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看病</h3><h3>文/飞雪迎春</h3><h3> 六月的太原,骄阳如火,我却没感觉有多么灸热。大街上车流人流井然有序,天空也是湛蓝清澈,比我想像中的情景的好多了。</h3><h3><br></h3><h3> 下了大巴,我径直打车去省人民医院,司机告知正门修路,得步行一小段。下了车,我匆匆穿过快要竣工的高架桥,忽然桥下迎面走来一中年男子喊我:你啥时候来的,去哪里呀?我停下脚步打量来人,有些面熟,中等个子,圆脸戴眼镜,满面春风,很精神的样子。但我还是不敢确定这是哪位?我怎么想不起是谁,是不是对方认错了人了?但是对方一口朔县话,又让我觉得甚是亲切。我快步迎上去与他握手,说:你好,你好。</h3><h3><br></h3><h3> 一边和他握手,我一边努力回想何时何地见过此人,对方看我一脸茫然,紧紧握着我的手,笑了,笑得不仅露出了牙,连牙床也露出来了,你认不得我了吗?他连声问我,我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他说:刘伟,现代医院放射科的主任刘伟。我快速开动脑硬盘搜索,没个刘伟呀,我很少去医院,认识的医生也少,何况放射科的更不认识。又一想,我是来看病的,他乡遇老乡本来也高兴,何况还是个医生,说不定能帮到我呢。我连忙答道: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来太原的呀?他说,我去年调省人民医院的,还是放射科主任。他又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还在原单位,去干啥呀,忙的。</h3><h3><br></h3><h3> 我忽然想到,他是不是书友,文友啊,我常参加读书活动,结识了不少人。在朔州,我被别人当街拦住打招呼,又记不得对方的尴尬情形不是一两次了,书友,文友叫我赵老师,我却叫不来人家名字,有时张冠李戴,让我感觉很不好意思。</h3><h3> </h3><h3> 我一边致歉一边说着客套话,尊称他刘主任。我说我还在电厂工作,还是平时写些东西,并如实相告,腿困关节疼半年了,久治不愈,特来省城求医。哦,刘主任一边应承着,一边和我互留了电话,他顺便查看了我的胳膊,又看了化验单,然后说,这是中了风寒,不严重,得中药治。</h3><h3> </h3><h3> 正说话间,一个人穿夹克的中年男人经过,与刘主任打招呼,刘向对方介绍我,说朔州老乡,并向我介绍来人,省人民医院麻醉科的薛主任,我忙与薛主任打了招呼。</h3><h3> 姓薛的主任太原口音,寒喧过后,刘主任让薛主任帮我看看化验单。薛认真地看了我从朔州带来的化验单说,就是风湿,问我挂了谁的号,我说,风湿科主任医师。刘主任接过话对我说不用去医院了,去也是一堆化验,风湿因子一项就两千块,自己吃中药吧。刘又问薛主任,北京来咱院义诊的戴老在不在了,专看风湿,不知道能不能给赵老师开个方子。薛主任附和道,戴老忙得不知道顾上顾不上,如果给开方子,一月就好了。</h3><h3> </h3><h3> 薛主任让刘主任给戴老打电话,刘说,还是你打吧,你面子大,他悄悄地趴在耳边告我,薛主任是院长外甥。薛欣然同意,转身打起了电话。过一会儿,薛主任转过来说,不巧,戴老今天不在省人民医院,去中医堂给老干部们检查风湿去了。刘主任关切地说,能不能说点好话,匀一点时间,给赵老师开个方子。薛主任又转身打起了电话,刘主任反复念叨,给开方子就好了,就怕不给开。</h3><h3> </h3><h3> 过了大约半分钟,薛主任过来说,戴老答应见见,但没答应开方子。我一阵欣喜,太原,不虚此行。薛让刘快点领我过去,刘主任说他要开会,让我一人前去,我说找不见,刘忙喊住薛主任,问他有事没,让带我去一下。薛爽快地答应了,并催我快走,我谢别刘主任,急忙打车与薛主任奔中医堂而去。薛主任在出租车上跟我讲,他是太原人,老婆也是朔州人,城区医院上班,妇科大夫,马邑小区住的,他也是半个朔州人。</h3><h3> </h3><h3> 出租车七拐八拐拐进一条小街,在临街一栋小楼前停下,车费8元。虽然绕得我转了向,但我感觉到没走远。小楼底下一二层是商户,红白广告色粉刷,靠右一家横挂着条幅,写着卖药之类的话语,玻璃上写着中医堂。</h3><h3> 下了车,我们快步向中医堂走,薛主任边走边叮嘱我,见了戴老,多讲好话,就说远路而来,来一次不容易,不该说的别乱说,能给开方子就万幸了,你吃上二十天就好了,戴老治好的病人无数了。我一边听一边记,连连点头。进了中医堂,门面不大,上下两层,一层卖药,挂号,整洁,但没有看病的人。薛主任显然对这里很熟,直奔收款台,有号吗?一个白大褂小姑娘,一个后生,满脸是笑,“有,有,二十元。”薛示意我快掏钱,20。(与打出租示意我掏钱一样迅速)。我赶紧交了20元,领了一个25号的木头小牌牌。我纳闷,24,23,22,一堆牌牌,怎么给了我个25?</h3><h3> </h3><h3> 薛主任领我上了楼,一间门诊小房子,不过六七平米,里面端坐一位老者,约摸六十上下,厨师相,大额头,脑门光秃秃的,头发不多,眼镜度数不小。一张长条小桌,上摆名片,上写啥啥中医师戴立(名字有些杀气吧)。屋内除了戴老,空无一人,薛主任与戴老三言两语交代了我的情况,退后坐了。戴老示意我坐下,把起脉来。把脉,左手完了倒右手,戴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问我,我也没敢随便说什么。薛主任在后边佯问起来,朔州来的吧,我忙应着,是,挺远,来一趟不容易。薛又佯说:赵老师啊,戴老给开上药好好喝,中间别饮酒,别抽烟,辣椒,鱼,发病的东西别吃。我说,是,是。</h3><h3> </h3><h3> 戴老把完脉,拿起笔,刷刷开起中药方来。此时,房内走进一白大褂高个子青年大夫,不说话,守在小桌边。我明白了,他是来拿药方的,怕药方沾了顾客手,万一漏了秘方。 </h3><h3> </h3><h3> 眨眼间药方开好了,下楼,收款台小姑娘说,大夫给你开的是长效药,名贵药材,一个疗程30天的,特惠价三千多。我说,这么多药愁的喝不完,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能不能先少抓点试试,小姑娘说,可以,15付吧,二千元。我说,没这么多现金,我让同学送点过来。薛主任一听我同学要过来,不耐烦地说,到底买不买,不买走人,没人强制你。</h3><h3> </h3><h3> 我心里盘算着,也准备买点试试,可是一路过来,疑虑重重,首先,那个戴一看就是小门诊坐诊,为什么说成北京专家?屋内空无一人,为什么说轮不上开药?看病,不闻不问,不看化验,凭什么开药,一开三千。其次,省人民医院大主任,街上蹓跶,有闲功夫陪我买药?省人民医院科主任乃处级领导,对小门诊如此熟悉?北京来的专家,他二人为什么都有联系方式,又为什么不当我面打电话。再者,朔州医院的放射科主任,调省医院一年能当主任?级别差的多了。</h3><h3><br></h3><h3> 我太原之行本来是看病,医院也没进,糊里糊涂买了一堆药回去,这正常吗?</h3><h3> </h3><h3> 我正思想斗争着,不知道何去何从,听薛主任这么一说,我立刻说,走就走,我们便一起走出了中药堂。</h3><h3><br></h3><h3> 出了门,薛主任一脸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告别,我似乎已明白了点儿什么,想着快点去省人民医院。薛主任有意躲开我,又打起了电话,然后告我坐一路车去医院,花二千化验去吧。我不敢回头看他,打车赶紧离开了。</h3><h3> </h3><h3> 一路上,我内疚地想该怎样与刘主任解释此事,又想刘主任到底是谁,怎么认识我的,会不会认错了人,他们在离医院不足二百米大桥下做什么?这是传说中的医托吗?还是我多疑误会了老乡?</h3><h3><br></h3><h3>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h3><h3><br></h3><h3><br></h3><h3> 6月18日夜作于神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