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妈妈,今天是我们仨谁过生日呀?”儿时的我们都不记自己生日,但只要妈妈蒸了三个鸡蛋,我们兄弟仨一人一个,就应该是我们中的一人过生日了。一年三次,感觉真的很好。</h3> <h3> 鸡蛋,在现在的生活中,已是一种稀松平常的东西。估计在每个家庭的冰箱里,随时都会存放有那么几摞。也许营养就是现在鸡蛋的全部意义。然而,对于我们这些70年代初出生的人,对它的认识以及所包涵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h3> <h3> 在那个物质稀缺的年代,特别是农村,除了个别家庭,大都可称得上是一穷二白。一般家庭都会养上几只母鸡,用杂粮来喂养,多了也是养不起的,因为一旦要用主食来饲养,在那年代显然有些得不偿失,毕竟那时人吃的饭都得添上些薯米,才足以充饥。</h3> <h3> 虽然家家都会养猪,但毕竟养大一头猪必须得一年以上的时间,所以平常家里能拿得出手能换来几毛几块钱的,可能就只有鸡蛋了。一个家庭的平时油(煤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等花销,基本源自于每一枚宝贵的鸡蛋。当然,除了卖钱也还有诸多的用处。</h3> <h3> 妈妈每次从蛋窝捡到鸡蛋,都会小心地把存放铺有米糠的罐子里。数量清楚地记在她心里,因为这些个鸡蛋分别有着它们的作用:譬如某某家的喜事要去10枚作贺礼,谁谁谁的小孩满月的三斗也得备上10枚,哪位亲戚来家返回时得打发上10枚,还能卖掉多少,妈妈都会安排得妥当。当然我们兄弟几个生日的那枚蒸鸡蛋肯定也在计算之中。</h3> <h3> 以致于每次只要听到母鸡下蛋后那清脆咯咯咯咯……的声音,心里都有一份收获的喜悦。而对于那只赖抱(地方话:恋孵的意思)的母鸡,会有着众多折磨的方法,让其尽早回归到下蛋的正常状态。当然,若是正准备孵小鸡时就另当别论了。</h3> <h3> 平时的餐桌上,是很难见到有鸡蛋的。只有家里来了客人,妈妈就会炒上一盘。大家都知道磁铁能吸引铁的东西,然而那时妈妈炒的鸡蛋更有着一种神力,能吸引我们手里的竹筷子,连同手与眼睛也一同吸引过去。但在客人面前,我们又往往会倔强地控制手筷伸往那盘鸡蛋的次数,口水吞进肚子。客人返回时,鸡蛋也是很好的赠品。</h3> <h3> 那时,乡里轮流在不同村子放映的露天电影,或是那时农村唯一的文化生活。偶尔有闲,爸爸妈妈也想去看一回电影。可是二个大人要同时连抱带拖地带上三个娃娃夜间走到几里外的村子,而且免不了我们仨个中有人会睡着,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爸妈会说:“你们今晚谁不跟去,明天就给谁蒸个鸡蛋”。这时候,鸡蛋那喷香的物质诱惑往往能令我们都放弃精神的向往。</h3> <h3> 我们兄弟仨要是谁摊上个感冒、头疼脑热,就会成为妈妈的主要关照对象。有时会蒸碗米汤蛋羹,或吃上荷包蛋汤。但在记忆中,妈妈自己生病时却没有这般地关照过自己。</h3> <h3> 今天,超市的蛋类品种也开始五花八门,各种分类:蛋鸡蛋、土鸡蛋、富含蛋白质的、富含微量元素的、有品牌的、没品牌的。</h3> <h3> 妈妈的思想也受影响,也相信土鸡蛋相比蛋鸡蛋对人更好的说法。在家圈养了好几只鸡,攒着鸡蛋,等我们回家。</h3><h3> 每年底在家日子里,中午,妈妈会做上一碗米酒,烫上个鸡蛋。但她自己碗里的只是酒,她说烫鸡蛋的酒会有她不习惯的腥味。正月出门时再让我们仨各自捎带上一些。或许她是想把当年因为生活艰辛卖掉的鸡蛋再补回给我们</h3> <h3> 自20岁出门谋生,基本没在家过过生日了。时间真快,马上就快50了,那年,我想回家在父母身边过个生日,吃上个喷香的蒸鸡蛋。<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