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人类贡献奖”的摄影作品——《俺爹俺娘》

黄桷兰

<h3>  一个儿子,坚持为父母亲拍照摄影达30年之久,留住父母的音容笑貌,欢乐悲苦,点滴生活。那些山地里的夫妻,那些与泥土相伴的人们,他们是那么的平凡,他们是那么的相亲相爱……</h3><h3></h3> <h3>作者简介:</h3><h3> 焦波,人民日报海外版 摄影记者,现任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图片库艺术总监,南开大学兼职教授。1974年起开始用照相机为爹娘拍照片。</h3><h3></h3> <h3>  1998年12月,在中国美术馆为爹娘举办“俺爹俺娘”摄影展,焦波的爹娘为影展剪彩,被媒体誉为“感动京城,轰动全国,是近年来唯一让人落泪的影展”。</h3><h3></h3> <h3>  他的组照《俺爹俺娘》荣获首届国际民俗摄影比赛最高奖——“人类贡献奖”大奖 。</h3> <h3> 出版的中、英、德、法 、韩等文版大型摄影画册和图书“俺爹俺娘”,发行20多万册,在国内为同类(摄影)图书发行量之首,在海外反响巨大。</h3> <h3>  娘,一个身高1.41米,体重71斤的弱小女人……她属牛。</h3> <h3>  爹,长着一双倔强眼睛的健壮男人……他属兔。</h3> <h3>  这是我给爹娘拍的第一张合影,那时的爹娘一脸严肃。</h3> <h3>  在家乡这条小路上,爹娘共同走了七十多年。爹娘出生在同一个村,一个村东,一个村西,结婚前谁也不认识谁。</h3> <h3>  “往上点,再往上点儿,你听见了吗?”</h3><h3></h3> <h3>  真是“越老越小孩”,看,爹娘笑得多可爱。</h3> <h3>  每到过年,娘总是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盼望儿回家。</h3> <h3>  每次我离家时,总不让娘送,娘也答应不送,但往往到了村头,猛一回头,娘就跟在身后……</h3><h3></h3> <h3>  我家住在村围子的南门外。村围子是清同治6年修的,如今已成断墙残壁。近几年,围子边的人家都到村外向阳坡上盖起了新房,爹娘却舍不得老屋。</h3><h3></h3> <h3>  按照鲁中山区农民的习俗,爹娘一辈子通腿而眠。</h3><h3></h3> <h3>  爹干活手指上扎了刺,娘戴上老花镜给他挑。扎痛了,爹就嚷嚷:“你这哪里是挑刺,简直是挖坑、刨树根!”娘还是细声慢语:“老了,眼花了,看不清了。”</h3> <h3>  娘六岁缠脚,指甲长成了蜗牛的样子,爹常为他修剪。</h3> <h3>  7月4日是爹娘结婚68周年纪念日,娘给爹擦洗了全身,又给他剪脚趾甲。两个老人要干干净净地度过这一天。</h3> <h3> 男在前,女在后,爹在任何时候都是唱“主角”。</h3> <h3>  每天窗户一亮,爹娘便起床干活,忙忙活活就是一天。</h3><h3></h3> <h3>  对爹的“旨意”,娘言听计从,尽管有时不情愿。</h3><h3></h3> <h3>  娘生爹的气,病倒了,在打吊瓶的那几日,爹又烧水,又做饭,格外勤快。</h3><h3></h3> <h3>  要过春节了,娘的肺气肿病突然发了,住进医院进行抢救,爹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整天打不起精神来。</h3> <h3>  娘生病了,爹也成了半个赤脚医生。</h3> <h3>  娘病重了。家里人筹划用旧婚俗的过门仪式来为娘冲病消灾。爹身缠花床单,拉着红绸布,在婶子们的簇拥下一步跨过了放在门槛上的马鞍。他喜滋地对娘说:“门槛我迈过去了,马鞍我跨过去了,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h3><h3></h3> <h3>  爹假装说试一试娘发不发烧,其实……在娘病危的时候,爹用这种最前卫的方式表达了对娘的爱!</h3> <h3>  正月十五娘病重,肺气肿、房颤、肺脑以及带状疱疹折磨得她失去了理智。爹执意要把她接回家:“我伺候她几天,即使她走了我心里也好受。”</h3> <h3>  正月十八,娘病危,医生说娘再有2个小时就要走了,家里人赶忙给她穿上寿衣、搭好灵床,邻居也赶来为她送行。第二天,娘又慢慢醒过来了。</h3><h3></h3> <h3>  娘的病稍有好转,爹迫不及待到医院探望,一进门就直抹眼泪。“咱俩结婚68年,这可是头一回不在一块儿过年啊!”爹边哭边说。</h3> <h3>  清明(4月5日)过后,春暖花开的时候,娘的病慢慢好转。五月初,竟神奇般地站了起来,出院回到了家。</h3> <h3>  爹喜欢这张照片。人在病重时,全家人都悲戚戚的,病好了,看看这张照片又让人乐,这叫“悲喜相生” 。</h3><h3></h3> <h3>  病好了,他们还是闲不住,又下地干活了。爹常说,你娘的小脚走不快。可每次走着走着,爹又落在娘的身后。</h3><h3></h3> <h3>  在田里剜谷苗的老娘,像立在天地之间的一尊雕像。</h3> <h3>  手握锄头的老爹,像一座铁塔。</h3> <h3> 天怪热的,爹娘关上大门在院子里搓澡。娘给爹搓完脊梁,爹又给娘搓。 娘说:“你爹给俺搓背是近些年的事,年轻时他才不干呢!”</h3><h3></h3> <h3> 爹是木匠,一辈子这样默契合作的场景不少。</h3><h3></h3> <h3> 爹摔断了股骨,但还是那倔脾气,吃饭还是不让人喂。</h3> <h3>  剜点野菜给孩子们换换口味。她说:“早年缺粮食用野菜填肚子,现今吃野菜是尝新鲜了 。”</h3> <h3> “娘,还下地吗?”“去!人活着不干活干啥!”这一年,娘已84岁了。</h3><h3></h3> <h3> 秋天,把成熟的葫芦摘下来,中间锯开成为两半,再放到锅里煮一煮,葫芦瓤是一道极好的菜,而葫芦瓢用作盛水的勺,又经济,又比买的铁勺好使。</h3><h3></h3> <h3>  家里刚安上电话,爹娘就想打一个试试。爹拨号码,娘拿耳机听。“咋没声呢?”娘直埋怨爹不会拨号码。</h3> <h3>  爹娘整理一下相框里的子孙们的照片,也算过个“团圆”年吧!</h3> <h3>  爹是书迷,一有空就看书看报,看到新鲜事,就出去讲给老伙计们听。报刊上每当发表我的作品,爹总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后,再讲给娘听。</h3><h3></h3> <h3> 爷一辈子没上过泰山,爹抱着爷爷的画像爬上泰山极顶。</h3> <h3>  爹娘爬上了泰山极顶,碰上了一对青春恋人……</h3><h3></h3> <h3>  不到长城非好汉,咱登上长城,也成好汉啦!”爹对娘说。</h3><h3></h3> <h3>  一对来自加拿大的夫妇看到爹娘双双携手登上长城,羡慕不已。</h3><h3></h3> <h3> 娘说:“小心点,你小心点嘛。”一生扶持,还是老夫老妻。</h3><h3></h3> <h3>  一起生活了几十年,隔着廊柱歇息,动作、神情都快一致了!</h3><h3></h3> <h3>  爹娘说,坐在地铁里啥都好,就是弄不清东南西北。</h3> <h3>  娘85岁大寿,我和姐姐们又给她买了一个大号带“寿”字的生日蛋糕,还插上了花花绿绿的生日蜡烛。</h3> <h3>  孙男孙女们围在一起,拍着巴掌唱了一遍外国歌曲《生日快乐》,然后让娘吹灭蜡烛。娘把嘴凑到蜡烛前,吹了几次都吹不灭,还是大伙围上去才吹灭了。</h3> <h3>  娘又念叨来:“唉,俺这张嘴火能吹着,灯能吹灭,今天咋就吹不灭这几根蜡烛呢?老了,没牙了,嘴漏风!”</h3> <h3>  这是全家第一张合影。爹娘生了8个儿女,死了4个,剩下我和傻子大哥,还有两个姐姐。大哥始终是爹娘最牵挂的。</h3><h3></h3> <h3> 田里劳动的娘和照相的我 。</h3> <h3>  爹深情地拉着娘的手,念了一句戏词:“咱手把手儿把话拉……”</h3> <h3>  爹娘结婚70周年这一天,到北京游览,这是他们第一次坐飞机。娘有些紧张,紧握着爹的手不放。</h3> <h3>  娘说:“俺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能穿这样艳红的衣服呢?”“实在好看,实在好看。挺像当年结婚时你穿的那件啊!”爹说。</h3><h3></h3> <h3>  “娘,你抱了我一辈子啦,我也抱抱你吧!”在故宫,我把娘抱了起来。妻子夏立群抢拍了这个镜头。(1996年)</h3> <h3>  爹娘一天天变老,我舍不得爹娘走,我要用照相机把爹娘留住。 留住他们的生活瞬间,也就留住了活生生的爹娘。</h3> <h3>  90岁大寿那天,我给爹娘拍了这张合影。没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一张合影。</h3> <h3>  2002年春节,我为全村乡亲拍了这张全村福。爹娘(前排中)是村里最年长的一对老人。<br></h3> <h3>  现在爹已经去世了,就从娘的病房前送走的,虽说没有人告诉娘,但那一瞬间娘仿佛知道了什么…… 后来家人告诉娘说爹去了北京疗养,娘只是偶尔问一句“他在那边好吗?”就很安静的看着床单…… 说不下去了……</h3> <h3> 编 后 记</h3><h3><br></h3><h3> 焦波,用他的照相机,做了一件让每个为人子女者震撼的事情——他用照片记录了自己的父母平凡的一生。</h3><h3></h3> <h3>  当他把自己父母一生的音容相貌展现在中国美术馆,媒体评论:“感动京城,轰动全国”“是近年来唯一让人落泪的影展”,几十万观众哭了。</h3><h3> 每个人透过照片,都能看到自己父母颤微的身影,看到一种无言的震撼。在这个纷杂重利的社会里,能让如此众多的人潸然泪下!实属不易。</h3> <h3> 这组摄影作品有没有触动到您?您看完以后有什么感想?欢迎留言和我们分享。</h3> <h3>  图文摘自《养老管家》作者:焦波<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