真正地明白“老师的心里装着每一位学生， 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成人成才。”类似这样的话语，我想每一位老师都对自己的学生讲过。至少我所经历过的老师都给我们讲过。但是，没有用心体会过永远都只会觉得这句话特别矫情，永远都感受不了这句话背后沉甸甸的希冀。我没能荣幸亲自听老校长讲课，自然也不知道老校长讲过这句话没有。但是他的一言一行，确实在践行这句话。

他在长沙六月的烈日下奔波，只是因为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聘广告，便兴冲冲地拉上工作没有着落的学生去应聘。他看到板报上一个模棱两可的错别字，便指引学生查阅资料弄明 白，并要求有根有据。他时时关注着他的学生，在学生遇到困扰和阻力时，即使帮不上实质性的忙，他也会通过各种途径送去鼓励，他那么深深地相信他的学生的智慧和能力。他关心他的学生，也关心学生的孩子们。

“先生对我的培养不限于我个人，他的言传身教整整影响了我们家两代人，我的哥哥、姐姐以及侄儿都是先生的学生”，这是我所读到的老校长。“王老师当年作为校长,十分关心我们的成长，对我们寄予厚望。现在已年过古稀的人还这 样关心我们的后代”，这是我读到的老校长。去年中秋，好友 邀我去她家过节。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老校长的三条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兰，我给你寄去一个大月饼七个小月饼，你上网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那天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又激动又惭愧。激动的是这篇《谈青少年成才的非智力因素》，就是老校长寄给我的大月饼，7点要特别注意的非智力因素就是7个小月饼，老校长将它发到了他全国各地乃至国外的学生邮箱里，不是群发，是一个一个地分别发！这种心情，我想我不说，大家也都能体会吧。惭愧的是，我并没有如老校长期待的 "知书”“明礼”。

我实在没法想象，一位年近八旬、久患腰椎间盘突出症连走路都比较困难、又正在感冒咳嗽的老人，在北京冬天刺骨的寒风中，干等两个多小时，只为了见见久不曾谋面的学生，为这位从长沙来的大学毕业生解惑，指导就业和职业的选择！当知道这事时我震惊，心疼得没法自抑，好久都没能找到自己的言语，而我就是这一事的始作俑者！我说校长是个孩子，是一个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小孩子，他只是呵呵地笑着说不碍事的! 写至此，我又翻开了高考完当天老校长拍的照片。照片上的自 己，笑得没心没肺，没有迷茫，没有做作。照片上的老校长与夫人，那么亲切，那么有感染力。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能识得如此师长，何其有幸！

看到书中老校长说的话，或是做的演讲，我总不自觉放慢速度，很自如地用方言在心里默念，就好像我就处在当时，正在聆听校长的教诲。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我想许多人大概和我一样，看书的时候心里首先反应的是普通话吧。这种感觉就好比，如果毛主席的扮演者在扮演毛主席时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相信，全国观众都会觉得别扭吧。

书中收录有我所熟悉的老师的文章，比如刘凯老师，黄翠云老师，他们一字一句讲述他们的成长故事，讲述老校长的故事。我仿佛总能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扶着蹒跚学步的婴孩 儿，一步步走,小婴孩儿慢慢地长大，长壮，而这个身影却也渐渐不再年轻，身形愈发单薄，那双扶着学生的手，却依然那么执着，那双智慧的眼睛里，盛得满满的依然都是对学生的爱。

岁月给了老校长太多的痕迹，他却依然是那个最纯粹、最赤子心肠、心里只装着学生与教育的人儿，是万千学生心中最 可爱的人儿。

湖南省郴州市八中高级教师蒋艳玲：

让爱心传递

读王耀楚老师《心血》有感

2014年4月6日，离别整整半个世纪的武冈二中1964届高中毕业班同学，在武冈市中华宾馆聚会。上午10点多钟, 宾馆302号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来到王耀楚老师面前，突然双膝跪地，久久不起。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是从西安连夜兼程赶回来的邓富祺同学，50年了，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考上大学后患上肝炎，正在苦恼万分时，王老师不仅写信安慰鼓励，还从自己菲薄的工资里省出钱寄给他治病。今天终于见到了恩师，沉淀已久的感激之情顷刻爆发，留下了感人肺腑的特写镜头。时隔一日的8日上午，中 华宾馆前的小坪。身背行囊即将赶回广州的王功爽同学，情不自禁地抱着王耀楚老师号啕大哭。这是学生对老师的依依深情 啊！王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近旁的曾宪佐同学也眼含泪花。

不仅学生感恩王老师，王老师也一如既往地关爱学生。连这次聚会，他都花费了两千多元，为我班每个同学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他精心编著的、工人出版社出版的《心血》一本。 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阅读这本书，从而对王老师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深刻的印象。

王老师从教50年，桃李满天下。他刚直正派、信义照人; 他勤政廉政，业绩显著；他学识渊博、多才多艺。而最为可贵的是：他有一颗赤诚的爱心！他爱党、爱祖国、爱人民、爱家人，特别是爱他的学生。为学生，他倾洒了自己的满腔心血； 为学生，他俯首甘为孺子牛。

在他编著的71万字的《心血》中，那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书信，一篇篇感人肺腑的文章，一桩桩动人心弦的事例，读了之后有谁不为之动容，有谁不感激涕零呢？高37班银醇江同学，当年父亲患了严重的精神病，母亲双目失明。上有奶奶下有三个弟妹的他交不起学费、伙食费，只好休学。是王老师， 马上召开班干部、积极分子会议，带头捐出自己近半个月的工 资，又发动全班同学你捐一块钱，我捐一斤餐票，硬是解除了 这个学生的失学危机。50年后的2014年4月6日该班师生聚会，已为深圳海关高级工程师、处级公务员的银醇江同学慷慨解囊，为聚会捐资1万元。他说，这只是对当年师生爱心的回馈。1983年5月预考前夕，一名复读生因对高考取胜没把握, 觉得前途渺茫而轻生，幸亏抢救及时才得以脱险。虽然该学生已不是王老师班的了，但她曾从自己所教班毕业。于是王老师 把这位学生接到自己家中，亲自给她冲牛奶、熬稀饭、调藕粉，和她一起学习张海迪的优秀事迹，教育她勇敢面对人生。 后来这位女孩乐观向上，勤奋学习，现正耕耘在大学的讲台上。1987年，初中一年级学生邓孝军在一次突发事件中，爸 妈姐妹都被歹徒杀害，凶手还扬言要斩草除根，几次窜到学校伺机施暴。时为武冈二中校长的王老师，为确保学生安全，不仅把该生安排到较为隐敝的教师宿舍住宿，还亲自陪他睡了好几个晚上，并发动师生员工捐钱捐粮，帮助他度过难关。邓孝军从内心感谢校长，感谢师生的关爱。他更爱集体，更爱同学了，各方面也表现得更好，期末还被评为邵阳市三好学生。原广铁集团株洲北站贸易公司经理、党支部书记陈华荣曾是王老师在石羊中学教书时的学生。当时的他，父亲病故，母亲生病卧床，弟妹年幼。在他面临失学危机时，王老师多次家访，鼓励他战胜困难，并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妙招：让该学生每天上学时挑一担空粪桶来，放学后从学校厕所舀满一担粪肥交到生产队，挣回一天的工分，做到学习、生产两不误。当班上有同学对陈华荣同学冷嘲热讽时，又是王老师表扬了陈华荣的励志精神，批评了个别人的错误议论。类似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而为了长期解决困难学生的问题，王老师任校长时还倡议创立了武冈二中洞庭奖学基金会。

王老师不仅从思想上，生活上关爱学生，在教学上更是如此。他深知：教师既是品行之师，还必须是学问之师。为此, 他坚持教书育人，以人格魅力引导学生心灵。以科学知识开启 学生的智慧之门。

他，对成绩差的学生绝不歧视，而是想方设法去提高他们 的成绩。高131班的张小雨同学1981年高考，数学21分，英语仅蒙对7分。到王老师班复读后，他自己都觉得考大学没希 望，但王老师并不放弃。根据该生的实际情况。他请数学老师给张小雨从初一的解一元二次方程补起，一天一课，持之不 断，很快，小雨的数学就大有起色。英语则要求从初中最简单的单词、语法着手，每天背30个单词，循序渐进。后来, 张小雨高考英语成绩亦大有进步。

为了提高学生英语整体成 绩，王老师在班上组织英语补课小组，指定考英语专业的同学 当小老师，给英语差的同学补完初中六册英语，让这些同学也进步神速。至于王老师本身的语文教学，那更是众口皆碑。在教学中他因人而异、因势利导、寓教于乐。就拿作文来说, 他认真指导，仔细批改，详写评语，有针对性地面批。为提高学生语文水平，他自己

写作文给学生作范文，为班上订报刊杂志，把报纸上的优秀文章用红笔勾出，贴在墙上让学生必读。 学生中的优秀作文，他也常拿到班上讲评，诵读或传阅。他积极开展第二课堂活动，组织作文、书法、听写、订正错别字比 赛。举行故事会、演讲会、诗歌朗诵会等活动，以提高学生的 兴趣和能力。一份辛劳，一份成绩。王老师教的学生，高考时都取得惊人的成绩。以全国高考升学率为例：1981年仅为6% 左右，而王老师担任班主任和语文教师的高118乙班的升学率却达到了 73.4% ； 1983年所教的高136班的升学率是75%。 现在，这些学生分布在祖国各地、大洋彼岸。挑大梁，负重任。古人云：“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人才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指标。王老师用满腔的心血、无私的爱，为国 家培养了一支宏大的高素质的人才队伍。

说起来惭愧，在没有读《心血》一书前，我曾为自己取得的丁点成绩而沾沾自喜。自以为当教师以来，年年评先进, 还记过两次功，算是不错了。可在王老师面前，我内疚，我汗颜。与王老师相比，可谓是“飞机上钓鱼 相差万里"。我先生看《心血》后也一再感叹：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真正做到了为人师表，德高望重，功勋显著！并提议改编成电视剧，让全国人民都来学习！

“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干事，清清白白为官。” “为民、务实、清廉。”王老师就是这样做的。他既是老师，又是校长，还当过县政协副主席。1987年评职称时，他说服有36 年教龄的妻子不申报中学一级教师，而把指标让给别人，妻子少加了一级工资。能这样做的校长，恐怕是绝无仅有。他用自己的一生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无愧于全国优秀班主任光荣称号。可在金钱至上，物欲横流的不良社会风气影响下，教育已开始变味：通过介绍学生入校，捞取好处者有之; 为名为利，弄虚作假，骗取职称者有之；沉迷于字牌、麻将, 上课敷衍学生者有之；高考辅导，一次课收取上千元的名牌教师有之；为赚取补课费，课堂教学马虎应付，课后压着学生又来补课者有之；对班上差生漠不关心，不闻不问者有之；为提高升学率、人均分，把学生赶出学校者有之。更令人发指的是暗示、鼓励、甚至帮助学生舞弊者也大有人在。今年高考发生在河南杞县等地的严重作弊案就是一例：165人违纪违规，其中157人替考，事前约定，考上二本，家长给替考者2万元, 一本3万元，重点一本5万元，搞定一个考点7万元。什么 “以身作则”，什么“为人师表”，在有的教师心目中等于零！

为了真正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建议大家都来读 《心血》这本书，以王耀楚老师为镜子，反复照照自己，让王老师的大爱精神传递天下！

第十八章    都梁芳草香四海

【略】

上图: 1982年王耀楚被授予湖南省劳动模范奖章。

四

他就是王耀楚：一位从教50多年的人民教师，曾被授予湖南省优秀教师、全国优秀班主任、湖南省劳动模范等光荣称号；学生尊称他是“师父”、“如父恩师”，他却谦虚地说: “我是你们的学生、朋友”；他不是“完人”、"圣人”，却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爱有恨的真人；他把一生献给了教书育人的崇高事业，“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陶 行知语），播撒人间大爱，泽被天下桃李，是一棵真真实实香飘四海的都梁芳草。

他在武冈二中工作了一辈子，辛勤劳作了一辈子，诚心服务了一辈子。学生怀念他，老师怀念他，家长怀念他，朋友怀念他，社会怀念他，不仅用口碑，还用诗文、书信、对联。这些宝贵的文字，大都收集在他编著的《心血》一书中。

现摘录几首校友、同事诗作于后，以为此书之结尾压轴。

【1】

诗词二首

北京针织工业公司高级工程师 程育才

【原湖南私立洞庭中学高1班】

其一 无题•寄王耀楚

2002年7月29日，王耀楚翁来北京，在清华东路“菜香根酒楼”宴请部分洞庭中学学友，我有幸参加，十分高兴, 畅谈得七律一首，请楚翁斧正。

楚翁邀聚菜香根，湘味乡情触老昏。

谢昔乌天公理论，安今杏地正风存。

害人害己云狂杀，利国利民义永尊。

腐败胡为躬亲斗，但愿清风满乾坤。

其二 学填《踏莎行•和王耀楚》

2002年6月16日，武冈洞庭中学同学李江霞女士从台湾来北京访友，临别前宴请钟哲明、黄执中、李继读、彭先初、 周清潢、宋诚、曾东篱和我。同来的她弟弟李江平、弟妹温经文出席作陪，地点借王耀楚的外甥、女婿和儿子在北京合办的 “菜香根酒楼”。欢乐中我重读了 1998年王耀楚给我寄来的信和《踏莎行》词，激情所至，学填一首和之，兼答谢李江霞女士告别热情。

突舞西风，梅寒更蔚，洞庭景色依然美。六旬校庆说艰辛，鲜红桃李增园翠。

芽菜香根，公廉智慧，楼兴在烧胡行背。一身正气报师教，从来无己胸怀伟。

附：王耀楚原词

乱填《踏莎行•读先云弟子大作有感》

秋枝染霜，校园披翠，洞庭素来景色美。卅年教坛转瞬间，教书育人有口碑。

胸怀正气，志在栽培，风刀霜剑步不退。丹心一片为学子，可惜不准写风雷。

【2】

为王校长七十大寿而作

武冈二中高级教师 张长振

王耀楚同志七十华诞，余在浙杭，没能赶上祝寿，深感遗憾；为弥补计，特草书拙诗二组，以表歉意。

一、王校长为人

一身正气

昨说教师孩子王，光耀楚天堪金刚。

诲人不倦成大器，教子有方创辉煌。

伸张正义反腐败，坚持原则抗强梁。

激扬文字树正气，教育史上谱新章。

平易近人

武冈教坛一明星，平易近人笑态亲。

遥见同事先招手，犹如久别见亲人。

寒流滚滚雪花飘，根深叶茂冬不凋。

枝干遒劲顶天立，风吹雨打不折腰。

二、岁寒三友

松

寒流滚滚雪花飘，根深叶茂冬不凋。

枝干遒劲顶天立，风吹雨打不折腰。

竹

破土而出争指高，节节直上向九霄。

寒来暑往光阴迫，傲霜斗雪自逍遥。

梅

冰封雪飘百花凋，报春仙子花枝俏。

天寒地冻无所惧，誓留清香任煎熬。

【3】

祝贺王耀楚同志寿庆古稀

中学高级教师、武冈

市教研室原主任程谦

欣闻老友王耀楚同志寿庆古稀，余客居羊城，特草就小诗三首，以表贺意：

（一）

乙酉佳期古稀庆，羊城老友贺王君。

相逢一九六O 年，同执教鞭二十春。

爱岗敬业堪师表, 鞠躬尽瘁为学生。

而今桃李齐争艳, 百花丛里君开心。

（二）

党委识才降大任，二中重担君挑承。

多种荣誉接踵来，辉耀楚天众人称。

岂料风云多变幻，毁誉自有后人评。

而今红霞满天景，祝君长寿松永青。

（三）

忆昔夫妻两地奔，一在武冈一绥宁。

玉宇澄清尘万里，合家团聚得称心。

妻贤育人称良母，子肖发达耀门庭。

而今小康君㨗足，欢歌盛世乐天伦。

【4】

无题

广西柳州市原副市长 黄家仁

【武冈二中1962届高28班】

母校睽违夏复秋，

师恩永在脑际留。

呕心沥血哺琼浆，

受益终生无以酬。

【5】

诗一首

农业部乡镇企业局副局长 欧阳海洪

【武冈二中1983届高136班】

云岭延脉一学府，幽径香樟映松竹。

有一居士三湘闻，铁肩大义哺高足。

国学讲来数家珍, 大道心传润肺腑。

夜望星空皆桃李, 满目龙凤登坦途。

人生事业多奔忙, 大海扬帆无暇处。

山有木兮木有枝, 饮泉思源此情篤。

梦里时迷法相岩, 佛光不见圣贤驻。

真水无香绝粉华，最是我师王耀楚。

如今是网络时代、信息化时代。我们尊敬的王耀楚老师2011年10月29日在武冈二中1985届同学长沙聚会上说: “我是你们的学生。我这样说，绝不是故作谦虚，更不是哗众取宠，而是真心实意。因为时代在飞速发展，知识在不断更新，科技成果日新月异。我以前学过的知识有些已经过时，许多新知识我又从来没有学过，比如电脑，这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的结晶，互联网已经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地球村,而我却不会上网，不会发电子邮件，不会在网上购买图书，不会在网站查找资料，不会在网上和你们聊天，总而言 之，一窍不通。”他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互联网早已把他这棵“都梁芳草”的清香传遍了大江南北、五洲四海。无论是网易、新浪、腾讯，还是华声在线、天涯社区、人过五十网、红网或红袖添香，只要你的鼠标轻轻一 点，他的音容笑貌就会跃然莹屏，他曾经浇灌过的桃李就会娓娓诉说难忘的师恩和永远眷恋的衷肠。

此书付梓之前，我们尊敬的王耀楚老师特意将两首短诗交给我，现录于此，借以压卷:

其一，《离别五十年感赋》

都梁北京数千里，师生聚会话别离；别离在即心依依，依依不舍是情谊。情谊好比长江水，源远流长头不回；情谊有如云山石，万古千秋永不移。

其二，《从教五十年有感》

从教五十春，弟子如繁星:有的记住姓，有的记住名；有的名和姓，两者记不真。不管江杨柳，无论周齐秦；凡我众弟子，永远挂在心。一挂你事业，如日正东升；二挂你家庭，夫妻敬如宾；三挂你儿孙，后人超前人。时间最公平，我已两霜鬓；天地终会老，不老师生情。

2012年9月初稿于长沙

2014年7月定稿于北京

上图: 1983年王耀楚被授予全国优秀班主任金质奖章。

《星耀湘楚》读后

红袖小说网最近全本推出的长篇纪实文学《星耀湘楚》，在广大读者中产生了颇大的影响。特别是在教育界反响尤为强烈。笔者稍微做了一些收集工作，现将读者的片言只语略加整理于后。

邓星汉（深圳市一中高级教师）: 《星耀湘楚》写的很好，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前，我因读过某人的自传，感觉很不好，书中所写的使我觉得某人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一个卑鄙的政客。所以，我担心王校长也会学某人的样，那样去发私愤，那就毁了他的形象了。所喜的是，此书既不回避事实，也不涂改事实，只是列出这些事实，让事实说话，这个立场很对。对于王校长，他后来所受的不公正待遇我是同情并且声援的。这必须写。王校长对教育的贡献我是敬重的。在很多方面，王校长是我成长的楷模也是我们的益友。当然，书中应该多写他对教育的贡献，用更多的正面的事实反衬后面政府的错误，读者感情上的共鸣会更强烈一些。在结尾的时候，如果来一首由王校长自己写的人生透悟对时世看淡的七律或词，就更能彰显境界了。

陈扬炎（北京《盛世收藏》杂志主编）：已读到文采飞扬的大作《星耀湘楚》一书，倍感兴奋！选题精辟，文牍有血有肉......引人入醉！感谢作者及那深藴的文笔！向优秀园丁——王耀楚老校长致以深深的敬意！

刘虔（北京人民日报高级编辑、当代优秀散文诗作家）：很为作者的劳作不息的精神感动！愿一切安好！

杨光勋（原邵阳市外经贸委党组书记、退休干部）：数年心血，终成正果，热烈祝贺！我读后已转发给湖南、广东、广西10位从事教育工作的网友了。

高同德（原邵阳市委副秘书长、退休干部）：祝贺《星耀湘楚》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并在在红袖小说网推出！好人写好人，好人同赞颂！匡扶正义，弘扬正气，充满正能量！

江西萍乡钢铁厂刘姣媛：读完《星耀湘楚》，真的很受感动。罗长江、戴成纲、高同德、陈扬炎等人的读后点评都说得很贴切，耐人寻味。除了王耀楚老师的光辉形象感染我，作者的文学功底震撼我之外，我还非常佩服作者的胆量和勇气，敢在关系网盘根错节的地方选择极敏感的题材进行写作。且不说“度”难以把握，光得罪人一项就在所难免。当然，作者是为了弘扬正气、传播正能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是“好人写好人”！这话说得太恰当了。期盼《星耀湘楚》这本传播正能量的长篇纪实文学拥有更多的读者，更期盼武冈市能有明智之举，尽其所能推荐推广该书。

崇春：读罢《星耀湘楚》，王耀楚老师的学问和人品将继续激励学生前行，不忘初心，正直上进，传播正能量！

湖南省人事局王建煌：读罢《星耀湘楚》，心潮澎湃，突发一个念想，该书足以改编一个电视连续剧，但愿天降有识之士。

萧鹰：《星耀湘楚》写得很精彩，也很客观，尽管个别人看了可能很不爽，但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书中内容并无不妥之处，完全是实事求是，无可厚非。

中南大学副教授段慧如：《星耀湘楚》一书我看了之后，我先生又迫不及待在看。书中主人公王耀楚校长坚决抵制不正之风、反对腐败，完全符合中央的精神，好，很好，非常好！愿好人一生平安、健康长寿！

傅红叶：读罢《星耀湘楚》，觉得是部佳作。我一定要认真学习书中主人公王耀楚老师，像他一样教书育人、诲人不倦、爱生如子。

邓龙强：读了《星耀湘楚》，很受感动。从书中，我特别感受到了主人公王耀楚老师那宽广的心怀、高洁的情操、传奇的人生。

许新民（武冈师范高级讲师、作家）：大著已收。因为要我做“嫁衣裳”（写序言）的太多，每天仍在繁剧倥偬中。兄不负人间使命的伟业史只能徐徐品读，还望宽宥！还要歌一下著作者：此类忠鯁不挠、情文並美的学生天才，世所罕见，唯君幸之。

上图: 1985年7月王耀楚被湖南省委、省政府评为优秀教师。

上图: 1982年7月王耀楚被湖南省人民政府授予全省劳动模范称号。

上图: 1985年王耀楚被邵阳地委、邵阳地区行署评为先进工作者。

上图: 1983年王耀楚被邵阳地委、卲阳地区行政公署授予劳动模范称号。

上图: 王耀楚是邵阳市第九届、第十届人大代表，按规定，必要时可以持证进行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