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从窑洞到草堂之前,一直以为窑洞这民居建筑只在西北的黄土高坡,到了天下中原大地,才发现这地儿也有家居窑洞,且那厚厚细腻的黄土,墩实凝重,一样的西北窑洞格局建筑风格。尤其让我倍感惊讶的,这窑洞竟有一位大圣人——诗圣杜甫生于此。墩实厚重的窑洞竟也能滋润出一位诗人气质的伟大诗人,这是让我为之慨叹的。</h3> <h3>去年到郑州出游,友人开车去景点游览,就去了杜甫的出生地——巩义市站街镇南瑶湾村。巩义,是河南郑州下辖的一个市,到郑州市有八十余公里的路程。离巩义县城东十公里的站街镇南瑶湾村,就是1300多年前诗圣杜甫出生和少年生活的地方。他出生的窑洞,依于一座黄土山,开孔成洞,中无他室,就一直桶型,洞深约20米。现在看到的是,有青灰砖卷砌,不一定是当年局式,但可以确定,这孔窑,就是一千三百前,杜甫诞在这里的地儿,确实无疑。常言说,圣人有圣地,圣地有神迹,那窑洞后面有一黄土山,状如笔架,兀立于斯。想来,这杜甫生来就与文笔诗书有缘,命中注定笔墨关联终生。那出生地窑洞后的笔架山就是候着杜甫这支 “笔”而设乎?而立乎?不得而知,而冥冥中,识盈虚之有数啊…..</h3> <h3>将头身探进洞口,竭力欲听哪怕是一丝信息之音——一个婴儿的隐隐的啼声,一个童子的奶声奶气,没有。有点森暗的窑洞只是静静的呆在这里,象只泄气的皮囊,或者胎盘,完成了一个寄托或包裹的使命,便空荡在那里,阅度着世外岁月、春秋苍桑,眨眼弹指间,我来了,与你对接对视却是一千三百年后的今天。岁月真是不知人间的忧伤!当然我只是你的过客,我过去了,你依然还在,这一点,宋、元、明、清的过客都过去了,况乎微尘吾哉!</h3> <h3>杜甫的出身非平民子弟,是北方的大士族,他的远袓,在汉武帝的时候是有名的酷吏——杜周;他的祖父是杜审言。他的曾祖父杜依艺从湖北襄阳,到河南巩义县当县令,于是全家就搬迁到巩县,历经四代,85年,可谓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他家里世代“奉儒为官”;其母亲也是豪门闺秀。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生活优裕,无有饥饿劳作,不用纳租税,不用服兵役。</h3> <h3>杜甫的父亲杜闲是在三十岁才生的他,母亲没几年就去世了。在杜甫的诗里常提到的一个弟妹,其实是他的继母卢氏生的。他的幼年寄养在洛阳建春门内仁风里二姑母家里。这个二姑母对他视为己出。她的亲生儿子与杜甫同时生了病,她总是先照顾没有妈的侄子杜甫;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却病重死亡。杜甫长大后知晓此事,疚愧的心难以平复,这种心理“暗影”一直伴随他一生,也影响了他性格上、诗中博爱深沉的风格基调。</h3> <h3>杜甫诗中对底层百姓士人的关注关爱,从他的现实主义诗作《三吏三别》到《茅屋被秋风所破歌》看得出他爱的博厚深永即与他幼年时所经历的世间的苦阅冷暖有关系。杜甫说自己“少时多病”,不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儿童。但是,他生在一个大健康的大唐时代,这也是他的幸运。杜甫诗中对底层百姓士人的关注关爱,从他的现实主义诗作《三吏三别》到《茅屋被秋风所破歌》看得出他爱的博厚深永即与他幼年时所经历的世间的苦阅冷暖有关系。杜甫说自己“少时多病”,不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儿童。但是,他生在一个大健康的大唐时代,这也是他的幸运。</h3> <h3>一千三百年后的2018年12月24日,我踱步在杜甫出生的窑洞前,想象着一个童子、少年在这里玩耍过嬉戏过的情景......真是思绪万千,感慨万端啊。这又让我联想到另一位从陕北窑洞走出来的伟人,但当了天子以后,就忘却了窑洞,至死也没去过一次.....</h3> <h3>2019年3月6日,因事路遇成都。时间充裕,就去了趟“杜甫草堂”。这是成都的名片,也是这个城市的骄傲。毕竟,在一千多年前,有个伟大诗人,在此真实的住过,斯人已去,住址犹在啊。我觉得,我跟这诗圣有因缘。去年去的他的出生地,今年偶过他47岁时来到的“成都草堂”。应该说,他是被迫入川立脚暂居于此地。当时,正是“安史这乱”之际,为避兵火,举家从河南南下逃亡至此成都。</h3> <h3>杜甫没有财力,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在今天的成都西郊,风景优美的浣花溪畔,修建了个茅屋居住下来。我想,这茅屋在当时也是极普通的民居建筑。当时防水的房盖也就是用茅草堆盖的“三重茅”,不然他也不会在他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说“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在公元761年的春天时候,他的这个“草房子”落成,取名为“成都草堂”。他有首诗《狂夫》中写的那句“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说的就是成都草堂。</h3> <h3>他在这个草房子里住了四年,最后也是被迫离开这个地方。原因是严武病逝,杜甫失去了生活来源接济。严武跟杜甫是世交,关系亲密。严武曾镇守蜀川,官位、实力不可小视。失去了严武的庇护关照,杜甫不仅茅屋年久失修,导致秋风卷走了他的屋顶三重茅,“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而且吃饭都成了问题。杜甫离开他的“草房子”,又流落到荆、湘两地。他的草堂也随之倾毁无存了。但是,杜甫在四川成都草堂的四年里,创作了240余首诗歌。茅屋破,人离所,心中却仍有理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想少年窑洞的无忧无虑,到这乱世茅屋的破漏飘摇,时也?境也?命也?</h3> <h3>韦庄这个人,是唐末、前蜀诗人。年近六十岁才考中进士。不过,他在蜀时,经过考查,寻找到了杜甫草堂的原址地,毕竟离杜甫离世已过去了一百四、五十年了,物非人非,但韦庄在蜀时毕竟有一定权力便利,终究寻得杜甫成都草堂原址所在地,于是重结茅屋,并居此著书编诗。让这杜甫草堂有了准确的“遗址定位”,为后世宋、元、明、清奠定了修葺、扩建的基础地位。</h3> <h3>胜地不常,盛宴难再。唯有杜氏的不朽诗文永刻史碑,为中华的文脉诗华,绵延着、垂续着。窑洞与草堂,生欢与苦厄,无忧与清辛,孤绝与博爱在两地拉长的人生旅历中让生命的质量得以升华,得以光大,得以光照汗青,得以辉映千秋。</h3> <h3>窑洞与草堂,不是步的度量,不是两地的相距,是生命的初真到生命的回归以初瑕的洞烛到完美的草堂给千年的民族文化历史的长河以座标,以灯塔,照得一个盛唐士人开阔的胸襟和一个族群丰满的人文主义情怀。</h3> <h3>窑洞仍在偏僻的山里寂寞着历史的时光;草堂却已淹没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苟延着历史的微薄的呼吸。华美高大的楼宇以千年后的挺立骄傲着新生代的存在,俯视着朴拙淡然的草堂。可我仍以卑敬的心如犹人面对的哭墙,朝祭它们——窑洞与草堂。</h3> <h3>麦青,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文学爱好者。写心灵自由的文字,抒自然无羁的激情,发辽阔深远的抱怀。旷达世事,不拘泥红尘,不放浪形骸。孝慈为先,情义至上。著有散文集《春天,约你去看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