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忆父亲……

老边防兵

今天是父亲节，天阴沉沉的要下小雨。心情格外沮丧……

二十年前你离开了我们……走了，走了，走的好远、好远……

二十年好长、好长……好像又好短、好短！二十年我们父子只能隔空聊天，倒歇，倒歇……一杯黄土两个世界，天堂人间两茫茫……我不想说，您在天堂还好吗？我也不愿讲我们好想、好想您……因为一说就泪水盈眶，泪眼婆娑……您说过五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您的长子也是古稀之躯，也是儿孙满堂，想起了老父亲依然往事悠悠，历历在目……

您赤脚从黄土地走来，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担子挑起了生活，挑起了家庭，挑起了辉煌。从一个目不识丁的黄土地上的放羊娃，成长为一个有文化的光荣地共产党员！我始终在你身上寻觅究竟是一股什么神奇的力量？答案是……

（1））从我记事起，您就很少教训我们，没有打骂，没有训斥，（我们是在母亲的笤帚疙瘩下长大的）都说你脾气不好，可我从未见您和孩子们发火！唯独一次就是在我七、八岁那年，因为我们弟兄三人光顾贪玩，没听奶奶招呼干活，被您怒吼，抓住我们弟兄中的老二踢了几脚，让他干活，我和老三跑了，您也没再计较。说您不怒自威我觉得不像？说您和蔼可亲也不像。我们虽然没怕过您，但也没怎么亲近过您，因为您是开火车的司机，三天两头不在家，回来还来不及熟悉您又走了……父亲在我们儿时的影响就是可有可无，您在我们如此生活，您不在我们依然如此生活。平平淡淡，平凡的如同日出日落。唯一值得兴奋，记忆尤新的就是您跑车（出乘）回来，我拿着您专用的二两小扁瓶去巷口杂货铺打散白酒去，那个酒香啊，不到小铺就闻到了！（长大后我才明白这就是酒好不怕巷子深）尽管我不会喝酒，一生也不会。但那散白酒的香气永远留在儿时记忆的岁月里。长大后我发现您也不会喝酒？只不过就是好喝两口。

我苦苦的思？冥冥的想？您确实很少教育我们？也沒有找我们谁谈过话？但每当关键时刻，关键年份，您默默无语的选择，小声细语的叮咛终在多年后惊人的电闪雷鸣！

这就是您，一个普通的父亲，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高谈阔论，确用朴实的感觉，每遇大事不糊涂！

（2）您不用言传，确在身教，润物细无声……您家境贫寒，从七、八岁就赤脚给人家放羊，等到年底给家里挣回一只羊来？连您父母都觉得惊呀！十四、五岁到铁路上捡煤渣，稀里糊涂上火车当上了司炉（蒸汽机车烧火的，火车司机的前奏，那年代那是有背景有文化的人才能干的事）家里人着实奇怪。时值抗日战争时期，您悄悄的利用职务之便给晋东南革命老区八路军密密运送药品。你把它藏在饭盒里，再覆盖上米饭。然后把饭盒埋在火车头的煤水柜里。（从太原带到沁源县再由地下党员转交八路军。）那可是八路军稀缺又急需的东西！特别是“盘尼西林”。一旦被日本人发觉就是死罪！可您从未被发现，奇怪吧？您当时才二十岁左右？但也从未显耀过！我们也是在您老了后回忆往事娓娓道来知道的。我曾经怀疑您就是地下党，在那个抗日烽火的年代，您为什么知道地下党接头暗号！还有一次，八路军袭击了火车站，扒了铁轨，打死了火车司机（日本人）当八路军战士枪口对着您时，您悄悄地咕噜了几句，这时来了一个地下交通员（煤抬工，就是给火车头加煤、加水的苦力工）一句咱的人，您就平安无事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您好像很平静的诉说，我甚至怀疑八路军偷袭火车站都是您透露给地下党的消息……可您从未承认过！我真不理解您们这一代从战争中走来的人？

（3）1948年底，解放的炮声隆隆响起。山西省省会太原城被人民解放军围的水泄不通。（太原1949年4月24日解放。）此时国民党大员都在慌乱逃跑，国民党为了转移技术人员，给了您三张飞机票让您全家飞往台湾。那个时期，那个人命关天的时刻国民党团级干部也搞不到机票，更别说普通人了！您依然绝然地撕毁了机票，那撕去的不仅仅是飞机票，是金条，是许多国民党人员的未来，是人生的重大抉择。您带着母亲和年幼的姐姐（不到半岁）和一些朋友穿越两军交战的封锁线，寒冬腊月，大雪纷纷，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到解放区去！许多人倒在了封锁线上，您们的代价是永远失去了您们的爱女我们的姐姐，小小年纪夭折在黎明前的黑夜，寒冬饥饿使她永远的留在封锁线上，一朵可爱的鲜花尚未开放就永久地闭上了幼小无辜的双眼……这是战争的伤害！！！

（4）记得我小时候特别爱看书，喜欢的不得了。可惜母亲不识字，只有浅薄的意识。除了学校的课本书可以看，其它书籍一律不许看。因为母亲说那是闲书，影响学习。我呢就偷偷的看，比如在学校，在同学家，在回家的路上，总之一切可能都可以看，只要不在家看就行。母亲一旦发现就给撕了。可您从未开过口是默许吗，但又不想和母亲理论。您自言自语的说：沒文化不行啊？我自己就是吃了沒文化的亏了！”在这种双边政策下我尽不知不觉中积攒下几百本小儿书，（就是连环画）直到我长大从军后，才告诉您们我是在沒有任何资金资助下如何做到买书的！无外乎就是提高家庭菜价，贪污小小的菜金，更重要的是我用您们给我的早餐钱买了小儿书，一个多星期我不吃早餐，每天两角钱，那可是一笔大资金，我买了一个钢笔，花了八角钱，剩下的全买了小儿书。什么杨家将、岳飞传、三国演义等等……后被母亲发觉停发早餐钱，宁可自己不辞劳苦，起大早做早饭也不再给我钱。就是怕影响我长身体。

（5）1952年铁道部“满超五运动”您常常是这趟尚未退勤，又悄悄装备齐全出发了。（您如果不悄悄的来去匆匆，就有可能被下一班同志发现，他们就要值乘，没您这个班的事了。那时大家都这么干，干劲十足）连轴转，当然现在看来是不对的，疲劳驾驶啊！安全啊！可那时候共和国刚刚解放，百废待兴，祖国急需大干快上。为此你们乘务组当上铁道部先进班组，您个人因为焚火技术好，铁道部专门为您出书“侯清理焚火法”您们包车组为保证“满超五”任务完成，生生耽误了您提拔职称。可您毫无怨言。这就是您每遇大事从不考虑自己。

（6）1969年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您所在的城市武斗的厉害。停水停电，没电可以，可老百姓连水也喝不上就麻烦了。这时您和几个伙计冒着生命危险开火车到百公里外的辛置拉水解决老百姓喝水的基本要求。（两派武斗双方都有枪有炮，随时都有子弹打过来，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武斗组织拦住火车不让开。一旦拦住只能甘等着，无组织，无政府，状态下就不知什么时候放行，完全取决于武斗组织个人心情）母亲担心不让您去，您说总不能让大家渴死吧！就撂下这一句话走了。这就是您，平时都是母亲掌权说了算，财政大权一手揽。可关键时刻还是您做主！

（7）我记得我从部队第一次探家，母亲看到我第一反映就是哭。您在一旁劝说孩子回来了哭啥？应该高兴。可我看到的是您不常见的泪水挂满眼眶。短暂的休假是全家热热闹闹，亲亲密密地说也说不够的家乡话，聊也聊不尽的家长里短，您总是笑眯眯的不说话。时间好快，我就要回部队了，您好像无意识的说 ，在部队要入党。又怕我有压力？追加一句，咱那懂得那些？都是邻居提醒的……您的压力总是无声胜有声啊！

（8）如果我的孩子不听话，您也不说啥？就一句“要是我的孩子……”没下文了。

这就是您，我的老父亲。

三十多年前，您退休后来到北戴河疗养，今天我也来到北戴河疗养，现在我的年龄和您那时来疗养的年龄差不多，咱爷俩还是真有缘分！时间、地点，还有这铁路疗养院。

就写到这吧，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有感而发，记录点点往事以缅怀您———我们的父亲。也算给您离开我们二十年的祭文吧！

2019年6月16日父亲节（北戴河）

您的笑声永恒。

您留影在天下第一关。

这是您年轻时和母亲的合影。

父亲节话父亲。

………

………

这是我从军的光辉岁月。

这是一群如狼似虎的钢铁队伍。

您的孙子与重孙子。

这是您没见过面可爱的重外孙女。

您庞大的家族正蓬勃发展。这是您离开我们二十年我们的母亲，您的爱妻九十高龄寿辰全家福合影。

这是第四代孩子们和您的爱妻合影。您有没有发觉，历史有多巧合？这第四代又是仨男俩女？和您的儿女正好吻合，您的儿女也是仨男俩女。

您的三个儿子和您的爱妻。

这是您的儿女、儿媳、女婿和老母亲在一起。

我和老母亲幸福快乐，喜笑颜开。

这是1997年您和我们在一起。全家福，那一年香港回归，百年屈辱结束。

这是您的伙伴，战友，您的座驾，也是陪伴您一生的老伴！从SL5. MK6.再到建设号，胜利号，最后是前进号。您都和它们结过亲，一起生活许多年！您对它们的感情甚至超越我们，因为您还是和它们在一起的时候多。您从单臂小锹烧火到双臂大锹各个时期您都是最棒的。否则就不会有您的焚火法教材了！在这点上儿子自愧不如。您对工作的认真态度，精益求精的精神，的确值得我们好好学习，也就是现在大力提倡的大国工匠精神！

这地方您熟悉吧！三十多年前您来过，三十多年前我在这里开会住过。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天我又在古稀之年来这里疗养，这真是爷俩的缘分，也是与北戴河的缘分！

这是北京铁路局疗养院。

北戴河的大海……

北戴河景区位于河北省秦皇岛市，是著名的观鸟胜地，被誉为"观鸟的麦加"。这里有6600多公顷森林，50多亩湿地，戴河、恒河、滦河等入海口形成的泥滩、泻湖以及滞缓的河道，被国际湿地保护公约命名为"北戴河湿地"，并受到国家保护。生物多样性的良好生态环境，使这里成为鸟类的乐园，成为从西伯利亚、中国北部与中国南部、菲律宾、澳大利亚之间迁徙之候鸟的一个驿站。春秋两季，候鸟迁徙，丹顶鹤、白鹳等成群结队从空中飞过，且飞且鸣，成为一大奇观。春夏之交，鸽子窝一带的大潮坪、滩涂，时时可看到鸟群觅食，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涛声依旧 ，水黑了，污染了。

联峰山风景区。

联峰山位于北戴河海滨风景区西部，因状似莲蓬，故又名莲蓬山。其傍海东西横列5公里多，恰似大海的锦绣屏风。联峰山山峦俊秀，林深谷幽，奇石怪洞，比比皆是。各式楼房别墅，掩映在松涛之中，别有情趣。其主要景点有望海亭、莲花石等。联峰山景区，山海相映，花木繁茂，幽雅恬静，如诗如画，古今游人多有吟咏，令人留恋往返。海眼又名老虎洞，位于西联峰山主峰西侧面上，其洞口狭小，约为1米左右,因在山顶的石隙之中,不易被人发现,洞深约20米左右,初进洞内,需要侧身爬入,进深10米许,洞略宽大,人可站立.进深156米左右处,则只能爬行;再进深则只能容头颅探视。

北戴河本是文化典雅之城，古往今来，众多帝王将相皆曾来此驻足览胜，舒情放怀。据史料记载，魏武帝曹操北征乌桓途经北戴河写下了“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不朽名篇《观沧海》，唐太宗东征高丽途经这里赋诗一首《春日观海》。1898年，北戴河被清政府辟为允许中外人士杂居的避暑地后，康有为、徐世昌、朱启钤、张学良等历史风云人物在这里上演了一幕幕历史活剧，徐志摩、吕碧城、梅兰芳、海伦思诺等众多中外名人雅士在这里留下了难忘的回忆。1954年，一代伟人毛泽东在畅游北戴河鸽子窝公园时触景生情，挥毫填就了《浪淘沙·北戴河》。一部部名篇佳作的诞生，见证了北戴河丰厚的文化底蕴和辉煌的历史文脉。

在这里我总觉得不是旅游，也不是疗养，而是文化沐浴，诗歌鉴赏，名人、名言、名人故居……

徐志摩（1897—1931）人们最熟悉的是（再别康桥）

北戴河不仅是名人避暑的地方，也是诗的汇聚处。

性如竹影疏中日，

仁是兰香静处风。

徐志摩追了一生的林徽因，林徽因且爱恋傾慕金岳霖，这是金岳霖见到沈性仁从不作诗的金一反常态作的爱情诗。其倾慕艳羡溢于言表。

一代名媛沈性仁翻译的（遗扇记）开中国白话文先河。徐志摩与沈性仁共同翻译的（玛丽、玛丽）在文化界掀起泼澜，一代才女林徽因激赏不以。这里真是休闲、写作，赋诗的天然之处。

小巷深深，涛声依旧。不见当年才子与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