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东江湖底漫步

郴州晓辉

　　我曾在东江湖底漫步

文/晓辉

题记:

写给父亲节，怀念逝去的父亲！

这一天，总会想你，想你的时候，我就看这篇文，想那些美好的回忆，想另一个世界的你！

东江湖烟波浩渺，云蒸霞蔚，风景优美，山水如画。每每游湖泛舟，文人骚客形容的感受，于我都只是浮云，轻轻掠过。所有的思绪如固定的流程，最终忍不住，总是会去寻觅某个方位，望向水的深处，因为我曾经在那里漫步！

三十多年前的湖底，有一个因渡而得名的古镇一一渡头，曾经车水马龙了几百年，因为东江湖蓄水移民搬迁，如今已经消失了，未来也可能永远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中。

生平第一次走近渡头，是在我八岁那年，正天真幼稚。走近它似乎是在走近父亲，那时他风华正茂，一个人在外地工作，因为交通不便，见面很少，于我而言，对父亲的感觉亦如渡头一般，陌生又好奇。

十岁那年，我突然离开了渡头，是因为父亲急病住院，我被母亲接走，再后来父亲因工作调动离开渡头，我也因此没再回去过。来不及告别，再见已成碧湖，怅惘此情可待追忆时，其实曾经的山水早已深印脑海。

时光没有告诉我，在渡头生活的那两年，对我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岁月也没有告诉我，父亲的逝去对我的人生又意味着什么。只是想念父亲时，我就会想到渡头，想那里能记起来的所有点点滴滴，想那些快乐又幸福的细节。

父亲的工作单位渡头中学，解放前又叫二都书院，民国著名女作家白薇也曾在此求学。徽派风格的青砖黛瓦飞檐建筑群，孤傲的矗立在离渡头老街隔江相望的一座山上。山上林木幽深，郁郁葱葱，从山脚有青石板一阶阶通向山顶，学校后面的山坡还有一大片桃林，春天时花开粉红如海，烂漫美丽。

父亲很喜欢学校的环境，常赞许其布局蕴含古代读书人向往追求的境界: 远离尘世，清静幽雅，潜心学习，步步高升。或许正是缘于父亲对渡头中学的惺惺相惜，在他十多年的执教生涯中，竟是培养出了不少优秀学生。如果不是因为移民搬迁的原因，我想父亲会愿意在这里执教终身的。我甚至能感觉到，离开渡头的父亲，在之后二十多年岁月里，内心深处并不快乐，只有聊到与渡头有关的琐事时，他才会有欢喜的神情。

中学的山脚下，沿江有条羊肠小路，走一两里左右就到了我当时读书的渡江小学，学校旁边正是那有名而繁忙的渡口，是连接县城与南乡片之间的水陆交通要道，有大渡船来来回回运送过江的车辆行人，有放排人自上游逐水而下。

　　我每天的轨迹就是在两所学校游走，时常会跑到渡船上看来往的风景，或渡江到对岸闲逛古老的街铺。

　　放学回家时，抬头就能看到兜率庙，远远的一座很高的山上，浅浅的一点房子标识。知道并关注它，是因为当地兜率岩的传说，里面有个很大的溶洞，深不可测，据说是神仙的宫殿。其次还因为那首有名的童谣:”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洞，洞里有个老和尚……”。这种种，在幼时的心里一直梦幻般神秘，也曾缠着父亲想去看那个洞，终是以山高路远等理由被拒绝了。

高峡出平湖，曾经极目所见，巍峨耸立的座座大山如今已秀美可人，温柔的趴伏成东江湖上的一颗颗翡翠，兜率岛就是其中最美的明珠。

湖中岛，岛连山，山有庙，庙有洞，当时遥不可及的兜率岩早已掀开了神秘的面纱，笑迎天下客。我亦多次游览过这个溶洞，里面灯光映射，美轮美奂。

但更多的时间，我总是喜欢在洞口留连，倚栏凝望，让视线穿过湖水，穿过岁月，去寻找几十年前湖底的那个小女孩，她抬头正望向兜率岩，旁边是她的父亲，温雅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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