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山风掠过靶场有感

蔡厚祺

山风掠过靶场 宁化靶场，我军旅生涯里抑或我生命中重要的驿站。 没有漫长的守候，却有无言的期待。岁月是朵两生花，红尘来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正如我与靶场的故事一样，相聚相分相合相离，不曾想到的结果是你我共同的宿命。 三年的时间，说不清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滋生一种深厚的感情，我也说不清。但我记得，那是1997年6月10日的那一天，山风滑过南边宝林山的山梁，从靶场掠过，翠绿的樟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在青砖的墙头，一群山雀从靶场深处的草地里飞起，掠过低矮的青砖黛瓦房，投进蓝得洇水的天空，在山风里，在靶场上空不停地冲突盘旋，我的思绪被离别包围，“你能体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吗？” 生命中注定与靶场有缘！第一次听到宁化靶场，那是1990年的初秋，我在郑州刚上军校时的第一堂指挥仪课上，教员用案例教学模式给我们这些初学指挥仪的学员讲述1988年8月发生在宁化靶场——那场因指挥仪问题导致57高炮误射轰—5战斗机最不幸的事件(出事单位就是我现在所在旅的原57高炮6连，造成飞机坠毁、领航长牺牲，地方群众亡一人的重大事故)，在我心里引起很大震动。再次知道宁化靶场，已到了1994年的7月。因为在校表现不错，且与后来成为妻子的老吴同志正在恋爱，学员队领导出于关心照顾，6月份毕业之后便让我回安徽桐城老家休整些日子再去单位报到。一个月后，当我从合肥乘坐火车并邂逅江峰战友，一同来到当时位于福建晋江的旅部报到时，干部科X干事一句“别人都当排长一个月了，你才来报到”，便将我分到了地处闽西一隅的宁化靶场，我也成为当时靶场唯一的军校本科毕业生。 记忆总是很美，一幅幅充满故事的场景栩栩如生。 那时候正是盛夏，太阳炙烤着大地。当谢秋生连长在位于福清宏路的原一OO高炮六连接到我与新分到靶场任司务长的刘俊慧战友时，虽是初见面，但却格外亲切，心里真是荡起一股热浪，涌起一份感动，真实的感受到靶场组织、靶场领导的关心关怀。之后从福州乘火车去三明，再转车到明溪，当我们随参加雷仪驻训的靶场战友辗转到达靶场时，巳是中午时分。站在场部机关楼前，抬头望去，山里的天空晴得真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这时，一阵山风掠过靶场，突然感到连空气中都弥漫了清新的味道，沁人心扉，抬眼望蓝天白云，山中飞鸟，再看看身边这些热情四溢的靶场战友，来时心中存有的一点阴霾瞬间消失！ 靶场地处宁化县东北盆地，位于泉上镇泉下村，地貌为海拔520—560米夷平地，四面环山，两条武夷山支脉斜贯南北，东西为连绵褶皱山地，东南距明溪县城约40公里，西北距宁化县城约45公里，距宁化县泉上镇约6公里。在靶场机关大楼的左右两个方向，分别建有东西两个靶场，我去时东靶场巳没有任何军事价值，部队也不在使用，只是租借给老百姓作为临时居住地或用于农作物养殖，开办小厂了。靶场机关的大门并不大，甚至有些捉促矮小，象过去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山里老人，但它也曾风光过，门庭若市过。大门左侧是军人服务社，有兼管靶场俱乐部工作的河南籍老苏夫妇负责经营。进入靶场大门，有一个不大的转盘，场部机关的两层小楼便在转盘的后面，那时人少，事也不多，很少看到有人进进出出。绕过转盘，沿左侧水泥路往前走，左手边靠近围墙的是一片忽窄忽宽的长形空地，地上种有樟树、酸枣树等一些树种；右手边是几排老式平房，主要用做少数干部和老志愿兵(现在叫士官)的家属房。那些房子历经岁月的磨损，门窗的油漆大都巳经褪色，砖墙也有些斑驳。路的尽头是一幢三层楼房，据说以前是靶场的招待所，我去时巳是靶场的指挥连了。二楼靠东的一间房子就是我当时的宿舍，在那间房子里，我断断续续的工作生活了三年，女儿雨嫣也是在那里孕育并在那里学会了走路，迈出人生的第一步。从机关楼的右侧水泥路往前走，左手边依旧是几排老式平房，具体用途我不太清楚；右手边是篮球场、缝纫机台板厂和仓库，路的尽头是两排机关家属房。 出了靶场机关大门，向东约五百米就是泉下村。一条街穿村而过，临街有很多店面，如果碰上农历逢五、逢十赶集，便可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方圆一二十里甚至更远的村民都会来到这里，吆喝上、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赶集的大多是上了点年纪的男人，中年妇女和小孩，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了，集市上人多的路段也只有一百多米，我的印象中，泉下村村民都非常勤劳，也很善良，以种植烟叶为主要经济收入。临街有一家姓谢的老板，据说是蒲田人，开了一个两层楼的饭店，老板人厚道，对待靶场官兵很热情，那时我与周运华、张启来等几位战友常去他店里坐坐。记得他家里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后来听说儿子与同学一起去水库游泳而溺亡，听后让我唏嘘不已。现在也不知道他家怎么样了？ 回忆靶场的那段时光，虽然有些贫瘠，日子过得也并不丰满，甚至缺乏方向和动力，但是有温度，有张力，处处充满温暖，我始终忘不了大家亲切的叫我“张排”，那是发乎自然的声音，亲切至今。在那三年里，我与排里的兄弟，连队的战友一起学专业、练体能、爬坡过坎，一起去驻训、同娱乐、经历彩虹，大家互相友爱，同甘共苦，情同手足。我忘不了王旭、王铜生两任教导员的引导与提携，忘不了谢秋生连长、冯锦龙指导员的引导与指教，忘不了焦建亮助理员、贺迪虎军医的关心与保障，忘不了陈孝云参谋、汪绍敏排长两位老乡战友的帮助与支持，也忘不了靶场一别后接触最多、交往最频繁的李季冬、周运华、许其宏、王国胜、陈晓翔等老战友。期间，也经历了许多有趣的事，甚至是糗事。比如，在山野寂静，青禾吐香，蛙声一片的仲夏夜，偶尔我会与靶场的战友们举着火把，拿着手电筒，去周边沟渠、稻田捉黄鳝、抓石嫩，碰上水蛇、银环蛇是常有的事，我最怕那玩儿，时常引发一阵惊呼。那时，我们不在乎今晚收获了多少，享受的是那种心境和对少年时光的记忆。还比如，在暖暖的秋阳后，在深秋薄凉的月色里，我们在老百姓收割水稻后干涸的稻田里，学附近村民用电线捕捉田鼠，看着那些窜来窜去的田鼠，真是让人忍俊不止。尽管我们不会用捕捉后的田鼠做成最正宗的宁化老鼠干，但被那些广东籍的战士做成红烧是常有的事，看那些吃得满嘴流油、幸福感满满的战士，我是无论如何不敢吃这些东西的，也享受不了那种口福。最让我出糗的事是1996年的正月初三上午，家属、小孩都没来队，一个单身汉，便无所事事的在村里那条主街上闲逛，正巧碰到刚认识不久的X香，山村女孩热情，便邀请我去她家吃午饭，菜很丰盛，喝的是她自家酿的米酒，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米酒，度数低，微甜，好入口，真是情况不明胆子大，敢喝敢拼敢举杯，与她几个兄弟推杯换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醉了，其间说了多少糊话，出了多少洋相，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他们把我搀扶到隔壁房间的床铺上睡了一下午，至于吐没吐至今也想不起来了。 记忆总是很深刻，它是把岁月的刀，镂刻着生命的轨迹。三年的时间里，我去过南昌陆军学院、河北廊坊导弹学院学习过，也去过俄罗斯，在一个叫奥伦堡的地方学习了半年，但每到一个地方，我都无法忘却对靶场的那份感情。 1997年8月，也就在我离开靶场两个月后，全旅进行了部署调整，宁化靶场也搬出了驻防二十年之久的泉山镇泉下村，走出了闽西大山，进驻到闽南沿海——厦门同安，并改番号为将军山靶场。想不到的是，2004年3月，我被组织任命为靶场副团职主任，虽然这一年，我在武汉某院校中培，绝大部分时间并未在靶场工作，但还是心系那里，年底学习一结束便匆匆返回靶场，在那里工作了近两个月时间后，便调任旅属原导弹团任参谋长了，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便没有再去靶场。直至2011年2月，我任旅长后，便可随时去那里感受从宁化靶场带过来的气息，与那些曾经在宁化靶场工作过的战友聊聊那里的人和事，也与那些以前并不熟识的靶场战友喝过酒，聊过天。比如，工作在厦门戒毒所的吴清河教导员，明溪保险公司的黄仁兴书记，江西南昌的罗青捷老连长，在江西水上航道工作的李宏以及熊昊唏老总，江西都昌文化局的王毅群副局长等等。期间，我有很多次路过三明，但始终没有机会走进靶场。直到2015年7月，我带部队在浙江衢州驻训，因事坐车提前返回厦门时，顺路去了趟别离近二十年的宁化靶场。村子变化并不是太大，还是那条老街，几条小道，但很少见到行人车辆，似乎没有了当初的热闹。到了靶场门口，本来不够宽大的门，变得更加颓败了，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毫无生机的站着。走进场内，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几颗柏树仄斜的站在楼前，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苍凉的色彩。靶场内已经久无人清理了，院落冷清，荒芜陈旧年久失修的青砖黛瓦房有些已成残垣断壁，场内很多地方已长满了杂草，四周的青砖围墙多处已被腐蚀坍塌……。我曾经住过的那栋楼、那间房虽然还算完整，但垃圾成堆，堵住了进出口，人是很难进去了。几间大一些的房子，已经租给老百姓作为木材加工场，陈旧的木屑锯末到处都是，发出或淡或浓的霉味，更凸显了靶场的破败与荒凉。在这里，我见到了唯一一位仍然住在靶场破旧家属房里的吴清福老战友，他还是过去那个样子，热情爽朗，精干内行。他带着我们走进每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帮助我捡拾那时的每一个片段。临离开时，我们在虽然破旧，但承载着几代靶场人青春记忆的门前合影，抬头凝望，天空依然洇蓝，忽然一阵山风掠过，吹动了我的面庞，再回眸，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又一次发生深刻变化。2017年4月，随着军队编制体制调整改革的发展，将军山靶场编制正式撤消，从此后，在军队编制里就不再有曾经那个靶场的番号了。虽然编制番号没有了，但她的地理位置还在，她接纳四方靶场人的热情还在。若有时间，让我们追逐着思念的雨翼，情系流年，再去宁化靶场找寻过去的故事，采撷心灵的远方，一起去享受山风掠过靶场的滋味！ 读《山风掠过靶场》有感 山风，掠过靶场，宛如阵阵春风飘拂，拉近我们的思念！轻梳那段芳华岁月的记忆。再现拼搏与坚守的心路历程…… 曾记得：那办公楼前的灯光，林荫小道旁的景致。井然有序绿色军营，溪水潺潺流，朝霞红满天。思你的心情如春风荡漾! 曾记得：同吃一锅饭，同睡上下床。同唱一首歌，战友加兄弟。风霜雨雪，摸爬滚打，集合在军旗下，汇成一组和谐的乐章……念你的情怀似雲雾流淌。 青春绽军旅，岁月余香绵。当年一声道别，弹指四十载！天崖海角偶遇一方， 这一梦，将要苏醒！这一刻，将要来到！等到那一天，明媚阳光迎着笑脸，相约重聚于某个美丽的地方！ 山风掠过靶场。多少情深!都萦绕在岁月的芬芳中…… 　　山风掠过靶场，这篇回忆录是现任某集团军防空旅旅长的一篇优秀作品。（曾是原福州军区炮兵高炮宁化靶场避开仪排排长）读后既亲切又感人，引起了曾在宁化靶场战友们共呜，我虽与旅长素不相识，但作为曾经宁化靶场避开排一位老班长。读后心情激荡，感概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