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卓韦

小时候贪玩
到了饭时还在外面疯跑
妈妈做好饭，满世界找
“娃，你在哪儿”
“娃，吃饭了”
终于听见远处那声声呼唤
不晓得妈妈找了几个地方
也不晓得妈妈唤了多少遍。


小时候淘气
三天两头在外面惹事生非
妈妈常牵着我的手
上门去给人家道歉
“对不起，娃不懂事”
“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妈妈的脸上写满了谦意
回到家妈妈操起箒把就打
但我早撒丫子跑远
她只好放下惩罚我的扫箒
摇摇头，一声长叹。

小时候饥饿
不停地喊“妈，我饿！”
妈妈赶紧往炉子里添把柴禾
“娃，等会儿，快好了”
“娃，忍会儿，别着急”
妈妈终于盛上一碗野菜
笑着看我吃，她不吃
说要等哥哥、等弟弟
大家吃饱一窝蜂又走了
灶台上留下一只空锅
妈妈吃啥，谁也没注意


小时候闹病
抹草灰止血、吞谷糠退烧
沒钱请大夫买药
妈妈俨然成了神医
可是妈妈病了躺在床上
后来咋好？我们沒问过一句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妈妈却一年年老了
她终于在病床上起不来了
无能的我们
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她的无奈、她的痛苦
只有心疼而无用的眼泪


　　卓韦2019·06［公元2019年6月13日，妈妈走了，我也永远沒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