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海新波，再识朝鲜

孙晓红

2019年5月29日13时25分我随上海和北京朋友乘坐CA121次航班，于北京时间14时50分，当地时间15时50分，抵达平壤顺安机场，开启访问朝鲜的旅程。这是我第九次入朝。

眼前的顺安机场于2015年正式启用，与早前的同名同址机场相比，功能和设施都有着天壤之别，大有与国际接轨的势头。飞机通过廊桥直抵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办理检疫、入境、海关手续井然有序，比较便捷。

朝鲜中国商会会长梁彤军和平壤高丽国际旅行社的陪同已经等候多时。我们将访问桧苍、元山、板门店等较远城市，还要参观平壤市内和周边的许多地方，这辆高丽航空公司的大巴是我们此行朝鲜的唯一交通工具。

年轻司机小周驾驶它，载着我们每天早出晚归，单程路途短则2个多小时，长则4个多小时，往返于平壤至桧仓、元山、板门店和南浦之间，并反复穿梭于平壤市区。无论是崎岖坎坷的山路，还是平坦开阔的大道，他都聚精会神坚守岗位。同行的朋友们在车上睡了一觉又一觉，他却一直保持状态，稳稳驾驶，顶多中途休息时抽支烟解解乏。真佩服他的耐力！

平壤街道干净得找不到一张纸屑，见不到一只烟蒂，看不到一口痰渍，这点我多年前就体会到了。如今街头车多了，人似乎也多了，可街面上依然洁净如洗。这可以说是民族习惯，也可以说是文明意识深入民心。

朝鲜没有私家车，公交车和地铁是市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街头出租车明显地比以前多了。

中朝友谊塔座落在牡丹峰北端的丁字路口，距离中国驻朝鲜大使馆只有几百米。这里草木青葱，风景秀美，空气宜人，是我在朝工作期间经常光顾的地方。几乎所有到访平壤的中国人都会到这里参谒和祭奠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的志愿军烈士。

千里马铜像是我儿时认识朝鲜的标记物，相信我们这个年纪中的很多人都是从这个铜像开启对朝鲜的认识的。记得2006年确定我赴朝鲜工作时父亲还在世。他得知我要去朝鲜的消息不像其他人问＂为什么让你去那？＂反而说：朝鲜是硬骨头，有千里马精神支撑！＂那时联合国刚刚发布对朝核试的制裁决议。他对朝鲜有特殊感情，因为他曾作为总政《战地报》记者到过平壤，对美帝在朝鲜犯下的的罪行深恶痛绝。因此，我也是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赴任，把唇齿相依、血浓于水的感悟牢牢记在心里，并带到后来的工作中。

凯旋门依旧庄严肃穆，从机场进入平壤市区必须走这条路。这是平壤主要街道，也是朝官方的迎宾大道！妈妈2007年到平壤时在凯旋门前与我的合影成为我永远的幸福回忆！

领袖铜像从一位变成了二位，高大伟岸的塑象是万寿台创作社艺术家们的杰作。这里是朝人民心目中的圣地，平壤年轻人结婚一定要到这里献花，表示感激和敬意。可惜拜谒之时阳光全在背后，正面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取景。这是后来在车上抢拍的一张照片，距离太远，四条电线横在画面中真煞景，还好电线没有遮挡住领导人的脸部。

这是南浦西海水闸附近的领袖铜像。每天都有民众前来献花。朝鲜民众对开国领袖的崇敬是发自内心的真实表达。

车行途中抓拍平壤大剧院的多半部。这是我当年经常到访的地方。它是朝血海歌剧团的专用剧场，著名歌剧多在此演出。由我们协助编排的朝版歌剧巜红楼梦》和《梁祝》也都在这个剧场排演。记得2009年10月，我们中国艺术团随温家宝总理到平壤参加中朝友好年闭幕式，金正日将军陪同温总理在这里观看《红楼梦》演出。在演出中间休息时两位领导人专门接见了我，肯定了我在巜红》剧排演期间给予朝方的支持和帮助，令我不知所措。其实我不过是顺应朝方利用中国优秀题材排演自己剧目的愿望，做了一个文化外交工作者应做的事情。因为我认为，这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最好形式和最佳结果。

事实证明，两部歌剧不仅朝鲜观众喜欢，在中国境内巡演也广受观众欢迎，均创下外国艺术团在中国巡演的多项纪录。巜梁祝》访华时血海歌剧团已开始构思创作巜白毛女》，我曾陪同朝党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权赫峰和主创人员拜会了贺敬之老部长，听取了宝贵的建议。原以为因金正日将军的突然离世此事会搁浅，而朝方竟于去年编排完成，并在中国政府文化代表团10月访朝时经典呈现。听到这个消息我惊诧不已，万沒想到朝方在继承领袖遗愿方面如此执着，如此一脉相承！虽然我很遗憾沒能一睹朝版歌剧巜白毛女》的风采，但我依然很欣慰，因为当年的努力和付出终于有了结果。

我们下榻的酒店是平壤高丽酒店，五星级，位于市中心。酒店客人很多，绝大部分是中国游客，也有少量的西方面孔。

入住的小套房比标准间宽松多了。进口走廊左侧是衣柜和冰箱组合，最里面的卧室采光良好，卧具洁净；紧邻右侧是小客厅，外面是梳妆台和卫生间。总体感觉：舒适、实用、整洁。

客厅里一组转角沙发与电视柜中间是一个茶几，配有电热水壶和茶杯，紧凑而温馨。

金日成广场西侧检阅台上两位前国家领导人照片并排高悬。后面高高的绿顶建筑是人民大学习堂，相当于朝鲜国家图书馆。2007年9月，时任文化部副部长周和平访朝时，赠送给这里一大批中文图书，充实了大学习堂的中文书库。

途经平壤第一百货商场路口，西侧绿树掩映看似普通的建筑物是万寿台艺术宫。这是著名的万寿台艺术团的专用剧场，也是朝党最高领导人观看演出的地方。2005年4月，我和时任大使武东和陪同金正日在这里观看了中国杭州歌舞团的演出，近距离感受到他的平易近人。

抵达当晚，梁会长在平壤柳京馆设宴款待我们全体，并邀请文化参赞崔明峰出席，我以为这是给我的特殊礼遇。

巨大的圆桌可以围坐至少30个人，随手拍下一张照片可见一斑。

席间朝鲜服务员演出中朝歌曲。这些服务员都是艺术大学的毕业生，端菜送饭之外上台表演的水平绝不逊色于专业演员。军科退休将军杨志远和夫人郑娅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金日成将军之歌的歌词引吭高歌，对朝鲜开国领袖的尊敬溢于言表。

5月30日上午，经过4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位于朝鲜平安南道桧仓郡的志愿军烈士陵园。我虽在朝工作数年，但从未到过这里。这座由苍松翠柏环绕的山坡上，安葬着包括毛泽东主席爱子毛岸英在内的134位烈士的遗骸，也因此牵动着亿万中国赤子的心。如今的路况尚且如此，当年温总理来时路况不可能比现在好，他是如何经受的这条路的考验啊！实际距离平壤不十分遥远，只不过山路多，且道路崎岖粗陋，所以耗时长。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一般旅游团不安排来这里参访。

这是当年志愿军首脑作为指挥所的暗洞，很深、很阴、很凉，更早是一个废弃的矿道。如果当年毛岸英在这个洞里藏身，也许就不会牺牲了吧？可惜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事后的如果和也许。

全体人员怀着崇敬之心敬献花篮，肃立默哀，并将鲜花围献在毛岸英烈士塑像周围。

这是当年志愿军开会的礼堂，左右墙上有多幅彭德怀和金日成当年在一起的工作照。老胡留言：中朝人民用鲜血凝成的友谊万古长青！

返回平壤途中偶遇事故，迎面开来的大矫车滑落进边沟，正在犹豫要不要全车总动员，去拉回那辆矫车的时候，一辆卡车从前面倒到落沟矫车后面，对其实施了解救。

卡车与我们的车同向行驶，显然是过去了又倒回来，并套上绳索，分分钟就将它拖回路面，而后驶离现场。看来卡车或矫车上备有拖车绳，可能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拖车时，居然画面里这位身着白色条纹短衫的女士在车头帮着推车。难道她真有这么大力气吗？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想起初到平壤的一段往事。那是2007年的五一假期，我开车带着母亲和女儿参观金正日花展。离开展馆不远的路上我发现车胎爆裂，无法行驶，只好下车换备胎。虽然开车年头不短，但换胎的经历不多。当我笨手笨脚換胎的当口，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我车前面，一位朝鲜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又回到车里，接着车上的司机走到我旁边，二话不说三下两下帮我换好了备胎，之后开车离开。我猜坐车的是位领导，看到坏的车是中国人，还是个女的开的，所以施以援手；或者干脆就是路见有人受困伸出援手本来就是其民族本色！不管怎样，这个暖心的场景让我感受到朝鲜民众的质朴和善良，且一直存在于我的平壤记忆中。

此时正值插秧季节，平壤至各地沿途路边大片大片的农田里都有很多劳动者忙碌着。陪同小韩告诉我们，农忙时所有吃饭的人都要支农，包括机关干部、军人和学生都要下大田劳动。陪同翻译李春就是从支农现场提前拉回平壤接团的。

田间地头有彩旗和标语横幅鼓舞士气。

路边平坦而葱绿的农田让人想起了记忆中苏联的集体农庄。当年我在朝时从没注意过农村的劳动这么热火朝天。

这是金日成综合大学附近十字路口处的永生塔。在朝鲜，每个城镇都有这样被称为永生塔的方尖碑，上面刻有金日成和金正日同志永垂不朽之类的口号，表示人民对领袖的感激和缅怀。

夜晚行走在未来科学大街，两边都是漂亮的住宅楼。这是朝鲜专为科学工作者们提供的拎包入住的住宅街区，那座最亮的住宅楼高70层。

路边造型新颖的高层建筑是金日成综合大学教师宿舍，矮的是一个科研所。

街头新建的居民住宅楼。

很多住宅楼门前都有儿童娱乐设施。

5月31日驱车2个多小时到开城，参观板门店军事分界线。谈判小屋已经不允许参观者进入，只好在板门阁上照张小屋和韩国建筑的照片。

这是立在军事分界线的金日成去世（1994年7月8日）前一天签名的手书纪念碑，第二天就猝然离世了。

这个用水泥制成的墩子架在路口，可以在一秒钟内滚落，阻断来犯之敌的入侵之路。

门楣上朝文：＂自主统一＂四个大字。这是朝鲜自下而上坚定不移的意志和决心。

高丽成钧馆据说是朝鲜的国子监。开城我去过若干次，但这地方还真是第一次来。

三大宪章纪念塔是平壤与开城之间的重要标志性建筑，表达出对南北统一的期待。

6月1日参观江西天然药水工厂（其实是带气泉水厂），其产品远销海外，为朝赚到可观的外汇。

这口井日夜不停喷出的水里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可直接饮用。

这是本厂产品，味道很好，带气，类似苏打水，超赞！另有白瓶装，是不带气的矿泉水。

西海水闸建在大同江入海口，有效解决了大同江的水患。

这是元山松涛园国际夏令营的导游图。该营归青盟领导和管理，接纳全国各地的少年儿童，同时举办国际夏令营，邀请外国少年儿童参加。其设施和功能比较完善，管理有序，活动内容丰富。儿童驻营一期10天至15天不等。

夏令营办公楼前一组群雕，看图说话一一领袖和孩子们。孩子在朝鲜地位很高，既使国家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每个孩子每天一袋免费豆奶都是必须保证的。这也是为什么孩子们总称领袖为父亲的原因之一吧！

营内水上乐园。

营内水族馆外景。

水族馆内图示朝鲜半岛周围海域的鱼类。

室内游泳馆。

室内蓝球馆。

营内露天足球场和跑道，两侧是观众席。

观众席不用时，座位都用帆布罩起，防晒、防雨又防尘。人性化管理。

六一那天误入南浦一社区庆祝六一儿童节的活动现场，孩子们兴致勃勃地吃着冰棒，喝着饮料，观看台上孩子们的表演。

这张夺目的漫画充满正能量，显示出朝爱主义教育是从娃娃抓起的。

久违的平壤杂技馆上演着一场精彩的杂技节目。虽然门脸儿一般，实际内部设施功能齐全，可演高空杂技和水上杂技，还可进行马术表演。

最吸引眼球的当属高空飞人节目。在国际比赛中，朝空中飞人节目经常夺得金牌。

位于平壤铜像广场附的人民大剧院是新建的剧场，看上去很有现代气息。

平壤火车站是当年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杰作，中朝友谊的象征，60多年仍在发挥作用。

这座著名的柳京饭店自开工到现在已经有20多年没有投入使用。记得当年这座建筑里喷放过焰火，当时真还担心会不会被震松了整体结构？还有，顶上有辆吊车会不会掉下来？如今顶尖上吊车巳经被与建筑物连成一体的设施所替代，一水的玻璃幕墙发射出耀眼的光彩。

位于平壤市大同江畔的主体思想塔前的一组铜像，是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代表共同擎起朝鲜劳动党党徽。党徽由锤子、镰刀和毛笔组成，毛笔居中，喻意劳动党是由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组成，其中知识的作用尤为重要。

主体思想塔两侧的两座楼顶上分别镶有＂一心＂和＂团结＂4个字，共同合成一个口号：一心团结。这个口号在很多建筑物上都能看到。它凝聚着朝鲜的民心，召唤军民齐心协力，不畏强敌，克服困难，迎接挑战！

天气和光线都给力，全体人员与导游李春和小韩合个影。

在主体思想塔上拍摄的位于绫绫锣岛上的五一体育场，是大型团体操和艺术演出《阿里郎》的专用场地，可容纳15万人。可惜这次只差一天与巜阿里郎》失之交臂。巜阿》4号上演，我们3号离开。其票价自800至3000元人民币之间不等，概无赠票。从这点上看《阿》完全是一个文化产业运作模式的项目。

大同江上的大同号游轮提供的晚歺比烤肉令大家心仪。

服务员兼歌手、乐手的演出很精彩。

有团员兴奋地与其互动起来。我们只顾着欣赏美食和美女，竟忘记了去甲板欣赏大同江的夜景。一个小时的时间全憋在船仓里了。

夜幕下码头上的烧烤店生意红火，看上去客人基本是平壤当地的市民。

平壤地铁深达120米，是市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外国游客可坐二站体验，由旅行社统一安排。

6月2日一早，全团驱车前往元山。这座位于东海岸的城市目前正在进行旅游胜地的开发。元山距离平壤约4个半小时的车程，13点多抵达位于山坳里的马歇岭宾馆。这是专为滑雪爱好者开设的五星级超豪华酒店，配有泳池、桑拿、按摩房等设施。

滑雪场示意图，揽车、休息站等一应俱全。目前只接待外国游客，不对本国民众开放。

阳台外望满眼绿色，若干条滑雪道清𥇦可见。想必冬季这里是滑雪爱好者的佳选目的地。

走访元山农业大学时，入门处金日成主席的语录异常醒目。

农业大学院里有一棵百年古树需三个成人伸展手臂才能合围。

院里有一辆朝产布谷鸟牌小矫车。

漫步元山海滨，很多人下班后来到这里找乐儿。两个身着校服的少先队员在海边捉小蠏。

现场出售刚捞出来的海货。

三五成群的人自带啤酒，现烤现吃。

便携式鼓风机助力烧烤。

这一盆鱼是用边上的绿绳挂满钩和诱饵一条条钓到的。我目睹了渔民收钩的过程，体会到毎条鱼的来之不易。所有海货销售所得不是归个人，而是归集体所有。

6月3日返回平壤时前往金日成故居万景台参观。几位好友虔诚地饮下了金日成主席当年饮过的井水。

重回故里，感慨万千。在我曾经的办公室窗下，全体团员跟梁会长和使馆的朋友合影留念。

结束了6天朝鲜之旅，登上返回北京的CA122次航班。再见吧，平壤！

抵达北京上空时天气晴好，心情爽朗。

因眼睛不适，又急于求成，故有层次不清䀿，结构不严谨，语言不精练之缺憾，且找不到可心的音乐，不会适配又不想凑合，害得亲们只能哑读。望大家谅解，并谢谢您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