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卒“老来悟”系列之一

吴先生

处境与境界：从容走过匆匆岁月

“初看春花红，转眼已成冬，匆匆，匆匆。一年容易又到头，韶光逝去无影踪。人生本有尽，宇宙永无穷，匆匆，匆匆。我们都是赶路人，珍惜光阴莫放松，匆匆，匆匆。莫等到了尽头，枉叹此行成空。人生啊，就像一条路，一会西，一会儿东，匆匆，匆匆……”这首民歌尤如人生进行曲，穿越时空，唱响大江南北，震颤着心灵，敲击着人们与时俱进，在顺境、困境中从容前行。

我们这代人的处境顺逆并存，都是在五星红旗下，读着毛主席书成长起来的。由于祖辈受苦受难，血脉相通，度过寒冬的人最知太阳温暖，把共产党当救星，视毛主席为恩人，争当社会主义大道上的赶路人。前30年斗私批修，人人奋勇争先；后30年改革开放，个个不甘落伍，风风雨雨，百折不挠，千锤百炼，成为中流砥柱，有的还走上了各级领导岗位，工资由两位数增加到四位数，不再为生活发愁。苦去甜来，正当退下来安然享受改革开放带来的福祉时，我们中的一些人却匆匆离去，他们为儿女留下了什么？除少数有几间房舍或几万元积蓄外，最多的还是那些老化了的各种证件、证书、奖状和奖品……他们始终牢记“为人民服务”宗旨，坚守“毫无自私自利”的思想境界走到了尽头，别无它有，但此行感受颇多。

我亦然。小时候，母亲常给我讲故事，她一字不识，讲得头头是道，娓娓动听。我躺在母亲怀里，全家人围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她指着月亮和星星，从月奶奶、黄巴巴讲到月亮走、我也走，穷人走到了头，吃饭不发愁……她边讲，我边听边想：母亲结婚没被子，麻袋盖身上；鸡子叫就起床，打开冰凌洗衣裳；从早到晚天天忙，穷苦人家饿断肠……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仇恨旧社会、热爱新中国的种子。上小学，我戴上红领巾，唱着《东方红》，趴在泥桌上聆听老师的每堂课，萌发了听党话、跟党走的幼芽；从小学到初中，挖野菜啃红薯，晚自习用的煤油灯，有时停课“放卫星”（指大跃进），用书包往鸭河大坝上背沙土，到杨树沟抬煤炼钢铁，苦中加忙，我患了浮肿病，被迫辍学。回乡务农不是光脚割草、放牛、拾柴，就是赤背担粪、锄地、收割，年复一年，全家吃饭“照镜子”，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从军后挖窑洞、烧红砖，开发黄河滩，训练打靶到戈壁沙漠，千里野营走延安，后来随部队奔赴战场，执行对越作战任务一年半。从连、营主官到团、师、大军区机关，快跑紧跟20年。1988年转业回到家乡，从政到退休，一晃又将30年……

70年间，阳光雨露与我作伴，风吹雨打从容走来。在匆匆的人生路途上，有的人曾为寻找幸福而跋涉，有的人在为创造幸福而拼搏，也有些人为了金钱、地位和荣誉而奔波……我被夹在时代的激流中，也曾身不由己地茫然前行，甚至顾不得驻足停歇，一个劲地赶在时间的前面，尽快实现个人的奋斗目标，到时再安然享受生活。当时间的河水悄无声息地流过之后，拼了命的我和所有的同龄人，那些属于我们拥有的东西还有多少？几乎恐怕什么都没有！生命中只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记忆，还有当今最高的点赞：“老干部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和那惟一的养命钱——退休金！

岁月悠悠，往事匆匆，官没完没了，退休真好。来日不多去时多，我们要抓紧时间，自珍自爱，争取延年益寿，走好人生最后这段路。否则，当老眼昏花、拄着拐杖，或独坐在窗前的轮椅上时，甚至“三高一低”成为植物人时，还有什么渴望？还有什么欢笑？还有什么幸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人生只有这一次，珍惜时间就是珍惜生命，珍惜家庭，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