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对父亲的怀念和忏悔

宇一石

摄一片白菊花，寄托我的哀思，愿爸爸妈妈喜欢！ 放一盏河灯和一只小船，捎去我的思念，愿您和妈妈过得幸福！ 这是我的父亲，我收藏的两张照片之一 　　今天是父亲节，清晨起来看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每当看到下雨，就勾起了我对您的思念。 您是我永远的痛。您离开我们已经29个年头了。那是93年的夏季，也是在这个季节，天阴得很沉，您走时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雨越下越大，到您下葬时最大，一直到入土天才放晴。老天爷也知道您的一生特别地不容易，也为您哭泣…… 您从小失去了母亲，是个放牛娃，您说冬天冻脚，就用牛刚拉的粪便取暖。虚18岁娶妻，当时都是父母包办，媒妁之言，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后才知道妈妈有癫痫病，又不能离婚，19岁就去当兵了。我问过您，当时是怎么想的？您直言告诉我说，就是想甩了我妈，可是，等您回来，我妈还在家等着您，没办法。凑合着过吧。这样的日子就是一辈子…… 您和妈妈日子过的十分不易。妈妈体弱多病，只能在家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有时这些也是奢望，全靠您一人维持生计。您有时做饭、推碾子、喂猪、挑水…，特别是有了姐姐和我后，您又当爹又当娘，拉扯我们长大。同时还要出工，挣不了一个整工分，和妇女挣一般多，常常遭到别人的耻笑。 您聪明，一生好学，也认识一些字，记个工分什么的。又会木工、铁匠活、嫁接树、焗锅炬缸，修个鞋等等，就是没拜过师，不精。别人说您是样样经通，样样不精。您从小就可望读书，也吃了不少没文化的亏，由于生活所迫，不能如愿，特别羡慕那些有文化的人，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我和姐姐到了适合上学年龄，您就送我们上学读书，学校离家很远也坚持送我们去读书。后来，姐姐因妈妈有病辍学在家照顾妈妈，成就了我的今天！ 您的婚姻是不幸的。妈妈才过30岁就因生孩子做了妇科病，再也不能生育了。您为了我和姐姐没有和妈妈离婚，您和妈妈经常吵架，那时，因为不懂，我和姐姐很恨您，也不理解您的苦衷，我结婚后有了家庭才真正懂得您们为什么吵架。为了给我和姐姐个完整的家，您在这样无爱的婚姻里一直到去世。我知道您太苦了，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了！ 您的爱是无声的，只有行动。我不记得那时几岁，是刚记事吧！听大人们说盆窑村演电影（是那种露天的电影），姐姐要跟他们看电影，我也要去，因小不让去，我就看着姐姐，没办法姐姐领我去了。您当时就在那村里办事，姐姐带着我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啥也看不到，当我们找到您时，您很吃惊，问姐姐我怎么来了，姐姐说我一定要来时，您把我抱起来，放在肩膀上看电影。我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回家的记不清了！ 　　记得12岁那年，我在哈叭沁上学，和同学打架，哭完睡着受风得病了，是脑袋的病，嘴歪了，手脚不听使唤，您借了好多家，才借了几块钱。您用单轱辘车推着我去红旗看病，一路辛苦不必说，就是为我的病担心受怕。后来您又带我去承德看病也没结果。记得我那次睡觉，您和妈妈以为我睡着了，坐在我身边，妈妈擦着眼泪唉声叹气，您说不能看着我就这样等死，不甘心，一定要给她治好。是您带着我东奔西走，求医问药，才有我的今天。 　　记得1971年的春天，我去金沟屯上高中，您起早借来生产队的毛驴驮着行李，送我去上学。那时没车，从早晨一直走到下午才到学校。您把我安顿好已是很晚了，当时狂风卷着雪片飞舞，您又赶着毛驴迎着狂风暴雪离去，背影越来越小，您也越走越远，渐渐地背影消失在风雪里，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是您和姐姐挣工分供我读完了高中。 　　高中毕业后，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去出外上班，被保送上学，而我还在生产队劳动，您不甘心。您把过年分的面和亲戚送的大米省下来，精打细算节省下来的钱，买酒和烟托人送礼给我找工作。有时管上边来人的派饭，您也不忘把酒肉米面拿出来好生招待，还把我叫到跟前托付一番，希望能为我找到一份工作。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1976年2月，我终于能去哈叭沁中学当民办教师了，每个月能挣工分，还有6元补贴。后来才知道，是当时的文教助理，要找民办教师。到县城开会时，打听我在高中的化学老师，说起我们这批毕业生，谁的底子厚些，老师推荐了我。文教助理认识我，因在我家吃过派饭，这样我被录用了！ 　　1977 年的冬季，全国恢复高考制度，我考上了市师范学校，您那时比我都高兴。毕业后，我为了照顾您们又回到您的身边，您说别管我们，你要是能留在市里就别回来了。我考虑到您没有儿子，老了没有人照顾您和妈妈，还是回来了。我结婚后是您和妈妈陪我，帮我带孩子。那时丈夫结完婚就去师范学校读书，我在本村小学工作，后来又生孩子，都是吃住在家里。您和妈妈给我做饭吃，又帮我带孩子。 　　您无私的爱把我养大，伴我成长。我知道，您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是后来也对我很失望！爸爸您知道吗，我89年调到县城，90年就盖房子。我是想把房子盖好，接您和妈妈一起生活，能让您们安度晚年。可是您知道的，来了之后妈妈的状态一直不好，天天和我们折腾，闹得四邻不安。我看您身体好，回家陪妈妈住几年，等她走了，我接您回来。我知道您不愿意回去，看得出当时您有多失望，以至于我回家看您们时，您都不愿意和我多说话。我心里也不好受，盖完房子欠了很多外债，吃没好吃的，穿没好穿的，一缸咸菜疙瘩，一年就没了，都当菜吃了。我也知道您为了我俩好好工作，为我们做了许多，天天给我们挑水吃(当时山上没水，吃水得到山下去挑后来山上有自来水了，得去蓄水井里挑水，后来才安自来水)，知道您姑爷腰椎有伤，从不让他挑水。有重活抢着干，为我们减轻生活压力，让我们好好工作。92年11月份送您回去的。93年春天种完地您来了，是帮我伺候海狸鼠幼子来了。当时养海狸鼠卖了一窝仔，挣了钱，还完了外债，还有剩余，又买了自行车，电视机。我看您也想通了，也很高兴，说回去多种点地，秋天收成好，好多给我拿点粮食。您走时把换下来的旧电视机拿走了，您说也省得老去别人家看，劳烦人家！ 可没过多久，您在刨地时突发脑出血倒下了。当我听到这个噩耗时，我怎么也不相信，您身体那么好，一年也不会感冒一次，感冒了一挺就好了，有时不好开了几顿药，吃两顿就好了。一辈子没输过液，没打过针，没住过院。您还很年轻，才66虚岁呀！我想您怎么也得活80多岁吧？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晚上，丈夫先回去了，留我在家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让我听他电话。我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着，希望消息是假的、希望您只是摔了一跤、希望把您接来住院治疗，能很快好起来…… 　　第二天早上也没接到我丈夫的电话，两个孩子去上学了，我到单位，刚想打个电话。突然，丈夫来电话了，他告诉我您不行了，叫我给您买装老衣服，然后就赶快坐火车回去。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站立不稳忙把住窗台。我浑浑噩噩的跟领导请假、去买寿衣、然后抱着寿衣回家，意识都不清楚。到家了才发现，自行车都扔百货了，自己是抱着寿衣回家的。我去学校安排好孩子，把他们托付给闫老师照看，又推回了车子。急忙赶到火车站坐那唯一的一趟火车。等火车到了梁底下站时，已经有人接站了。当时只有自行车接站。我抱着寿衣坐在自行车行李架上，接站的再骑上车。那时的我心里特别难受，揪着痛，自此做下了心绞痛病根。 我苦命的爸爸您啊，躺在炕上眼不睁、话不说、只是本能的手动着，鼻子嘴边都是血痕，您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握着您的手大声的喊着哭着，您都听不到了！生活刚刚好转，您还没有享到一点福就走了，日子穷时您守着，日子好了您却走了！女儿心里难安呀！家里一大帮人，有亲戚、有帮忙的、还有给爸爸合寿材的。 有人给我介绍说，您在西山刨地，就躺在那里了，中午也没回来，妈妈也不知道找。一直到了晚上，有人种地下山看到您，头朝下在那窝着。他们用门板把您抬回家来！我心里更难受了！您是为了多种点粮食给我，才去刨地的，死也是为了我。我自责、后悔、惭愧什么情绪都有呀！我要是不让您回老家，您就不会死；我要是还和您一起生活，看您没回来及时找您，您就不会死；我要是像现在一样富裕，您能在县城得到及时救治，您就不会死。所以我是您的罪人，您的死和我有直接的关系！我向您老人家忏悔……我对不起您！我常常自己哭，想着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就心绞痛！在梦中我看到您还和平时一样，穿着一身蓝衣服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着、喊着、哭着爸爸您不管我了，您回来呀！您连头都没回，一直往前走，我不舍不弃的追，穿过黑洞洞的隧道，您回过头看我一眼，就跟不认识我一样又走了，我还是不停的哭着喊着追着……您走到一个会场就汇入人群中不见了，我还是哭喊着，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望望我，又蹲在人群中。我一直哭醒，泪水沾满枕巾。我知道爸爸您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永远失去了疼我、爱我、视我如命的爸爸呀！您走的是这么匆忙，竟然向您说一声对不起的机会也不给我！我知道您是不会原谅我了！ 爸爸女儿知道您最爱我，偏疼我，希望我过得好。可是，您知道吗？您走后女儿经历了什么？女儿多想借您的肩头靠一靠，多想依偎在您怀里哭一哭，多想跟您说声对不起！您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我永远爱您——爸爸！如若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女儿，让我好好的孝敬您！ 父爱如山，从小到大把我相伴，永远忘不了那年，坐在你的双肩上看电影！ 我早就想写一篇文章，寄托我对父亲您的哀思和忏悔，今天就父亲节之际完成此愿！愿天堂里的爸爸您和妈妈无痛无灾，无忧无虑，快乐生活！ 愿天下父母健在的朋友多陪伴您的父母亲，关心他们，孝敬他们！让他们安度晚年！别像我一样，父母在时总认为他们还很年轻，来得及，当他们真得走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后悔晚矣！ 文字——宇一石图片来源于网络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